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至于如此吗?
想当初他喝得酩酊大醉倒在东宫门外幕天席地睡了一夜,也不见太子关心过一句。
越想,宴清就越觉得憋屈。
起初江无虞是装醉的,可到后面酒劲上来了他是真的醉了。
这青梅酒后劲委实大,江无虞只觉得头重脚轻难受极了,只有靠在卫澜霆的怀里才会感觉好一些。
卫澜霆的衣袍是贡品蜀绣,丝滑冰凉。
江无虞像被困沙漠中的人遇见了绿洲,拼命往他怀里钻着,汲取那一抹清凉。
“叫你贪杯。”
卫澜霆低头看了眼皱着眉头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家伙,没好气地低骂了句,尾音还带着丝宠溺。
江无虞下意识地嘟着粉嫩的唇,小声地嘟囔着,吐气时空气里都弥漫着青梅酒的清香。
“殿下…难…难受……”
他的声音细微如蚊鸣,像一根长长的羽毛缓缓撩过卫澜霆的心尖,轻轻扫着,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第12章 爱他这件事,不需要假手于人
卫澜霆抱着他的手臂微微用力,疾步出了郡王府。
一向看不上江无虞的贺勤风见是太子抱着江无虞出来的,愈发觉得这姓江的在恃宠而骄。
几步路都走不动了吗?竟还让太子爷纡尊降贵抱着他。
“爷是千金之躯,还是让属下来吧。”贺勤风伸手想接过江无虞。
卫澜霆侧身躲了过去,“无碍,孤与他同乘。”
说罢,便踩着车凳上了车。
车辇行至东宫时,江无虞已经窝在卫澜霆的怀里小声地打起了呼噜,嘴巴微微张合着,呵气如兰。
卫澜霆忍不住低头蹭了蹭他可爱的琼鼻,清俊深邃的眉眼也染上了几分柔情。
小虞儿,也许是孤上辈子欺你伤你,所以老天爷才罚孤这一世护你长大。
可是你知道吗,孤好喜欢这个惩罚。
陪你长大,为你遮风挡雨。
“爷,到了。”贺勤风稳稳停住车辇,摆好车凳替卫澜霆掀开车帘,恭敬开口。
卫澜霆步履轻盈地下了车,生怕惊醒了怀里的江无虞。
哪怕怀里抱了人儿,也毫不折损卫澜霆的气度如华,矜贵超绝。
东宫无人胆敢直视卫澜霆,任谁见了他都是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就是他天生傲骨,威严如神。
这些变化,从三年前开始尤为显著,一直延续到今天。
可这样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会温柔地抱着江公子回房,也会担心他们下跪行礼吵醒江公子而让他们免礼。
旁人不能理解他为何要这般自降身份,卫澜霆却乐得自己亲力亲为。
因为爱他这件事,不需要假手于人。
卫砚很会来事,安排给江无虞的住处紧挨着卫澜霆居住的兰庭,仅仅是一墙之隔。
无论是翻墙还是走后门,一步到位。
卫澜霆动作轻柔地将睡得正香的江无虞放在柔软的床榻上,替江无虞掖好被子。
卫澜霆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撩起衣摆坐在他的床边,垂眸望着他安静乖巧的睡颜。
握住他不胖但有肉的小手,软乎乎的爱不释手,卫澜霆轻轻隔着掌心捏了捏,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捏着捏着,他突然愣了神。
思绪如同被风扯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上一世,他遭人陷害,死无全尸。
在所有人都背弃他的时候,只有柔弱的江无虞毅然决然地挡在他身前。
重生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他都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对江无虞多几分温柔。
他记得有一天晚上。
夜风轻浮,树叶萌动,月色撩人。
一道月白色的人影披着柔软月光,步履凌乱地进了一间院落。
江无虞酣睡之时,突然感觉身上一重,吓得以为是鬼压床,蓦地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一看果真有个人影,江无虞惊得坐起身,却被那人一把按回了床上。
禁锢住他,那男人贴着他的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醉人的酒味中还夹杂着一股异香。
“是我。”
卫澜霆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但这次还带了平日里不曾有过的喑哑与情动。
