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珩几天不见的心虚回来，目光到处飘就是不敢看柏羽：“下午三点。”
柏羽正想着不过就一天而已，没什么。
别的人鱼发情都好几天呢，他算好的。
心虚的alpha又接着自己的回答说了一句：“七天后。”
柏羽很是不可置信，本就嘶哑的嗓音直接破音：“什么？！”
七天，他在床上待了七天？！
闫珩伏低做小的哄着气鼓鼓的人鱼，从床头柜上端过来一杯温水，扶着他起身：“我的错，我的错。”
“宝贝要是想骂我，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再骂。”
闫珩将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柏羽从最开始醒来后脾气比较大的状态中出来后也知道并不仅仅是人类的责任。
人鱼的发情期本就要持续好几天，真要论起来，闫珩什么都没有做错。
让他愤愤不平的一点，是做为人类omega的时候被闫珩压也就算了，凭什么在浴缸中，自己都变成了人鱼还是被占便宜的份？
明明在人鱼的形态，他比闫珩还要强，怎么还是成了下面的那一个？
柏羽不理解，也拉不下脸去和闫珩道歉，但有所缓和的脸色却落进人类的眼中。
闫珩暗戳戳看着柏羽还以为自己的变化没有被发现，依旧端着的样子，暗地发笑，一边给他按摩腰部一边问道：“需要我把饭抬上来吃吗？”
柏羽觉得闫珩这句话绝对是故意问的，他不相信这人现在看不出来他连床都下不了，跟不要提走到楼下。
果然，就不该觉得这人一点错都没有。
柏羽无力靠在床头吗，目光淡淡扫他一眼，声音微弱但是能够让人听清：“得了便宜还卖乖，别逼我扇你。”
闫珩没继续逗他，起身踩着拖鞋下楼，一分钟不到就把一直保温的粥给他端了上来。
看着眼前寡淡的食物，柏羽觉得他真的要扇闫珩一尾巴才行。
他的肉呢？鱼呢？
累了那么久，其他都没有吃东西，现在就让他喝粥？
难道自己看走眼了，闫珩也和那些其他的人类一样，得到就不珍惜？
“别胡思乱想。”闫珩无奈叹气，舀了一勺粥送到柏羽的唇边，“你现在不适合吃刺激性的食物。”
“等过两天好了，想要什么都带你去，好不好？”
柏羽张嘴任他一勺一勺的喂自己，眼神的控诉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粥其实熬的很不错，里面还加了柏羽最喜欢的鳕鱼，可在闫珩面前，他就是忍不住使小性子。
对闫珩而言，他更是乐的愿意惯柏羽的这些小脾气，无条件宠他，最好让他能够做到真正肆无忌惮。
堪称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典范。
伺候柏羽喝完一小碗粥以后，闫珩又在人的腰后垫了一个软垫，扶着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点开自己的光脑。
里面赫然是一份来自联邦第一学院的邀请函。
第77章 过往与未来
联邦第一学院，前身是人类文明由恒星文明及进入星际文明之初就存在的联合大学。
即便在有了新的性别划分的最初几百年间，omega和beta在医疗，教育等方面受到各种限制时，联合大学依旧在招收omega和beta学生。
omega与beta没有反抗，联邦内部战争还未爆发时，联合大学许多资源上都受到许多挤压，一再排名在大学底部。
但伴随着omega和beta的反抗，那些只允许alpha入学的大学被推翻，第一所留存下来的，也只剩下联合大学。
并且由于它成立的时间，对于整个人类文明来说都有着极其特殊的含义。
所以在内战结束以后，能够在战乱结束但依旧混乱之初通过票选成为最高学府的，也是它。
三百年前，联合大学正式更名为联邦第一学院，延续至今天。
到现在，联邦第一学院在许多专业上在整个国家都是有绝对领先的垄断地位。
哪怕是和联邦国立医学院与军校相比，它在这两个方向的专业上依旧有一争之力。
甚至有传言，联邦第一学院培养的全是这两个学校学生未来的顶头上司。
但柏羽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他百无聊赖靠在坐在床边正和自己详细讲述联邦第一学院的闫珩肩膀上，颇有些困倦的眨眼睛。
尽管不想听，但柏羽依旧耐心听闫珩讲完以后才开口说道：“我不去这。”
正用敬仰的目光期待看着柏羽的闫珩：？
他刚才没有听错吧？
闫珩关闭光脑，单手搂上柏羽的腰：“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发情期对柏羽的影响还没有完全过去，他依恋的在alpha的胸前蹭了蹭，声音还带着一丝喑哑：“我要去你上过的学校。”
闫珩沉默。
在父母还未去世时，闫珩给自己定的目标学校一直是联邦第一学院。
直到他的双亲全部因为战争去世，闫珩一面要面临着那些几年都没有见过的自称是他父母的“朋友”的人试图以帮助他的名义蚕食闫家祖辈留下来的产业，以及无孔不入的无良媒体试图拍摄到他的生活来吸引眼球。
在他参加联邦第一学院入学考试那一年，他还面临着没有父母协助的分化。
