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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师教训的是。阿檀定当紧记。”
钟檀还想再跟沈席玉说几句，但见他矜贵疏离，倒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那仙姿如神，仿佛多说几句都是对他的叨扰。
他不敢再看，却又忍不住地看向沈席玉放在大腿上的手，修长白皙，如果能握住这双手……一想到这，他突然羡慕妒忌起跟沈席玉同住的江陵。
他是如何忍住这一日日的相邻相伴的。
出去时，钟檀本想从江陵的口中问一些有关沈席玉的事，但是他觉得这个江陵不太想理他，是一种直觉。也许是因为喜欢沈席玉，所以他的直觉非常古怪。
“就送到这里。”
钟檀转头看向那只狼狗，见它想对自己吼，但看到江陵沉下来的脸，立即缩了回去。
江陵微笑道：“钟檀。你是不是喜欢沈仙师啊？”
钟檀突然被道明心事，微红着脸，“干吗？”这么明显的吗。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还是略感不好意思。“我对沈仙师，从没有不敬之心。哪怕就是喊他的名字，亦是不能。”
“你知道不知道他的字是什么？”
“……江陵。”
“那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
“江陵？”
江陵微微一笑，突然笑容一收，眼神狠戾，一只手捏住钟檀的脖子，另外一只手从耳边撕起，露出一张比原来更为俊朗的脸。如果刚的是草原上的太阳，现在的脸就是比那太阳还要明亮，可也太凌厉了。
“你是……”钟檀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吃惊完又浑身发抖。
“如你所见。”
“谢臻。你竟然敢欺骗仙师！我这就去告诉他！”
谢臻放开他，立着不动，淡淡道：“你去说啊。那我就说，沈席玉日日亵玩一个低级修士，养他做了炉鼎。你看看，这样的沈席玉还配不配在稷下学宫教课。”
钟檀回过头，“你根本不是低级修士！”
“我是。”谢臻道，“我压抑了自己的灵力，师父看不出来。你如果想说，你尽管去说。你看师父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当然了，还要赔上我师父的清誉。多好的清誉啊。听说沈宗主尚是童子身。”
“你怎么能？他是你师父。你怎么能？”
谢臻不耐烦地道：“我不是没干吗吗？这一切取决于你。你想说尽管去说。反正我师父为了你，每天还是要来陪我。”
钟檀气得浑身发抖，一边是想疯狂去说的冲动，另外一边则是他对沈席玉无与伦比的崇敬。谢臻这个人这么狡猾，他就算指认他，谁知道他会玩什么花样。反倒是人没抓出来，沈席玉的名声的确是坏掉了。
他不了解谢臻，亦不知道他的手段。不知道他其实在诈他，有恃无恐地欺负。
过了许久钟檀才冷静下来，“那你问你。沈仙师他是不是真的养了你当……”
前一刻谢臻还凶恶的像个小霸王，此时不知是不是钟檀的错觉，这人竟然脸颊微红，“没有。我跟你一样，我尊敬他。他是我师父，我只想在他旁边伺候他。”
钟檀冷声道：“真的吗？那你还要败他名声？希望你说到做到。沈仙师如仙人般，就算你是太子，也是不能随意亵渎的。”
“用你说。”谢臻好好气地说。“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警告你。不准再来霄汉门！否则，就算是我师父出面，也救不了你。”
钟檀知道谢臻为什么会暴露真相给他。他就是想气他。想告诉他，师父是他一个人的。这被惯坏的人，他一定要想个办法，让沈宗主知道真相。
两人不欢而散。
谢臻戴回面皮，这种易容术，其实并不是骗到沈席玉的关键，而是他服用了一种改变修为的丹药。这种东西属于珍稀品，极少人知道。
他回到屋子，沈席玉正在看钟檀带过来的书。
沈席玉见谢臻站着不动，在看他看书，“怎么了？”
谢臻走到他身边，温顺地低头问：“哥哥喜欢那个钟檀吗？”
“你是指哪种喜欢呢？”
谢臻想了想，“随便吧。都可以。”
“也称不上喜欢。我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他低头拿起这本书，“书也是。”
“哥哥应该喜欢千山吧。还有殿下。我听别人说，哥哥为他们付出了很多。”
“这不叫喜欢。那叫责任。”
“不是吧。明明应该是喜欢才对。责任也是一种喜欢。”
沈席玉笑道：“你说是就是吧。”
