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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说得隐晦，川流却立刻明白了，他匆忙地撤回了文件传输，第一次有些结巴地开口：“啊，我，我忽然想到有些东西个人隐私上的问题没有处理，你，你等我一下。”
往常的川流绝对不会有这种介意，加上057的开口，柒元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挑了挑眉，说了句：“那你整理好后尽快来找我。”就转身，示意其余人离开。
其余人在这里本来也就只是好奇，集结了自家最优秀的三个战力的队伍能不能取得开门红，现在得到了结果，也体谅他们的疲惫，纷纷转身离去。疏夜被周游仔细地检查无碍后，带走休息。057在众人散去后看了一眼川流，也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柒元看着川流，笑了笑：“说吧，你的‘小秘密’，同我们的外援先生有什么关系？”
第109章
另一边，057当然不知道柒元已经在试图挖掘他和川流的故事，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快下了线，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虽然只过去了四个小时，但是房间里还是有了一些变化。赵医生显然已经来查过房，在床头柜上给他留下了一朵新鲜的小花，并留下了一张纸条，让他醒来后记得吃饭。
他看了看床头柜上那搭配丰富的饭，沉默了一下，才支开床上的桌板，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吃下饭，正好也到了查房的点，门被轻轻地敲响，他刚应了一声“请进”，何松雨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
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何松雨先一步开了口：“对不起啊楚凌哥，我这两天有点事，来得少了点。”
楚凌当然知道他的“有点事”是在忙“止息”的会赛，于是他也只是弯了弯眼，点头道：“没有关系，我这两天感觉还挺好的，而且赵叔也会来，你有什么事，先去忙就是了。”
他弯着眼，微卷的褐发衬得皮肤格外的白，何松雨虽然不久前才见过他，却还是每每都会被他的容貌惊艳，不觉又红了脸。
检查完常规数据后，何松雨转身，在离开前，他开口，语气带了些迟疑：“对了，楚凌哥，老师有说您这段时间可能会频繁进入昏睡，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提前跟我说，我会为您准备好的。”
这句话让楚凌心头一动，赵医生既然为他找好了借口，就说明对方至少对他的一些情况有所了解。这件事透着些奇怪，他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是笑了笑，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小何医生。”
何松雨摇了摇头：“这是我该做的。”然后，他开门，却正好撞上了来查房的赵医生。
赵医生见他来，也是有些惊讶，随即，他笑了笑，对何松雨说道：“小何啊，事情忙完了？”
面对自己的老师，何松雨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他摸了摸自己的眼镜，有些结巴道：“还，还没有，赵老师，不过我接下来的时间应该会稳定很多。”
赵医生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小年轻有自己的事情很正常，医院这边目前人手还调配的开，你有事要忙，可以先走特殊假。”
这个词对楚凌来说却是有些新鲜，在何松雨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并转身离开后，他看着门口的赵医生，问道：“赵叔，特殊假是个什么名头？”
赵医生对他的问题显然早有预料，他上前，先是又检查了一遍楚凌的身体状况，才拉了椅子坐在床边，看着楚凌，直白地开口：“特殊假，是针对特殊人群的假期。”
楚凌还想询问“特殊人群”的具体内容，赵医生笑了笑，直接说道：“特殊人群，是指像小楚你一样，经常因为某些原因，会陷入深度昏迷的人。”
他这话显然意有所指，楚凌抬眼看了看赵医生，终于第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所以赵叔，您知道我是什么情况吗？”
赵医生长长地叹了口气，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说道：“小楚啊，你觉得呢？”
他这一反问，楚凌已经觉出了什么，他垂眸，忽然笑了笑，摇头道：“确实，您为我提供了这么好的条件，肯定是知道我的情况，我早该想到的。”
他指的是这间特殊病房，自从他进入这里之后，无论他什么时候醒来或者昏迷，都不会有人对此产生质疑。
这让他第一次怀疑，“玩家”在很多人的眼中，或许已经不是一个秘密这件事。可是因为他一贯的想法，所以他其实并没有很在意这个答案。更何况，之前的赵医生也从来没有同他说过这件事，所以，他也就默契地认为对方也不知道这件事。
可现在，这件事被明晃晃地摆在了他的面前，于情于理，他都应该问一下。
而赵医生的回答，也表明，“玩家”与“游戏”的存在，确实有不少人心知肚明。而这个所谓的“特殊病房”，为的或许就是他这样的人。
所以，最角落里的那间病房……
他垂眸，想了想，还是没有过问。那毕竟是每个人的隐私，他对于打探别人的隐私这件事，可没有什么兴趣。
