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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占其实看不明白夜迹森的心思，领这样一个人回来是想报复他还是来当累赘的。
而夜迹森接下来的做法，更是让旁人大吃一惊。
楚杭把苦涩的那碗药喝完之后，开始耍性子：“要……吃糖……甜的……要甜的……”
他断断续续念了两三遍之后，夜迹森都只是看戏一样坐在一旁无动于衷。
直到被楚杭重复烦躁了，鬼王顺势勾住楚杭的脖子，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怀里，低头咬住了他的嘴唇。
第4章 耳朵鲜血直流
楚杭瞪大了眼睛，双手一开始还在空中小幅度地挥舞着，但很快鬼王就不咬他的嘴唇了，而是换成轻轻地舔舐着，于是，他在几秒间便停止了挣扎。
但夜迹森也在此刻松开了他，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脸，不冷不热道：“可以安静了么？”
楚杭的大脑一片空白，傻呆呆地和夜迹森对视，唯有一颗心脏亢奋地跳动着。
人傻了，心还是会动的。
代占见状凑上前来，提醒道：“主君，他的身体还十分虚弱，需要进食补充营养。”
人类是吃熟食的，吸血鬼只要饮血即可，就算偶尔品尝人类的美食通常也是直接生吃。
但因为和楚杭相爱了，夜迹森从前也会跟随他的口味吃熟食。
“那就去准备吧。”夜迹森吩咐道。
但代占露出为难的神情，顿在原地。
“还有什么事？”当下轻易就能让夜迹森感到烦躁。
代占如实道：“血族如今没有擅长做人类食物的厨子。”
之前夜迹森为了楚杭，特地去找了一个人类厨师，只要楚杭过来，都能享受到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后来不爱了，自然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再次想到自己的付出被楚杭辜负，夜迹森的脸又染上了薄怒，干脆道：“那就饿着！不要吃了！”
指令一下，代占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
刚刚喝下了汤药，楚杭有些反胃，并没有饥饿的感觉，还泛起了困意，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往床上躺下来，迅速地进入了睡眠状态。
夜迹森更是直接无视此事，对代占道：“我还有事，你也去忙你的。”
然后将楚杭一个人锁在寝殿里。
半夜，楚杭是被饿醒的，夜迹森外出还没有回来。
他睁眼的时候看到寝殿里只剩自己，一向胆小的他不由地全身发冷。
外面刮着微风，窗户不时地嘎吱作响，隐约还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乌鸦叫声。
楚杭不是第一次面对此景，古堡森寒诡异的夜晚他经历过数次，但以往都有夜迹森作陪，会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他。
他光着双脚下床，踩在冰冷而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往大门的方向慢慢走去。
“开……门……”
“打……开……门……”
楚杭有气无力地呼喊着，同时推了推这副精致的浮雕大门，却完全是徒劳之举，这里不仅被锁住，还有结界双重封印，楚杭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想要凭一己之力开门简直是天方夜谭。
求助无果后，处在惊惧中的楚杭耳边响起鬼王曾经的交代——宝贝，要是遇到意外发生，这寝殿有一个唯一的逃生出口，就在床底下。
楚杭慌忙地跑回到大床边，毫不犹豫地钻进床底。
床底的毯子下面确实有一处会发光的洞口，楚杭没有钻进去过，对未知的环境也感到十分彷徨。
进退两难时，一不留神导致他身体失重地掉了进去。
原来水晶洞口是连接古堡外面的世界，可以不受结界的限制轻而易举地从古堡离开。
但楚杭的本意不是离开，他想找夜迹森而已。
却在古堡外面遇到了守候多时的殷世宇。
殷世宇是人类和吸血鬼结合所生。
两者结合的后代，其基因可能是吸血鬼，可能是人类，也可能是混血。
殷世宇是混血，但习性完全继承了人类，他是楚杭多年的好友。
去医院探望时发现楚杭不见了之后，就一路打听追随到这里，终于让他等到了楚杭的出现。
“小杭，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殷世宇又惊又喜，扶住楚杭的肩膀上下打量，因为他也听说，当初是楚杭背叛了夜迹森，担心楚杭遭受报复。