“那林羡风林宗主呢。”
“他不喜欢我。”
“我问的是，你喜欢他吗？那一日在紫英真人那，我见你们气氛微妙，林宗主看我的眼神仿佛想杀了我。真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不喜欢了。但毕竟是多年师兄弟。感情还是有的。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谢臻忙摆手，“没。没有。我就是，看到那钟檀那么殷勤。所以，好奇。”
沈席玉站起来，道：“走吧。我们去妖山。”
……
万佛宗，万佛殿。
蔺忠把得来的消息报告给林羡风。关于那个江陵的真实身份。
“是殿下身边的影卫？”
“正是。说来也巧，他的名字也叫江陵。说起这影卫，还有一个事儿。这是殿下买来的，其实不符合影卫的资质。原本不过是个楚馆的哥儿。为这事，殿下还跟太后娘娘吵了一架呢。”
蔺忠在玉简上展现了这个江陵的图像。
“后来殿下把人留在身边，还花了好多灵石让他筑基。这还是去年的事。”
“去年？”这得投入多少灵石啊。强行筑基开光，这没有个几百万根本砸不下来啊。
他为什么要对这个人这么好呢？
“所以现在在席玉身边的就是江陵这个人了？”
蔺忠点头。
林羡风不知道谢臻搞什么鬼，但是他一向对他充满了敌意。没由地。
现在实在不宜担忧这个，论道要开始了。他们虽不跟千山比，但最好拿一个名次，免得失去了灵山灵矿的主动权，
等论道完再去找沈席玉说这件事，那时候他应该不生气了吧？
他正想着，江小鱼冲了进来，“师父！您的茶。”
林羡风脸一沉，“你没看到我跟你师兄在商讨事情？总是这么莽撞！成什么大器！而且我不需要你给我端茶送水，这些书交给童子去做就好！下去吧。”
江小鱼的脸红扑扑的，咬着唇，双目蓄满了泪水，似要哭出来了。他放下茶，转身就跑了。
“蔺忠。你有机会多加管教。别让他觉得万佛宗是个随意的地方！”
他的语气相当严厉，蔺忠也愣了愣。以前宗主不是蛮喜欢江小鱼吗？现在怎么变得这般无情。
“好。宗主放心。”
林羡风瞥了眼江小鱼那茶，突然心情无比烦躁，茶很清很雅，就跟沈席玉给他的感觉。是他花了很久很久，花了他很多心思，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他对他，是年少的悸动，疯狂的暗恋，彻底的痴恋。他是气他，但不代表他要跟他分手。
沈席玉怎么能跟他分手？
是不是因为江小鱼？他甚至有点害怕。也许是因为江小鱼。
因为沈席玉太忙，所以他的心思被一个可爱的，会讨好他的，年轻弟子吸引，也是情有可原的吧；他又不修无情道，沈席玉又崇尚禁欲，所以这一点悸动也很正常吧。
可毕竟没有迈出那一步，他绝不会背叛沈席玉。这一点心思，除了万佛宗的几个弟子外，应该没人知道。
江小鱼怎么配跟沈席玉比，就是并肩也不配！
林羡风斯文俊秀的脸上闪现一丝痛苦。旋即又轻笑了出来，烛火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席玉他，不过是赌气……不过是赌气。
作者有话说：
谢臻：狼狗本狼，汪汪汪。都给我退退退！
第19章 论道
——可以说，沈席玉就是他们必胜的信念。
江小鱼不顾及地跑出去，泪珠大颗大颗地掉。他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林羡风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明明……明明。
有一次，他还曾轻轻碰过他的手。还会轻轻柔柔地喊他，“小鱼……”
“小鱼儿……”
从来不会这么不留情面地喊他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不是跟沈席玉有关呢？
他没见过沈宗主几面，毕竟是天仙般的人物。是林宗主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掉了的。
他也从没想跟沈席玉相比。无论是相貌，还是修为。
可是他自知自己的优势在哪。沈席玉肯伏低做小吗，他懂柔弱吗？他会哭吗？林羡风并没成仙，他不过还是个凡人。高处的云看久了，路边的野花也是蛮香的吧。
而且沈席玉太冷清了，也不依赖着林羡风。甚至太强了。没有人会喜欢比自己还强的道侣的。
当然，沈席玉不是女人。
他知道林羡风，在他们这段关系里，他一直并不甘心处于侍从的位置。所以除了修为，他还想要钱，很多很多钱。林羡风并非出自顶级世家，能走到现在，也是花了很多心力的。
