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在一旁嘲笑追命:“你听他的话还不如去听小天才嘎嘎叫。”
追命道:“有道理。”
晏游哀声道:“真令我伤心,我可是真心为你分忧的。”
司空摘星与追命恶寒,默契地不搭理他。因为一搭理晏游,他就会得寸进尺。
司空摘星跟着晏游来汴京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天气愈来愈热,他的伤也逐渐痊愈,不必再包着绷带。
晏游友好地说:“我这儿L有蔺大夫的祛疤膏,你要吗?”
司空摘星扬眉,点头。
“让我搭个顺风车,送我去樊楼。”
说话的间隙,晏游左手拿二胡,右手已经搭上司空摘星的肩膀。
司空摘星嘴角狠狠一抽,一掌拍开他的手,道:“想得美。”
晏游被拍手也不生气,笑了笑,掏出祛疤膏,递出去的手伸了一半,若有所思道:“如果你留了疤,岂不是人人都能凭疤认出你偷王之王来?”
追命觉得很有道理:“别给他!”
司空摘星飞快夺过:“拿来吧你!”
晏游敲着折扇溜达出门,等追命和司空摘星掰扯完,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安嘉侯府的主人如今不在府中,他这几日时常去宫中,晏游一走,小孩们都在上课,着实寂寞了好多。
追命和司空摘星又聊了几句,各自离开。
晏游先跑去浩烟书坊察看自己的事业,如今正是午后,书坊内外竟然仍有不少人,人头攒动。
齐掌柜在台阶上望见晏游,忙唤人拉他从后面进院子里谈话。
看到晏游拿二胡有点惊讶:“今天不说书?”
晏游摇头。
齐掌柜也跑去樊楼听过晏游拉二胡、弹奏各种乐器,知道他涉猎广泛,并对他拉的曲子印象深刻。
“我喜欢你用古筝弹得那个‘噔噔噔↗噔噔噔→噔↑——’”
“……”晏游是真听不懂他噔了个啥,转移话题,“上次是因为乐师生病,找我凑场罢了。”
齐掌柜不再提这茬,眼睛发光地向晏游提起这两天的营销情况,看晏游的目光仿佛看着个行走的钱袋子似的。
齐掌柜是真的很高兴,就算没有金风细雨楼让他关照晏游,单凭晏游的能力他都会将晏游关照得无微不至。
晏游的书卖得太好了!
“买的人不止本地人,还有外来做生意的行商,说要在路上打发时间,好几个商队结伴来买,卖出去好多。”
齐掌柜笑得像朵花儿L,买得多当然要给优惠,但优惠越多,也意味着利润越多。
晏游也笑:“哇,真好啊,听起来比我前几本卖得还要好。”
齐掌柜道:“当然了,你隔了一年才出的书,前面的故事也很吸引人,你值得的。”
由于晏游主要与齐掌柜合作,第一天只能浩烟书坊卖书,第二天开始才能由其他书坊卖。
现在就是第二天,仍有各地的人前来汴京买书。
晏游仿佛听到了铜钱哗哗入账的声音。
齐掌柜又分享了一会儿L和晏游的书有关的八卦,他没说自家金风细雨楼的苏楼主也买回去两本,只说皇室贵族中也有人买。
“太平王府、神通侯府都买了。”
齐掌柜这么说也是在委婉地提醒晏游,因为晏游对太平王世子和神通侯过于随意,他的态度令旁观的势力都忍不住为他揪心。
起码齐掌柜是有点替他担忧的。
晏游弯起眼睛笑起来:“啊——是吗?”
又是这种态度。仿佛不将任何事情、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笑容。
齐掌柜忍不住劝道:“他们到底是贵人,你态度小心些。”
起码小心是绝不会有错的。
晏游笑着应下,同齐掌柜道别后离开。
他当然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对“贵人们”来说不讨喜,但晏游觉得自己的态度也是因人而异的。
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所以晏游的态度也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挎着二胡的晏游溜溜达达去了樊楼,一出现在江掌柜面前,这中年男人便露出了仿佛突然发现自己秃头时的表情。
“我就猜到你又是拿二胡!”
江掌柜伸手抚额,一脸头痛,再抬头看向晏游时还是露了个真心的笑容,“听说你的书卖得不错,恭喜了。”
书刚出,一时半会儿L当然不能再在樊楼讲新的故事。这也是一种营销策略。
江掌柜认为晏游今天能来就很不错了。
“谢谢,托江掌柜的福。”晏游微笑,他偶尔也会说点动听的话。
江掌柜听了很是受用,道:“这次给我拉正常一点的曲子,别像上回一样!”
