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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玉走到那岁暮的墓碑前，望了一眼，“走吧。”
“你不说点什么吗？”谢臻还道沈席玉会煽情地说一句呢。
“你想说你说便是。”
“我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走。”
“好吧好吧。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游历啊。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游历一下，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沈席玉想起前世，自己总是忙于宗门事务，忽视了林羡风，导致两人遗憾分手。此生，说什么也不能重蹈覆辙。
“我去看看羡风，我们再走。”
事情是忙不完的。他明白这个道理。
到了万佛宗。情况也恢复得不错。万佛宗和千山如修真界两座大山，珠联璧合，相得益彰，他们的宗主曾经也是一对佳偶，可惜，分道扬镳。
沈席玉听着万佛宗弟子说着这一番遗憾之语。
“可惜了我们林宗主啊。我总觉得他回来之后，冷漠了不少，也不知要笑了。冰冰凉凉的，性情改了不少。他们说我们林宗主改修无情道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听说他们千山，如今可好了。沈宗主还知道笑了呢。我挺想去千山的。”
“谁不想去呢。你别看千山以前这样，现在这群人别提多骄傲了，一口沈宗主，恨不得把他们的沈宗主捧到天上去。”
沈席玉打从他们身边经过，这几人才吓得闭了口舌，是沈宗主！真的是他！回去有的吹了。
那一件事情后，沈席玉一直想来看林羡风。紫英后来去看过，告诉他说是并无大碍。紫英当时听了他们的事，是满脸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对佳侣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林羡风也能决绝到这个地步，单为了沈席玉，只为了沈席玉。
沈席玉也很感慨，人怎么能这么复杂呢。林羡风怎么能一边说着爱自己，一边又和别人在一起。前世如此，今世还是如此。
“至死靡他。”他曾经以为那不过是随便说说，可是林羡风以实际行动证明了。
所以都是一场误解，一次误会？
他不来看林羡风，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这一份深情。那一句，“以后你的无情道，由我来修。”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如果以道侣的身份，他不该来，但朋友，他必须来一趟。
走到万佛殿，蔺忠等门外出来，“沈宗主。您来了！”
“你师尊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我们宗主回来后，心情不太好，沈宗主。你宽慰宽慰他吧。”
沈席玉点点头。他问了问江小鱼的下落。蔺忠摇摇头。
“何必管他呢。这个叛徒，死了最好！他若回来。我们也要把他赶出去。”
沈席玉表示知道了，踏进门去。
蔺忠瞧着沈席玉白衣胜雪的仙姿，又想想他们的师尊斯文俊雅的模样，两人却没有在一起，只觉得可惜可叹。
外面是春雨潺潺，正是清明佳节。细微的冷雨从外面飘转进来。林羡风正在打坐，睁开眼，就见那一抹白影走了进来，让人想起三月里的雨，打在人的身上清清冷冷，怪寒的，可，每一年，他都无法忘记这微雨打在身上的感觉。
雨声停了。人也走了。林羡风却没有遗憾，曾经拥有，又谈何遗憾？他也不恨谢臻了，至少，沈席玉的青春年少，都属于他。
“你来了。他展现一个舒心淡然的笑。
看到他笑成这样，沈席玉呆了一呆，刚才还是一脸凝眉肃穆的，怎么转眼就变了。
“你好点了没？”
“好多了。最近在修行打坐，尝试摒弃杂念，断了七情六欲。还挺难的。”
沈席玉，知道修无情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宽慰道：“羡风，我早知道，你会比我更早得道的。”
“好啊。我们比比。”
沈席玉也笑了，“好。比比。”
“听说你过阵子要游历。你才当宗主不久，就去游历吗？”
“嗯。我该做的都做了。其余的，风郁他们都会做。他们比我有本事。我不需担心。”
