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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动白马(近代现代)——鲤鲤缘上

时间:2023-12-21 09:40:31  作者:鲤鲤缘上
  吉羌泽仁身形一滞,然后弓起了腰。
  “我,我去上厕所。”吉羌泽仁一脸苦瓜样地捂着下身,用眼神向我表达着他此时此刻十分想要出去这扇门。
  同样身为男人,我立刻就明白他的状况。
  我起身戴上眼镜,扫了眼吉羌泽仁窘迫的神情,秉持着职业操守,我面不改色地向他进行科普:
  “放松状态下,副交感神经主导,交感神经受到抑制,阴j由于动脉扩张引起供血增加才会这样。”
  “这是正常生理现象,不用为此感到苦恼。“
  “我不苦恼,我不苦恼,谢谢原医生......!”吉羌泽仁避开我的视线,粗红着脖子背过身,急咻咻地下了楼。
  原医生。
  十分熟悉的称呼让我愣了愣,心里苦闷,又酸又疼。
  我保持着坐姿,望着微啟的房门,以为吉羌泽仁不一会儿就会回来,但我迟迟没有等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前。
  可能再过会儿就回来了。
  这么想着,我却下床披上大衣,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天幕昏暗,但月色朦胧,尚且能看得清路,走到楼口时正碰上吉羌泽仁从厕所里出来,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望着他。
  他双手抱胸停在旁边鸡圈往里头探了一眼,这个点,连鸡都没起床。
  吉羌泽仁用脚踢着一块块碎石头,冲着鸡圈里骚动的鸡群,压声问:“喂,大公鸡,你说我是不是丢大人了?”
  “葛格鸥!”
  被惊扰的鸡群扑腾了几下翅膀,红冠白羽的大公鸡从暗色驳杂的鸡群冒出脑袋,冲着吉羌泽仁的方向发出威慑力十足的鸣叫,像是在说:你丫的赶紧滚吧,别在这吵鸡!
  然而人不懂鸡心。
  “你也觉得很丢人是不是?”吉羌泽仁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怎么能当着人家面......起来啊,真是,哎,算了,我还是去扫雪吧。”
  意识到他不会再回楼上后,我犹豫着要不要跟去,可我跟着去干嘛呢,又为什么要跟去呢?
  我不知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吉羌泽仁顶着月亮,拿起竹扎的大扫把,然后踩着长长的影子,从家门边开始一路向下扫去。
  他的身影逐渐变为一个小黑点,直到看不见。
  我神使鬼差地走下楼,顺着吉羌泽仁扫开的路走下去,这时候,天已经变得灰亮,凛风还披着月色在路枝上相互追逐,但我已经看见有几位村民背着背篓向山里面走去。
  我闷着头继续走,终于,在转角口。我看见了一道迎风醒目的红影,正是吉羌泽仁,他杵着扫把哈气搓手,不经意地抬眼看了过来,脸上的神情从疑惑变为不安。
  “原医生你去哪儿啊?”吉羌泽仁抓着扫把快步走了过来,隔着老远就朝我喊,似乎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我顿了顿,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平常不会这样大嗓子讲话,但我好像应该快点回答他,所以不由得加快脚步,向他走过去。
  然而注意力分散,没有注意脚下,一股失重感袭来,我下意识想要用右手去支撑,却只感到一丝轻微的拉扯,毫无余力,导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原医生!”吉羌泽仁扑上来一把护住我的脑袋,膝盖“噗通”一声砸在僵硬的水泥路上。
  整个人像只青蛙一样罩在我上方。
  “嘶——”骨头与水泥地硬碰硬的后果可想而知,我看见他皱了皱眉,但他却无暇顾及自己,反而慌张地摸了摸我的脸,急喘着气问,“原医生,原医生,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害怕……”
  害怕?
  受伤的不是我,怎么会害怕?
  吉羌泽仁又不是那个人,我怎么能害怕呢?