楚杭愣怔地看了殷世宇片刻才认出了他，艰难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愿：“找他……要……去找……他……”
可殷世宇始终没办法从楚杭的只言片语中理解他的意思，只能安抚道：“我带你回家，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楚杭一听到要带他离开这里，发出了抗拒：“不、不走、不去……”
殷世宇以为他是害怕自己把他送到医院，便保证道：“我们不去医院，真的是回家。”
接着，他便去牵起楚杭的手。
可楚杭发出激烈的反抗，殷世宇对他情绪的波动早就习以为常，只当他是像往常一样使性子，便打算强行将他带走。
就在拉扯的时候，一阵阴冷的大风呼哨而过，殷世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鬼王掌心聚起的红色火光给扇飞了出去。
楚杭接二连三的受惊，就在惊魂未定之时，被鬼王狠狠甩了一巴掌。
震怒之下的鬼王没有控制好力道，一巴掌下去让楚杭的耳朵鲜血直流。
“我真不该对你有一丝仁慈！楚杭！你骨子里还是流着下贱胚子的血！”
夜迹森以为楚杭要跟殷世宇逃走，完全失去了理智。
楚杭捂住流血的耳朵跪在地上，巨大的疼痛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哭得好伤心，仿佛天塌了下来。
这是夜迹森第一次动手打他。
而殷世宇是混血，有吸血鬼的血统，所以受伤的程度并不算严重，只是猛咳了几声，便能独自从地面上撑起来。
夜迹森无视旁人，缓步地走到楚杭的面前，邪恶而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你对着我哭有什么用？对你的情人哭啊……”
明明用着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一字一句都裹挟着致命的戾气，令人不寒而栗。
楚杭的眼泪源源不断地落下来，颤栗地发出小动物哀鸣般的哭泣，从耳朵里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将楚杭的半边肩膀都染成了红色的。
殷世宇跪走到夜迹森面前，诚心地求饶：“我不会自不量力妄想带走小杭了，求主君大发慈悲，饶他一命……”
夜迹森暗红色的眸光亮了亮，冷笑道：“识时务者，不过，我不稀罕他的命。”
但看到夜迹森不动声色地停在原地，殷世宇又慌又急：“主君，他是人类，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死”这个字似乎让楚杭有所动容，他忍着疼痛费力地抬头，缓慢地伸出那双染血的手去触碰夜迹森的衣裳，眼神眷恋无比，他低语道：“不想、死、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任何人的千言万语不及楚杭一句笨拙的情话。
强势的鬼王渐渐收起眼中戏谑的笑，在楚杭面前屈膝蹲下，冰凉的掌心发出温热的气体，覆在他受伤的耳朵上，动用异能替他止血。
第5章 “乖宝贝，别怕……别怕……”
鬼王总是在旧情人鲜血淋漓之际，产生了心软的迹象。
但夜迹森自己不愿意承认，眸中暗红色的火光再次浮现，他怒视着楚杭，警告他：“要是再敢有下次，我让你生不如死！”
楚杭呆呆地凝望着鬼王，没能力对他说出那些关于解释的复杂词汇。
夜迹森将他重新带回了古堡里。
深夜幽静，夜色像一张奇大无比的灰网罩住了整个古堡。
楚杭身上穿着单薄的衣物，脚上没有穿鞋，刚刚出去了一趟弄得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像一只可怜至极的流浪狗。
怒意未消的鬼王上下打量着这个叛徒，眸色一深，用生硬的语气道：“这么脏不准上床。”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睡地上。”
楚杭是听话的，听夜迹森的话，他一秒都没有犹豫就往冰凉的地板上躺下。
来自于地面的冰冷气息瞬间钻入他的骨髓，四肢百骸都被冻得发痛，但只要夜迹森能够消气，不把他赶走，楚杭什么样的痛苦都能够容忍。
痴傻的人咬紧牙关闭上眼睛睡觉。
接下来好些天，夜迹森哪里都不去，他要亲自牢牢看住楚杭似的，不让这个人有一丝逃离的机会。
而两人相处的时候，夜迹森并未给楚杭半分好脸色。
他会用难听的字眼形容楚杭，哪怕是对上那双无辜的眼睛。
关于楚杭的饮食，夜迹森没有特地去寻找一个擅长厨艺的人类，而是让代占代劳，只要吃不死人，随便代占怎么制作。
代占也不敢肆意妄为，但他实在是能力有限，他研究的是医书，不是厨艺，所以每次呈到楚杭面前的，都是一些半生不熟的食物。
比如，今天的鸡翅膀就是带血的。