虽然没有将话说开，但二人对彼此的谈话也已经是心知肚明，赵医生笑了笑，而此时，楚凌才看出，他的面上分明带了些憔悴。
他皱了皱眉，问道：“赵叔，是出了什么事吗？”
赵医生倒也没想瞒他，只是事情目前还没定下来，他将事情直接告诉楚凌，除了让对方跟自己一起焦急之外根本无济于事，所以他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是有一些事，但是我目前没有办法告诉你。”
他的眼睛看着楚凌，语气坚定：“等事情有了一个结果，我一定第一时间让你知道，但我现在还在争取，所以，再等我一下，好么，小楚？”
他的表情太过郑重，楚凌只是一瞬间就有了猜测，他皱了皱眉，问道：“是我父亲的事情吗？”
赵医生点了点头，竖起一根食指：“是他的事，但是，也是你目前还不能知道的事。”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小楚，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力避免事情往最坏的方向走，如果实在避免不过……”他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楚凌的头发：“如果实在避免不过，那你也要相信，无论阿希还是我，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什么时候。”
他的语气太过坚定，楚凌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做出了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决定，可他也了解赵医生，如果赵医生自己不想说，那么，他绝对问不出什么事情。于是，楚凌也只好叹了口气，点点头：“赵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我是可以去承担的。”
赵医生眯了眯眼，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捏了捏他的脸，才说道：“是，我们小凌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当然可以自己承担。”
他起身，露出一个微笑，语气也柔和了很多：“但是啊，赵叔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那么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养到现在这样可爱，你就当赵叔是自己舍不得自己的努力，想多保护你一会，好不好？”
赵医生说出这么一句，楚凌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赵叔，您少打趣我了。”却是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想法。
赵医生点了点头，又同他；聊了几句，才转身向着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口，楚凌忽然开口：“赵叔，我父亲，他还好吧？”
赵医生的背影一僵，没有转身，只是点了点头：“阿希他很好，我在呢。”
他的语气十分柔和，却带着一种义无返顾的坚决，楚凌看着他的背影，到底没有继续问下去。
赵医生离开了，楚凌看着原本病房开了窗的方向，叹了口气。
虽然“特殊病房”对他来说比以前方便了很多，但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真正的蓝天了。
赵泽旸从齐遇安的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赵医生站在齐遇安隔壁的房间门口，面色凝重。
他知道，那是赵医生的恋人，楚希的病房。他上前，想开口问候一下赵医生，赵医生却一个转身，直对着他。
“小旸啊。”他开口：“你又来看小齐了？”赵泽旸点了点头，他继续问道：“小齐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说到齐遇安的情况，赵泽旸又皱起了眉：“现有的治疗只能保存安哥的生命状态，不能让他好转。”
赵医生点了点头：“是啊，小齐的状况……”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很快却又被他隐藏了起来，他看向赵泽旸，忽然笑了笑：“你这就准备走了吗？”
赵泽旸点了点头：“风哥在里面，安哥的状态好不容易好了些……”他没有说完，可赵医生当然也知道这对苦命鸳鸯的事情，他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都不好过啊……”
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赵泽旸说道：“小旸，你等会有事吗？”
赵泽旸摇了摇头：“刚才结束了一次任务，目前没有什么安排。”这样说着，他看着赵医生，有些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事吗，叔叔？”
赵医生看了看自家侄子，张了张嘴，还是说道：“你知道的，阿希的孩子也在特殊病房，我上次带你去见过他，那孩子……”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孩子他，比较敏感一些，我的年纪太大了，小何又是医生，身份上不太适合。如果你有空，能去和他聊聊天吗？”
