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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眼紧盯着台下，也许是气氛太过严肃，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池枝叹了口气，走了出来，笔挺地站在屏幕前，开口：“报告长官，在我眼中，‘游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第112章 “世界”
S对他的话，只是说了句：“很好。”语气平淡，让人猜不出他的态度。有了池枝的打样，终于陆续有了别人开口，表达自己的看法。出现频率最多的无非是“新世界”，“高纬度”等诸如此类的词汇。
这的确是“玩家”对“游戏”最直观的看法。“游戏”里的一切体验都太过真实，就算将敏感度调到最低，所能接收到的感官刺激也依然是目前能做到的全息游戏的四五倍，将敏感度调到最高，五感同真实世界完全同步，更是相当于直接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但是，不同于传统全息游戏的，除了它过于逼真的感官刺激以外，还有它可以外带的道具系统。虽然能够外带的道具十分有限，并且价格十分高昂，但是至少它们是可以带出“游戏”的，而每一个能带出“游戏”的道具，都是现实中现阶段完全无法制作的东西。
毫不夸张的说，凭借着从“游戏”里兑换出来的道具，人类世界科学发展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太多。
等到大多数人都表达完了自己的观点，S点点头，看向池枝。池枝“啪”地站直身体，对着S敬了个礼，才转身，面对着“玩家”，开口：“‘开源’计划，是我们目前致力于推行的一项计划，由于目前我们的计划还处于保密阶段，所以无法向各位透露任何细节。”解释完这一点，门也被打开，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带着面具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张纸，一支笔。
黑衣人们踏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走到大厅中，门再一次被关上，屏幕里，S又一次开口：“为了‘开源’计划，我们需要各位为我们提供你们所了解到的，‘游戏’的内容。”他顿了顿，补充道：“任何类型的内容都可以，只要确保是正确的，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宝贵的资料。”
说话间，黑衣人已经一个个的站在了“玩家”的身边，S再一次开口：“那么，大家请动笔吧。请放心，针对大家提交上来的内容，我们会严格保密，绝不会泄露分毫。”
赵泽旸的面前也被递了一张纸，他接过黑衣人手中的笔，凝神看去，只一眼，他就明白那位S为什么要先说这么一句了。
纸张的最上端，清晰的标注了三行字，姓名，游戏ID，联系方式。
这同一开始玩家之间互相保密的原则显然是相悖的，饶是赵泽旸的身份也不由得皱了皱眉。他身旁的风止倒是毫不迟疑地写下了自己的资料，已经开始回想关于“游戏”的细节了。赵泽旸抬头，视线恰好对上了池枝。
池枝看了看他，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低头，在最上端，也填上了自己的真实信息。
在场的“玩家”们毕竟身份特殊，对这种类似忽然揭底的行为虽然有一些诧异，在短暂的迟疑后，还是配合地开始了填写。一时间，场中除了书写的摩擦声之外，竟然完全的安静了下来。
就在此时，屏幕的那端，一个白大褂忽然出现，在S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他们的动静虽少，到底还是有不少人关注着屏幕上的一举一动，赵泽旸也是其中一员。在听了那个白大褂的话后，他敏锐地发现，S的眉眼间闪过一抹纠结，才对着白大褂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白大褂干脆地转身离开，S回头，重新看回了大厅。
时间很快地流逝，直到最后一个人停笔，S才再一次开口：“感谢大家的配合，人类会感激你们提供的信息。”
离开“科研所”的时候，风止和赵泽旸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些许的担忧。
好像有什么事正在发生，那件事分明同他们息息相关，可他们却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显然令人十分不适，可无论是他，或是风止，对这件事都无能为力。
许久，风止也只能开口，说出一句：“要小心，小六。”
赵泽旸点了点头，看着他，开口：“你也是，风止哥。”
直到目送风止离开，他才收回视线，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池枝，开口：“池先生，有事吗？”
池枝从阴影处走出来，他看着赵泽旸，眼中带了些无奈：“旸旸，你还是不愿意……”
“不愿意。”赵泽旸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他转身，看着池枝，眼中有些冰冷：“池先生，要是没有什么正事，我就先离开了。”
他的话让池枝哑口无言。直到赵泽旸转身就要离去，他才开口，语气带了些无奈：“我是想告诉你，你和风止这段时间多关注一下齐哥那边的情况。”