可是这人在饥饿的时候是不挑剔的，当看到楚杭津津有味地啃咬着手上的鸡翅膀时，代占也不禁产生怀疑，楚杭是不是也有血族的血统。
正好夜迹森不在跟前，代占试图和楚杭交流，他问：“好吃么？”
楚杭顿住动作，缓缓抬眸看了代占一眼，然后点头。
代占又问：“带血的，你吃得惯么？”
楚杭如今和代占也熟悉了几分，因此勉强能够顺利交流。
他断断续续回道：“和、和他吃、一样……习惯……”
代占一开始没有明白楚杭说的意思，但是当看到楚杭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噙着笑意，就大概清楚“他”是指谁了。
楚杭只有在提及夜迹森的时候，才会弯起眉眼微笑。
代占道：“你是说，你和主君一样吃生食？”
楚杭继续吃着鸡翅，没有说话。
但人类终究是人类，根本没办法长期食用不熟的食物，哪怕楚杭自己乐于接受。
他出现了食物中毒的现象。
夜迹森得知的时候，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语气却是轻飘飘的：“我说过，只要不死就可以了，以后这些小事不需要跟我汇报，你看着办吧。”
代占也不敢继续多嘴：“是的主君。”
但骄傲的鬼王还是为他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一日后，夜迹森的父亲夜隧前来古堡，夜迹森正好有事耽搁，并未知晓他的到来。
夜隧让下面的人无需通报，因为他的本意就不是来找夜迹森的。
楚杭这个大的一个活人住在古堡一段时间了，夜隧怎么可能全然不知，他是来见楚杭的。
会面时，他看到楚杭正蹲在古堡的草坪上拿着树枝圈圈画画，楚杭不说话时，和平常人无异，根本看不出他又疯又傻。
“阴魂不散啊……没想到你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夜隧从楚杭的身后出声，明明是寻常的语气，在楚杭的感知里，却犹如淬了毒一般，让他蹲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
在夜隧的身影完全映入楚杭的眼底时，幽怖的恐惧瞬间如凶猛的洪水向他席卷而来，几近没顶。
过往惨痛的记忆一幕幕在楚杭的脑中闪现，他的十指向掌心蜷缩，脸色已经发白，挣扎着双脚不停地往后退去，似乎见到了什么残暴的猛兽。
“怎么，还知道害怕？害怕还敢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夜隧浑身散发着深戾的气息，波澜不惊的语气就足以让人遍体生寒。
他一步步向楚杭走近，本来没有打算动手，楚杭却突然用力地捶打自己的头部，口中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代占得知动静赶来，但因为始作俑者是夜隧，身份地位比夜迹森还要高贵的统治者，他根本不敢插手。
而夜迹森也警告过他，只要楚杭不死，其余的都是小事。
因为头部有旧患，加上楚杭在失控时力气极大，很快就把自己的头部打出了血。
跟随在夜隧左右的子爵看到傻子这般模样，觉得有趣又好笑，围观的几人忍不住发出看戏的笑声。
等到夜迹森闻言过来的时候，楚杭满脸是血，是从头上流下来的。
短短的时日，楚杭已经多次受伤，每一次都是血流汨汨，并且每一次都能悄无声息地掀起鬼王心中的波澜。
夜迹森靠近的时候，楚杭还处在惊惧中，胡乱挥舞的双手不经意打到了夜迹森的脸。
一旁目睹现状的代占倒吸了一口气，倘若夜隧和夜迹森联手，能让楚杭痛不欲生。
不料，夜迹森没有责怪楚杭的意思，而是回头声嘶力竭地质问夜隧：“你对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夜迹森自小就不受父亲的待见，因此两人的关系极其恶劣，夜迹森对他的态度也丝毫不带尊重。
夜隧嗤笑：“我还不屑于对一个疯子动手，他是什么情况，难道你不知道？”
夜隧说完后便甩手离开，看到了楚杭这副模样他就放心了，笃定他在这古堡里掀不起浪涛。
楚杭的双手被夜迹森擒住不让他自残。
心中不可抑制的疼痛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楚杭嘶吼着寻求解脱。
他的哭声凄惨，仿佛是在受着什么抽筋拔骨的煎熬。
夜迹森来得不够及时，异能没办法替楚杭快速止血。
他用力将楚杭按在怀里，只能动用异能先安抚他的情绪，可好像丝毫不起作用。
直到夜迹森俯身在楚杭的耳边亲了亲，似水的柔情给了发狂的人一阵心安，夹着心疼的嗓音传入他的耳中：“乖宝贝，别怕……别怕……”
异能不是万能的。
唯有真心实意，是最好的良药。
第6章 久违的温馨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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