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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谢臻把腿软的沈席玉拉起来，互相收拾了一下，那边对母亲道：“在穿衣服。”这边对沈席玉道：“师父。快出去吧。”
沈席玉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化光走了，也顾不上衣衫是否整齐了。他怕极了。又气又怒。但在这种复杂的情感中，又有一种怪异的变态快感，他无法形容。
他骨子里难道也是跟谢臻是一样的人么。
他回想起谢臻在他耳边说的那句，“师父，刺激吗？跟温期的会盟，师父一起来吧。”
谢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怦怦直跳。怎么会这样。这次完全被谢臻掌控住了节奏。他毫无反击之力。
……
谢婉推门而入时，一切都跟正常无异。谢臻穿戴整齐，站在那。池水水面平静。但谢婉还是在这一片平静中察觉出一丝丝□□暧昧的气息。
很淡很淡。虽然谢臻极力想掩饰。可她还是能发觉出来。
儿子长大了，会做这种事也是正常的。可是跟谁？是一些主动献身的贱婢？还是鲛人族送来的鲛人，可那不是被谢臻退回去了吗？
“你半天不出来，到底在干什么？”
谢臻笑嘻嘻道：“没什么。啧。母亲管得太宽了。我们走吧。用膳去。”
“最好是这样吧。”
谢臻想了想，没有说话。
他不由地想起，前世母亲的那些作为来。毋宁说是母亲，不如说是整个谢家。
在师父死后，他被逼着动手肃清了与师父有关的人，因为那些是叛徒的朋友，如紫英等。又以人皇的名义夺去师父的盟主之位。
总而言之，他被逼着亲自发布声明，说自己与沈席玉再无关系。
诸如此类。等等等。他没有办法地去做了。
因为那个时候，他无心朝政，权力不在他的手里。他就像是个傀儡。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每次上朝下朝，甚至不上朝，在放逐自己。只有这样，沈席玉才会多看自己几眼。
他不希望他们的师徒关系因为他登基了，就结束了。
师父真的很厉害。他不想做的事情，他都亲自一一为他做。师父为三界奔忙，他做俗世界的士大夫，又做了修真界的盟主。俗世界的事情，修真界的事情，他全部都抗在自己的肩上。
他就以这样的身份把师父牢牢地绑在了自己身边。他是甘心让师父这样的。否则他一表现出强大独立，师父就不会留在他身边了。
他以为可以这样一直下去。但师父的行为引起了诸多人的不满。
尤其是谢婉。她当初是希望沈席玉当老师。可结果，儿子不作为，全让师父动手。这是明显的逾矩行为，让她异常地讨厌沈席玉。可她又对付不了他。
他曾经以为，这是最好的结果。他知道，他这辈子都无法与师父在一起，母亲也永远不会同意，天下人更加无法认可一个男子作为他们的皇后。
所以他让他成为帝师。他们生生世世都捆绑在一起。只要提起沈席玉，就会提起他。只要提起他，就会提起沈席玉。就这样在一起。
知道沈席玉死后。他才明白。
他的曾经认为是多么可笑。
他一味的退让，换来了天下人对他最爱师父的攻击。师父成了众人眼里的眼中钉，被魔教的人污蔑成了叛徒。
他们杀掉了他捧在手心的珍宝，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却无能为力。
悄无声息地架空他的一切权力，替他做主，把自己的师父打入无间地狱。
谢臻到那时才明白，他以为师父是神，可以护他一辈子。他只想做他最爱的徒弟。可神却挡着他的面被千万人唾骂。
那一天，他跪倒在师父身死的乱葬岗，捧着师父碎成七零八落的魂骨，温柔地将它抱在怀里。
“师父，你在听吗？”他问，“能听到我的呼唤吗？如果你能听见的话，能告诉我吧。云逸好想你。你快回来吧。”
他一边流泪，一边低喊，泪水跟雨水混合在一起。豆大的雨珠打着他惨白的脸颊，风呼呼地吹着。
“你能听见的话，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师父……”
嘶哑的声音一声声唤着。
那个时候，谢臻恨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母亲。他们以爱他的名义，实则考虑的都是自己。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贪生怕死，出卖了沈席玉。外乱未肃，内乱先生……
谢臻陷入回忆无法自拔，面对母亲的质问，却只是淡笑不语。
……
沈席玉没有回霄汉门，而是直接去了稷下。他刚收到紫英的玉简，说是学宫出事了。一到学宫门口，只见门口横七竖八地都是尸体。到底是谁敢杀学宫学子？
他忙找到紫英。紫英也正忙着焦头烂额，
