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摇了摇头:“太子将给那两个人安排的守卫和皇帝的一样多,玄甲军才进行逼宫,死伤不少,一时半会没办法再攻入一次皇宫了。”
姜文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底。他生怕厉王殿下不分青红皂白的为了博美人一笑,让他们拼死夺人。
当初为了将殊曲迎抢出来,他们的人手就已经折损了不少,这会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若还要在将人手折损进去,怕伤了将士们的心。
好在楚郢泽纵然是再喜欢殊曲迎,也没失了神志。
他只是暗暗摩挲着手中的那一串檀木珠子,想着沐于文和沐父两个人虽然在太子手上,倒也不用担心,他定当好吃好喝的供着。宋其琛绝对不会让殊父的事情重演的。
眼下担心却不是这件事情。
他正想着,姜文开口说道:“殿下,现在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太子扣押了皇帝,登机是早晚的事情,皇后那边还不曾将将军的亲眷放出来,京中武将可谓是尽听宋其琛调遣。
纵然是名声稍微差了些,却也比他楚郢泽要名正言顺的多。
他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日日陪伴在殊曲迎的身边,这样的日子,时日无多也。
宋其琛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他清清楚楚。
“王爷,左丞相求见。”
左丞相在逼宫中没有明确的表示站在哪一边,反而是隔岸观火,算起来他也并没有娶他的女儿,交易称不上达成。
而他现在说的不好听了,自身都难保,左丞相来做什么?
“属下问询,左丞相说他有办法让殿下化解困境。”
楚郢泽这才将左丞相唤进来,没说两句话,楚郢泽差点要将左丞相轰出去。
“太子愿将皇帝换您府上的那个人。”
楚郢泽手中的檀木珠子当场又捏碎了一个,当初他用布防图换殊曲迎的时候,他换了,如今追悔莫及,又极其幸运。
如今在知道殊曲迎心思的时候,他有怎么会在换?
“滚。”
“太子诡计多端,我们手中拿捏住那个人,才有翻盘的可能。”姜文也是如此说道。
“本王不会利用他做任何事。”
楚郢泽缓缓说道,姜文明显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那人不仅将太子谜的晕头转向,也将自己的主子弄的不知轻重了。
“纵然是废帝知道您母亲的死因您的母妃沉冤不曾昭雪,您这样做,让您母妃如何能瞑目?”
楚郢泽手中的檀木珠子似乎响应着他的话,骤然的发烫了起来。
“恕属下直言,太子若是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厉王府覆灭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情。可若是废帝在您的手中,您大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反攻皇城,日后自立为王也是名正言顺。他太子反而不是正统。”
“您现在与沐大人只争朝夕,若是将沐大人交出去,才能换得日后的长长久久。”
这话却是点醒了楚郢泽,他现在与宋其琛为了殊曲迎都是不顾后果,若是他能思考的长远一步,那就是赢了宋其琛一筹。只要殊曲迎最后在自己的身边,那就好了。
若是他此时不答应交换,日后他死了,殊曲迎也会落到宋其琛的手中,他们本就有情,又会记得自己多久。
入夜,楚郢泽提了一壶酒到了殊曲迎那处,也没有准备下酒菜,就着殊曲迎的脸一杯一杯的喝着。
他也不让殊曲迎喝,一壶酒很快的就见了底。
楚郢泽眼中掩了醉意,他缓缓的摸上了殊曲迎的手。呆呆傻傻的笑着,去轻吻他额头,眉宇,眼睫。像是对待珍品一样的温柔。
带着小心。
殊曲迎任由他亲完,不用于楚郢泽平日那铺天盖地的吻,这次轻柔的,殊曲迎竟然感觉的到皮肤的骚动。酥酥麻麻的……
“你还是爱我的。”楚郢泽带着酒气的说道。
这句话让殊曲迎顿时回过神来,进入备战阶段。
“你又在胡思幻想了。”
“你若是恨我,在绵城我那样对你,你早就不管不顾我的生死了。”
“在绵城你若是死了,我还能活?”殊曲迎重复着那一句话。
楚郢泽摇了摇头。似乎真的醉了,他看殊曲迎的眼睛像是小孩子看着自己喜欢的玩具一样,双眼中全是占有。
“你只要说一句,哪怕是喜欢就好。”
我就与你只争朝夕,不去考虑往后,好不好。
殊曲迎懒得和一个醉鬼计较,他站起身子来,准备去休息。
忽然感觉脖颈后一麻。
整个人没了意识。
子时,无视宵禁,厉王府的府门大开,黑压压的站了一群的人,一顶青灰色的轿子从门口抬出来,在所有人注视下,轿子停到了宋其琛的面前。
宋其琛像是等了很久一样走上前去掀开轿帘,将晕在轿中的殊曲迎轻轻地抱了出来,随着他抱着殊曲迎登上轿辇的动作,同样一顶青灰色的轿子抬入厉王府中。
楚郢泽记得那日也是子时,亦是面前的人接殊曲迎离开自己。
一觉醒来又换了一个地方是一种什么感受?殊曲迎忽然觉得自己习惯了。
在看到宋其琛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揉了揉头转身睡过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头有点懵懵的时候,他这才叹了一口气,双手撑着自己下了床。
掀开鹅黄色的帘子,看到陌生又熟悉的布置的时候,他惊讶了一下,这不是自己当初的寝宫?他住在这里的话,那宋其琛住在哪里?
