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笑得太放肆太开怀,他屁/股下的圆凳忽然叛逆一般,猛地向后倾倒。
楚承还没反应过来,秦凛已经遽然起身一把揽住他脖颈。
“没事吧?”秦凛神情紧张。
楚承回神,后背后知后觉地惊出冷汗。
“没事。”他呼出口气,发现自己这是乐极生悲了。
——笑得太用力,身体下意识后倾然后带动了圆凳。
不过……果然还是很好笑啊!
楚承顺势把脸埋进秦凛腹肌间,闷笑道:“看在你现在表现不错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所以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他的吐息穿透薄薄的衣衫,喷洒在秦凛腰腹间,令其下意识全身绷紧。再听到楚承的话,他顿时心尖尖一颤,耳垂脖颈都染上薄红。
咽了咽口水,他低唤:“承、承承……”
“嗯?”
“孤心悦你。”说出这段话时,秦凛还有些羞耻,但等说完,他只剩下忐忑。仿佛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还有吗?”楚承轻笑。
秦凛一怔,想了想,认真回答说:“孤……我想与你相守一生。不、不止一生。若我真是你的爱人转世,我希望生生世世都与你在一起。”
生生世世啊……
楚承忽然想起第一世时,那挂满阁楼的千纸鹤。
这个男人,果然无论哪个世界都没变过。
他伸手捧起秦凛的脸。秦凛也乖顺地弯下腰,深深地望着他,烛火在秦凛漆黑的瞳孔中跃动,透出几分……蠢蠢欲动?
楚承低笑:“你可以吻我了。”
话音未落,唇上便是一热。
得到神明许可的圣徒剥下纯良的外衣,凶悍地攫住柔软的唇瓣!明明拥揽的姿势那样小心翼翼,嘴上的动作却仿佛要将人吃掉,揉进血骨一般凶猛!
直到感觉怀里人快喘不上气,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楚承搂着他的肩膀,急喘两口气,嫣红的唇如同被揉烂的红玫瑰,看得秦凛越发着迷,恨不得再好好蹂/躏一番。
然而,哪怕内心再狂乱,他依旧如同被主人驯化的猛兽,紧紧盯着自己的目标,等待主人的命令。
幸好,主人没叫他心急。
“去床上吧。”楚承抬首,笑靥如花。
秦凛只觉心脏差点炸开,毫不犹豫地将人抱起,走向大床。
突然——
“啊!啊啊啊!救、救命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刺入屋内,听声音似乎是从蒋正院子传来,院子正对着楚承的厢房不远,可见对方之居心叵测。
秦凛动作一顿,脸黑了。
他一点儿也不想管蒋正发生了什么!他严重怀疑对方是故意打搅自己的好事!
“噗——”
楚承闷笑,拍拍他肩膀:“过去看看吧!回来咱们再继续?”
秦凛登时心花怒放,却又别扭地不愿承认自己很高兴,而是矜持地颔首,将人放了下来。
两人出门,住在隔壁的齐大齐二闻声已经走了出来。四人汇合,一起赶去对面蒋正住的院子。
奇怪的是,一路上竟没遇到一个衙役或仆从。
楚承不由眯起眼,若有所思。
不多时,齐大叩开蒋正的院门,就见对方的卧寝房门大开,一只脑袋椭圆,颈部膨扁,背面覆盖着黑褐色鳞片的长蛇向跌坐在地的蒋正蜿蜒而来。
齐大瞳孔一缩,猛地护在秦凛和楚承身前,压低声线小声说:“殿下小心!这是膨颈蛇!有剧毒!”
膨颈蛇有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眼镜蛇。
楚承遽然抬头扫了眼四周,精神力铺天盖地地散发出去,果不其然在屋顶感应到一个个人迹。粗略一数,竟有十人之多。而在这些人手边,还各有一条麻袋,袋子里都是蛇!
敌人原来是一群蛇?
他松了口气,扭头对齐二吩咐道:“去我房间将药箱拿来。”
齐二会意,迅速转身飞掠而去。
恰在此时,似乎是被他们惊动,屋内的眼镜蛇高高昂起上半身,猛地朝蒋正扑来,尖利的沟牙似乎下一瞬就要缠住猎物,喷射毒液!
说时迟那时快,秦凛掏出怀里防身的匕首,用力一抛!