赵泽旸瞬间停下脚步，面色凝重地看向他：“你又知道了什么？”
池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能说，但是我不会骗你们，你们一定要盯好他，知道吗？”
赵泽旸又一次进入特殊病房区的时候，正撞上面色铁青的赵医生。
虽然心事重重，他还是一眼就看出自家叔叔的情绪非常差劲。作为一个十分了解自家叔叔性格的人，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赵医生从来都是一个脾气再好不过的人，什么事会让他如此生气。
他看着赵医生身后刚刚关上的，属于楚凌的房门，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赵医生也看到了他，先一步开了口：“小赵啊，你怎么又来了？”
赵泽旸收回看向他身后的视线，点了点头：“有些事，来看看安哥。”他看着赵医生，直白地开口：“叔叔，你心情不好吗？”
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赵医生抿了抿唇，点点头：“很明显吗？”在得到赵泽旸肯定的答复后，他叹了口气：“那小楚应该也发现了，糟糕。”
听到这句话，赵泽旸明白，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赵医生心情不好这件事显然同楚凌无关。他看着赵医生，问道：“为什么？”
赵医生当然知道他是在同时询问两个答案，他摇了摇头，说道：“小赵啊，你说，我是不是很废物？”
他的双眼泛起一抹水光，颤着声，他轻声说道：“不然，为什么我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没有办法帮到任何人，甚至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他的话到底没有说清，所以赵泽旸迟疑了一下，才问道：“是，同那位楚先生有关的事情吗？”
赵医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忽然蹲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发一言。赵泽旸看着表现得如此脆弱的自家叔叔，只觉心底也有些沉重。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赵医生。从小，他都是听着赵医生的丰功伟绩长大的，天才少年，成就无限，多么风光的一个人，他似乎永远都能找到事情的解决方法，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沮丧。
而现在，这么一个人，将自己团成一团，缩在他的面前，看上去那么无助。他忽然感到深深的无力，世界似乎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忽然地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令人沮丧了。
他握紧双手，却只觉手中空空，原来什么都握不住。
赵医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抬起头的。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忽然无比坚定，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赵泽旸看着他的变化，愣了一下，就见对方对自己眨了眨眼，将食指竖在嘴前，声音还带了些沙哑地说道：“小赵，要帮叔叔保密哦。”
赵泽旸点了点头，看着对方揉了揉眼，很快地恢复成了往常那副温柔如水的样子。他看着赵泽旸，语气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柔和：“所以，你又跑来这里做什么了？”
赵泽旸想了想，开口：“我有点放心不下安哥，来这里看看。”
赵医生挑了挑眉，抬手搭上了赵泽旸的肩膀：“小赵啊，你应该知道的吧，你安哥和小风才是一对，你这样，小风可是会吃醋的。”
赵泽旸摇了摇头：“风止哥不会的，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让赵医生愣了一下，他看着赵泽旸，很自然地问道：“是谁？对方知道了吗？你们的进展如何？”
被他这连环的追问问得一愣，赵泽旸转身，从自家叔叔的眼底看到些许逗弄的意味，于是他明白，对方并不是真的想要让他为难。
他于是笑了笑，说道：“您不认识，我说了，但是对方没答应呢。”
他答得随意，可语气里却充满了坚定的意味。赵医生一听就知道他是真的上了心，倒也没继续追问，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小子，加油啊。”
赵泽旸点了点头，心中到底有些着急齐遇安的情况，于是匆忙同赵医生道了别，往最深处去了。赵医生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又泛起一丝担忧。
他多少知道一点上头的那个“计划”，也知道自家外甥被选在了那个“计划”之中，却不知道那个“计划”的具体内容。
上面将这一切保护的太好，没有参与“计划”的人，什么也不会知道。
所以他也只是想了想，就放弃了继续思考。无用的思考只是对自己的消耗，而现在，有更加急迫的事情在等待他去解决。
他回头，看了一眼楚凌的病房门，坚定地转身离开了。
楚凌倒是过得十分轻松。
他昏昏沉沉睡了一天，起床的时候只觉浑身还有些无力，精神却十分放松，整个人有一种夹杂着疲惫和放松的满足感。