“殿下?”江无虞的心慌乱如小鹿乱撞,既惊又喜。
第13章 你不懂,这是孤欠他的
卫澜霆没有理会他,而是有些急切地低头吻住了江无虞喋喋不休的唇瓣,辗转来回。
江无虞默默承受着他带给他的所有,心头如打破了蜜罐一般翻涌着甜蜜,逐渐将他淹没,沉溺其中。
他就像一叶扁舟,卫澜霆便是那深不可测的漩涡,纵使危险,他也不愿意抵抗。
卫澜霆的大手缓缓向下,除去了两人身上的最后阻碍。
“殿下,疼……”
伴随着江无虞娇羞婉转的一声吟哦,卫澜霆猛地闯了进去。
月至中天,鸾帐轻舞,月光掩映着一室春光,烂漫裹着缱绻翻滚不休。
卫澜霆醒来时,头还有些痛。
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锦被滑下,才惊觉自己竟是不着寸缕。
侧眸一看,江无虞背对着他,白皙瘦弱的背部遍布青紫,显然是被他折腾得不轻。
江无虞睡眠浅,卫澜霆起身时他就醒了。
经过昨晚,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暧昧,他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由于宿醉刚醒,卫澜霆的嗓音格外低哑,微微上扬的尾音还带着股的慵懒,勾人心弦。
“容熙,你与孤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江无虞紧闭双眼,清秀的眉心蓦地蹙起,背脊一僵。
心口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传来喘不过气来的钝痛。
后来卫澜霆才知道,原来江无虞喜欢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江无虞暗恋了他七年,从初见的第一眼开始。
一眼沦陷,自此万劫不复。
越回想,卫澜霆就越是懊恼。
他中了极烈的媚药强要了他,醒来竟还把他当成了别人,实在该死。
那时候,他想必很是伤心吧?
江无虞睡得不安稳,翻了个身,将卫澜霆锋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卫澜霆眼尾微红,俯下身在他的额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带着怜惜。
起身,推门而出。
卫砚还在门外守着,俯身行礼,“爷。”
“拨两个会武功的人照顾他,不要侍女。”
卫澜霆抬眸望了望天,狭长俊逸的眸子被光刺得眯了眯。
卫砚点头,“是,爷很看重江公子。”
这句话,卫砚很肯定而不带一丝疑问。
卫澜霆听后付之一笑,眼眶染上了一抹妖冶的红晕,添了些魅色撩人。
他转过眸子望着卫砚,嗓音低沉闷哑:“卫砚,你听过因果轮回吗?”
卫砚愣了愣,眼中闪过疑惑。
卫澜霆重生后,卫砚是他最信任不过的心腹,好事坏事多半都是交给卫砚替他去做。
因而,卫澜霆对卫砚远比贺勤风来得亲厚。
卫澜霆低头,抬步从卫砚身边缓缓走过,身影晃动间衣袖轻拂,风姿如尘。
“你不懂,这是孤欠他的。”
卫澜霆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听在卫砚心中却像千斤重石一样沉甸甸的。
“他要什么孤便会给他什么,哪怕他要孤的命。”
卫砚愣在原地,目光追逐着卫澜霆的背影而去,又怔怔地扭头看了一眼江无虞的房门。
卫澜霆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在卫砚心中激起了万丈波澜。
他眼中的太子爷,睿智英明,狠厉果决,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原来竟也会因为一个人牵绊身心,百炼钢寸寸柔软,化为绕指柔。
第14章 着了卫澜霆的道
卫砚既然知道了江无虞对太子爷的意义,安排人方面也是尽心尽力。
太子爷是要成大事的人,他必须要替他解决后顾之忧。
而江公子,就是太子爷唯一的忧。
他精挑细选,选了魏风声和魏鹤唳两兄弟。
这二人是太子暗卫中实力顶尖之人,精通暗器与剑术,必能保护江公子安危。
江无虞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
一睁眼,江无虞就看到俩大男人一个捧着洗脸的鎏金铜盆,一个捧着卫砚找人新做的几身衣裳站在他床前。
脸上硬生生挤出笑容,一个比一个勉强。
“公子要起身了吗?”
吓得江无虞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问:“你们是什么人?”
