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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图木(古代架空)——盛星斗

时间:2023-12-21 09:41:47  作者:盛星斗

   《赤松图木》作者:盛星斗

  文案:嘉化三年春天里的这一日,霖川城祥和太平,没发生什么大事儿,连个骂街的打架的都没有。
  成南把他的鲤鱼碗摆在身前,蹲在九孔桥边那棵大桃树下好几个时辰没动地儿,被街对面摊子上扎的草编鸽吸引住了视线,看得兴致勃勃移不开眼。
  一个黑影从树上掉下来,当啷一声响,砸进他的碗里,眨眼间他宝贝了五六年的碗就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烂碗。
  成南抬起头,看到艳艳桃花间,一个少年正支着脑袋低头看着他笑。
  “你是不是个小叫花子呀?”
  裴缜坐在树枝上,越说越乐,差些掉下来,“哪有那么胖的叫花子啊。”
  **
  1.裴缜x成南
  2.前甜后苦结局he
  3.缘更
 
 
第1章 小叫花
  嘉化三年,霖川城,三月。
  正是春光好时,桃花开了满城,城中心的九孔桥下有一棵高大的桃树,开得绚烂至极,远远看去像是一团红雾,春风吹过,粉红的桃花瓣纷纷扬扬落满河面,顺着水流往下游而去,沿岸尽是春色。
  这条河就叫霖河。
  成南喜欢霖川城,也喜欢霖河,春天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便是这九孔桥下霖河边上的桃树。
  他在树下找了个地方,摆好碗,蹲坐下来。
  碗不是好碗,边缘破烂了好几个细小的缺口,却很干净,凑近去看的话,会发现碗底卧着一尾游鱼,红色的尾鳍优美地甩在洁白的瓷面上,上面还沾着几颗水珠,水珠上浮着一瓣粉嫩的桃花。
  成南刚在河中洗了他的碗。
  碗是六年前老乞丐给他的,不是旧的,而是买的新碗。
  那年成南十岁,老乞丐终于决定放他一个人去要饭了。
  彼时,老乞丐拿着新碗在石头上磕了几个碎角,才递给成南。
  老乞丐说,他们是要饭的,用那么好的碗不合衬,你见过哪个叫花子的碗不是破破烂烂的?
  成南不说话,只是眼里委屈地包了泪,他倒不是为他自己,只是因为那么好看的碗被磕得碎碎烂烂。
  他替那碗难过。
  夜里的时候,成南躺在老乞丐边上,周围的其他乞丐呼噜声都起来了,老乞丐的呼噜声还没起来。
  成南知道他没睡着,趴起来,小声地问:“爷爷,为什么还要给阿南买碗呢?阿南用什么都行。”
  老乞丐哼笑一声,说:“我们阿南要饭也得用最好的。”
  破庙里卧着七八个乞丐,都睡熟了,老乞丐睁开眼,把成南的脑袋摁下去,让他也睡觉。
  “又不是爷爷自己拿钱,一人一文,你是没见,老三这抠完腚也要嗦嗦手指头的人,掏钱的时候那样,啧啧。”
  他快活地笑起来,成南忍不住看向旁边睡得四脚朝天的一个男人。
  “唉,”老乞丐收了笑,叹息一声,成南以为他要说什么正经事,认真地等着,老乞丐目光悠远,半晌才回味地说道,“几十年没进铺子用钱买过东西了,这滋味……”
  成南头一歪,留他自己回味,去睡觉了。
  一个碗成南用了六年,除了边角新添了几道裂痕,其他地方仍是干净得崭新一样,一是因为成南每天在霖河里将他的碗细细地洗两遍,二是因为这碗虽然成日里跟着成南早出晚归,却没能用上过几回。
  换句话说,成南没要着过多少东西。
  乞丐里面也攀比,隔上半年就开个全霖川城乞丐聚会,互相炫耀要饭成果,成南次次垫底,一点也没法给他们城东的乞丐长脸。
  城西要饭的小杏比成南还小上三岁,都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成南还得顿顿靠兄弟姐妹接济。
  成南暗下决心,要发愤图强,当一个好叫花子。
  “第一,碗太新。”余老八给他分析原因,倚在墙根下咬着根草嘎嘎地笑,把成南的碗拎起来,看着碗底鲜艳的鲤鱼撇了撇嘴,又把自己脏兮兮的烂碗拿过来,“这才是咱们用的知道不?”
  “第二,衣裳太干净。”余老八把碗扔了,溅起一小片灰尘,他拽了拽成南的衣服,“虽然够破吧,上面的补丁也七八十来个,但一干净就坏菜。以后别洗了啊,咱们几个里面就你衣裳用得最快,我这件都穿六七年了,老三那件都十几年了,你他娘的三年都烂得稀碎了。听你不行哥的,不行才能行。”
  余老八原名余行,他自己在中间加了个“不”,改名叫余不行。
  余不行事事不行,就要饭挺行,成南隔上十天半个月能尝到的一点肉味,大多是余不行分给他的。
  因此,成南很崇拜他,他说什么都听话地点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余不行上上下下打量了成南一番,神色越来越怪。
  成南紧张地等着,半晌,余不行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拉倒吧,没救了。”
  他拍了拍成南的脑袋:“阿团啊……”
  成南不高兴地甩脑袋,反驳道:“我不叫阿团!”
  “行行行!”余不行道,“别改了,咱也忘了前两条,以后哥哥们要饭养你啊,阿团。”
  成南闷闷地蹲下,不理余不行了。
  这第三点原因,谁都知道。
  跟瘦骨嶙峋的乞丐比起来,成南太胖。
  乞丐们常年吃不饱,有一顿没一顿的,个个面黄肌瘦,一脸柴色,是经年累月造成的亏空。
  成南却从小白白嫩嫩,胖胖乎乎,手臂脸颊一捏都是软肉,从小到大没生过病,饿上两三天也不见瘦,大太阳底下再怎么晒也是一副细皮嫩肉,蹲在乞丐堆里格格不入,穿着乞丐的衣裳面前摆个破碗,也不像个乞丐,倒像是个娇生的小少爷。
  可惜小少爷的身子,小叫花的命。
  李老三看不惯他没个叫花样,也曾把他揪到街边上,让他看着自个是怎么讨饭的,好好学学。
  李老三用缺了两根指头的手端着破碗,一瘸一拐地走到街边,哀哀叫唤起来:“大爷可怜可怜小的,给两个吃的吧……”
