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没等曾思弦回答,她口不择言道:“曾思弦,我要你现在就发誓,你不肯发誓,那我来替你说,如果你再敢偷偷离开,就让我孟静一出门被车撞死!”
曾思弦又急又气,阻止道:“静一,你......你不准这么讲!”
而孟静一偏不听她的,继续说道:“你凭什么不准我讲?你是我的谁啊?”
“最好我也撞废一条腿,你不是自卑吗?这样我刚好和你般配,而且,我可以名正言顺赖上你......”
曾思弦被气得浑身发抖,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伸手勾住她脖子,将她带到面前,不管不顾亲上去。
她吻住阔别十几年的恋人,同时也堵住她伤人伤己的话。
孟静一惊讶地瞪大眼睛,但并没推开她,而是阖上眼帘,回应她。
第152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中)
曾思弦的吻,令孟静一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
大一开学那天,在班导要求下,大家依次站起来做自我介绍。
那天,曾思弦坐在孟静一左手边位置。
其实,在知道对方名字之前,孟静一就被这位漂亮的女生吸引,觉得她就像高傲的白天鹅,有种天生让人注意到她的资本。
轮到曾思弦站起来时,孟静一刻意竖起耳朵,想知道对方的名字,也想多了解她一点。
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
曾思弦说话声音和长相一样,又冷又御:“大家好,我是曾思弦,曾国的曾,一弦一柱思华年的思,锦瑟无端五十弦的弦......”
曾思弦后面说了哪些话,孟静一已经想不起来,但永远记得这句“一弦一柱思华年”。
看到曾思弦坐下,她当即站起来,不慌不忙的自我介绍:“我是孟静一,孟子的孟,安静的静,一弦一柱思华年的一。”
说到这里,她故意看曾思弦的反应,对方果然抬头看她,眼神里略带诧异。
她以前介绍自己,都是说唯一的一,那天却鬼使神差的套用曾思弦的话。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们情不自禁关注对方。
曾思弦长得漂亮,学习也好,父亲还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家庭条件和孟静一旗鼓相当。
两人都是典型的白富美,自然也是别人争相追求的对象。
孟静一性格泼辣,有人表白都是直接拒绝,那些厚着脸皮纠缠她的人,被她揍到满地找牙。
从那之后没人敢惹她。
曾思弦虽然性格冷淡,但待人相对和气,这也让那些追求者有底气纠缠她。
每次看到有人纠缠曾思弦,孟静一都气得想打人,但没有立场,那时她也不明白自己对曾思弦出于什么样的感情。
直到大一下学期,孟静一才明白自己喜欢曾思弦,鼓起勇气向她表白。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曾思弦欣然同意和她交往。
后来她才知道,曾思弦任由那些表白者纠缠,是为了试她反应。
大二的第一学期,她们选择出柜,因为不想偷偷摸摸交往。
孟静一的父母比较开明,出柜过程相对顺利。
曾思弦就没那么容易,她先是被爸爸用球棒打了一顿,后来又被关在雪地跪了一夜。
第二天,她一瘸一拐去学校,骗孟静一是雪天路滑,不小心摔倒。
放学回家,她继续和父母抗衡,从未想过妥协,和家人耗了两个多月,才得到许可。
从那之后,她们在学校更加高调,从不理会别人的眼光。
她们决定大学毕业就去国外领证,甚至把未来几十年的生活都规划好,决定一起开画廊。
变故出现在大三的下学期。
曾思弦先是出现脚麻的情况,很快就发展到,走着走着就猝不及防摔倒。
她爸爸被吓坏了,以为是自己当年用球棒打出的问题,当即带她去医院。
然而,检查结果令一家人陷入绝望。
她的病十分罕见,比渐冻症还要可怕,除了肢体麻木,到了晚上,还要经受从骨头缝里传出的巨痛。
发作起来,吃止疼药也没用,曾思弦有时候被折磨到用头撞墙。
父母带她访遍名医,但无人能治,甚至有医生说她最多能活一两年。
病情恶化很快,曾思弦并不怕死,但她舍不得和静一分开。
而且,她也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好不容易才磨到家长同意,她还答应过静一,要举办盛大的婚礼。