“江陵！你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修士受伤？。”
“是魔族的人。沈仙师！”柳上仙师道，“这几个弟子奉了我的命令，去南境小云村解决问题。我已经提前探查过，最多不过是几个二级妖鬼。哪里知道，突然杀出了相当厉害的鬼修。把这几个弟子全部都杀掉了。如今小云村的案子被挂到了狮子口，赏金已经到了五万灵石。”
“鬼修。什么样的鬼修？”沈席玉皱眉，是上次那个杀了岁暮的女鬼吗？
“不知道呢。我赶到时，别说鬼了，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他们正聊着。门口有人进来，“志林！”钟檀等人从门口进来，看到沈席玉，打了声招呼。后蹲下俯在尸体上，哭得伤心极了。
等哭完。钟檀含泪道：“院长。让我们去为志林等人报仇吧！他们死得太惨了。”
紫英呵斥道：“胡说什么。学宫绝不会让学子涉险。除非你们已经不是学宫的人。这次的意外，我会全力负责，势必找出真凶。”
柳下仙师道：“院长。请不要这么说。他们是我的学子。理当我来负责。”
沈席玉道：“这事，就由我跟柳下仙师负责吧，我们一定会找出那个妖鬼，拿他的肉身来祭奠这几位学子。”
……
沈席玉等人还未来得及调查，更多的学子遭殃了。刚开始还是在学宫外面，到了后来，只要出了学宫，离开仙盟的阵法范围，就必然会受到攻击。
所以，紫英不得不下令，禁止所有学子离开学宫。
稷下学宫的阵法群里因为所有人被迫呆在学宫里，显得异常热闹。闲逛的灵体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地挤在一块，谈天说地。有人露出自己的脸，也有人不露出。
但气氛较之以往学宫沐休时要压抑很多。
陆陆续续，死了二十来个学子了。每一个学子的死状都不一样。
有人是被活活震断了灵脉，有人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还有人被断了头，抽走了脊髓脑干，还有人是被夺走了神识，变成了傻子。
恐怖不恐怖倒是另说。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么残忍，必然是魔族的人做的。只是魔族的人以往只敢在魔界或妖族猖狂，就算偶尔有几个逃窜到修真界，也都是很快被高级修士杀掉了。但这次他们肆意妄为，直接杀了进来。
修真界的阵法出现了巨大的纰漏。
死掉的这些修士都是一起学习修炼的师兄师弟，大家感情深厚。二十几具尸体，绝不只是数字而已。
在这些杀人案件的背后，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
“为什么死的都是稷下的人？谁这么恨稷下？”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说起。有人提起，稷下以前那么和平，但沈席玉来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钟檀也在阵法群里，立即反驳道：“跟我沈仙师有什么关系？”
好几个上沈席玉课的也忙道：“是啊。这是魔教的问题啊。”
那人继续道：“可是大家还记得吗？打从沈仙师离开千山后，先是通阳死了，然后是千山的一个叫岁暮的执事也死了。通阳后来是跟沈仙师起的冲突啊。”
钟檀急了。“这未免太牵强了！这两者又有什么关联？”
“关联大了！会不会是魔教的人替沈席玉出气呢？我可听说，温期曾说过，他最看重的最欣赏的就是沈席玉啊。通阳死后变成了厉鬼，就又来跟稷下复仇。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沈仙师啊！”
要说，此等无稽之谈，毫无根据之言，在平时是不会得到稷下人的重视的。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说沈席玉跟魔尊温期有染，有一腿，都有人信。
钟檀想去抓那个人，只是这个人在成功引起众人的窃窃私语，造成众人的恐慌后，消失不见了。
隔日。整个修真界开始流传着稷下阵法群里的传闻。魔尊温期爱护沈席玉，杀害了通阳，通阳如今化作厉鬼，来报复沈席玉，又因为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去害跟他有关的稷下学宫学子。
通阳之死到如今还是个谜团。任务在狮子口挂着，等待着人解决。
如今修真界再次把这个矛头指向了沈席玉。
……
李福做完这一切回到了千山。他就是故意挑起纷争的那个人。他潜入稷下学宫的阵法群里，装作无意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事情竟然这般顺利，这些人则是这般地愚蠢，轻信人。这倒是让他想不到的。
