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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楚凌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出来，然后，他冷笑了一声，开口：“到你自己头上的时候，这些大道理你都懂得一套一套的，可我呢？楚凌，我呢？你自作主张的用你的命，去换我和余星通关的时候，你有想过我吗？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你考虑过我的意愿，征求过我的想法吗？”
“你没有。”他摇了摇头，眼眶中的泪摇摇欲坠：“楚凌，你问我的时候，能问一下你自己吗？你做人，能不要这么双标吗！”
那滴泪终于落了下来，第一次，楚凌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赵泽旸闭了闭眼，哑着嗓子问道：“楚凌，你真的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吗？”
他睁开眼，看着楚凌，许久，也没有等到对方的一个回答。他苦笑了一声，开口：“不好意思，今天是我激动了。”然后，他转身，头一次的，在时间分明十分充裕的时候，离开了病房，只留下一句：“明天线上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楚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好奇怪，他想，已经五天过去了，怎么心口又开始疼了呢？
第二天，楚凌收到了系统的通知，可他居然对上线这件事产生了些许的抗拒。想到上一次让他这样抗拒上线的原因，他抿了抿唇，闭上眼，选择了登陆游戏。
到底答应了朝云，他不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更何况，他实在不想继续逃避了。
上了线，他立刻收到了柒元的消息。对方这个时间居然在线，这件事让057实在有些诧异。按照对方的地址，057来到了一个花园里，柒元正坐在树下，看着天空，一脸放空的样子。
听到他来，柒元并没有转头，他只是开口：“小凌凌啊，坐吧。”
057依言坐在他身边，他刚坐好，那边，柒元开口，很直白地问道：“你和小六，吵架了吧？”
057一时语塞，他不知道是不是川流将那些事情告诉了对方。看出他的反应，柒元笑着摇了摇头。
“我说，小凌凌啊，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病房，和你可就隔了一堵墙。”
他当然不会忘记这一点，只是他没想到昨天晚上他和川流争执的时候，对方居然正好没有在游戏。他叹了口气，点头：“是的。”
柒元看着他，笑了笑：“方便告诉我一下原因吗？”他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了一下057，然后，他想起了什么，带了些试探地问道：“是因为前天小六想带着朝云，自己解决那个任务吗？”
他都问到这里了，057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和这件事有关系，但是，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
他低头，想了想，开口：“柒元哥，有时候我觉得……挺累的。”
柒元眨了眨眼，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和川流，我们俩的性格其实差别挺大的。”柒元点了点头，057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考虑事情的思路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呢？”柒元看着他，问道。
“比如之前的那个副本，我的选择，就能让他非常生气。”057叹了口气：“我当然也明白他的想法，但是那毕竟只是个游戏，死亡了也是可以复活的，如果只用一个人死亡的代价，就能很漂亮的赢下比赛的话……”
“小凌凌，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柒元开口，打断了他的叙述。这个问题让057愣了一下，才开口：“因，因为这样的效率最高，而游戏到底还是有复活次数的。”
柒元看着他的眼，从其中只看到一片坦然。他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地搭上了柒元的肩膀：“所以，你是将自己的死亡，也当做了筹码的一部分，放在了天平上，是吗？”
057点了点头，柒元又开口：“那，你队友的死亡呢？”
这个问题让057愣住了，他眨了眨眼，说道：“队友的……死亡？”
“对啊，”柒元继续说道：“如果说只要有人‘死亡’，就能更轻松快捷地迎来一个更好的结果，那是谁的死亡都可以吧？”
这句话成功的让057陷入了沉思，许久，他摇了摇头：“我好像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没有人跟我说过，别人的死亡也可以是一个筹码。”
柒元能够理解他的想法，之前一直作为一个雇佣兵一样的存在的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的雇佣者能活下去。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你现在想一想，如果小六，或者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副本中的死亡，能够让副本更快结束，并且带来胜利，你会选择让那个人去死吗？”
“当然，对方也是完全自愿的。”他补充道。
这个问题让057想了一阵，然后，他叹了口气：“我明白了，谢谢你，柒元哥。”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但是，这也不是你们试图将我抛下，去完成一个原本应该由我一起完成的事情的理由吧？”
柒元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他看着057，眼神认真：“所以小凌凌，你和小六……”
057摇了摇头：“对不起，柒元哥，但这件事……”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这件事，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答复。”
柒元又看了看他，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你们等会……”
“这种事情不会影响到正常的任务流程，您放心。”057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看出他不愿意继续说这件事，柒元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下去。
过了一会，川流和朝云各自上了线，二人于是回到会议室。一进会议室，川流的视线就止不住地看向057，可057却恍若未觉，只是绕过他，坐到了桌子的对面。
朝云抿了抿唇，开口：“楚、凌先生，早上好。”057对着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第206章 新副本-开始
柒元见状，轻咳了一声，开口：“今天，我们主要的目的就是，参与会赛的同时，帮朝云过一下他的那个任务。”
“相信你们也都知道，这次的副本难度会比之前高出不少，希望你们一切小心，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抿了抿唇，看了看057：“特别是你，小凌凌，你刚刚用掉了一次复活机会，再死一次的话，你的身体在短时间内承受两次死亡的伤害，会受不了的。”
057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轻重，所以他自然不会随意的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川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
在确认了三人都没有问题后，柒元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就准备报名吧。”
队长的权限在川流的手上，他看了看二人，开口：“所以，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朝云忙不迭开口：“我好了！”然后，二人一起看向了057。057只是点了点头，说：“开始吧。”
皱了皱眉，川流隐晦的看了一眼柒元，在对方点了点头之后，他才抿了抿唇，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开始吧。”