想来是跟谢臻一起了。林羡风知道，这谢臻也把大梁治理得风调雨顺的。看来也是很有信心，暂时离开了。
“好。”沈席玉想开口问江小鱼。但看林羡风半句也不打算提起。前世他们是为什么会在一起呢。想来估计也是江小鱼逼着他。他不知道，也不再重要了。
“那我走了。你好好养伤。”
林羡风望着故人离开，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变。轻轻道了声：“好。”
……
沈席玉从林羡风那里出来，收到了汤亭林的玉简，他想了想，去了阒都，来找谢臻。谢臻正在殿里仪事。看到殿内透出的明黄灯火。他耐心地在外头等着。
他说不清这种感受。他太希望谢臻成长了。可是等到他如愿成为了自己想象中的样子的时候，他反倒儿有点怅然。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鱼贯而出的大臣各个都展现疲惫之色，仍是不知疲倦地交谈着，显是极为热络上心。这是一个好现象，如果人人都事不关己，这个国才算是失败的。
沈席玉看着他们走完，再看谢臻，殿中独站了他一人，挺拔修长，威严明丽。这是一个成熟的帝王了。他丝毫不觉疲惫，还是低头皱眉看奏折。直到沈席玉进来，才抬头。
“师父来了。”他扔下，上前去拉人。
“有事找你。”只有到了他的殿中，沈席玉才觉得不太真实，这么忙碌的一个人，曾经天天跑过来给他做饭，还那么粘人，他还经常嫌弃他，赶他走……
“哦？”谢臻微笑。
“上次让你做的事情，完成得怎么样？”
“师父说哪件？”
“关于谢家。”
谢臻噢了一声，沈席玉让谢臻切断谢家跟俗世界的联系，逼着俗世界的谢家人站队。没了俗世界谢家的帮衬，等于砍断了谢极的又一只手臂。
沈席玉从未放弃过对付这个世家大族，他不会再允许谢极再利用那些可怜无辜的百姓。只是这个过程很慢很慢。这件事，最好的屠夫就是谢臻。稍稍以皇权施压，那些人的立场就站好了。
这样单方面地砍断，带了点风险。但凡谢臻这座新靠山靠不住，就有可能被反扑。
但本身俗世界的谢家早就不想再做谢极的走狗，断起来倒也很利索。
“差不多。陆陆续续地就不会再合作了。师父可要保护我啊。我祖父可不是好对付的。”
说这话，摆明的就是讨巧，他会怕？会怕才怪！谢臻在一点点地肃清所有不属于俗世界的力量，连修真界也不行！
“嗯。我知道了。”他相信谢臻的能力。做好了就好。砍一只，再砍一只。砍是砍不完的。只要修真界在变好就是了。这样一个大毒虫在哪，吸了那么多人的血，砍断一些脚，多少人能吃饱啊。
谢臻道：“行。那师父回去吧。我还要忙呢。”
沈席玉一愣，“嗯……好。”他转身都有点儿僵硬。听着后面道：“师父。别忘了游历的事情。”
“好。”
谢臻送走师父，看下被一堆奏折压住的《域外婚俗考》，里面记录了各种成亲事宜，包括求婚，成亲，□□等一系列，算是一个集合。他翻到的是求亲这一节，沉思了许久。
……
在得知自己的外孙这般对自己后，谢极气得都要糊涂了。那群俗世界的子孙反了天呢。不过一群世俗凡人，竟然敢跳脚离开！
偏生他还动不了，大梁已没有谢婉。他的谢家再大，也无法跟一个国都抗衡。他留在皇朝的走狗汤亭林，也不是他的人了，不再为他卖命。
他正生着气，外面就听闻谢臻来了。
谢臻极少来看他这位外祖父，当即，他收拢心神面对这个青年帝王。
“祖父。谢家在俗世界的生意，我就先帮你截断了。谢窦犯了事，我已经尽量去保他了。保下来最好，若是保不下来，那就没办法了。”
谢窦是他的儿子之一，为他做事。是个软柿子，旁人吓吓就犹豫了。只是这个旁人是侄子谢极，谢极怒吼：“谢臻！”
“祖父。喊我有什么事情吗？祖父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还帮他？别害他就很好了。
“另外。祖父，母亲的很多丹药，也恕我不能再提供给谢家了。母亲走了，没人炼制。我只能先把它停了！”
谢极大惊，他活到这个岁数，几乎都是靠丹药的，他不是纯靠修为才活到这么长的啊。
“你胡说什么！”
谢臻原本在谢婉走后，就想断了谢家的丹药的，但当时正魔大战，时机未到，现在就是好机会了。趁着谢家孤立无援，众人声讨。
“祖父这般高的修为，还吃什么丹呢。或者去其他地方买就是了。外孙这里真的一点都没了。还请见谅。”
“……！！”谢极大概是被气到了，脸憋得通红，整个人瘦骨嶙嶙的身子摊在椅子上，气都喘不出来，发了狠地站起来，想去杀了谢臻。管他是谁，杀了再说。
哪知，他一出手，谢臻拿出自己的玉骨箫横在自己面前，火光大震，谢极反倒被挡了一下，双手被烫得活生生褪了一层皮。
“唔！！”
