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等他放好风筒回来,沈云书躺在左侧床上,右手边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正拿眼神盯着他看。
“怎么还不睡?”
“等你。”沈云书视线追着他。
余业被他异常乖巧的模样逗笑,边走边问:“床头灯要留吗?”
“要。”沈云书侧身,脸颊压着手掌心,见他还不上床,微微蹙起了眉心。
左手边是孤零零的单人床,右手边是邀请自己同睡的心上人,是个人都知道自己该怎么选。
但眼前这人喝醉了。
余业扶额。
万一明早酒醒跟自己算账怎么办?
“你摇头晃脑地在干什么?不想睡就出去。”有些等着急的沈云书,生气地说。
“睡,来了。”
明天的事管他的,也可能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余业大步走到床前掀开被子躺下。
整个房间只剩一盏光线昏暗的床头灯,余业僵着身子躺在外侧一动不动。
床太小,只要稍微动动胳膊就能触碰到另一人的手臂,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乘人之危的事,只能闭着眼睛挺尸。
奈何醉酒后的沈教授太黏人,他刚躺下就蹭着床单靠了过来,并且动作熟练地抬起他手臂放在自己脑袋下,而后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睡下了。
余业心跳像打鼓,盯着房梁努力平复亢奋的神经。
“好吵。”沈云书皱眉,他闭着眼睛将手掌搭在余业胸口的位置,用商量的口吻说,“可以让它安静一点吗?”
余业:“……”
得,好不容易平复一点又被撩起来了。
感觉到怀里人越来越不满的情绪,余业十分自觉地说:“我去隔壁睡。”
沈云书:“嗯。”
嘴上答应着,双手却缠着他手臂,没半点放他离开的意思。
再这样下去谁也睡不好。
余业叹了口气,翻身侧躺着将沈云书抱在怀里,让他脑袋靠在自己颈窝处。
“这样还吵吗?”
“吵,但是我喜欢你这么抱着我。”沈云书蹭着他下巴说。
余业胸口一颤,声音低沉沙哑。
“沈教授,再撩下去我要控制不住亲你了。”
“为什么要忍?”沈云书睁开眼睛看他,“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对啊——但是怀里这人喝醉了。
余业无声叹气,紧了紧手臂,哄道:“睡吧,我跟你开玩笑呢。”
“晚安吻。”
“嗯?”
“你还没有给我晚安吻。”沈云书睁着困顿的双眼说。
余业垂眸跟他对视,不到片刻便败下阵来。
他凑到沈云书跟前,吻了下他的眉心。
“晚安。”
“晚安。”沈云书如愿得到晚安吻,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二天清晨,沈云书醒来看到自己被余业抱在怀里,脸色顿时一僵。
“醒了?早安吻要吗?”余业单手撑着脑袋,表情戏谑地看着他。
沈云书缓缓眨了下双眼。
他全都想起来了,醉酒后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放着,从拉人同睡到‘晚安吻’,无地自容的他迅速红了耳郭。
定了定心神,故作镇定地说:“该起床了,下午有讲座。”
余业说了声好,随即俯身在他眉心处吻了下。
“早安吻。”他笑着说。
沈云书微怔,这下不止耳郭,脸颊也染上了一层绯色。
他有些慌乱地退出余业怀抱,起身下床朝浴室走去。
镜子里的自己面红耳赤,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只是被亲吻了下额头,心脏就像爆炸了一般跳得飞快。
沈云书愣愣地抬起手,触碰了下余业刚才亲吻过的地方,只觉得指腹一片滚烫,仿佛有团火从指尖一直烧到内心深处。
只是这种程度自己并不会排斥,那是不是说还可以做得更过分一些?
想着耳朵变得更加滚烫起来。
回去的路上,余业偏头看了坐在副驾驶的人好几次,对方神情自然,完全没有因为“晚安吻”事件故意躲避自己。
哥哥的病好了?