从那痛苦的几个月出来后，他又开始着手修理父亲的机甲尤里卡。
诸多琐事压在他的身上，曾经只需要专注于学业的他面临的是和他同龄人永远不会感受到的压力。
所以在入学考试的成绩公布时，闫珩不幸差了那么三分没有被录取。
虽然在后来联邦第一学院知晓他的境况后有特意让老师来问过他愿不愿意用特招生的名额进去，但闫珩拒绝了。
仅仅是以三分之差没有被录取的时候，他都听见过无数质疑他的话语，甚至扯上他已经过世的父母，说闫珩怎么好意思说是前元帅和第一军团长的孩子。
如果他接下这个特招的名额，小小年纪扛起家族重任和社会期望的闫珩完全能推测出会再次招致而来的纷争。
所以他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后退一步，去了联邦的军校。
这是他人生中的遗憾，但除了自幼和他一起长大的傅衍知，没人知晓。
现在倒是多了一条鱼。
安静听完闫珩叙述的人鱼沉默良久。
他自出生开始，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受到诸多限制，但做的事情也都是随自己的心意。
面对闫珩已经走过的三十六年岁月，柏羽不觉得才二十岁的自己有能力说什么安慰的话语，但他能够感受在世人眼中只是“优秀”二字代名词，三十岁就任一国元帅的闫珩生命之不易。
人鱼抬起头，澄澈通透的蓝色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郑重：“所以，联邦第一学院，是你的理想也是遗憾，对吗？”
“不止。”alpha的声音听起来脆弱的像是随时会消失一般，“它还是我曾经在父母离世以后最后一次能够按照自我心意选择的可能。”
自此后的每一步，哪怕是闫珩无论在什么位置都能够做到最好，但目的也只是为了寻求一个父母死亡的真相与复仇。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遇见柏羽，闫珩从十三岁双亲死亡开始，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柏羽换了一个姿势，跪坐在床上和alpha面对着面，双手捧住他的脸：“闫珩，我不能改变你已经独自行走的二十三年中所发生的事。”
“但我希望你记住，从你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那一天开始，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在这个世界，我唯一与愿意与世界建立联系的因由，也是因为你。所以哪怕你今后意愿有所改变，从我身边离开也只是妄想。”
闫珩神色怔愣，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在柏羽的手上。
他从父母死亡的那一天开始，无论是在得知他们去世的消息，还是在葬礼上，亦或是十六岁分化时将他拆碎由重组的痛苦，他都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因为闫珩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的一天，在没有达到和父母一样或者超越他们的高度时，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和英雄的双亲联系在一起。
即便他也只是个小孩，但不会有人会因为他还是个小孩对他宽容。
可在遇见柏羽的短短三个月内，他曾经积压多年的委屈在人鱼的面前再也藏不住。
明明人鱼现在的年纪也才二十岁，但在他面前，闫珩总能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那些从未征询过他的意见，被强制带上的枷锁，在人鱼面前也能够卸下来。
似以往他轻吻人鱼的脸颊一样，这一次换成柏羽主动，将alpha脸上的泪珠一一吻尽。
“我会去联邦第一学院，但原因不是因为它是这里最好的，而是因为你曾经的梦想。”
“你失之交臂未能踏上的路，由我上前走一走，再回来告诉你。”
第78章 闫珩在线装扮奇迹羽羽
信誓旦旦说着要替闫珩把因为诸多因素遗憾失之交臂，未曾踏上的理想之路走一遍的人鱼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又躺了三天才勉强下床。
但也仅仅是能够下床小范围的活动，连维持人形出门都还是一个问题，更不可能让柏羽去学校。
人鱼悠闲躺在泳池的中央，任凭闫珩站在岸边怎么呼唤都不理人。
他那天就不该因为觉得alpha独自度过的的二十三年过于悲惨，一时间过于心疼，面对撒娇的闫珩不长记性再一次着了他的道，又被压着做了好几次。
然后光荣又躺到今天才恢复一些力气下床。
一下床柏羽就迫不及待跳进了泳池中，远离满脑子没个正经思想的alpha。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闫珩跪在泳池的岸边，低垂着眼，“你要是还在生气，过来打我一顿也行，别不理我好不好？”
