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凛请来的,除却蒋家父子,都不是啥好人,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归顺对方,如今听闻秦凛居然只带一千精兵就想入京夺位,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一千精兵,多吗?不多!
他们世家每家都能拿出一千训练有素的,看家护院的家仆!
咳咳,注意,是签了卖身契的家仆哈!绝不是军队或者死士什么的!毕竟他们可是良民!
如果让这些家仆在秦凛进京路上埋伏……啊不对,就算他们不出手,京城那边肯定也要出手!毕竟如今朝堂上掌权的是三皇子秦雍和宰相,他们怎么可能坐视秦凛夺走他们的权柄?若是能和京师联合,共击秦凛,就不信这都杀不死他!
一时间,宴厅内陷入波云诡谲的寂静。
却在此时,一道煞风景的询问响起:“王爷,是否该多带些人?”那人语气委婉:“一千精兵能运送十万石粮草么?万一遇到抢粮的山匪该如何是好?”
定睛望去,说话的正是镇西王秦非弥!
他乃是皇亲国戚,在京城时跟秦凛又十分要好,自然向着对方。
一众世家子弟的心登时提了起来,恨不得破口大骂秦非弥的多管闲事!
楚承闻言亦好奇地端详秦非弥。
这人本该是他这具身体的姻缘。但此时的秦非弥早已成婚,还将怀有身孕的妻子带来参加宴会,看得出来,夫妻间感情十分融洽。而秦非弥与他对视时表情也很正常,并未出现“一见钟情”的情况。
大概因为他不是原身?
楚承不由好奇:若他不曾出现在秦凛的生命中,对方会如秦非弥那般爱上别人吗?
【当然不会啦!】111就在他脑海中,感受到他的想法,立即冒泡:【根据111每次沟通世界意识的结果看,在没有教授干涉的时间线,元帅他到死都是孑然一身哦~所以111觉得,教授对元帅来说应该是特殊的!】
【哦?】楚承目光微动,嘴角牵起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另一边,秦凛开口回答:“不必。本王告知各位,正是希望一路上由各位负责接应,不知尔等意下如何?”
众人自然连连答应,心里则猜测着对方的意图——大概是营造自己获得世家支持的声势,给京城里的三皇子等人施压?
呵呵,这秦凛未免过于自信了些?
却忘了——他能拥有这样完美的局面,全靠他的王妃啊!
大概是见众人都答应了,秦凛挺高兴,很快便温和地宣布晚宴结束。
待一众世家子告辞离去,宴厅里只剩下蒋家父子和秦非弥夫夫。
秦非弥上前,瞥了眼蒋家父子,蹙眉道:“王爷,听闻王妃医术了得,不知能否为本王的王妃诊个脉?”
他的王妃也是哥儿,比之楚承更是弱不禁风。这次怀上孩子,大夫便说他胎位不正,又天生体虚,生产时恐怕会一尸两命。
秦非弥想尽办法为其调养身体依旧不得其法,这才想到了这位连蛊虫病都能治愈的南越王妃。
对面的秦凛闻言,不由望向楚承。
“自然没问题。”楚承回答。
仅仅一个简单的小动作,便让秦非弥明白,两人中做主的是楚承。
他感激道:“多谢。”顿了顿,他若有所指地说:“不如我等去书房边聊边看诊?”
这是不相信蒋为先父子,想与秦凛夫夫私聊的意思。
秦凛了然颔首:“好。”随即又望向等在一旁的蒋为先父子,视线特意在蒋正身上绕了一圈,才语气平静地问:“蒋大人,久闻不如一见,不知您留下是有何指教?”
蒋为先怎么可能看不出秦非弥的忌惮?
他也不在意,毕竟蒋家同属世家一员。只是如今,蒋家已经彻底绑上秦凛这艘大船,他必须展现自己的价值,并让这艘大船永远地航行下去。
想着,他直言不讳道:“王爷,世家并非真心投效您。您若是令他等在入京路上接应您,恐怕反而会遭到他们的围杀。”
“哦?”秦凛淡淡挑眉,眉宇间不见惊慌。
蒋为先看在眼里,顿时放下心来。
他还真以为这位王爷是太过顺遂,得意忘形了呢!现在看来,人家早有成算,甚至可能正在……引蛇出洞?
蒋为先眯起眼,若有所思地问:“恕臣斗胆,王爷是否早有腹稿?”
他自称下臣,那么秦凛自然是他的君。
这便是认主了。
秦凛满意地颔首,对蒋为先父子以及秦非弥夫夫邀请道:“此地并非议事之处,几位随本王去书房详谈?”