一旁的桌子上空空荡荡，赵医生显然还没来。他看了看表，却发现此时正是赵医生理论上一定回来的时间。
他当然看出最近赵医生的状态实在太差，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否帮上忙。而就在此时，门忽然被打开，工作人员端着熟悉的食盒，走了进来。
他看着工作人员，皱了皱眉：“赵医生呢，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第113章 维护
工作人员却没有回答他，他只是将餐盒放在桌子上，对着楚凌点了点头，就转身，后退了两步。楚凌看了看餐盒，敏锐地发现那并不是赵医生平时给自己带的样式，分量看起来也要多了太多。
下一刻，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看着他，语气平静：“您好，楚先生，我是‘开源’计划的负责人，S。”
S离开的时候，楚凌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区别，S对着楚凌竖起手指，语气诚恳：“那么，楚先生，希望我此次造访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楚凌看了看他身旁的工作人员，他愣了一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这个么，你不用担心，他不会说出去的。”
楚凌这才收回视线，他点了点头：“您说的事情，我会慎重考虑的。”
S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那么，我期待您的反馈。”
然后，他又拍了拍那个工作人员的肩膀，对方转身，跟在他的身后，就这么走向了特殊病房区的最深处。
留下楚凌一个人，敛了面上的表情，垂着眸，许久，才喃喃道：“‘开源’计划……会和‘游戏’有什么关系吗？”
他叹了口气，看看自己的双手，皱紧了眉：“看来，‘游戏’的存在，比我想象的还有复杂很多啊。”
057再次登上游戏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他的好友列表里居然没有几个人在线。
特别是川流，他从前每次上线对方都在线，这还是他第一次上了线，却没有看到对方，在会赛正进展的如火如荼的现在，这显得更加稀奇。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好友列表里，川流的名字忽然亮了起来。下一刻，川流的通讯播了过来。057迟疑了一下，才选择了接通。
刚一接通，他就听到了川流有些疲惫的声音：“057，你有时间么？”
这个月的委托任务已经完成，周常又已经通过会赛任务完成了，057现在当然有时间。他应了一声，川流给他发来了一个临时权限，他点开，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一个包间里。
是“游戏”里生活玩家开的餐厅，“殿回”的高级包厢。
“殿回”不仅菜品十分出名，包厢的保密性也是数一数二的，其中，高级包厢的保密性能更是据说，在这里面商议的任何事情，包括店主和“系统”在内，没有任何人能知道。川流将会面的场所定在这里，显然代表他要说的事情非同一般。
057坐下，川流掏出一旁的菜单递了过来：“吃点什么？”他的态度实在自然，如果不是会面地点在这个特殊的房间，057险些要以为对方只是单纯的想请自己吃顿饭了。
接过菜单，他也不同川流客气，随意点了些自己可能会喜欢的菜，才将菜单递了回去。川流看了看菜单，又加了几道菜，将菜单提交了上去。
然后，他看着057，语气凝重：“凌凌，如果你原本一直相信的一个人，忽然因为一些原因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开门见山，是熟悉的川流的套路了。057这么想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补充道：“因为，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他的回答让川流第一次露出了一点笑容，川流点了点头：“是你的回答。”他的眉头紧皱，虽然露出了笑容，可身上还是有化不开的沉重感。057想了想，开口：“所以，你遇到了什么事？”
川流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他将整个人压在椅背上，摇了摇头，才开口：“不好说，目前还没有任何的证据。”
057点了点头，川流停了话题，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而057却也没有半分追问的念头，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直到饭菜上齐，川流才开了口：“先吃饭吧，这么贵的点数，希望他们物有所值。”
057点了点头，二人沉默地动着筷子，057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将面具调整成了虚拟形态，此时也丝毫不影响饮食。他们就这样沉默着，将桌上的菜一点一点消灭干净。最后一张盘子被撤走，川流坐正，057知道，这是川流打算说出自己的顾虑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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