谢臻笑笑，“哎呀。不好意思。这是我祖母送我的妖器。她说，谢家人都很坏，要我小心。还说，如果有一天谢极那个老家伙敢碰我，这把玉骨箫就会烧化了他。”
“这是什么？”谢极觉得双手都其痒无比，仿佛有万只蚂蚁在爬，一层一层的皮从手上掉下来，甚至能看见里面的骨头。这才一会儿，怎能这般厉害？
“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骨箫啊。”当年的妖界公主被谢极玷污，生下谢婉后，回到了妖界，后抑郁身亡。妖王知爱女被杀，又苦于无法对付谢极。便制作了这一把玉骨箫，上面专门对付谢极的妖法。
谢极不碰还好，一旦碰到了，就要受那万妖蚀咬之苦。
谢臻弯唇笑笑，“外祖父，你能活在现在，已然不易。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吧。”
他持箫冲着谢极点点头，转身长扬而去。
作者有话说：
我写感情日常特别废（抹眼泪）……
两人表白后的甜蜜日常，我会把它放在番外。
第86章 求婚
“沈席玉。我想娶你。”
沈席玉交代完宗门的事情, 便打算离开，让风郁好好看着千山。各弟子一一应了。此番游历, 等于闭关, 少则一个月，多则一年。
离开前，几个弟子前来送行, 非要让沈席玉选了一个吉日离开。走就走，还非要选什么吉日呢。
到了出行那日, 几个弟子摆了桌酒, 轮番敬沈席玉茶水，知道他不会喝酒,
风郁：“沈宗主。你是我永远的神。”
星辞：“沈宗主。你是最棒的。”
晚舟憋着一口气, 想了半晌, “如果不是沈宗主平日里的教导, 我肯定早就误入歧途了。敬沈宗主！”
贺云最小, 最后说。他肯定不能说自己曾爱慕沈席玉。憋了半晌, “沈宗主。祝您早日成仙。”
这么多的祝福, 沈席玉快收不下了。“好。我喝杯酒吧。”
风郁连忙拦住, “哎哎哎。别喝。殿下说不让我们给你喝酒。”
什么玩意儿？他的事情还要谢臻管？所以这个人经常赶他走, 背地里到处管他的事情？他又不是他的谁！
几人正说着，外面傅盈袖带着稷下学子前来，也是特地来送沈席玉。
沈席玉没想到，会来那么多人。刚想让他们回去。回头见自己的好友紫英和周南湘也来了。嗯？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就是送丧也没有那么大的阵仗呢。
送丧……的反面。他的手忍不住揪住自己的白色衣袍，抬起凤眸, 就看到门口进来一个黑衣青年, 那双桃花眼他再熟悉不过了, 还有那俊朗得过分的脸庞, 和竹林潇潇的身姿。
他踏步而来，手里还拿了一捧美丽的粉嫩合欢花。
沈席玉几乎想要逃了。
但看到那合欢，眼睛一直盯着，没有移开，也许是猜到谢臻要做什么。众人只见他们大名鼎鼎的沈宗主，脸红得像花朵，比合欢还要艳丽一些。只待谢臻手一撩，合欢就要四散，满天飞花。
“师父……”谢臻的声音很清雅，也很端正。
“干什么。”
“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都这样了，沈宗主的话语仍不客气。
众人的眼睛目不转睛，看沈宗主害羞实在是难得一回啊。全部都巴巴地希望这位小殿下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我对师父……的心意，师父，父……应该知道了……”说得磕磕绊绊，期期艾艾的。他深吸一口气，“沈席玉。我想娶你。”
他说完，也害羞了。其实，他的原话真的不是这样的。原话打算从他初见沈席玉说起，但太羞耻了。他能说自己爱慕师父已久，他从小就是自己的意淫对象吗？他能吗？
前世的事情也不能当众说。今生的那些旖旎□□，在地宫，在蕉鹿台，在抱山的日日夜夜，他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所以才只缩短成了短短一句。
最后那句更是神来之笔。他本想说，希望师父能做我的道侣。
怎么会变成娶他呢。这让师父的面往哪里搁！实在是想跟师父结合的愿望太多强烈，所以一紧张就……
娶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难道……难道狠厉霸道，唯吾独尊的沈宗主竟然还是下面那个吗？不过他们再看谢臻这身高，这体格，又有点儿觉得应该就是如此。
沈席玉如谢臻所料的，脸都快发烧了。恨不得骂谢臻几句。何必当众人之面呢。还想娶他。修真界哪有娶人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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