【指不定人家篡位成功,已经住在皇帝的寝宫了。】
“啧。”这件寝殿可谓是殊曲迎住的最久的时候了,处处都透露出熟悉。只是…不是听说这东宫被宋其琛烧了一次么?怎么他还会这样的熟悉。他看向一边书架上面自己夹在一堆典论中的武侠画本子,纵然是原封不动的重新建了,也不至于连这个都建吧。
还有桌案上那未干的笔墨,那帮干的字,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他自己写的。
此时门被轻轻的敲了三下,属于更宝的声音响了起来:“主子,您醒了么?”
“进……进来。”
更宝低着头推门进来,宫里面的服饰只有改朝换代的时候才会换一批,看着更宝穿着内侍的衣服恭恭敬敬,小眼睛滴溜溜转的看着自己。
殊曲迎心中忽然戈登一下。
他看着一旁西洋镜里头自己穿着的鹅黄色亵衣,下意识的问随着更宝进来,端着洗漱用品的下人:“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太子殿下。”宫女不敢看他,低眉顺眼的回道:“辰时了。”
第57章
太子殿下?殊曲迎第一反应就是将系统调出来。
【系统?你让我穿越回去了?】
【没那个功能。】
殊曲迎眉头一皱,看着更宝问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主子您先更衣,这些事情您问奴才,咱也不好跟您说,咱也解释不清楚。”
他说着,伺候着殊曲迎梳洗,又将只有皇室能用的盘龙发冠往束住了他的发。
“等宋大人来了之后,您问他就是了。”
殊曲迎惊讶的扭过去,忽然发觉自己的头皮扯的一痛,也顾不住吃痛,一脸惊讶的问更宝:“宋大人?”宋其琛不是太子么?怎么如今成了宋大人?
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谁知更宝露出一个十分纠结的面容来,他认真的组织了语言,到了最后还是化成在嘴边的一句:“您还是等宋大人回来吧。这事情就是奴才也是一知半解的,奴才就算是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啊。”
他醒来到收拾了这么一通到坐在桌前等奴婢们上了早餐,这么一番少说也折腾了半个时辰,若是在厉王府里,只要他叫一声,厉王就和等在门口似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今这么好一会了,宋其琛居然还没有来烦他,这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了起来,全然忘记了当初在厉王府里他对楚郢泽动不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件事情有多么的厌烦:“宋其琛他现在在哪里?”
这会更宝倒不是一问三不知了,他只是惊讶道:“太子殿下您要去见宋大人么?”