魏风声容貌偏女相,声音更是阴柔。
“我们兄弟是卫詹事安排照顾公子的。属下魏风声,这是属下的弟弟魏鹤唳。”
魏鹤唳长得比较英气,面无表情像个冰块脸,性子倒是豪爽又耿直。
“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吩咐。让我杀人,我决不打狗。”
“呸呸呸,魏鹤唳你在说啥玩意儿?张口闭口就打打杀杀的。”
魏风声平时柔柔的,一遇到魏鹤唳就容易炸毛。
生怕魏鹤唳吓到这位看上去弱柳扶风的江公子,魏风声白了他一眼。
又笑眯眯地对着江无虞说:“公子别害怕,我们二人乖巧又听话,特来保护公子的。”
想他兄弟二人,在暗卫里那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安排他们保护这个娇滴滴的江公子,大材小用就也忍了。
卫詹事居然还说若是江公子不收他们兄弟,回去就只能去马厩喂马铲屎。
真是,想想就郁闷的想杀人。
江无虞已经反应过来了,抵着下巴若有所思。
虽说两个大男人照顾他怪别扭的,而且他也不需要什么人照顾。
但是这俩看上去脑子不太灵光的人武功应该不错,多两个人保护他也是件好事。
毕竟他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只能吓唬吓唬叫花子,以他爱惹是生非的性子,若是碰上练家子就只能夹着尾巴走为上策。
“嗯,行吧。”
这样想着,江无虞点头勉强表示接受这二人了。
魏风声和魏鹤唳激动的相视一眼,就差没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好,不用去马厩铲屎了!
魏鹤唳伺候江无虞洗漱的时候,江无虞观察到他的手掌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应该是常年练武所致。
魏风声替他更衣,江无虞悄悄低头,看到他手上的茧大多集中在食指和中指上,想来是个使暗器的高手。
江无虞抬头看了眼魏风声,魏风声冲他咧嘴一笑。
江无虞默默在心里下了个定论,情愿惹冰块脸魏鹤唳都不能惹魏风声这个笑面虎,玩暗器的无一例外都很阴。
用过早膳,江无虞带着两个跟班出去消食。
路上,江无虞细细想着,觉得自己是着了卫澜霆的道。
卫砚是卫澜霆的人,卫砚做什么自然都是卫澜霆授意的。
魏家兄弟美其名曰是保护他,可这寸步不离的保护,怎么看都像是在他身边按了两个眼线,而且是武功高强的眼线。
江无虞越想越觉得卫澜霆此举没安好心,有些懊悔地扶额,果真醉酒降智,他就不该答应的!
这下子做什么事都有人盯着,他还怎么行动?
第15章 你可别死在他身上
走着走着,江无虞来到了一片紫竹林。
竹叶相叠,风声习习,倒是个清幽别致的好地方。
但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魏风声与魏鹤唳皆是脸色一变。
这可是太子练功的禁地!
太子前些年拜了位脾气古怪的得道高人为师,那高人被太子请回来后就隐居在这片紫竹院。
太子闲时会来此练功习武。
紫竹院设下了重重的机关陷阱,除太子以外的人误闯进去,都逃不过非死即伤的下场。
“公子,不能往前走了。”
见江无虞还想继续往里走,沉不住气的魏鹤唳忍不住开口提醒。
“为什么?”
江无虞挑眉看向魏鹤唳,只觉得他欲言又止,话里有话。
魏鹤唳嘴笨,魏风声忙接过话笑着说:“公子,里面是太子爷练武的禁地。若是进去了,定会被太子爷责罚的。”
这紫竹院藏了个秘密,一个足以让皇上废弃太子的秘密。
皇上与太子不过是表面父子,实际上谁也看不惯谁,谁也容不下谁。
他们当然不能冒险,将这个秘密告诉给这个看上去兜不住事的黄毛小子,因此只能敷衍过去。
偏偏江无虞又是个观察细致入微的人,这俩人摆明了是有事瞒着他啊。
这片紫竹林,有蹊跷,还是他不能知道的蹊跷。
“哦,那我们去别处逛逛吧。”
江无虞释然地点了点头,故作没多想的样子,率先走在了前头。
魏风声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魏鹤唳,然后紧跟上去。
三人走远,一身黑衣的卫澜霆从假山石后走了出来,剑眉微蹙。
卫砚说这二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心思灵敏,这便是心思灵敏的样子?
还不如他的小无虞呢。
忽闻身后传来踩在竹叶上发出的窸窣声,卫澜霆转身作揖,“师父。”
“方才那个,就是你带回来的人儿?”
来人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
“是。”卫澜霆点头。
慕白涧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瞧着不像是个给你省心的。”
卫澜霆也笑了笑,不置可否:“师父眼尖。”
“你不防着他些?”
慕白涧皱了皱眉,“他事事好奇,想必另有所图。”
“由他去吧,不过都是在徒儿手掌心里闹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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