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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然后，她便拄着盲杖和同伴一起离开了。
楚承和蒋凛也打道回府。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
若是从高空看去，只见黑云之下无数齐腰高的杂草点缀着冰冷灰白的建筑。狂风吹卷纸屑尘泥，吹得道路上报废的汽车车门“嘎吱”作响，然后引来一群丧尸，睁着没有瞳仁白茫茫一片的眼白迎风怒吼。
死亡和毁灭。
这便是末世的主题。
可惜楚承看不见。
不过，伴随着第一滴雨点砸在窗棂上，他的思绪也播散开。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和蒋凛似乎尚未受到世界意识的特殊针对。
是在酝酿什么大招，还是认为他们注定在末世中自毁，所以无需特殊针对呢？
楚承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蒋凛忽然问。
楚承回神，笑了笑：“我在想，如果我研制出丧尸病毒的解毒剂，又消除了这个世界的核污染，人类会从中吸取教训吗？”
“哗啦啦！”
大雨倾盆，雨势凶狠，仿佛苍天的回答。
蒋凛认真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楚承莞尔。
这人可真是实诚。
他眯起眼，顺着那雨声望向窗外，不知是在说给蒋凛听，还是谁听：“人类具有无限可能。他们也许会内斗，但坚强、团结同样是人类的美德。这些精神足以让他们在存亡时刻绽放出闪耀的人性光辉。所以未来会如何，还是让后人自己创造吧。”
*
十天后，楚承收到111的报喜：其一，37副眼球已经培育完毕，随时可以进行器官移植手术；其二，解毒剂已经制出，只要通过临床试验，调整剂量就能投入生产。
此时已是傍晚，他正懒洋洋窝在蒋凛怀里看一群盲人玩着狼人杀。
连日的大雨将大家都困在大楼里，穷极无聊，只能玩游戏了。
蒋凛作为唯一的健康人，负责担任法官并偷偷告知盲人们自己的身份，而楚承嘛，用齐敏等人的话来说，他俩天生一对，万一他撒娇贿赂法官，这游戏怎么玩？于是他只能旁观了。
【知道了。】楚承一边想着，一边在脑中应了一声，却也没急着带大家去做手术。反正东西就在那里，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听着耳边盲人们为了找出狼人各个气势汹汹，精神满满，他不由莞尔。
真好啊。
很快，一局游戏结束，天已擦黑，众人这才不舍地离去。
待他们离开，楚承这才慢悠悠地说：“我也想当狼人啊。”
蒋凛不解地低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我想被法官逮捕鸭~”
蒋凛瞬间心头一烫。
只见青年主动将双手递到他面前：“法官，你要逮捕我吗？”
蒋凛呼吸一滞，说：“我会徇私枉法。”
“哦？为什么？”楚承勾唇，意味深长地问。
蒋凛没有回答。
他就像一个自闭的小孩儿，胆怯地不敢迈开第一步。
偏偏楚承也纵容着他：“如果哪一天你觉得你的情感缺失症好了，记得告诉我。”
蒋凛目光微动，猜测着这句话的含义，一边颔首：“好。”
两人很快便各自洗漱上床，在大雨中相拥入眠。
“啪嗒嗒！”
大雨连绵不绝，隐没了黑夜中一切声音。
丧尸在雨中茁壮成长，植物也悄悄生根发芽。
突然——
“呲啦——！”
窗玻璃轰然支离破碎，一条粗壮的仿佛触手一样的物体仿佛精准的刺客，卷住床上的人便猛地拖出窗户，然后仿佛暴躁的巨龙将其狠狠摔向地面！
楚承尚在睡梦中便感到胸口腰间一痛，紧接着便是感觉有水汽砸在身上。
起床气让他反应慢了一拍。
下一瞬，一声惊恐的呼唤响起，令他瞬间睁开眼——
“承承！”
然而，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绑住，还有突然而至的失重感。
【教授！快用精神力！】
楚承表情一冷，来不及思考就要撑起精神力，控制住绑住自己的东西，忽然一具冰冷的身躯贴了过来，将他紧紧搂住并翻转身位。
楚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身下人陡然闷哼出声。