“铮——”
匕首笔直刺中眼镜蛇的颈部,天生神力加持下,直接将其钉在了后方柱子上!但这样的力道竟不能让它立刻死亡,而是发狂了一般蛇身乱舞,毒液更是应激一般随之四处飞溅,房内的蒋正自然不能幸免。
但他急中生智,直接趴在地上,双手抱头。
于是,毒液便只是喷到他的衣服上,倒是不曾接触到皮肤。
——万幸此时是春天,他身上穿着一件厚实的官袍,宽大的袖子正好覆盖了脑袋。
大概等了一盏茶时间,眼镜蛇终于不再动弹。
楚承道:“蒋大人,毒蛇死了,您可以出来了。”
蒋正闻言抬头,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似是羞耻般小声说:“本官……腿软了。”
楚承失笑,瞥向齐大:“齐大,麻烦你了。记得皮肤不要接触到蒋大人身上的毒液。”
“喏!”齐大从善如流,脱下外袍裹在蒋正身上,将人拎出门。
待出了房间,蒋正依旧瑟瑟发抖,心有余悸。
腿还是很软,所以他只能靠在齐大身上,颤巍巍地朝楚承和秦凛行了一礼:“多、多谢两位搭救。”
险死还生,他也没心思惆怅什么儿女情长了。
“举手之劳。”楚承颔首,问:“大人可感觉哪里不舒服?眼前可出现幻觉?”
蒋正感受了一下,摇头。
“以防万一,待会儿齐二回来,您吃个解毒丸。”楚承顿了顿,又开门见山道:“另外,这条膨颈蛇出现得蹊跷,怕是人为。比如……在您屋顶上的那群人。”
他声线清越,毫不避讳,霎时惊住了屋顶上埋伏的刺客。
他们确信自己藏得很好,这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但此时也不容他们多想,既然已经暴露,索性一不做二休!
为首的刺客首领朝其他人点了点头,于是,这些人毫不犹豫张开手边的麻袋,将里面的蛇全部倒进院子中!
“哗啦啦——”
“嘶嘶嘶——”
各种各样的毒蛇瀑布般倾盆而下,楚承打眼一看,就分辨出银环蛇、眼镜王蛇等剧毒的蛇类。
“殿下!请退入屋内!”齐大显然也认出这些蛇类,登时如临大敌。
有了楚承的提醒,他本以为接下来对手是人,没想到居然是毒蛇!关键这些毒蛇数量太多,贸然近身还有被咬中中毒的风险。
最佳的办法自然是用弓箭射杀,可问题是,齐大手边哪有弓箭?
只能先退入屋内,等刚刚离开的齐二回来支援了。
谁知下一瞬,他便听到一声狭笑——
“不必。”楚承扭头,含笑看向秦凛:“阿凛怕吗?”
这些刺客或许是冲着蒋正来的,但这场刺杀,恐怕是世界意识冲着秦凛来的。
秦凛自然不怕蛇,于是面无表情地摇头,想了想,又点头:“怕你受伤。”
楚承眉眼一弯,笑靥如花。
他朝秦凛伸手,意味深长地开口:“蛇雨,真是盛大的招待啊。要不要和我在雨里跳个舞呢?”
秦凛一怔,忽然想起楚承是仙人转世,所以大概是不怕这些毒蛇的。
于是他点点头,握住对方的手,说:“我不会跳舞。”
“我教你,很简单。”楚承轻笑,随即牵着他的手,绕过齐大走向院中央,同时,庞大无形的精神力如飓风般碾压出去!
后方的齐大懵了懵,反应过来时头皮差点炸开!
等等,王爷和王妃就这么走出去了?外面全是毒蛇啊!
“殿——”
他抬手正想阻止,忽然瞳孔一缩,眼睛瞪得老大。
只见王爷王妃所过之处,毒蛇如摩西分海般退避三舍,那低眉敛首的乖巧模样,仿佛王者出巡,众生朝拜!
齐大脑子里突兀地冒出一个词——为王加冕!
那么问题来了,这两人哪个是“王”呢?
齐大默默望着站在院中央,旁若无人跳起舞的王爷王妃,以及仿佛得到号令,也跟着扭动蛇躯翩然起舞的蛇群,忽而恍然地笑了。
——唯有王者,才有资格与王者共舞!
第83章 嫁给废太子的哥儿26
与楚承的好心情相比, 屋顶上的刺客简直要疯了!
他们是没睡醒吗?为什么毒蛇不攻击下面的人,反而还陪着跳起舞来?
这笔单子的客户派他们来斩草除根的时候,根本没说这“草”这“根”里混着神仙啊!
他们现在逃还来得及吗?不对, 逃还有意义吗?