  他穿得破破烂烂,那衣裳看起来得有好几个年头没洗了,手里上下晃着烂碗,拖着腿踉跄地缠着一个人跟着走。他看起来虽是虚弱不堪,实际上却亦步亦趋缠得极紧,那人甩不开他,为求解脱,只能嫌恶地掏出一文钱扔他的破碗里,躲瘟疫一般迅速走开了。
  李老三拿着铜钱得意洋洋地朝成南走过来。
  “咱们这营生,讲究的就是一个不要脸皮。”据说李老三年轻的时候是个秀才,是他们乞丐堆里唯一的读书人,说话也讲究,“不要脸皮的人才有饭吃。”
  他狠啐一口:“他娘的脸有个屁用!”
  成南的要饭就过于要脸皮。
  把碗往身前一放,自己在碗后一蹲,顶多盯着路人看上几眼,没出过什么声儿,更没死皮赖脸地缠着过人。
  李老三帮成南物色了一个对象,让他去试试不要脸皮的法子。
  成南学着李老三的模样,拖着腿,臊眉耷眼地朝那看起来挺富贵的中年男子走过去,晃着碗小声嘟囔:“大爷可怜可怜小的吧,三天没吃饭了……”
  那男人呵斥一声,粗暴地推开他往前走,成南踉跄了一下,站稳了,想继续缠过去,却被李老三在后面拽住了。
  李老三把自己的破碗夺回来,把那瓷白的鲤鱼碗塞回给成南,碗底放了一颗有些化了的糖。
  “去去去,”李老三不耐烦地赶他走,“别在这捣乱了,拿你的碗一边蹲着吃糖去。”
  等成南抱着碗走了,他才有些愤愤地摇头。一个小叫花子要不着饭,还长成了个小胖墩,成何体统!
  呜呼哀哉,李老三长叹,可又偏偏看不得他受欺负。
  欺负,这个词儿他们谁都用不得,不敢用,也就舍得在成南身上用两回。
  那个时候春色尚未至,冬日阳光洒了满城暖色,成南坐在霖河边上吃完了糖,把他的鲤鱼碗又洗得一尘不染,继续蹲在溪边上看水里活的鱼,看天上飞的鸟,看枝头安睡的嫩芽,看来来往往的行人,看街边各种有趣却摸不得的小玩意儿。
  日子慢又长,像是嘴里糖吃完之后剩的甜味,淡淡悠悠长长。
  等枝头上白色的雪融化,开满了粉色的桃花,一年过了一年,他还是霖川城所有乞丐里面的小垫底儿,也是整个霖川城里最无忧无虑的小叫花。
  嘉化三年春天里的这一日,霖川城祥和太平,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没发生什么大事儿,连个骂街的打架的都没有。
  成南蹲在桃花树下好几个时辰没动地儿,日头从东头转到了头顶,又偏了西,他看腻了天上的云和鸟,就看水里的鱼和草,过了一会儿就再看街上的人和马。
  最吸引成南的还是不远处一个摊子上扎的草编鸽,风一吹翅膀微微晃动,成南看得兴致勃勃,移不开眼。
  暖风熏香,有一瓣桃花被风吹落,正巧飘到鸽子头顶落下,像是增了一抹艳艳的红羽。
  成南眨了眨眼,笑起来。
  他还没笑完,一道黑影就从眼前划过,掉下去,接着是“当啷”一声响。
  成南低头,看到他的碗里多了一个亮晶晶的小玩意儿,还有一块被敲掉的鱼尾巴。
  几道新的裂纹从碗底出发,延展攀附在周边白瓷上,成南震惊地伸手去碰,刚摸到碗的边缘,咔嚓,碗沿上掉了半块瓷。
  他宝贝了五六年的碗,眨眼间就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烂碗。
  头顶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喂。”
  成南抬头,只见艳艳桃花之间,一个少年坐在树间,也正支着脑袋往下看着他。
  白色袍角从树间垂落,上面银线织就的暗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被风吹得微晃,成南眯起眼,只觉得桃花有些太艳了,氤氲得那人身周一片朦胧浅淡的云雾,不像是真的。
  “小胖子,”那人说话毫不客气,“你坐这一天了干什么呢?”
  成南最讨厌别人说他胖,手里还抓着他刚被砸烂的碗,委屈得有点想哭,咬着牙怒瞪树间的那人。
  那少年见他不答话,伸手抓住旁边的一根枝子,晃了两下,桃花抖落,纷纷扬扬,落了成南满头满脸。
  “说话呀。”那人咧着嘴笑,“你是不是个小叫花子呀?”
  成南呸了两下,抹掉嘴边上沾的花瓣,他气坏了,抓起碗里先前那人砸下来的东西,用尽力气朝上面扔过去。
  那少年年纪和成南差不多少,身手却极好,在繁复错杂的高处枝桠间也躲闪自如,那东西穿过树枝,扑通一声砸进了旁边的霖河里。
  少年也不恼,换了根枝继续坐着,笑嘻嘻道:“你知道方才你扔的是什么吗?”
  成南才不管他在说什么,从旁边抓了两块大石头,想了想又放下,换成了几颗小石子,一把攥着,气呼呼地朝上面扔过去。
  少年又躲开,反倒是成南没躲开,被一块掉下来的石头砸中额头,疼得他猛一眨眼。
  少年还在笑。
  “你难不成真是个小叫花?”他越说越乐,坐在树枝上前俯后仰,笑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哪有那么胖的叫花子啊。”
  成南打不着他,又嘴拙不会骂人,市井粗语听了十几年了,最多也只会说个王八蛋,还不敢扯着嗓子骂,嘀咕得被骂的人都听不见。
  他又气又委屈,捂着肿起来的额头,另一只手拿着碗,碗底的那尾鱼只剩了一半,鱼尾巴被砸掉了。
  成南咬紧了牙,硬生生止住眼泪,撑着气势结结巴巴地抬头骂人:“你王、王八蛋。”
  “我不是王八蛋。”那少年抬了抬下巴,虽是姿势不甚体统,却皆是浑然天成的贵气,他居高临下地笑着看成南,学他说话,“你小、小胖墩。”
  成南恨不得手脚并用地爬上树去咬他:“我不是小胖墩。”
  “你那么胖你不是小胖墩你是什么?”
  成南气道:“我不胖!”
  “好啊,那你在霖川城里找一个比你更胖的叫花子给我看看。”
  成南不说话了。
  他说不过那人,而且,从小乞丐们教他的就是别惹事。
  他们是最下流的底层人,死了都没人会帮忙叫一声亏,自己的命只有自己稀得,不能去招惹那些惹不起的人。
  他在地上坐下,抱着碗,摸着锋利的缺口边缘,终于是没忍住,低着脑袋掉了两颗眼泪。
  这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了。
  “喂,我叫裴缜,你叫什么啊?”头顶上的人问。
  成南低着头不理他。
  “小胖墩?”
  仍旧没人答应。
 