楚承心脏一痛，眼眶霎时血红。
磅礴的精神力翻涌而出，眨眼便将周身除蒋凛的一切切成碎片！
精神力切割！
霎时，“噼里啪啦”的物体坠落声应和着雨声响起。
【呼——安全了。】111松了口气，见自家教授的精神力依旧在肆虐，甚至开始摧毁旁边的大楼，显然要走火入魔一般，不由咋舌赶紧说：【教授！安全了！您快收回神通！元帅他没事！】
“元帅”二字仿佛成了关键词，瞬间唤回楚承的意识。
他伸手摸索：“蒋凛？”
“咳咳，我没事。”蒋凛出声。
下一瞬，一双炽热的唇凶狠地咬上他的嘴！骤然的血腥之中似乎还混杂着一滴咸湿。
蒋凛瞳孔一缩，来不及思考便捧着他的肩膀推开：“不行！我的唾液……”
冰冷的雨丝令青年浑身湿透，乌黑潮湿的头发贴合他雪白的肌肤，让他仿佛雨中妖冶的蛇妖。
蛇妖眨了眨眼，一滴不知是雨珠还是泪珠的液体从睫上滚落，一双眼看起来脆弱而茫然：“我们正在淋雨，有什么区别么？没有区别。以我的精神力，只是变成和你一样的半丧尸而已。”
蒋凛骤然反应过来。
是了！水里含有基因进化药剂！淋了雨会丧尸化！和吞下他的唾液有什么区别？不过以楚承的精神力，确实只是会变成半丧尸而已！
从此以后，他们是世界上唯二的半丧尸！
想到这里，蒋凛眼眶一赤，再也忍不住，猛地按住他的后脑勺！
“轰隆隆！”
雷鸣阵阵。
“回房。”楚承轻声说。
*
【嘤嘤嘤，教授！我真没想到那个植物园里的绞杀植物会这么恐怖啊！它好像淋雨后进化了，颜色更贴合夜色，监控里根本发现不了。谁知道它进化后会专门跑来袭击您呢？我怀疑这是世界意识动的手脚！】
绞杀植物是一种半附生植物，善攀援，会附生植物身上，与其争夺养料和水分。因其特性故名绞杀。*（1）
先前说过，附近有一座植物园，这株绞杀植物显然是在多次淋雨后变异了，这才从植物园溜了出来。
【嗯。】楚承恹恹地应了一声。
昨夜淋了雨，又和蒋凛放纵一夜，早上起来他便发现自己发起烧来。
这具身体真是太弱了。
反观蒋凛？
昨晚在他猝不及防被绞杀从窗户拖出去后，蒋凛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垫底。他们住的这间公寓在二楼，而蒋凛从二楼摔下去，非但全须全尾，还能跟他……
咳咳，被强化了体质的半丧尸就是不一样。
楚承感慨着，目光却渐冷。
“世、界、意、识。”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危险。
你永远无法预料到一个崩坏的世界意识会发什么疯。
本来他还想循序渐进，但现在，呵，很好，他不装了！
想为人类带来末世？问过他了吗？！
第133章 瞎子的末日直播16
【对了, 昨晚有夜猫子在直播间看到了您遇袭的事情，如今你淋雨即将变成丧尸的事情已经在十大基地传开了！您要看下直播间弹幕吗？】111忽然问。
【嗯。】
于是，一堆弹幕便闯入视网膜。
【到底什么情况有没有人说说！楚神要变成丧尸了？】
【人类完了！】
【为什么楚神的房间没有监控啊！111在不在？快让我们看看楚神的情况啊！】
【呵呵, 别想了, 肯定已经变成丧尸了！】
【那解毒剂怎么办？说好的三个月能制出来，这才过去一个多月啊？】
【人类完了！躺平吧！】
再往后便是一堆或是嘲讽, 或是绝望的发言。
楚承看得面无表情：【111, 临床试验通过了吗？】
【连夜完成了！我就知道您要急用。】111嘿嘿笑了起来。
楚承弯唇, 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干得好。】
恰在此时——
“咔嚓。”
蒋凛端着一碗香甜的南瓜粥，推门而入。
看到坐在床上的楚承, 立即走过来, 语气不自觉温柔三分：“我给你熬了粥。”
楚承挑眉：“你喂我？”
“嗯。”蒋凛没有拒绝, 反而乖顺地用勺子舀了勺粥, 吹温, 然后递到对方唇边。
楚承低头喝了一口, 眼底笑意几要溢出。
嗯, 温度、甜度都刚刚好。
一碗粥见底，蒋凛用纸巾给他擦了擦嘴，才低咳一声，表情郑重地说：“我会负责。”
楚承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只是负责？”
蒋凛秒懂他的意思，立即说：“我愿意负责, 是因为我喜欢你。”一边说, 一边握住他的手，眼中带着点赧意, 显然不习惯说肉麻的话：“我曾经思考过如何判断我对你的感情。是友情、爱情, 还是感激之情？看着你被怪物卷走的那一瞬，我得到了答案——失去你, 我的存在毫无意义。我很感激我的情感缺失症，它让我的一切情绪因你而生，让我拥有的第一个情感就是……爱你。承承，我爱你。”