上回是十五天之前,晏游刚开工没多久,上到雅间下到大堂,无人不为那旋律而震撼,或推门而出,或拍桌而起,表达了被魔音贯耳的不满之情。
这个时代的人果然是无法理解的神经病之歌的魅力的。
在那一瞬间,晏游觉得自己与茶客们之间的代沟是如此之大,颇感高处不胜寒。
虽然系统坚持认为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罢了。
“好。”
此刻面对江掌柜的提点,晏游认真地点头。
江掌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当晏游开始拉二胡时,一段动听的旋律在樊楼旋转跳跃,如水中映月,柔软温和,触手可及。水中月如镜中花,可触而不可及,令人怅惘,伸手触碰时,月碎,梦也碎。
江掌柜:“……”
有哪里不对?
【表达了我知音难觅的悲伤之情。】晏游对系统说。
【那你倒是弹高山流水弹什么二泉映月!】
系统吐槽。
【因为我乐意嘛。】
晏游和系统唠嗑,瞥见台下的宫九。
太平王世子大概也知道了小老头拿到罗刹牌的事,他是小老头最看重的弟子,不可能不知道。
晏游对宫九微微一笑。
宫九心中一顿,也朝晏游浅浅一笑。
晏游移开视线。怎么办?看到太平王世子笑,就忍不住想起这货扯开衣领求鞭打的画面。
罪过罪过。
宫九不知道晏游的内心想法,即使知道也不以为意。
即使是他, 也觉得晏游实在是个过于悠闲的人。汴京内恐怕没多少人比他过得快乐。
宫九不太喜欢看晏游天天高兴的模样, 他自己对这世间任何事都毫无兴趣,唯有鞭笞能让他感到一丝快感,无法理解晏游的态度。
假如这个说书人危在旦夕时也能用这样的态度面对么?
虽然追命为此吐槽不已,但这件事准确来说并不算太大的事。
苦主罗刹教不提,那只需找到风萧确认,总之这事不能不管。
诸葛正我与值得信任的人商量过后,已经有了大致的安排,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有人先他一步提出了此事,还是向皇帝主动请缨。
神通侯方应看代父受封之前,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年轻俊杰,尽管被封侯两年不到的时间江湖上便出现了更多显眼的人物,但这对方应看在江湖中的地位没有太大的影响。
唯一有影响的,只是他在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位置罢了。
如果说步明灯是大红人,那方应看如今就是小红人,依旧能说得上几句话,却比不过步明灯一个哑巴。
方应看在皇帝面前提起了风萧卖罗刹牌的事情,由于他是江湖人,皇帝没有感到惊讶。
方应看说自己愿意去调查风萧和罗刹牌的事情,皇帝也觉得合情合理。
步明灯从始自终安静不已,皇帝不知道他和风萧之间的关系不算差。
方应看一边回着皇帝的话,一边若有若无地看向步明灯。
经过一番谈话,皇帝被方应看说服,在之后主动向诸葛正我提起了此事。
“太傅,让小侯爷去吧。他也很优秀。”皇帝说,“若是你想,也可以派一个捕头去。”
皇帝日理万机,对蛊师的认识只停留在表面,自己居于深宫,也不害怕什么蛊虫。
答应让方应看去也带着点“既然他提出来了那便让他去吧”的随意态度。
诸葛正我完全没想到过方应看会主动插上一脚,有点困惑于他的动机,但细想之后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点头。
于是预定的出行人员多了一位神通侯。!
第238章 不出意外
514个字
诸葛正我是想将追命派去找到风萧询问详细情况的,一来追命腿快,二来风萧对追命眼熟,好歹能说上几句话。
追命本人也没什么不同意的,就等着世叔一声令下出汴京。
结果临出汴京之前,世叔向他说方小侯爷也会同行。
追命有点惊讶,但不排斥。神侯府与方小侯爷打过几次交道,小侯爷曾向六扇门提供过一些案子的消息,关系不远不近。
只是听说方小侯爷排场不小……
追命若有所思。
两人见了一面,只是见面的地点既不在神侯府,也不在神通侯府,而是在安嘉侯府。
追命正在那儿同晏游一边喝酒一边瞎扯淡,方应看跟在步明灯身后走进屋,见到两人面色通红,齐刷刷地看向他,深感自己不该在这时上门。
方应看道:“好巧。追命捕头,之后请多指教。”
追命的酒量非同小可,只是上脸,人清醒得很,见方应看来了,便同他商量去找风萧对事,说着说着指向晏游,笑道:“风萧如果不听人说话,搬出他就好了。”
晏游懒洋洋地和步明灯碰杯,一个喝茶,一个喝酒。
面对追命的戏言,晏游回道:“你这话说的,他怎么可能不听人话?”