 
第2章 裴缜
  裴缜连喊了好几声,树下的人都像是没听见,只给他一个后脑勺,抱着碗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看起来有点委屈。
  裴缜心里犯起了嘀咕,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的气势没那么足了,掺了一丝不确定:“不是哭了吧?”
  小叫花子还是低着头不吭声。
  裴缜折了手边上一小枝桃花,扔下去,正巧砸到成南的后脖颈,颤了两下掉下去,落进了成南捧着的碗里。
  “喂,”裴缜心里持续了一天的躁郁下去了大半,有些愧疚起来,“我跟你闹着玩呢。”
  他保证道:“我不喊你小胖墩了还不行吗?虽然这是真的,我不骗你,我没见过长你这么胖的叫花子。我在树上坐一天了,一直摸不准你在下面坐着干什么呢,你往上看了几次,都没看见我吗?”
  “小叫花子?”
  成南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裴缜的眼神极好,在高高的树间也一眼看到了砸在碗里桃花上的水。
  俊朗的眉间纠起来,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裴缜早在成南来之前就在树上蹲着了。
  清晨的时候他在府里和父亲吵了架,一怒之下摔门而出,逛到河边上,一图清静,二图不被家里的人找到,就蹿上了树。
  他在树上坐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成南才慢吞吞地过来,摆了碗,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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