他再次瞟了眼沈云书,心想下次亲别的地方试试。
“专心开车。”被盯了一个多小时的沈云书,开口道。
“好。”余业勾唇说。
回到学校,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这次旅途中发生的事缄口不提,一直到四月底,沈云书要赶往淮城出差,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忽然变得少了起来。
“沈教授,你已经冷落你的男朋友三天了。”实验室里,余业抱着胳膊皱眉看向正在测试程序运行的人。
“抱歉,马上要出发了,我得把学校的工作跟别的老师做好交接才行。”沈云书抬头一脸歉意说。
余业:“不管,今晚陪我吃饭。”
“好。”沈云书应下,结果晚上被院长叫去开会,余业心心念念的约会再次泡汤,只能回宿舍孤独地躺着。
“么么。”秦越对着手机腻腻歪歪,“那说定了,明天带你去吃烤肉。”
“这两天你怎么一直在宿舍待着,没去跟沈教授约会?”他挂断电话,问。
余业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沈教授是个大忙人,想约他吃顿饭简直比登天还难。”
秦越听着他语气哀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什么表情?”
“满脸上写着欲求不满。”秦越朝他挤眉弄眼,“你这样出门沈教授真的不会被你吓到吗?”
“滚,你才欲求不满”余业瞥他一眼。
“啧啧,某人小心思被戳中,恼羞成怒喽。”秦越晃着脑袋说。
余业懒得理他,但这样下去不行,还有两天哥哥就要出差了,到时候两人十天半个月见不上一面,他绝对会疯的。
想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
“这么晚干嘛去?”秦越探头问。
余业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说:“夜跑。”
“快凌晨了夜跑,神经病吧。”
身后传来秦越模糊不清的吐槽声。
余业脚步轻快,暂时不想跟不孝子计较。
他三两步跑出宿舍楼,一阵风一样跑到校外24小时营业餐馆,打包了宵夜又加速跑了回来。
他站在壁教室公寓前抬头张望了一番,见沈云书房间灯还亮着松了口气。
房间内,沈云书合上笔记本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肩。
他走到浴室,放好热水打算泡个热水澡缓解疲劳,扣子解了一半,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沈云书重新系好扣子,走到玄关处刚想开门,想到什么又把手收了回来。
他站在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看到余业带着笑意的脸庞后微微一怔。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拉开房门说。
“给你送宵夜。”余业拎着手里的小馄饨朝他笑着说。
沈云书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拎着东西,他侧过身子放余业进来。
凌晨一点,两人坐在客厅分吃一份小馄饨。
余业晚上有些吃撑了,只吃了两颗小馄饨便停了下来。
沈云书衬衫扣子没系好,上边留了两颗,低头吃东西时,露出大片洁白的皮肤,关键部位被衬衫这么一遮,颇有种若隐若现的美。
余业移开目光,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怎么了?”沈云书抬头问,眼里带着关切。
“不知道,可能有些着凉了。”余业揉着鼻尖,撒谎道。
沈云书起身说:“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啊,好。”
于是身体健壮如牛的余业,硬是在男朋友的监督下,喝了袋感冒灵。
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沈云书收起药箱,说:“回去好好休息,现在天气虽然开始转暖,但气温还是很低,出门记得多穿些。”
“好。”余业点头。
沈云书放好药箱回来,见他还坐在沙发上,没半点要离开的意思,脚步一顿。
“沈教授,身为你的男朋友可以借宿一晚吗?”见他面露犹豫,余业又说,“这个点秦越肯定睡了,现在回去会闹出动静,大晚上扰人清梦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胡说八道。”沈云书皱眉,“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他不喜欢拿生死开玩笑,尤其是自己在乎的人。
见沈云书脸色不好,余业连忙说:“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说了。”
沈云书:“家里没有客房,你如果想留下,就只能睡沙发。”
余业比了个‘ok’的手势。
“没问题。”虽然小了点,但也能勉强塞下。
“我去洗个澡,你自己收拾一下沙发吧。”
余业:“好。”
沈云书泡完澡出来,看到他一米八五的身躯,蜷缩在窄小的沙发里,连伸直双腿都做不到,便有些纠结。
“没事,我觉得沙发挺舒服的。”余业抱着双膝说。
沈云书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会儿,开口道:“进来睡吧。”
“哎。”后者动作麻利地拎起枕头跟毛毯,兴高采烈跟了上去。
沈云书第一次带人进自己的卧室,余业跟在他身后,刚进门就被一整间屋子的毛绒玩偶震惊住了。
“沈教授喜欢玩偶?”他有些惊讶地说。
认识这么久,他一直以为哥哥只是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没想到居然是重度毛绒玩偶控。
想起玄关架上的众多摆件,余业扬了扬唇角。
怪不得跟他说有空一起玩《逍遥游》时,表情出现过短暂的茫然,原来买手办只是因为喜欢角色收养的毛绒战宠。
沈云书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弟弟喜欢,大多数都是他送的。”
余业点头,眼里笑意更甚,“这样啊。”
他走到床边,把霸占了大半张床的玩偶们,抱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时间不早了,快来睡觉吧。”说着侧过身子示意沈云书睡里边。
“嗯。”
沈云书对睡里外没什么执念,闻言点头答应下来。
上次睡一张床时他喝醉了意识不清醒,今天没喝酒,清醒状态下跟这人同床而眠,感觉心跳都变快了。
余业:“沈教授,可以让它安静一点吗?”
