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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仇没什么反应，突然他往门口看去，站了起来，“有人来了。”
调酒师看起来也松了口气。
他们走出木屋的门，在视线范围之外的树上，一只麻雀顺着他们的前进方向，也悄悄地转移位置，隐藏在最佳的观察点，等待接下来的对话发生。
停在木屋外的是一辆灰扑扑的车，依稀可见夸张的贴纸和明亮的色彩，是最新出的大众款，深受年轻人喜爱，都市里随处可见，但在野外就很少见了，因而显得有几分古怪。
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挑染的金发青年，他拍打车盖，纳闷不已，“车胎爆了？这去哪里换车胎啊，师傅也没教过我。”
他注意到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调酒师和辛仇，来回打量了一下，笑道：“你们会换车轮吗？”
调酒师盯了他许久，用手肘戳了戳辛仇，“要不你说吧。”
辛仇拎着酒瓶，陷入漫长的沉默。
妖怪间的关系圈几乎都有重合，尤其是实力强大的那一批，调酒师本就来自混乱都市，与伊甸园二代首领基本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都算得上混乱都市本地的年轻一辈。辛仇是个雇佣兵，哪里混乱代表哪里有钱赚，在还没对上黑曜联盟前，在混乱都市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因此自然认识伊甸园的二代首领，黎星。
黎星还在打招呼，见调酒师和辛仇都不说话，不由有些好笑，“这么多年不见，你们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这话听起来，好似他们之间真的是什么朋友。
但事实上，只是互相利用互相背刺的金钱关系。
辛仇死不吭声，调酒师只好开口，“你知道亚恒吗？”
黎星想了想，“皇城区东鸦组的那个？”
调酒师点头。
黎星单手靠在车窗上，随口道：“不认识，平常基本也不怎么打交道吧。毕竟他们的主场在皇城区，勉强再算一个枫鸽区，我们的范围根本重合不起来。他找我有事？”
调酒师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黎星：“简单来说，他让我们帮你几个忙，然后转述一段话。”
“一段话？”黎星有些感兴趣了。
调酒师的记性很好，几乎是一字不差地把亚恒的“遗言”转述出来：“【有关意识与灵魂的研究分为两代，第二代是以我为代表的分-裂实验……我失败了……而第一代，参与的所有人都死了，资料全部消失，记忆全部被抹除，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赛斯集团的人称呼第一代实验为［观察者计划］】。”
虽然亚恒说是在合适的时间转述这番话，但调酒师实在不想和黎星多相处，虽然大家都没什么感情基础，互相利用互相背刺也经常发生，但……他之间搞了一个大的。
调酒师看向辛仇，辛仇默默看向天空。
黎星等了又等，没等到调酒师进一步的解释，纳闷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们确定亚恒指向的人是我？”
调酒师：“鬼知道呢，反正我说完了。”
辛仇：“我喝醉了，我要走了。”
黎星上前一手搭住一人，笑眯眯道：“哎呀，好久没见了，一起吃饭吧。”
调酒师叹气。
辛仇准备动手了。
但下一秒，身后出现的冰凉气息让他们停下动作。
黎星：“都喝了我的血，吃了我的肉，也算是我的半个亲人，别那么见外。”
调酒师：“我付钱了的。”
辛仇：“我帮你杀了三个敌对组织干部。”
“哈，可我给出的报酬根本不是我的血肉。”黎星脸上的笑容冰冷，又很快恢复平静，状似无奈地叹气，“算了，你们有见过尼尔吗？”