可林羡风突然之间，就不配合了。他的步步为营，被打乱了。
沈席玉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怎么办呢。
……
今日是论道的大日子。
名湮论道，在一个极为宽阔的会场举行，上空有一个悬浮的发光岛屿。岛屿类似微缩的世界，正对过去，是一个极小的砚台。正是当世三大神器——镜中山河。它的拥有者正是谢臻的母亲谢婉。
镜中山河的两边是这次论道的彩头。有一百多家门派所献出的物品，和各大修真世家所贡献的宝物。最直接还是灵石了。有了灵石，一切好说。这次是一百万上等灵石。
会场最上方，各自坐着仙盟各大长老和三座。
如今的盟主仍是沈席玉。坐在正中央。
一应的虚礼完毕，便是正式开启论道。镜中山河缓缓升空，如绚烂的彩球光芒万丈，观战的修士或御剑或坐在自己的宝车灵兽上，呈环状围满整个会场，欢呼声不绝于耳。
在会场中央的参赛修士御剑而行，高仰着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坐在沈席玉旁边的是合欢宗宗主，三座之一萧星星，是个吹毛求疵的超级大美人。这样一个女人，几乎是谁都不放在眼里，除了对美丽的事物，很明显，沈席玉就是那绝美的“物品”。
看到沈席玉便问，“沈宗主。玩得开心呀。听说你在稷下当仙师？”
“好玩吗？玩好了就回来吧。哈哈。千山需要你呀，”语气很是轻快。
沈席玉算是彻底明白游长老真的搞错了。
千山这些长老平日里不是滑水就是摸鱼，日子过得比谁都清闲。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身在其位，必受其重。
对于世家长老，他没资格说。故而也就随他们去。可单单这么简单的传达，也能办砸，可见平时实在是太放纵了。
沈席玉没有正面回应，微微一笑。不讲，是因为，论道后会有仙盟大会，他会在那时正式宣布。
又过了一会儿，林羡风也来了。他迟到了，不仅迟到，整个人状态也不太好。但看着仍是温润如玉，绛紫色宗主袍服，显得清贵又俊美。跟沈席玉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他来到沈席玉旁边，“我有话跟你说。”声音很是低柔，“论道结束后，我去找你吧。”
沈席玉瞥了一眼他，淡淡道：“你想说什么，现在说吧。”
“这事，很重要。关于你身边的那位江陵，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谁？”他终于正眼看他。
“论道后。我找你。你现在在哪？”
沈席玉不肯给他地点，他连查的机会都没有。
“江陵……”林羡风声音放得很低很柔，跟谢臻不同，是真的低真的柔，就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真的有事。”
“我在抱山。三日论道后结束，你登门吧。”
“好。”
林羡风欣喜若狂，面上展露笑意。答应见面就好。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此时，各派各院的修士陆续进入巨大的阵法中，在天罗阵里谈天说地，加油打气的，吐槽骂街的，什么都有……
比赛比三天，所有门派将进入混战状态。其中以千山和稷下的夺胜呼声最高。每一方十人，跟秋日密林差不多。
他们要在岛上经历五个关卡，一个比一个要难。
第一关卡下来，阵亡了几乎一半的修士。大部分都是小门小派的弟子。但众人惊讶地发现，在阵亡的名单里，赫然竟包括一个千山的弟子！
该修士在猎杀妖兽的紧急时刻，居然忘记了剑诀。
原来也不会忘记，只是镜中山河里的妖兽实在太过逼真。那名千山弟子正是经历变态密林的其中一个，这才吓得乱了手脚，犯了一个最低级的错误。
这才是第一回合啊，千山居然敢死人？
天罗阵里彻底炸掉了。
跟往日不同，这次的天罗阵没有显示在玉简上，反倒在岛屿上空。所有人都能看见发言。
“什么鬼！千山！上次出事，我们忍了。这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给我支棱起来，输了比赛，等于失去资源灵田灵山灵石灵丹，不想死，就给我挺住！”
“沈宗主在，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千山人都要急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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