殊曲迎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毛病,他随手指着桌上的一道菜:“先用膳吧。”
更宝好歹是他这边的总管,他的喜好知晓的十分透彻,上菜的数量适中,没弄那么十几二十个盘子出来。菜色也十分鲜艳,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更宝夹了一片鸡蛋到他的碗里面,不知道是怎么做的,鸡蛋的边缘熏成了焦糖色,光是闻着就觉得香甜。他正夹了一筷子到最里面。
不过是一片鸡蛋,用了不少的作料,吃进嘴里面,那种鸡蛋的咸香加上咀嚼舌尖上微微的发甜的味道都让他无比的满足。
“主子,您喝口粥润润。”
正该如此,鸡蛋吃进去最里面全都被浓郁的香味所占据,最想要的就是再就上一口清粥,然后在接着吃。
殊曲迎喝粥向来不喜欢太浓郁,天启朝的粥最感觉十分像是湿润的米堆起来的,饭不像饭,粥不像粥。
过了这么久了,更宝居然还知道他的喜好,呈上来的粥水润润的,一勺子舀起来,米粒与微微发白的水刚好各占一半。
那清香不同于米粒厚重,里面虽然都是一片发白,可是依稀能看出米粒的大小各有不同,像是好多种米混在一起的杂粮粥,偏生颜色还这么淡雅,闻起来也是有一股像是食物不曾采摘下来的那种清香。
殊曲迎这几日本来就没有怎么好好吃,天天和楚郢泽斗智斗勇。菜色就算是精致,却也没有这里的合自己的口味。
他忍不住想要去抱更宝:“真的是没有人比你更懂我。”
“这……”更宝忽然吞吞吐吐的,他看向那一桌子丰盛的,和殊曲迎胃口的早餐,这都是宋其琛三年里面日日不间断的努力,宋其琛做的荒滩事情,就连他也无法理解:“这些都是宋大人做的,宋大人就在旁边的小厨房里,您要不去劝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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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小厨房外面,密密麻麻跪满了大臣,从当朝一品到五品,但凡是能够得上朝一席之地的人,都整整齐齐的跪在了小厨房青石砖上面。
“此事兹事体大,殿下万万不可任性行事。”一位胡子泛白的大臣,眼含着热泪说道。
小厨房紧闭房门,只开了一扇窗户通风,随着微风飘散的饭香不知道勾起了谁肚子里面的馋虫,暗自咽着唾沫。
那些大臣们这辈子也就这么死谏过一次,没什么经验,没过一会就已经跪的生疼,屋外狂风阵阵,空气中带着阴雨的湿气不知道勾了多少的大臣的风湿要当场发作。
但是没办法,只能跪着。盼着小屋中的准天启继承人能少闹点幺蛾子。
那扇门打开是小半个时辰之前,喷香扑鼻的饭香勾着魂似的被宫女急匆匆的端着从面前走过。
他们还当是太子殿下.体恤他们才端出来的饭菜,连怎么拒绝都想好了,谁知那饭菜只是在鼻尖转了一个圈,就朝着寝殿端了过去。
大臣们觉得十分没面子,劝太子殿下三四的话语此起彼伏,若不是跪在东宫的小厨房前,不是跪在朝上,不能朝着那盘龙柱狠狠撞那么一撞,撞个头骨碎裂青史留名,他们早就行动了。
撞小厨房?丢他们忠臣的脸面,青史还怎么留名?
李公公手里头搭着浮沉从他们面前弓着身走过,还没走两步,就被大臣们拦住了,纷纷让他也去劝劝宋其琛。李公公正为难的要回答的时候,小厨房里面传来宋其琛清朗的声音:“他用了多少?”
李公公连忙小跑的跑进去小厨房里面,低头回话:“回大人,太子殿下用的清粥较多,十分喜欢。”
锅上还蒸着“颠不棱”在他的记忆中殊曲迎极爱吃这个,放到餐盒里面,一会一个也不嫌凉的就吃完了。宋其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带上了一抹浅笑。
“那就好,一会就吃午膳了,清粥养胃又不占肚子……”
李公公一直守在门口,让更宝进去伺候,他得了信,估摸着一会殊曲迎可能会过来,连忙回话问道:“主子,一会子太子殿下有可能会过来,看见门跪了这么多人,是不是会扰了太子殿下?”
宋其琛盖笼屉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说道:“打开窗户。”
跪在外面的重臣终于又见到了宋其琛。
从古至今,谋朝篡位的也不少,可是从没有一个人谋朝篡位之后自己不做皇帝,反而要将皇位推给其他人的,这算什么?
尧舜禹禅位么?
还不能大臣们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入窗户,就听见宋其琛说道:“诸位无需多言,沐梁溪才是圣上血脉,圣上若不是卧病在床,定然亲自迎回。”
“还是诸位大臣觉得,刚正皇室血脉这件事我做错了?”宋其琛只露出了半个身子,只穿了一身青色的书生素衣,可那通身的气度,临危不乱的样子,还有和天启帝五分相似的相貌,哪里不是天启帝遗留在外的太子了?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移情别恋了个男子,可就是再喜欢也不能将皇位给他吧。
“诸位大人们若是不信,不妨再将证据呈上,你们再听一遍?”
宋其琛做事情自然有头有尾,天衣无缝。
因为沐梁溪是死士,在沐府的时间少之又少,身份本就神秘,已经给了宋其琛足够发挥的空间。
不多时,一个和他差不多的故事随之传唱。
真的让沐大人都觉得自己当初捡了皇上的孩子。
大臣们还要再说,忽然来了不少的护卫,将他们一个一个的“请”出了皇宫。
一群人站在宫门底下面面相觑,无论怎样,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可是天启帝真的只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太子殿下。总不能将皇后生的公主推上皇位吧。
这个时候,有个人虚虚的开口:“这样算来,是不是只有厉王殿下能确定是正统的皇室血脉?”
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瞬安静下来。
所有人沉默了没过几秒,忽然唤来自己的车马轿子,不约而同的驶向了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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