调酒师诧异：“你认识他？尼尔之前也跟我们一起，直到三天前的暴-乱结束，他离开了白银之庭，再之后就不见了。”
“啊……”黎星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你们这里还真热闹，猴子最近也玩得不见踪影。算了，走吧走吧，迟早能碰上的。”
“……对了，你们会换车胎吗？”
……
木屋边的树冠中，顶着麻雀壳子的楚意感觉浑身都在发冷，从调酒师转述的那番话起，他就不由想到了自己，意识提取，意识投放，分-裂与本体，这不是与系统的抽取角色扮演差不多吗！
这种情绪的变化似乎引起了下方三个妖怪的注意，在攻击袭来前，楚意率先退出意识投射状态，回到本体上，然后一边让系统去找亚恒在哪里，一边思考自己的情况。
但很快他就打算把这事先放一边，毕竟无论自己与赛斯集团的实验有没有关系，都不影响自己的计划进行，现在去调查去思考不过是自寻烦恼。
至于系统与漫画……这种超乎常理的存在，不像是假的，但赛事集团与系统之间绝对有联系。
系统的声音打断楚意的思绪：【亚恒找到了，他正在白银之庭的停尸库……诶？他死了？等等，我找找，看记录是在三天前，亚恒死在了白银之庭的某条监控器损坏的走廊里，根据线索来看，疑似自杀。】
“自杀？”
楚意惊愕，他对亚恒的印象很深，那是一个身份神秘的妖怪组织继承人，具备超强财力和武装力量，看起来是个藏在幕后看戏的类型。
系统也觉得奇怪，它去调查附近的监控器，【那条走廊的监控损坏，只知道现场有亚恒，调酒师，辛仇，以及一个白头发的青年。这个白发青年是塞斯集团的人，种族不明，网上找不到身份信息。从离开白银之庭的情况来看，调酒师和辛仇身上都没有严重的伤口，亚恒也只有头颅中弹这一个伤口。】
楚意猜测会不会是调酒师和辛仇背叛了亚恒，但没有更多的线索，他根本无法进一步判断。
【系统，你能深-入赛事集团的内网吗？】
【需要破解，大概要72小时。】
楚意：【先放着，你慢慢破解，然后再去找一下尼尔和金发副官的踪迹。】
【……亲亲，统统想休息。】
【……？】
楚意皱着眉头，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从外边走进来三个陌生男子，穿着有些破旧的装修服，拎着银白色的箱子，其中一人有些拘谨地说：“您好，先生，有人让我们过来检查一下这里的电路。”
“检查电路？”
楚意慢慢地念着这几字，目光在这三人身上打转，随后起身道：“可以，请便。”
其中偏高个的维修工上前，“请问您是楚意楚先生吗？”
楚意点头。
“麻烦在这里签个名。”
“稍等，我去拿一下笔。”
楚意往办公桌走去，正在从口袋里掏笔的高个维修工顿住了。
从桌面拾起一支钢笔，楚意不经意侧过头，问道：“说起来，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赛斯集团的下属公司。”高个的维修工似乎不想多说话，“楚先生，麻烦签字，我们得赶紧办事，还有旁边的几个房间也要检查。”
楚意没什么负担心理地道歉，然后一抬眼，就看到了倒挂在天花板上的红发青年，这家伙一手按住自己摇摇欲坠的猿猴面具，一手正做钩状伸向最后方的那个维修工，注意到楚意的目光，他还挺开心地左右摇晃。
楚意用眼神暗示他稍等。
猿猴首领停下动作，又缩回了天花板上，饶有兴趣地观察底下的动静。
楚意这才看向不知不觉中逐渐形成包围圈的三个维修工，叹道：“我不记得自己与赛事集团也有仇怨啊。”
这话落下，三个维修工表情变化，真实面目暴露后，他们也不伪装了，从箱子里掏出枪-支，对准楚意。
楚意冷静地说：“在白银之庭里也敢杀人，你们胆子还挺大，作为后台的赛斯集团给你们的报酬很多吗？”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楚意又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不对，应该不会是赛斯集团。其余的那些老牌组织吗？明明先前已经威胁过几个了，结果情报根本不流通，所以这是被撺掇着当炮灰的？”
楚意有些想不明白，但这会也懒得想了，不过有一点很明确。
“作为杀手，你们真的是完全不及格。”