秦非弥和蒋为先对视一眼,一同拱手:“固所愿也!”
于是,几人转战书房。
楚承则带着镇西王王妃去隔壁诊脉。这位镇西王王妃虽然嘴上抱怨着自家王爷太大惊小怪、哥儿身子弱再正常不过云云,但眉眼间的甜蜜温柔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楚承第一次被人秀恩爱,别说,还挺新鲜。
等他开完药方,已经将两人的甜蜜过往听完了。他将药方交给对方,嘱咐道:“第一份药方早中晚各服一贴,第二份药方则是药浴,每晚一次即可。如此半年,便不必担心生产问题。”
“多谢娘娘!”镇西王王妃松了口气,眉开眼笑地接过来。
显然,他并非真的不担心自己的身体。
恰好此时,秦凛等人也从书房里出来,这位王妃恭敬地向他道别,便跟着秦非弥离开。与此同时,蒋为先父子也向秦凛告辞。
秦凛感知到楚承走向自己,又瞥了眼神思不属的蒋正,意味深长地开口:“蒋大人,若本王记得不差,令郎二十有五了吧?可曾婚配?”
蒋正闻言瞬间回神,表情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蒋为先尴尬地重重咳了两声,然后狠狠瞪了眼自家小儿子,这才回答:“禀王爷,小儿年初便有了婚约,明年正月便要与对方完婚了!”
“原来如此。”秦凛颔首,仿佛才知晓此事,说:“届时本王会送上贺礼。”
“多谢王爷!”蒋为先只能拱手,然后带着儿子离去。
待两人背影消失不见,身边忽然响起一声轻笑:“好酸哪~莫非某些人其实是醋精转世?”
秦凛闻言低眉,牵住楚承的手一板一眼地回答:“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觊觎你。”而蒋正看向楚承的眼神,让他不爽。也就是这两父子投靠了他,否则可不是拐弯抹角的警告这么简单了!
楚承不由瞥了秦凛一眼。
大概是躁郁症影响,这个世界的对方占有欲很强。
当然,他不排斥就是了。
这时,又听对面说
:“对了,我有生日礼物要送给你。”说着,他牵着楚承回到两人的卧寝,从衣柜里取出一双枕头。枕面是喜庆的大红色,上面还绣着两只交颈鸳鸳。
没错,是鸳鸳而非鸳鸯。
因为楚承曾不经意间提过,鸳鸯是一公一母。没想到秦凛竟记住了。
“这是孤亲手绣的,用的是你教过的苏绣技法。”秦凛说。
他一紧张,就会自称“孤”。
楚承莞尔,接过枕头轻抚其上栩栩如生的交颈鸳鸳,心想着难怪这两天秦凛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边问:“怎么又是红色?家里不是有一条了么?”
秦凛认真地回答:“你被楚方墨强行送入孤府中时,孤尚在病中,不曾与你拜堂成亲。因此待入主京师,得登大宝,孤想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给你,让天下人见证。这双鸳鸳枕便是为那时准备的。”顿了顿,他深深地望进楚承的眼睛里:“承承,你愿意吗?”
第92章 嫁给废太子的哥儿35
夜凉如水。
秦凛漆黑又专注的瞳孔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楚承注意到, 对方因为紧张无自觉地紧紧抠住手中另一条鸳鸳枕。
他莞尔。
这个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可爱?
明明三个世界了,他居然仍没感到腻烦,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对秦凛的感情越发历久弥新。
“当然。”他喟叹一声, 仰脸在对方唇上蜻蜓点水,“我愿意。”
话音落下, 秦凛双眼霎时爆发出慑人的喜色。他毫不犹豫地揽住对方, 加深这个吻, 然后倒在床上。
嗯,这鸳鸳枕正好派上了用场。
*
两人这厢你侬我侬, 城中驿馆内的世家子们也没闲着。
二更天, 随着更夫敲梆子声远去, 一众世家代表借着探病名义齐聚吴俊楚的卧房, 商谈要事。
吴俊楚的脸半青半紫, 肿胀不已, 躺在床上呜呜呻yin, 模样看起来十分凄惨。
原来,他被丢出王府后,门房故意将他在王妃生辰宴上的所作所为告知了王府门口的百姓,百姓一听说他们敬爱的王妃受辱,哪里忍得住?