刺客们如雕塑般呆在原地, 一时间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而造成混乱的楚承此时心情却极好。他教秦凛的是交谊舞, 还故意教对方女步, 看着对方笨拙却努力跟上自己的舞姿, 他的嘴角就止不住上扬。
只是当他高抬起手,想让秦凛牵着他的手旋转时, 画面忽然尴尬起来。
——他太矮, 秦凛太高, 导致秦凛只能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
这对比强烈的身高差, 真是让人不爽。
气抖冷, 哥儿到底做错了什么天生矮人一等?
这心气一不顺, 自然要发泄。
楚承掀起眼皮, 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屋顶上的人,下一瞬,受他精神力催眠的蛇群立即顺着柱子向屋顶爬去。
——动作井然有序,简直就跟正规军队一样!
多么令人崩溃的画面!
那刺客首领呼吸一滞,想也不想地大吼:“跑!”话音未落, 人已经转身向远处飞掠而去。
齐大见状, 立即追了上去。
其他刺客却没有首领那般好武功,还没等他们跳下屋顶, 毒蛇已经纷至沓来, 将他们重重包围。
于是,就见这群黑衣刺客两股战战, 惊恐地哇哇大叫,嘴里不停喊着“救命”、“投降”。
楚承仿若未闻,主动切换至女步,这才好好跟秦凛跳完这场交谊舞。
一舞毕,他身上已经热出一层薄汗。但相比先前的弱不禁风,这点热汗倒不算什么了。
楚承表示很满意,显然这段时间坚持药浴和食补是成功的。
“怎么样?”他抬眼,眉眼含笑地望着秦凛:“喜欢这个舞吗?”
秦凛嘴唇嗫嚅了两下,遂而点点头。
他其实想问楚承,是不是在别的转世跟“另一个自己”也跳过这舞,但转而又担心这般不解风情的问题会让人不高兴,或者耻笑他居然在吃“另一个自己”的醋,便默默咽下了。
平心而论,跳舞的楚承确实很好看!
尤其是那熠熠生辉的眼瞳,仿佛倒映着漫天灿烂星河,美不胜收,令人贪恋无比。
楚承并不知面前人在想什么,只是察觉到对方的欲言又止。他也不在意,笑眯眯地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那待会儿回床上继续‘跳舞’吗?我教你?”
床上能跳什么舞?再说他们分明约好了今晚要……
秦凛猛然领会了对方的意思,老脸一红,忍着羞耻地点点头。
真是可爱!
楚承越发愉悦,调戏道:“那叫声老师来听?”
秦凛不懂其中的play,于是乖乖开口:“老师。”
“噗——”因个子不够高而被迫跳女步的那丝不爽终于淡褪。他抬手揉乱秦凛的头发,眉眼含笑:“乖~~”
——像极了在逗小宠。
但秦凛却甘之如饴。
“咳咳——”
这时,耳边响起虚弱的低咳声。
秦凛和楚承扭头看去,只见蒋正尴尬地立在屋檐下,一脸别扭地作揖:“那个……下官拜见王爷王妃!”
方才齐大直接喊出“殿下”二字,蒋正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也不好装懵懂。
秦凛绷着脸朝他颔首:“平身。”顿了顿又说:“本王与王妃不欲招惹是非,因而微服南下,还望蒋大人不要暴露我等行踪。”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故意加重了“王妃”两字语气。
蒋正心头一梗,将头低低埋下:“下官明白!”
楚承微笑:“抱歉,蒋大人,瞒了你这么久。不过如今你应该理解,为何我不需要治蝗的功劳了吧?”
当然理解,不就是不愿意暴露身份么?
蒋正心里想着,嘴上却说:“虽然如此,但治蝗的那些办法是您想出来的,本官绝不能因您不愿意暴露就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因此本官有个想法,待治蝗出了效果再宣布您的功绩,彼时您与王爷一定已经抵达南越,便也不怕什么暴露不暴露身份的问题了。”
一旁的秦凛也不乐意自家哥儿把功绩推给情敌,闻言立即扭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盯着楚承,似是很赞同蒋正的主意。
楚承看得好笑,不由莞尔,问蒋正道:“大人已经上报江南府了吧?府尹大人会同意这种事吗?”
蒋正闻言不由自主地直起身,硬气道:“实不相瞒,家父正是江南府府尹蒋为先!”然后,他便言简意赅地将自己自愿来南枝任县令一事交代出来。
楚承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不曾想大人还是书香之后。”
蒋正没有自得,反而摇摇头:“正因如此,下官从前无论做什么,都有人相助,等成功了,大家却又说这不是我的功劳,而是我父亲的。所以我才会隐姓埋名来南枝当县令,想凭自己做出一番事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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