楚意瞬间拍在桌上，科技感十足的纹路在桌面浮现，隐藏的按键成功启动。
下一秒，整个房间从天花板到地面，冒出密密麻麻的透明红色警告显示屏，刺耳的警报声震耳欲聋，让那三个维修工不由按住耳朵，双目赤红，发出的怒吼被不间断的警报声彻底压下，但再次举起的枪说明了他们的态度。
楚意后退几步蹲下，用坚实的桌子顶住袭来的子-弹，而后在他周围的地板瓷砖打开，从下边升起两把闪烁冰冷寒芒的新型机炮，漆黑的枪口笔直对准前方的三人。
等到对面枪声停息后，楚意稍稍探出半张脸，一手按住桌面，叹气道，“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明明这里勉强算是我的主场，居然还敢拿几把枪就冲上来了。“
要知道自从得知自己会在白银之庭的这个休息室待很长一段时间后，他就和洛丝审判长要了房间改建权，花了一-大笔资金，用大哥那边的人脉，托人上门布置各种杀伤力十足的武器，再加上在网络中如鱼入水般的系统，这个房间堪称全自动高科技堡垒。
系统，全能小帮手。
“等等，有话好好说，我这里有情报……”
那三个维修工有些慌了，最左边的那个转身就想跑，另外两个看起来倒像是要做交易。
但楚意才懒得和他们交谈。
下一秒，轰得一声，伴随四溅的火星，无数子-弹从炮口迸发，以一种恐怖的气势冲向前方的敌人，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机会，转眼这些人成一地碎尸肉块，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扑面而来，呛得楚意连连咳嗽。
等浓烈的烟尘散去后，整个房间已经破破烂烂，千疮百孔，花了大价钱改建的休息室彻底被破坏，重新布置又是一笔大钱。
不知躲哪去的猿猴首领这才施施然冒了出来，说道：“这玩意好恐怖，还好没流通到市面上，我估计都扛不住几发。对了，先前我没来及提醒你……”
他拖长了尾音，在楚意逐渐不耐烦的视线下，砸吧砸吧嘴，笑得幸灾乐祸，“你被骗啦，这是一个妖怪，和你前同伴的能力有点相似，操控。不过现在那家伙应该已经跑了，真遗憾。”
“作为先锋来试探的吗。”
楚意若有所思，这和昨天一群接一群来围杀他的妖怪很像，应该就是同一个目的。和为了利益的人类一方不同，这些妖怪纯属是乐子人，把他当做什么游戏成就而不断地冲过来袭击。
楚意微微侧头，和猿猴首领对上了实现，对方投来一个看热闹的眼神，然后咻得一下消失不见。
不详的预感突然出现，楚意在这间千疮百孔的房间里来回观察，然后慢慢地，目光落在那扇同样满是子-弹印的门。
下一秒，这扇摇摇欲坠的门轰得一声倒下，暴露-出站在门口的季烬南。
季烬南慢慢地扫视这间仿佛遭到炸弹轰炸的休息室，最后把目光移到毫发无伤的楚意身上，斟酌一下，说道：“这个改建，很不错。”
他勉强地说。
楚意也尴尬地笑笑，没好意思说四面墙壁里也藏了不少高火力的武器。
“哥，你那边也遭到袭击了吗？”季烬南摇头，“我听到动静赶来的，白银之庭恐怕根本不安全，那么多次被人潜入。”
说到后来，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楚意想到了大哥原来的工作场所，也就是白阳区的白银之庭，似乎被-操偶师、动物园以及不少妖怪暴力入侵，而枫鸽区的白银之庭……更是多灾多难。
他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季烬南拉着楚意离开休息室，却也头疼于到底哪里才是安全的场所。
但刚走出休息室没多久，就被枫鸽区审判长洛丝堵住了。
不过一米六的双马尾少女单独站在无人的走廊里，气势格外逼人。
楚意似乎想到什么。
洛丝抱着臂叹气，表情很不耐烦，瞪着楚意说道：“所以你今天果然是忘记了吧。”
楚意有些尴尬：“我刚刚遭到袭击，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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