然后, 他就被毒打了一顿。
“刁民!南越人全都是刁民!嘶啊……”吴俊楚痛呼着捂住嘴角, 仍不忘愤愤控诉:“诸位,秦凛对我等世家的态度, 从他治下百姓便能一窥啊!我可是和阳府尹之子, 出身世家!连我都敢打,这些刁民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咳咳。”一位名叫钟应的青年轻咳一声, 在众人的注视下说:“各位,吴兄话糙理不糙。秦凛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对待我等世家的态度便如此放肆,等他真登基了,那还得了?各位,要早做打算呀!”
这次受邀前来参加生日宴的,基本上是各家的嫡系。至于一家之主?他们还在京里当官呢,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过来。不过,这些嫡系却也代表着家主的口舌,代表着他们的意志。
显然,钟应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里。
“钟兄的意思我们明白。事到如今,我等只能在秦凛北上途中杀之以为民除害!只是,对方敢只带一千人入京,恐怕信心十足!不知各位可曾听说两年前秦凛一夜下南越之事?那晚还有山越人攻城,然而结果各位想必清楚——山越惨败!事后我家探子也曾向城中百姓打探消息,然而这些人一问三不知,只说是听到了‘天公发怒’。可据我所知,所谓‘天公发怒’实际上是南越王府在放烟花。”
“王兄的意思是,那晚秦凛可能用了未知的底牌打败山越人?而这底牌,便是他敢只带一千人入京的底气所在?”
“正是!”
“我看未必!”另一位世家子反驳:“也许是秦凛拉拢了山越人,借着山越攻城的幌子故意将他们引入城中,袭击当时的南越三大家呢?你们看如今山越人对南越王府的态度,简直是奉为神明了!咱们派人挑拨离间都没有,这哪里像是曾经战败受辱的样子?”
“嘶……好像也说得通……”
“好了!”钟应拍拍手,打圆场说:“我以为,大家将秦凛想得太恐怖了!在场三十多个世家,每家出一千私兵,就能凑出三万多人!若是再联合京师,凑出六、七万人都不是问题!另外,诸位可还记得如今的安西府府尹张多文?秦凛与他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愿意修书一封,与他讲明事态!想来他也能凑出一万兵马!我就问了,就算秦凛有什么底牌,八万对一千,这怎么输?”
“没错!钟兄说得好!我愿意劝父亲出一千私兵!”吴俊楚咬牙切齿地开口。
“我家也能出一千人!”其他人立即纷纷响应。
“钟兄,此事是否要通知蒋家?”忽然,一人问。
钟应摇摇头,叹息:“诸位,蒋家今日宴会上可是坐在了右首第一位,地位仅次于那位镇西王!由此,诸位难道看不出来吗?蒋家已经打算跟着秦凛一条道走到黑了!若将袭杀之事告知那父子,恐怕明天,咱们都不能活着出南越城了!”
“没错!蒋家成世家不过三十年,论资历、论背景,咱们这些百年世家哪个不比他有资格坐在上首?蒋家啊!明显是心大了,要借从龙之功做咱们世家之首啊!”
“对对对!蒋家不仁,别怪我等不义!”
“好!”钟应满意地笑了:“时间不早了,这里到底是秦凛的地盘,为防被人发现,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记得回去后劝各家家主出兵即可。”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成败在此一举!”
“钟兄,在下先告辞了!”
于是,众人纷纷互相道别。
最靠近房门的一位世家子当先打开房门,然后——呆住了。
“纪兄,怎么了?”有世家子不解地走过来,接着如同模因污染般,瞬间定在原地。
其他人霎时意识到不妙,僵硬地望向敞开的门外。
只见秦凛身边那位大太监王福正站在门外,笑眯眯地望着他们,身后还站着一群身披甲胄的士兵。而他们带来的守门护卫一个个消失不见,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时,王福抖了抖手中拂尘,掐着嗓子慢条斯理地问:“深更半夜的,诸公子怎么齐聚在吴公子这里?”
诸位世家子只觉心脏跟着那拂尘颤了颤,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沉默。
诡异的沉默蔓延。
随之而来的,便是王福越发讥诮的表情,和他身后杀气越发厚重的士兵。
躲在世家子最后方的钟应见气氛不妙,不由在心中暗骂!
这群世家子关起门来不知多高傲傲气,开门面对秦凛的兵士就瞬间成了软脚虾!真是一群色厉内荏的废物!但可惜,他现在跟这群废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想着,钟应推开众人来到最前方,面对王福从容拱手道:“王公公,有礼了。我等听说吴兄被人打了,便一起来探望他。此时正好探望结束,准备回屋休息呢。”
“哦?”王福眯起眼,上下打量着钟应,这才哂笑一声:“是嘛?可咱家在外面怎么听到诸位在商议着如何袭杀咱们王爷呢?”
钟应及身后众人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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