经过多方打听,曾爸爸得知国外有位老中医能治这病,他当即就决定卖掉公司,带女儿出国求医。
曾思弦上网查过资料,这种病至今没有治愈的案例。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她都不想拖累静一。
所以,临出国之前,她决定和静一分手。
她宁愿静一恨她,也不想让她跟着自己经受磨难。
分手后,她跟着家人前往国外,见到那位中医。
老先生的祖上是太医,做完检查,他说有五成把握保住曾思弦的命,但要截肢。
最终,曾思弦决定冒险一试。
后来的治疗很成功,代价就是她少了半条腿。
然而,还没等她完全康复,老先生在交通事故中去世。
因为治疗中断,曾思弦的病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所以,他们家移民到赤道小国定居。
她的腿每年都要做一次刮骨治疗,也无法安装义肢,只能坐在轮椅上。
等身体情况好了一点,她改学油画,开了一间画廊,取名叫“思静一”。
画廊生意还不错,她也想过回国看望静一,但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每次思念静一,她就对自己说:“就让时光停留在分手之前吧,至少在静一记忆里,我还是个四肢健全的人。”
她时常坐在画廊发呆,学会抽烟。
她画了很多静一的画像,直到有一天,静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当时惶恐不安,不想被静一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
而从那天起,静一寸步不离守着她,她去哪里,静一就跟到哪里。
半年后,静一要回国参加小师妹的婚礼,要求她一起回国。
她左右为难,既不想放静一离开,也不想回国。
但静一就是有办法说服她。
她当时故意对静一说:“孟静一,你过得很好,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我们回不去了,你走吧。”
而静一指着她鼻子骂道:“你说我过得很好?”
“因为无缘无故被分手,我用了三年时间才走出来。”
“因为被你甩,我这十几年再也不敢相信爱情。
“因为你,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处女,曾思弦,你竟然说我过得很好?”
她当时因为太惊讶,呆呆盯着静一看。
而她的沉默,再次惹恼静一,蹲到她面前骂道:“曾思弦,你他妈的混蛋!你为什么不说话?!”
看到静一发火,她当时反而露出笑容。
因为,听说静一身边没有别人,她欣喜若狂。
结果,静一更加生气,骂道:“笑什么笑?你还敢笑!”
“你很惊讶?还是说你已经不是了?曾思弦!你敢给我戴绿帽子?”
看到静一咬牙切齿骂人的样子,她有点怀念,所以,笑而不语。
没想到,静一越说越气:“也是哦,曾思弦,你在国外生活多年,国外这么开放......”
她不忍心再让静一难过,伸手捂住她嘴,对她摇下头,当即同意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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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羽跑回医馆,将曾思弦的腿疾讲给沈白君听。
她希望沈姐姐有办法医治。
曾思弦的病有个拗口的学名,属于基因突变引发的免疫系统疾病,沈白君专业是遗传学,所以,对这个病并不陌生。
如果放在以前,确实没办法根治,但现在可以,这就和他们之前的研究课题相关。
知道师姐在毛毛心中的份量,她当即拎起药箱回公寓。
看到她们回来,孟静一也没表现出惊讶,蹲到曾思弦面前,将她裤角卷起来,方便沈白君做检查。
做完详细检查,沈白君宽慰道:“不用担心,有办法根治。”
终于看到曙光,孟静一差点喜极而泣。
而曾思弦经历过太多次由希望到失望,相对比较淡然,无论这次病能不能治好,她都不会再放开静一的手。
程青羽比师姐还要激动,希望她和思弦姐姐重归于好。
沈白君将银针放回药箱,语气不紧不慢地介绍治疗方案:“我先用银针给你拔毒,大概需要半个月时间。”
“之后你们去京城的医院,那里可以重塑免疫系统,等做完手术,你就可以安装义肢,以后能和正常人一样行走......”
