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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动白马(近代现代)——鲤鲤缘上

时间:2023-12-21 09:40:31  作者:鲤鲤缘上
  很明显,我心中的天人交战被他误解为了犹豫。
  这算什么,可怜吗?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然而红色如潮水灭顶,理智分崩离析。我放弃挣扎,抬眼对上吉羌泽仁真诚的视线,轻声答应:“那就打扰了。”
  无所谓,去哪儿不都一样。
  吉羌泽仁笑了笑,垂眼往我周围扫了一圈,而后有些疑惑地拉起眉弓问:“你的行李呢?”
  “我……没有行李。”我伸手将围巾理开了些,以防被呼吸打湿,我想我在这个藏族青年眼里已经成了一个奇葩,受着伤,没行李,还来旅游。
  不被认作碰瓷的都算不错了。
  吉羌泽仁瞧着我,面上闪过一瞬恍惚,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决定确实有些草率。
  “行吧。”吉羌泽仁将空垂的袄袖递向我,像是怕自家小孩儿走丢的家长,“人来人往的,容易撞着,你牵着吧,先回屋,外边太冷了。”
  我凝视着那截红如血的衣袖,心里冒出短暂的疑惑,藏族人民的热情我有所耳闻,但未曾想竟热情到了这个地步。
  人来人往确实没错,但也不至于如此,我又不是小孩子。
  然而,即使我本心是拒绝的,但那红色的衣袖就像是挂着蚯蚓的鱼钩,诱惑着一条饥渴的鱼上钩。
  而我,就是那条饥渴的鱼。
 
 
第3章 明天的雪
  我舔了舔发涩的唇角,极不情愿却又十分惬意地接住衣袖,就这样,我踩着青年的足迹走向生死未卜的方向,雪在脚底发出雀跃的欢呼,像是在庆祝我即将到达乌托邦。
  说起这个怪病,术语称“红色癖”,凡是红色的东西都能勾出我心中最隐秘难言的欲望:
  吃苹果先吃掉表皮,住院服特意换成全红,甚至输液管里回流的血我都想咬破尝一口,诸如此类,就差没把头发染红,来表示我对它的热忱。
  我不否认,在看到吉羌泽仁的第一眼,我也萌生了尤其过分的想法,一种拆骨入腹,占为已有的欲望,但那一定仅仅因为他的藏袍。
  等回过神,已经走到一个热闹的街口, 街边一路摆满待售的春联“福”灯与各种糖饼瓜果,摊主满面笑容向过路的人推销,顾客拎着大包小包与商家来回讲价,年轻人三两成行交谈笑闹,各种声音混在服装店的dj乐声里,一派喜庆祥和,热闹却不浮躁。
  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体味。
  然而愈深走,我的身体就因为期待越热。期待什么,期待身前的人会给予我怎样的死法,亦或是期待他,会不会给饥饿的猫喂一条救命的鱼干?
  不管,我只管跟着走。
  折进一条没有灯的巷子后,我松开衣袖给陈列发去最后的消息:【如果我消失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也不要来找我。】
  昨晚我故意以想吃夜宵为借口支开他,截止现在他已经打了一百多通电话,如果再不给他吱个声,我的寻人启事明天就要跟着太阳一起升起了。
  我可不想人尽皆知。
  从踏进这条巷子开始,我的生命就已经是个未知数,我并非是以最坏的心思揣度别人,只是因为,这世上并没有免费的馅饼,人的一言一行都隐藏着目的。
  就在这时,吉羌泽仁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光亮大半都有意在往我这边靠,除此之外,我有意识到,从我放开衣袖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放慢了脚步,像是在等我,等待这个商品为他贡献价值。
  如此想着,我心底泛出一丝冷意,那是人类对于死亡本能的畏惧,我以为此时会有几个大汉会从旁边冲出迷晕我,但实际上什么也没发生。
  又走过一个拐角,类似机器囫囵吞吐中夹杂着高昂亢奋的人声从楼上传来,视野也变得敞亮。
  “今天这手气背时了哦,输了老子几大百!”
  “妈妈的这是啥子撇牌,鬼迷日脸的扣都不好扣……”
  “几家缺条子啊?!”
  “你上把还赊我二十五块钱哦,这把当了嘎?”
  “人些,晚上煮疙瘩子吃不吃喔?”
  没猜错的话,是麻将,四川很有名的娱乐方式。不知道是从哪看的一句话,说是飞机在四川上空都能听见麻将声,至于是否是真,我也并不在意,我只是在想,当今好歹是法治社会,就算选择动手也不至于这么光明正大吧?