沈云书呼吸一滞。
他知道这家伙在故意拿那天的事揶揄自己。
“嫌吵出去睡客厅。”他沉声道。
“不吵,我觉得这声音很催眠,我马上就睡着了。”余业勾唇说。
沈云书没应声,等他平复好心情,躺在身侧的人呼吸绵长,显然已经入睡。
“余业?”他小声叫着。
真睡着了?
等了会儿没听到回应,他翻身侧躺着,盯着这人的侧脸心里思绪万千。
片刻后,他声音极小地说:“你忘了我的晚安吻。”
“这么晚还不睡,原来是在等晚安吻。”余业忽然睁开双眼,一双好看的眸子,尤其明亮。
“你装睡?”被人发现心思,沈云书有些愠怒。
“没有,只是还没睡熟就被某人吵醒了。”余业勾唇,说着伸手将沈云书捞进怀里,紧跟着凑过去在他鼻梁上亲吻了一下。
“睡吧,晚安。”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浓浓困意。
沈云书想要挣扎,听到他疲惫的声音有些不忍。
为了五一能跟自己一起去淮城,这些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进了四月份,研一新生也逐渐开始进入实验室实操,余业导师李宏又是个极其较真的人,作业布置得多不说,对质量的要求也很高,余业想花半个月时间完成一个月的任务,难度跟劳累程度可想而知。
沈云书闭上眼睛,忽略鼻梁上传来的灼热感,安静靠在余业怀里。
行动可以控制,可思绪却不听使唤,不受控制地越飘越远。
上次是额头,这次是鼻梁,下次……
眼前忽然浮现出少儿不宜的一幕,沈云书连忙睁开眼睛,用力眨了两下,将画面挥开。
第二天早上,沈云书醒来发现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心里说不上来失落还是委屈。
“醒了?”
沈云书愣了下,而后抬头朝门口看去。
余业戴着一条印着小熊的围裙,正站在门口对他笑。
“你在做早餐?”沈云书惊讶道。
“嗯。”余业展开双臂,示意他看身上绷得紧紧的围裙,“围裙太小了,下次记得买大两号。”
围裙是买东西送的,沈云书不会做饭从来没穿过,过去这么久连他都不知道被塞到哪个角落里了,也不知道余业从哪里翻出来的。
他看着正在尝试系带子的余业,开口说:“这是女士围裙。”
“啊,我说怎么穿不上。”余业放弃系带子,打算就这么挂在脖子上。
“菜马上就好,你起来洗把脸清醒清醒,待会儿开饭。”
沈云书:“我记得家里好像没有米面油。”
他不经常下厨,厨房里干干净净,冰箱里除了速食品,几乎没别的东西。
“米跟菜我早上出去买的,油我看到你柜子里有一桶,没过期就拿来用了,围裙也是从柜子里翻到的。”余业扯着身上小到离谱的围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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