经过商量,孟静一决定明天跟她们一起去桃源。
第153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下)
回到程家大院,沈白君每天定时帮曾思弦治疗,又有沈爷爷辅助,进展顺利。
孟静一寸步不离守着曾思弦,两人和好如初。
爱人回到身边,疾病有望治愈,令曾思弦重新振作起来,积极配合治疗,整个人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她眉眼之间的郁气消失不见,眼睛里有了光亮,似乎又变回当年那个高傲自信的她。
半个月时间转眼即逝,桃源的治疗结束,孟静一带她前往京城,去找沈白君推荐的医生。
做完手术,她又陪曾思弦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直到伤口完全愈合。
医生早上过来检查后,通知曾思弦今天可以出院。
孟静一打电话给厂家,让他们过来给曾思弦安装义肢。
现在的义肢不但实用,外形还非常逼真。
安装好,放下裤腿,完全看不出她是个有肢体残缺的人。
工作人员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俩。
孟静一眼眶里含着泪花,目光怔怔地盯着曾思弦看,眼神里既有欣喜激动,也有心疼。
因为,她记忆里的思弦回来了。
对视一会,曾思弦试着往前走,一步一步来到孟静一面前,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小心翼翼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而她自己的眼泪却一串串滑落。
她没想过自己还能站起来走路。
这十几年的病痛折磨以及分离煎熬,终于结束。
她特别感激静一,如果不是静一的勇敢和坚持,她现在还躲在异国他乡黯然伤神,不可能有现在。
她决定用余生来答谢静一,弥补这十几年的亏欠。
要想实现这个愿望,她首先要加强锻炼,恢复到生病前的状态。
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孟静一调整好情绪,打电话请人送新衣服过来。
她把曾思弦之前的所有衣物都扔掉,包括她坐了多年的轮椅。
换好衣服,她站到曾思弦面前,语气认真地说:“曾思弦,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以后谁都不准再提,从今天开始,一切都是崭新的。”
曾思弦用宠溺的眼神望着她,点头配合道:“嗯,好。那我们就从重新认识开始吧,我先来介绍一下自己。”
“我是曾思弦,曾国的曾,一弦一柱思华年的思,锦瑟无端五十弦的弦。”
孟静一脸上扬起笑容:“我是孟静一,孟子的孟,安静的静,一弦一柱思华年的一。”
想起往事,她们都是一脸怀念,转眼已经过去十几年,她们已经不再年轻,但一切还不算晚。
未来她们还有几十年时光可以相伴相守。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从医院出来后,两人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就像获得新生。
孟静一刻意走得很慢,为了让曾思弦不用那么吃力。
她边走边发消息,把好消息分享给小师妹。
曾思弦加快脚步,和她并肩而行:“静一,我想回学校看看。”
孟静一也没多想,欣然同意。
两人打车来到学校,今天是周末,做好登记,门卫放她们进去。
曾思弦牵着孟静一的手,一路来到当年说分手的地方。
这里对于她们而言,充满痛苦回忆。
孟静一似乎没料到她会带自己来这里,脸上笑容消失不见。
趁她走神,曾思弦单膝跪下,神色略带忐忑,但语气非常坚定地说:“静一,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提要求,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孟静一,我愿用余生起誓,会一直爱你,宠你,直到生命尽头,你还愿意做我女朋友么?”
见她跪在地上,孟静一从发呆中回神,又急又气:“喂,谁让你跪下的,腿不想要了嘛?”
说话的同时,想把她拉起来。
但曾思弦不肯起来,又问一次:“静一,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么?”
她明知这样属于强人所难,她也从没这么厚脸皮过,但为了追回静一,她愿意当一次无赖。
孟静一毫无办法,气骂道:“混蛋!你故意的!”
虽然嘴上骂她,动作却很温柔,蹲到她面前,伸手扶她:“起来吧,老胳膊老腿的,跪什么跪,不怕别人看笑话么?”
挨了骂,曾思弦还是不肯起来,跪在地上望着她笑,抬手解下脖子上的项链,上面挂着一枚钻戒。
这枚钻戒是她用卖出去的第一幅画购买的,这么多年,戴在脖子上从没拿下过。
她把戒指当成一种念想,每次腿疼的时候就摸一摸,坚定治疗的信念。
她告诉自己,等病好了,一定要亲自将这枚戒指戴到静一的手上。
现在终于等到这一天,她怎么肯放弃。
看到她托在掌心的戒指,孟静一瞬间红了眼眶,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当年她们憧憬婚礼,她随手画了戒指的图案,没想到曾思弦还记得。
堆积在心里的委屈不甘,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明白,当年选择分手的曾思弦比她还要痛苦。
而且,这么多年来,曾思弦经历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她哪里舍得为难她。
见她没反对,曾思弦趁机将戒指戴进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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