  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表情过于夸张,我只能干咳两声说:“我,我没事。”
  “你没事吧?”没等吉羌泽仁站稳,我抓过他的手摸了摸,又摁了摁他的膝盖,确认没伤到骨头后,悬起来的心才慢慢放下,“还好没伤到骨头。”
  “你不是要走吧?”吉羌泽仁突然弯腰问我,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的试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他的眼神太过真诚,让人语气不自主地放轻,“不是,就醒来转转。”
  “那走吧,不扫了,差不多了。”吉羌泽仁低头一脚将那石头踢了老远,看起来有些生气,“破石头。”
 
 
第6章 邓尕泽旺
  除夕夜有守岁的传统,但这并非强制性,纯纯看个人意愿,不过听吉羌泽仁的家人说,吉羌泽仁从小就对传统节日有着非常的执念,从没有落下过任何一个日子。
  我觉得这已经十分难得,毕竟,现在很多人已经不那么在乎这些了。
  屋里其他人都去对岸打麻将,现在就只剩吉羌泽仁和他外公还有个我,他外公老人家年纪大早些睡了,我便和吉羌泽仁一起守岁。
  我已经很多年没守过岁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看着炉子对面的吉羌泽仁兴奋地宣布时间—
  “ 23点59分50秒……”
  “ 23点59分55秒……”
  “原医生新年快乐!”
  吉羌泽仁突然笑起来,话音未落,噼噼啪啪的鞭炮响从远处靠近。
  我微愕,这句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谁对我亲口讲过,甚至可以算是十分陌生,只对它的笔画和形状熟悉。
  我差点咬到舌头,“新,新年快乐。”
  原来,新的一年已经到了。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计划。
  吉羌泽仁拉着我看抗日神剧,递给我烤好的香肠和热乎乎的包子,熬到凌晨又端出火锅热着吃,总归是不闲着。
  原来,也可以做这么多事。
  我的生物钟向来是没有一个定准,全取决于当日的工作量如何,所以熬夜对我而言,并不难。
  但是,我身边的青年,太年轻,还熬不住,听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很能熬夜,但吉羌泽仁似乎明显是个例外。
  直到凌晨三点出头,他蜷着大长腿在火墙靠里打着半醒不醒的盹,烧了一天的火墙十分烫人,他在火墙上趴了会儿就被烫得嘶声直远离,躺着又偎满头汗,总之,如何都不舒坦。
  我叹了口气,伸手将那小鸡啄米的脑袋托靠在了自己的肩上,没过一会儿,身边便响起了均匀灼热的呼吸。
  他照顾我那么多,我稍微还他一点也不算什么。
  次日一大早,吉羌泽仁把我叫醒,然后拎着一袋香纸,说要带我去山上的庙抢头香。
  我不信这些,但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我拒绝不了他。
  稀碎的石头裹在黑黄色的泥土里,一条鸟道蜿蜒而上,阵阵山风呼啸而来,使枯枝呼啦作响。
  有些好听,有些安宁。
  山上的路不多,踩起来却很实,正如鲁迅先生所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这些路必然也是世代村民一步步踩出来的,而走山路对我来说也是比较新奇的一件事。
  吉羌泽仁两步并作一步地往山上走,走一会儿又停下来等我和两位老人家,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就到了山顶的庙。
  村庙是一座木建的小房子,里面有一柜台,上面摆着贡品,所献的是我不认识的神像,下边是一个盛着灰烬的火盆,应该用来烧纸以敬神佛,屋里屋外都充斥着浓浓的焚香味。
  我不信神佛,但敬重别人信仰。
  所以我一直待在外头,和一些村民进行一些简单的眼神交流,我隐约听见他们互相在问我是谁,又是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受伤。
  我收紧大衣,看着房子里吉羌泽仁乖乖地跟着他外婆上香,烧纸,跪拜,然后站在旁边听他外婆祈求全家新一年的平安,偶尔还会看我两眼,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使他被他的神怪罪。
  “在外挣钱的平平安安,在外读书的学有所成,健健康康……”老婆婆跪拜在地,向她的神诉说着自己的祈愿。
  紧接着,我看见吉羌泽仁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模样无比虔诚,他说:“也希望原医生的伤快快好起来。”
  直到下山回屋,我的脑海还在不停回响着那句话。
  希望我的伤好起来?
  希望我的伤好起来。
  得此挂念,我何德何能。
  为什么,他能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做到这个地步?
  我站在门口,心不在焉地望着远方的天,天上卷着几朵明清的云,它们像是没有帆的船,游游荡荡地寻找着方向靠岸,看得我不免有些眼涩。
  “原医生。”吉羌泽仁小跑过来,驱散了空气中湿冷的水汽,他拍了拍衣兜,神秘兮兮地说,“有个好东西给你。”
  我难得有了好奇的心情,问:“什么好东西?”
  吉羌泽仁笑了笑没回答,只是走进灶房,过了一会儿后回头放在我眼前晃,“看,红苹果。”
  我睁大眼睛,隐隐咽了咽口水,伸手接住那颗苹果,水红的它在我手里变得更加晃眼。
  “感觉你很喜欢红色唉。”吉羌泽仁垂眸注视着我。
  我愣了愣,像是被人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怎么看出来的?”