计谋是玉德长老想出来的。
刚开始那死的几个稷下学子不是他们杀的，估计真的是魔教的人。后面的人却是他们干的。
稷下的人死的越多，对他们越有利。甚至对千山也大有益处。
“玉德长老。事情办成了。”
玉德摸着胡须点点头，拿出一颗丹药，“这是鬼元丹，对增进修为极有用处。你拿去吃吧。”
李福跪倒在地，“谢谢长老！”
“起来吧。”
李福恭敬地立在一边，“可是长老，我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沈席玉？”如今千山上下还算“团结”，那些下等弟子也不敢乱来。他们算是已经掌控了千山，为什么还要像通阳一样去对付沈席玉。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玉德满是皱纹的脸上无一丝表情，“阿福啊。你要记得。在这个修真界，你不杀人，人就会杀你。通阳就是因为杀不过沈席玉，反倒被沈席玉所杀。你难道也想被别人所杀吗？”
“我不想！”
“那就是了。通阳死，是因为他技不如人。千算万算，算错了沈席玉还留了一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公开这一切，又偏向沈席玉。但我猜，沈席玉肯定是抓到了他什么把柄吧。跟什么有关呢？后山禁地？反正总有一样。其实通阳这个人行事太不谨慎，为了他的女儿，什么事情都敢做。连禁地也开启了，甚至还杀了沈席玉的朋友。这不是告诉沈席玉，叫他来对付自己吗？”
“长老您说得是。通阳这厮是愚笨了点。”
“笨是不笨的，是沉不住气。想做大事，就要沉得住气。只有沉得住气，我们就能把修为提升到极致。”
玉德一脸平静地说。瘦长的脸上满是高深莫测。他其实还有一点没说。修为是第一，还有一点是，不要锋芒毕露。一个人越是出风头，矛头对准他的就越多，死得也就越快。
要韬光隐晦。所以，他把李福推出去，就是让他当靶子。
通阳曾是玉德的学生，也曾受过他的指点。可是通阳只学了个皮毛而已。
“是是是。玉德长老，您说得太对了。那接下来。我们还要怎么做？”
“你继续找人潜入学宫阵法群中。注意不要引起他人注意，要非常谨慎。沈席玉这个人，聪明绝顶。只要让他发现一个破绽，我们就有全盘皆输的危险。”
李福连连点头。他不太理解玉德，这个人明明看着跟沈席玉关系不错，平日里待人也和颜悦色，实在是看不出，心思是那么深且毒。
“玉德长老。您是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沈席玉啊？”他大胆地问。
玉德道：“谈不上讨厌不讨厌。但是只要有这个人在，就会对你的宗主之位有影响。这样做，有三个目的，让沈席玉跟魔教的人扯上关系，其二杀杀稷下的威风，让他们少管闲事。其三，你也好试着去争取一把仙盟盟主的位置。这样不好吗？”
“盟主！”李福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我不够格……”
“你努力解决了这件事，不就够格了吗？”
李福恍然大悟，厉害啊。一箭三雕。杀了沈席玉，打压了稷下，又能通过解决此事，同时收拢了民心。“长老。李福定为长老效犬马之劳！”
玉德还是无一丝表情，一句话也不说地点了点头。
玉德还是讨厌沈席玉的。
他对他的感受就是不近人情。
玉德崇尚和气生财，凡事都特别为他人着想，看着是个特别热情的人。他凡事都留三分余地，这让他在千山过得如鱼得水。
哪怕他掌管千山戒律堂，他也不断地在卖人情，偶尔给人减个刑什么的。但是，沈席玉不是的。听说他私自减刑，沈席玉当着所有人的面，劈头盖脸地骂了他。
原话是这样的：“玉德长老！你身为戒律堂首座，理应公平公正。可是你徇私枉法，有所偏颇。这样，你教我如何掌管千山，弟子又对戒律堂有什么敬畏之心？你又如何配当千山长老！”
玉德一向得到的都是赞美和奉承，哪里被人这样骂过。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被骂得老脸红得不行，一句话也说不出，局促地站在那里。忍受人许多人的注视。沈席玉年轻比他小得多，可骂起人来，连游长老都要让他三分。
沈席玉还按照千山门规，罚了他近十年的俸禄！十年的俸禄，等于直接截断了他的上升之路。修真界的竞争何其残酷，一刻都停不了，遑论十年？
涉事的弟子则被加重了处罚。所以，这些弟子反倒不感谢玉德，还朝他吐了一口唾沫。
“早知道就求沈宗主。也不求这个老东西了。真是没用。”
“还是要看沈宗主。千山还是沈宗主说了算。其他人都算得了什么！”
事后有很多人来安慰他。他都笑着说没关系。其实他早已经恨透了沈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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