赵泽旸是记得那个青年的，住在特殊病房区最靠外的一间，长相昳丽，苍白瘦削却不显得病弱，有一双和他的新搭档一样的灰色眼睛。从那次的会面，他看不出对方很敏感，甚至觉得对方虽然病弱，灵魂却很坚强，所以，被赵医生这么一说，他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考虑到对方到底比自己同对方接触的要多很多，还是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赵医生这才如释重负地勾了勾唇角，他看了看赵泽旸，没再说什么，只是拍拍对方的肩膀，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地，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第110章 （第一卷完）
既然答应了自家叔叔，反正现在没事，赵泽旸想到身后病房里难得重聚的两人，决定先去看看青年。
楚凌正在缓缓地品尝着赵医生带来的餐点，门忽然被敲响了。他挑了挑眉，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这里是特殊病房，安检十分严格，他的“访客”一共也只有何松雨，赵医生和来换药的工作人员三人。何松雨离开前说了自己有事，赵医生显然要去找自己的父亲，而工作人员的工作时间十分严格，现在显然还没到他上班的时间。
啊，倒是还有一个“访客”，他想到上次跟在赵医生身后的男子，皱了皱眉。不知为何，那人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如果有可能，他其实不是很想和对方打交道。
可门口的敲门声又响了两下，门口的人是谁他还不能确认，而特殊病房的安检又保证了门口至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权衡之下，他还是开口：“是谁？”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下，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您好，我是赵医生的侄子，赵泽旸，之前来拜访过。”
果然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楚凌叹了口气，放柔了些语气：“是您啊，请进吧。”
得到了主人的应允，赵泽旸打开病房门，楚凌正端坐在病床上，面前的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饭，他愣了一下，开口，语气带了些歉意：“抱歉，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楚凌摇了摇头，微笑道：“不会，事实上，赵叔给我准备的饭有点太多了，我已经吃饱了。”
看了一眼桌上并没有动过多少的餐食，赵泽旸皱了皱眉，对青年的身体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叹了口气，却没有劝对方多吃一些。
他只是坐在赵医生离去前拉开的椅子上，一双棕色的眼睛看着楚凌，开口：“你很好看。”
他的夸奖太直白，楚凌愣了一下，才弯了弯眼：“谢谢夸奖，您也是。”赵泽旸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病房里陷入了诡异地沉默。
若是放在平常，楚凌还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来打发一下时间，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很费精力的会赛副本，饶是他此时也不是很想回游戏里。更何况，此时他的病房中，还有那么一个虽然不说话，但存在感极强的人。
可自从他加入“游戏”之后，他又将大多数的时间都交给了“游戏”，醒来的时间愈发少的同时，也越来越缺少在现实中生活的经历。
他本就不是个重欲之人，加上对活下去没有太大的执念，之前有“游戏”在尚且不觉，一下闲了下来，才忽然发现，自己在现实中，好像除了父亲的愿望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执着了。
又算了一遍楚希的生日，冷不丁的，他听到了赵泽旸的声音：“所以，你的父亲，和我叔叔的事……”
楚凌抬头，有些茫然地看了赵泽旸一眼。赵泽旸又开口：“你知道他们的关系，对吧？”
对方的态度实在太过小心翼翼，楚凌甚至可以猜得到赵医生同他说了什么。莫名的心情很好，楚凌弯了弯眼，点头道：“我知道，赵叔和我爸是恋人关系。”
“所以，你能接受这种关系吗？”赵泽旸继续问道。
他的问题问得看起来很突兀，可楚凌一抬眼，对上对方那极其认真的视线就知道，他是认真地在询问。
他也同样收敛了表情，点了点头：“我可以。”他将桌上的餐盘放到一旁，一边收着桌板，一边说道：“虽然我也会觉得，我父亲的身体情况，和赵叔在一起，只是在拖累他，但是，仔细想一想，赵叔也好，我父亲也好，他们都是有独立思考的成年人，他们自己做下的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作为小辈，不应该去质疑大人的想法，这是其一。”
桌板被他收在一旁，他抬头，一双漂亮的灰色眼睛看着川流，语气平淡：“其二，我的人生原则就是，不要让自己有机会后悔。既然赵叔和我父亲相遇后做下的每个决定，都不会让他后悔，我作为他俩的关系中的局外人，为什么要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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