人鱼摆动尾巴，翻动身体，让闫珩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打是狠不下心也下不去手的，但也别想让他那么容易的就再次相信闫珩的鬼话，轻而易举再次被哄骗过去。
“柏羽，小羽毛，宝贝，你理理我好不好？”闫珩态度非常谦卑，但又带着几分伤感，“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就是你了，你要是不理我，我连家都没有了。”
柏羽刚想呛他一句不是还有傅二那几个人吗，却在出口之前陡然反应过来，闫珩说的是家人。
傅衍知他们和闫珩关系再怎么好，却都有自己的人生，终归有一天会有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家庭。
柏羽一面有些于心不忍，一面又在唾弃自己，怎么又差点被闫珩的话给打动了。
闫珩好话说尽，都没有听见柏羽对自己的话做出回应，墨蓝色瞳孔中划过几分异色，沉默片刻后哀叹道：“今天是我祖父的生日，我本来想带你回祖宅看看他们。”
“可是你不理我，不想看见我，又只能让我自己回去了。”
他说着一边起身一边用余光去看泳池中央的柏羽。
虽然依旧没有对闫珩的话做出语言上的回应，但尾鳍却在缓慢拍打着水面。
闫珩心底暗自叫好，自觉有戏，心中对自己的祖父不断道歉：您孙子我这么多年以来也不容易，现在也是为了哄自己的老婆才胡乱编排您的生日，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谅解谅解。
反手在柏羽面前卖惨卖个不停：“之前每一年，我都只是一个人回去，本来以为今年……唉，算了。”
柏羽耳鳍动了动，全然没有记起之前闫珩说过的自己已经十多年没有回过祖宅这一件事。
听着alpha失落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柏羽连忙叫道：“闫珩！去给我拿套衣服！”
闫珩的脚步声瞬间变了，上楼拿衣服让他走出了马上要和帝国开战的架势。
alpha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他就知道，柏羽舍不得自己伤心。
虽然总是听人说alpha勇于承担责任，不能做出柔软的样子，尤其是在自己的omega面前，要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但闫珩不管。
不就是卖惨撒娇装柔弱吗？只要能和小人鱼贴贴，其他东西算个屁。
柏羽坐在泳池的岸边，系衬衫扣子时狐疑盯着闫珩灿烂的笑颜，忍不住的想自己是不是又被骗了。
“这衣服好像有点大。”
柏羽穿好衬衫将尾巴变成腿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这件衬衫有些不合身。
以往的那些衣服，哪怕自己没有刻意说过，但尺寸总是刚刚好，现在的这一件，袖子略长不说，衣摆更是直接将他大腿根都遮住了。
与曾经只有理论经验的自己相比，现在有了充足实战经验的闫珩盯着柏羽被衬衫遮住的若隐若现的部位时，已经能够做到只有耳根变红，脸上不会让人发现任何端倪。
他厚脸皮的将责任推给不在庄园的管家和机器人：“应该是李叔或者家政机器人在收纳时弄错了。”
“反正家里面没有其他人，不符合你尺寸的话就只能是我的，换着穿衣服也没事吧？”
柏羽想想，好像的确没有错，也没有继续问，坐下来开始穿裤子。
闫珩给“让小人鱼穿自己的衣服”这条心愿上打了一个钩，拾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披在柏羽的身上，而后直接在他的面前蹲下，握住柏羽光裸还有些许淡青色为消的脚踝，拿过袜子打算替他穿上。
柏羽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脚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无果后偏头不去看他，脸颊上透着红晕，颇有些羞窘：“你干什么？”
alpha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我的小羽毛腰这几天累着了，不适合弯下去。”
柏羽：……
你到底要不要好好想想自己在说什么话？他腰被累到无力是因为谁？竟然还借着这一点占自己的便宜。
真的是过于厚颜无耻了些。
如果不是考虑到一会儿要和闫珩一起回祖宅去见他的长辈，不能让人脸上顶着被打的痕迹，柏羽绝对会一脚给他踹去。
半个小时后，替柏羽打好领结的闫珩看着眼前眉目精致的小王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除了最开始贴身的两件衣服是柏羽自己穿的，后续的各种配饰全是闫珩亲手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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