  我满心疑虑地踩着吉羌泽仁的步子往楼上走,繁密的雪在楼道上化成稀稀拉拉的水印,潮湿又冰冷。
  他从怀里取出钥匙,打开门。
  我毫不犹豫地随了进去,那一瞬间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下总不会再等了吧。然而,又是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第三个人。
  这是打算一个人作案吗?也是,对待像我这样的人,他一个人也够了。
  我打量了眼客厅,里头陈设简单,沙发和桌子相向摆着,桌上有摞摊开的作业,离窗两步远处立有一个通体黢黑的火炉,烟囱成直角状通向窗外,处处都是浓厚的烟火气息。
  与我那常年独居的房子截然不同。
  我猜想吉羌泽仁会拿什么作为作案工具,客厅里似乎并没有合乎情理的,难道是在厕所吗,还是在厨房,或者说卧室?
  他又会把我的尸体藏住在哪儿。
  “别介意,你随意,我去收拾一下床。”吉羌泽仁给我倒了杯热水,转身走进卧室换床被套,他脱下外袍,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彩绳。被子在他大开大合的动作下起舞,衬衣下的背肌张弛有度,荷尔蒙气息喷薄欲出。
  没有了红袍的影响,心里的冲动也渐渐消散,我立在卧室门口想:最好不是用被子闷死我。
  吉羌泽仁回头笑着抓起换下的被套说:“我体育生,平常运动多,汗气大,换了干净的,睡着舒服些,倒是也该换了。”
  他说着将被子扔进洗衣机,回头问我:“你吃饭没?”
  看来是打算下毒。
  我乐意地点了点头,何况,八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这副身体确实也饿了。
  吉羌泽仁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伸着懒腰走向厨房,“正好啊,我也想吃点东西。”
  “叮——”
  我站在门口望着他按下电磁炉的开关,纠结要不要进去帮帮忙,“有需要帮忙的吗?”
  吉羌泽仁笑着摇头,“就简单下个面,很快的。”
  “好。”我垂下眸子,转身走了。我应该离远点,不然会影响到他下毒的操作空间。
  没过一会儿,吉羌泽仁端着一碗酱油醋面和一碗清汤面出来,他将面放在桌子上,把桌上作业理好往开挪了挪。
  我扫了一眼,是五年级的课本,看来对方家里还有小孩子,千万不要让小朋友看到我的死相,免得吓到他。
  吉羌泽仁将清汤面放我面前,“趁热吃吧。”
  我拿起筷子低低说了声:“谢谢。”
  他摸了摸后脖颈,笑着回了一句“不客气”。
  一碗面下肚,汤底一滴不剩,但我还是没等到毒效发作,不知道是哪个公司产的毒药,可以考虑倒闭了。
  在毒发之前,先洗碗吧,不然真的是蹭住蹭吃又蹭喝。吉羌泽仁也没有拒绝我的请求,交给我清碗的工作。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时间也不早了,毒效还没发作,我想他可能打算晚上等我睡着再动手,这也不失为一个好计谋。
  我坐在床边,打量了会儿脚上散着劣质塑胶味的新拖鞋,看向正在玩电脑的吉羌泽仁,有些好奇问:“你为什么能对素不相识的人做到这一步?”
  吉羌泽仁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眼尾上挑,对着我朗声一笑:“举手之劳而已嘛,我阿姐之前手也受过伤,一个人做事情真的很不方便,再说,我可不能辜负了你的信任。”
  “倒是你,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来旅游啊,伤筋动骨一百天,负伤旅游可不提倡。”
  我抿了抿嘴,视线有意识地游离在床尾的藏袍上,并不想把私事告诉一个陌生人,他的关心不过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罢了,没准一不留心就抽我一牛尾。
  “平常工作很忙,正好歇下来。”
  “哦这样啊,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剪会儿视频。”吉羌泽仁收回视线,很认真地在做着比杀我更重要的事情。
  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成,我重新将手机开机,看着新消息和未接电话,我还是选择把电话给陈列拨回去。
  半死不死,有些滑稽。
  电话立刻被接通,陈列满含怨怒的诘问从手机里炸了出来。
  “原乂!!!!!!!?”
  “你还知道给我回电话啊,我打了不下一百通电话,你一通不接是要做什么?!你发的那条消息什么意思?!”
  “人也不着家,你到底去哪儿了?!伤口才拆了线就跑,仗着自己是医生就不当回事儿吗,你是不是要急死我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爸交代!我差点就把你放网上悬赏了!”
  陈列的声音很大,语速很快,足以让人感受到他的气愤与焦急,即使没有开免提,这间屋里的另一个人怕也听了个一字不落。
  听着陈列的嚎叫,我默不作声地调低音量,说:“我没事。”
  陈列情绪激动,气上不去也顺不下来,音轨听起来有些怪,“……你你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接你。”
  “九寨沟。”我说。
  陈列吃一惊,声音拔高好几度,听起来甚至有些尖锐,我已经能够想象到他一副气厥过去的样子。
  “九,九寨沟!?”