楚承弯唇：“嘴真甜。”
蒋凛深深地望向他：“你呢？”
楚承倾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我也爱你，永远。”
蒋凛忍不住加深这个吻。
两人缠绵了一会儿，楚承就虚弱得喘不上气了。
蒋凛只得不舍地放开，说：“发烧应该是病毒开始入侵你体内了，我被丧尸咬后的症状也是发烧。”
“嗯。”楚承应了一声，狡黠的丹凤眼看起来恹恹的，“抱我去实验楼？”
“好。”蒋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顺地将人抱起。
楚承找了个姿势，让自己在对方怀里窝得更舒服。
两人一出公寓楼，立即进入监控视野，直播间立即沸腾起来。
【来了！楚神还好吗？】
【楚神脸色苍白，气弱体虚，根据我的观察不是纵欲过度就是发烧了。】
【有没有可能两种可能都有？】
【注意看，楚神的指甲泛青了。】
【完了！】
【人类最后的希望！谁能想到毁在一株绞杀植物上！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
直播间笼罩着一片绝望，观众数更是直线减少。
十大基地的领导者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秘书吩咐道：“以后楚承的直播间没什么大事不用提醒我看了。”
“楚先生的事真的太遗憾了，但他的防丧尸喷剂是不朽的发明。派人去把希望基地的幸存者带回来吧，咱们基地不缺这点口粮。”
顾常明更是冷笑一声：“我还没出手，他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可怜哪！”
就在此时，蒋凛已经抱着楚承走进实验室。
111操纵着机器人迎上来，说：“教授，您要的解毒剂已经准备好啦！”说着，就将一个密码箱打开，里面是十支针管形状的试剂，因着刚从冷冻库里取出，表面还散着冰寒。
蒋凛蓦的愣住。
什么剂？
【解什么剂？！】
【仰卧起坐！血脉喷张！头晕目眩！人工智能在说什么？！】
【是我理解的那个解毒剂吗？不是说起码要3个月才能制作出来？！】
【啊啊啊啊！】
【听说楚先生淋了雨，赶紧从实验室跑出来看了眼直播。Emmm……是我年纪大了吗？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动不动就绝望的？】一位生物学院士无语道：【楚先生精神力过人，他就算被基因进化剂感染，也只会变成和蒋少校一样的半丧尸不是吗？有些人到底在绝望什么我真是看不懂！】
【对啊！还有一件事，我每天都看人工智能111的实验直播，三天前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对方的一系列操作总给我一种实验步入尾声的感觉。】另一位院士忍不住附和。
【同感。人工智能是按照楚先生给出的实验方案做实验的，此后楚先生再没关注。我本来还嘀咕这样真的能制出丧尸病毒的疫苗吗？但实验进行到十天前，我就本能地感觉差不多了。】
更多的科学家涌出头冒泡，纷纷表示虽然后期他们看不懂人工智能在做什么实验，但好歹也是大佬，能感觉到其实验进入尾声了。
十大基地正准备关掉直播间的秘书们也愣住了。
解、解毒剂？！丧尸病毒的解毒剂？！
“Boss！”
“嗯？”
“楚神的直播间那边——”
“不是说了没大事不用通知我了吗？！”
“他研制出解毒剂了！”
“什么？”
“砰咚！”
“哎哟我的膝盖！”
“噗——咳咳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常明一边无能狂怒，一边打开直播间，死死盯着屏幕！
而随着无数人的奔走相告，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直播间，几乎瞬间将网络挤爆！但这依旧无法阻挡大家的热情和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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