到了报名的时间，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匹配的时间很长。就在几人都怀疑自己要进不去的时候，匹配成功的信息终于姗姗来迟。下一刻，三人脚下一空，就这么坠入了副本之中。
057起身，身边空无一人。
他听到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叫他：“凌芜歧，凌芜歧。”
他皱了皱眉，循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很快，他走出了丛林，面前居然是一个院子。院子里站了一群穿着白色的衣服的人，叫着他名字的人赫然正在其中。
他走近了些，那人见到他，松了口气：“你去了哪里啊，凌芜歧？马上就要开会了，你……”
他的话却没有说完，一旁的围墙忽然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本能地看了过去，下一刻，他身旁的人变了面色：“我去，围墙这是怎么了！快，快救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湿漉漉的围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赫然是电线短路的声音。
057皱了皱眉，正想上前，却忽然感到手上一暖。下一刻，他的眼前一黑，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阿凌，是我，跟我走好吗？”
057垂眸，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就这么被他牵着，悄无声息的在一片混乱中，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这样走了一段路，川流停了下来。此时，他们已经处在了一个奇怪的地道里。057依然看不到川流，可他能听到川流的声音：“阿凌，这边才是我们的营地，你怎么会在那边？”
057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川流叹了口气，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抬手，拉着057的手，指向一边，说道：“好吧，不说这个。那边是‘眼’，你从那边穿过来，就能看到我们了。”
057看向了他所指的方向，那边只有一个看起来深不见底的悬崖，他眨了眨眼，开口：“你确定是那边吗？”
川流愣了一下，笑了：“啊，你现在看那边是个深渊，对吧？”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都是那些人给你加上的幻觉，你信我的，走过去就好了。”
057点了点头，他松开了川流的手，一步步地走近了悬崖，就在他眼看着一脚就会踏入悬崖中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侧了侧头，向身后问道：“川流，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了阿凌，我绝对不会害你的。”回答他的，是紧跟在他身后的川流笃定的语气。
057点了点头，下一刻，他一个转身，手中一柄尖锐的匕首，就这么刺向了他的身后。
他感觉自己好像刺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像一层膜，一碰就破了。他耳边隐约能听到“川流”的哀鸣，他叹了口气，收手，无奈道：“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对我这么和颜悦色。”
下一刻，他的眼前一亮，视野中出现了熟悉的景色，却是他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出生点。
不同的是，他的面前赫然是一个深深的，漆黑的大坑，大坑深不见底，而他距离大坑的边缘，也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了。
如果他刚才再往前走一步，他就会掉入大坑中，而掉入大坑后生还的可能，实在是太低了。
这样想着，他转身就要离开，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他听到川流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带了些如释重负：“太好了，阿凌，还好你没事。”
是川流。
这是他们进入这个副本以来的第一次对话，057眨了眨眼，推开了川流，点了点头：“我还好，你可以放心，川流先生。”
这个称呼让川流眉头一皱，他正想解释，小队频道里已经传出了朝云有些不安的声音：“会长，你把防屏蔽仪交给凌先生了吗？”
057低头，他的手被川流握着，交握的手上正放了一个手镯。看到他的动作，川流点了点头，在小队频道里说道：“这是防屏蔽仪，可以有效的规避部分副本对系统聊天频道的屏蔽。”
他叹了口气：“这是朝云他们在他们的上一个副本中尝试出来的道具，这个道具可以降低在副本中失去联系的风险。”
057点了点头，接下了手镯，就听川流继续说道：“最近的几次副本的科技程度明显有所提升，这绝对不是偶然，接下来的副本中，这个道具的实用性应该会更高。”
朝云也开口：“是啊，毕竟在副本中失联，也太可怕了一点。”
057叹了口气，开口：“那么，随着副本科技的越来越高，这个道具，有没有可能会被副本中的NPC探测到呢？”
这个问题问到了二人，二人沉默了一下，还是朝云先开了口：“是，是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的。”
川流也意识到自己对这个问题的忽视，他开口：“所以，你的想法是？”
057当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他说：“先顺其自然吧。”
朝云应了一声：“我这边还有点事情，等会我们再交流副本情报可以吗，会长，凌先生？”二人纷纷应了下来，小队频道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川流看着面前的057，抿了抿唇，开口：“这个道具……”
“我不会摘下来的。”057开口，语气冷淡：“您放心吧，我的职业素养……”
“阿凌。”川流抬手握住了他的肩膀，他开口，语气里带了些无奈：“我，我昨天……”
“你不用说什么。”057后退了一步，挣开了他本来也没有用太多力气的手。他看着川流，眼中满是平静：“你放心吧，我会认真配合你们，完成接下来的会赛的。”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川流见他这幅样子，哪里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他快步上前，将057一把抱住，开口：“我，我昨天想了很多，阿凌，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打着为你好的幌子避开你的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见057没有挣扎，只是侧了侧头，川流的手臂便放松了些：“还有，我，我昨天说得有些过了，对不起。”
“可我还是坚持，你的命，任何一个人的命，绝对比副本的完成和会赛的胜利要重要，这点我没有办法和你达成共识，但我保证，我不会再像昨天那样，瞒着你做出任何决定了。所以，阿凌，你可以原谅我吗？”
他的话说得认真，057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川流，开口：“川流，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不和我在一起，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转身，抬起头，看着川流的眼睛，语气认真：“我的观念很难改变，而我的想法也非常双标，正如你之前所说，我的所作所为，其实和你是一样的，但是，我不会因为我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心怀愧疚，却会因为你做了和我同样的选择而生气。”
他开口：“你可以跟我保证你下次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但我却不能向你保证，我下次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就算是这样，你也依然想要得到我的原谅，想要和我继续这样相处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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