  “你跑的远啊,你咋不上房揭瓦呢,你跑哪儿去做什么,那边山路十八弯路况那么差你倒是牛逼啊!你—”
  “散散心。”我随口胡诌。
  “你会不会说谎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就呆在那里别动,我立马订飞机票,明天就能到—”
  “陈列。”我打断他,坐回床边试图起到物理隔音,我盯着脚上微大的拖鞋,忽而有些恍惚,“给我几天时间。”
  让我一个人静静。
  手机重新关机,接不到也无法向任何人传递讯息。
  吉羌泽仁关掉电脑躺上了床,可能是我身上药味太重,他紧挨着床边躺着,离我有些远。
  我也不喜欢和别人睡一张床,但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
  “明天得坐早上的公交回家。”吉羌泽仁将手撑在脑袋后边儿说,“不然下午人多的连车门都挤不进去。”
  明天?是嫌我太苦,都没有杀的价值了吗?
  我愣了愣,慢慢躺下去,不免有些失望,“好,我明天会找好酒店。”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你时间不紧张的话。”吉羌泽仁突然支支吾吾地解释,音量一路下跌,“……可以跟我一起回家。”
  说完又怕我误会似的,连忙补充:“我们过年很热闹的,跳锅庄啊,唱酒曲子什么的,也,也算是带你感受一下九寨的民风民俗,这些可都是景区没有的……”
  我脑海里瞬间冒出“偏僻”两个字,果然还是选择了最安全的作案地点,也是,这才是最符合我所以为的。
  我笑了笑取下眼镜,下意识要去找眼镜盒,但又想起自己根本没带,只好把它放在枕头边上,压坏也认,反正以后再用不着它了。
  吉羌泽仁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伸出手说:“眼镜给我吧,放床头柜,以防晚上压着。”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将眼镜递过去,金属的冰凉感从指尖渡走,细薄的镜腿压着绷起的血管,在蜜色的肌肤上闪着微弱又精致的光。
  被这样的一双手结束生命,于我而言可能还算不错,它的主人把眼镜放下,说了句:“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我面朝着他的背,低低地嗯了声。
  原来,还能看见明天的雪吗?
 
 
第4章 扎西德勒
  今晚是我这几个月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如果没有在半夜被肚子上的膝盖给顶醒的话。
  在确定它是膝盖之前,我以为它是刀,匕首,总之是能够置人于死地的武器,但细细感受了一下,那与冷刃没入身体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伸手摸索着打开了床头小灯,转过身却发现将身体蜷成一团的吉羌泽仁,一副很缺乏安全感的模样,但我不太相信,毕竟,他看起来是个很幸福的人。
  但此刻,他眉头微微隆起,额上细密的汗珠闪着细碎的光,应该还做着噩梦。
  是作案新手吗,什么都还没做就紧张成这样?还是有别的事困扰他?
  我稍稍凑近些,由于职业心理,下意识将吉羌泽仁额前的湿发往开捋了捋,指尖传来若有似无的烫,都说十指连心,那点温度在本来就十分敏感的指尖无限放大,我的心也跟着不免颤了颤。
  再细看几眼,发现他的鼻梁与左眼角都生着颗痣,并且与耳垂处的黑痣连成了条柔线,一肌一容晕着汗莹的光,不清楚是不是刚醒的原因,这三颗痣在我眼里显得有些妖冶。
  但这个词明显与吉羌泽仁的气质不符。
  “阿姐......”就在这时,近在咫尺的嘤咛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你还好吗?”我不知道如何称呼才恰当,只能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
  还是自然苏醒更好些,这么想着,我坐起身子,凑近瞧,拉远看,试图让自己的小动静来唤醒他,当我再次凑近时,吉羌泽仁倏尔睁开眼睛,与我的视线毫无防备地撞在一起,他脱力般低喘着气,眼神里充斥着劫后余生的惊慌,整个人显得十分无助,我身体蓦地一僵,忘了撤开距离。
  就这样无声对视了几秒后,吉羌泽仁先一步别开视线,声音还带着微微的喘,“抱歉,影响到你休息了。”
  “没,没有,我刚醒来,正好看见你睡得不是很安稳。”我一节节挺直腰杆,有些慌张地岔开话题,只希望对方不要误会我刚才的行为,“做,做噩梦了?”
  吉羌泽仁瓮声瓮气地嗯了声,神色惙然,看样子还没从噩梦里缓过劲儿。
  “……没事,可能没盖住屁股,我妈说那样很容易做噩梦。”吉羌泽仁说着伸手将藏袍从床尾拉过来,慢慢盖在了我身上,声音也轻柔了很多,仿佛做噩梦的是我而不是他,“但也有可能是冷着了,这边天气就这样,早晚温差很大,你得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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