  吉羌泽仁笑了笑:“因为你看红色的东西都一个眼神。”
  什么nAйF眼神?
  渴望?
  还是贪婪?
  或者说,欲求不满?
  我很清楚,肯定不会是什么健康的样子。
  “很,很奇怪吗?”我隐隐收紧握着苹果的手指。
  吉羌泽仁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喜欢就喜欢呗,见着喜欢的东西不都这样吗,我也这样啊。”
  我终于将视线从苹果上移开,抬眼看向他,语气有些生硬,“万一那是病呢?”
  “病?”吉羌泽仁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然后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坦坦荡荡又没偷又没抢,不伤害别人不伤害自己,哪有那么多喜欢是病。”
  我连忙咬上苹果,掩饰漏了拍子的心跳。
  “好吃吗?”吉羌泽仁大喇喇地看着我,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大金毛,“我从庙里带回来的。”
  我连忙停止了咀嚼的动作,一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庙里的贡果不是给神的吗,也可以吃?”
  “信念嘛,外婆说对神献过的果子吃了会保平安,你应该不接触这些,就当普通果子吃就好,我见它长得最红才带回来给你的。”
  我正要说谢谢,吉羌泽仁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一道清亮的男音,“吉羌哥,你啥时候上来,我们好练一下㑇舞哇,过几天就初六了,到时候包跳错,不然就瓜起。(不要跳错,不然就傻了。)”
  我听了个半懂,但这是别人之间的事,便没有特意去听,但那似乎开了免提的音量,我不想听到都难。
  不过,也没太大差别,反正这里的方言我也听不太懂。
  正这么想着,吉羌泽仁就以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回答:“我初五晚上回来,跳了这么多年每一步都烂熟于心了,用不着练。”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问出一句:“谁在你旁边?”
  我蓦地有些尴尬,坐在板凳上装隐形人,不过我想吉羌泽仁和电话对面的男生应该是特别要好的,竟对彼此的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
  还真像我和陈列。
  吉羌泽仁挑了挑眉,看了眼我说:“我朋友,过几天一起上来。”
  “男的女的?”
  “男的,你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以为你带嫂子回来了。”对面的男生轻轻笑了笑,“等你们。”
  “我寡王,行了,挂了。”吉羌泽仁收起手机坐在我旁边说,“过几天就要麻烦你了,原医生。”
  “拍视频而已,不麻烦,也是应该的。”我从兜里取出碘伏和棉签,示意他将手递过来。
  吉羌泽仁乖乖把手伸了过来,最后一人一手完成了打结的工作,说来也是埋汰。
  初五晚上,吉羌泽仁借了他表哥的车,顶着冷润的月光,带着我去了他的老家—甲勿。
  “吉羌哥!”清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吉羌泽仁缓缓将车停在坝子里,下车冲着那露着一口大白牙的少年训斥:“邓尕泽旺,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觉杵这儿干嘛啊你?”
  我透过车窗玻璃看了一眼,少年麦肤清眸,笑容明亮,面容棱角具有少数民族特有的深邃,金灿灿的藏袍在月色下格外显眼。
  正要打开车门下车,车门却先一步被人从外边拉开,我连忙下车,吉羌泽仁一手卡着车门,一手堪堪挡在我的头顶,以防我被撞到,这种举动对我们的关系来说实在有些过于亲密,而且还有他的家人看着,要是被误会麻烦就大了。
  “你明知道我在这等你,你还撵我走,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一次当然要来接接你啊,你哪次回家我没来接。”邓尕泽旺的视线越过吉羌泽仁,落在我身上,脸上的笑意明显凝滞一霎。
  “我这么大了要你接?”吉羌泽仁摆了摆手,“都一点了快回家去,你要当夜猫子啊,快回,明天还要忙。”
  “我不。”邓尕泽旺朝我走过来,随意抬了抬手以示招呼,“你好,邓尕泽旺。”
  说着又指了指转身去开门的吉羌泽仁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向我宣布他的专属权,“发小。”
  我点了点头,“你好,我叫原乂。”
  “喊原医生。”吉羌泽仁说着打开卧室的门。
  “医生?”邓尕泽旺扫了眼我吊在身前的手,睁大眼睛啧了几声,“医生还受伤—啊!”
  我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尴尬,吉羌泽仁就大跨步回转一巴掌拍在了邓尕泽旺的后脑勺,神情是我没见过的严肃,“没大没小的!”
  “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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