追命乐道:“江湖上的人都说他不听人话。”
晏游道:“因为他们说的都不是人话。”
“有道理。”追命大笑,拉着方应看回到桌前坐下,“小侯爷,与我喝一杯,明日离开就很难有机会一醉了。”
方应看正好坐在晏游对面,晏游身边是步明灯,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当近,近得是个人都知道他俩关系好。
方应看许久未同晏游打照面,晏游举杯朝他笑一笑,将酒坛推到他面前,没有说话。
此时的晏游没有让方应看心生反感,笑容十分开朗。但是……这人没给他斟酒。
方应看一如往常地微笑,自己斟酒举杯回应。
追命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喝酒,疯狂喝酒。虽然这俩人谁也没说话,但气氛就是有点微妙。
第二天,宿醉头痛的追命被诸葛正我黑着脸送出门,他讨好地笑着,方应看的马车到了神侯府外,小侯爷走下马车,向诸葛正我拱手行礼。
他的马车装饰低调有内涵,内里别有洞天,连驾车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
方应看礼仪得体,风度翩翩,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才。但诸葛正我对他本人的了解仅浮于表面。
追命爬上马车后又挥手向诸葛正我道别,马车驶远,追命立刻倒在软榻上,苦笑着向方应看告罪:“小晏的酒后劲太足,我至今还未醒过劲来,还请小侯爷见谅。”
昨夜方应看喝得少,追命是将酒做水吨吨喝,晏游的酒是从游戏背包里摸出来的,度数当然不能和一般的酒比。
方应看昨夜不见上头,今早起来时略觉头晕,当然明白追命有多么难受。
他表示理解。
追命合眼浅眠, 方应看转头望向窗外。
窗外绿意融融, 阳光明媚,方应看缓缓闭上眼睛。
清晨追命走之前,曾隔墙询问晏游要不要向风萧带话,晏游见他特意问起,为了关照他的心情,便说:“替我转告他,有的人该打就打,他没有错。”
不止是追命,连一旁叨着包子的司空摘星都哑口无言。
这话听着怎么像让风萧继续挑事呢?
追命还以为晏游作为年纪比风萧大的哥哥,会说一些劝他不要做过头的话呢。
“少说点啊你,别煽风点火了。”
追命赶着拾掇自己好去和方小侯爷一起出发,没好气地抛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司空摘星昨夜回来的晚,同方应看错过,早上才知道追命要和方应看去调查罗刹牌的事,追命离开,他嚼着包子问道:“你真不担心风萧做得太过火倒大霉啊?”
晏游理直气壮地说:“报仇乃天经地义,他做得再过火也只是针对玉罗刹。”
没见风萧连玉天宝和阿文都没管吗?
司空摘星不置可否:“玉罗刹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还有罗刹教——风萧这回做得过头了。”
如今没人知道罗刹牌落于何人之手,迷雾重重,麻烦一大堆。
“你这么确信风萧卖的是真正的罗刹牌?”
“当然确信。我认识他这么久,没见他说过谎。怎么,你不信?”
司空摘星目光惊奇地看着晏游,晏游惊讶于他对风萧为人的信任,笑了起来:“我当然信他,这种事他没必要说谎。”
“那他什么时候会说谎?”
“有人欺骗他的时候。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骗还骗。”
司空摘星想起王怜花的待遇,深以为然。
大早上的一直在说和风萧有关的事,司空摘星忽然想起在汴京各处曾听到的小道事情:
“说起来……最近好像没怎么听到风萧暗杀了谁的消息了。”
风萧虽然是个杀手,但招摇且嚣张,杀人的手法醒目又明确,几乎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身份。
罗刹教事件之后,风萧“死而复生”,重新当起了杀手,即使在为罗刹牌四处乱转,也有他杀人的消息传来。
但最近几乎没有类似的消息了。
司空摘星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说他金盆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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