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寡人狠心让无虞去离朝,就是为了让他得到离朝的兵力布防图。若是此次他能带着兵力布防图回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江鸿伸手,老神在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女人果真好骗。
王后秀眉一挑,哦,原来是为了离朝的兵力布防图啊。
假装听不懂江鸿的暗示,王后温顺地低下头,什么话都没说,一言不发。
这下江鸿有些坐不住了,有些心急道:“这孩子向来跟你更为亲近,你替寡人写封信,让他带上离朝的兵力布防图回来,寡人会派人把他平安接回来。”
听听,这话多像是用接不接无虞回来在威胁她。
幸好,幸好无虞不是江鸿的亲生儿子,不然她真是要为自己的儿子抱不平。
王后第一次庆幸了起来,庆幸无虞的亲身父亲另有其人。
王后还是按照江鸿的要求给江无虞写了封信,江鸿殷勤地站在一旁为她研磨,时不时还探头看看她写的内容。
这样的画面,许多许多年前也曾有过。
彼时江鸿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两两桃花面,待她关怀备至。
两人常常一起吟诗作画,好似神仙鸳鸯,羡煞旁人。
可是渐渐的,少年时的欢喜与爱恋淡得甚至不如一杯隔了夜的凉水,食之乏味。
望着江鸿站在她的身边,亲自为她研磨。
王后不由得失了神,眸子不可抑制地闪了闪,提笔的手也稍稍凝滞。
“怎么了?”江鸿见她突然停笔不写了,立马着急地问道。
他话里的着急,仿佛一盆冷水瞬间将晃神的王后给泼醒,令她回过神来。
眼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她印象当中的那个少年郎,只是一个虚伪自私、薄情寡义的狗男人罢了。
王后眼中的神色陡然转冷,提起笔洋洋洒洒挥笔而就,利落地搁下狼毫,将写好未干的信纸直接递给了江鸿。
开口时的冷漠更是让江鸿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信已拿到,王上请回吧。”
江鸿悻悻地将纸张双手接过,因为墨迹还未干透所以不能折叠。
他看了看王后朴素的衣着与发饰,还是忍不住对她说道:
“你是寡人的王后,吃穿用度还是依照王后份例,不必如此勤俭,委屈了自己。”
王后笑了,轻嗤:“委屈了自己?委屈我的,难道不是王上吗?”
江鸿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像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他只说道:
“答应你的寡人不会食言,你会是寡人唯一的妻子,清江国唯一的王后。
话音刚落,江鸿就攥着那张信纸,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狼狈,落荒而逃。
王后默默笑着,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她微微昂起头,抬手轻轻抚去脸上泪痕,固执地不肯低头。
几日后,宋君辞乔装打扮,潜入离朝,此行的目的便是将江无虞和离朝的兵力布防图一齐带回清江国。
连输两城,宋君辞知道清江国大势已去,而他本身也不愿再继续应战,所以江鸿突然派给他这个新任务倒也不错。
关键是,还能见到他。
但是宋君辞在帝都尤其是东宫附近观察了好几日,都不曾发现江无虞的身影。
夜深人静时分,宋君辞偷偷潜入东宫,想查探一下江无虞是否被软禁在了东宫不能出来。
他武功一般,轻功却了得,不至于被人发现打个半死。
还是没有找到江无虞。
宋君辞不免有些气馁,正好看到一名侍女,便将人家姑娘抵到墙边角落,把剑搁在人家姑娘的脖子上。
恶狠狠地问:“江无虞人在哪?”
小侍女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几乎是颤抖着带着哭腔说道:
“别……别杀我!江、江公子早就不在东宫了,之前被抓进了庭狱司,后来、后来就没了下落。我也不知道啊……”
宋君辞不作他想,一掌击在小姑娘的后颈,把人击晕了过去。
而后把人丢进一旁的假山藏起来,自己则施展轻功飞檐走壁,隐没在了无边夜色之中。
第86章 你的心跳,有些快?
宋君辞已经确定了江无虞不在东宫,可这偌大的帝都,漫无目的地找一个人简直难如大海捞针。
于是,宋君辞只好冒着被人察觉的风险联系了清江国安插在离朝帝都的探子。
清江国行军打仗不行,干起偷(跟)鸡(踪)摸(打)狗(探)这种事可还算是驾轻就熟的,眼线极多,遍布大江南北。
人多好办事,不出一个时辰就有了消息。
探子们注意到了上街采买的魏鹤唳,旁人不敢轻举妄动,之后派了轻功最好的一个探子悄悄跟着。
最后发现魏鹤唳进了一片茂密的深林之中,再也找不到身影。
探子不知林子里的情况,不敢贸然跟入林中,但记住了那片林子的位置,匆匆回来禀报宋君辞。
宋君辞得到了线索,一番乔装打扮之后便跟着那名探子一齐往那片深林的方向赶去。
“大人,您有把握见到江公子吗?魏风声和魏鹤唳兄弟俩武功都不弱,贴身保护,只怕我俩不是对手啊……”
出了帝都城门,道上没什么人,那名探子与宋君辞并肩骑着马,压着声音问道。
说到最后,声音还没底气的弱了下来。
宋君辞不悦皱眉,冷冷地瞥了他一样。
这小探子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他的武功吗?
“魏家兄弟很厉害吗?”
宋君辞撇了撇嘴不以为意,觉得是这小探子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比您和小的加起来厉害……一点儿吧。”
小探子缩了缩脖子,虽然这话丞相大人指定不爱听,但是他还是要实话实说。
这么厉害?宋君辞有些烦闷地往下压了压嘴角,“那就说明身份好了,无虞没有理由不肯见我。”
小探子点头如捣蒜,两人加快脚程,终于到了那片林子。
“你确定,这里有人住?”
宋君辞骑在马背上,瞅了瞅这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小探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确定。”
宋君辞一计白眼就这样冷冰冰地扫了过来。
“但是小的真的看到魏鹤唳买完东西之后就进了这片林子,再也没有出来过。”
小探子脑袋缩得像个小鹌鹑,细弱蚊蝇地跟着宋君辞说道。
“行吧。”
宋君辞率先翻身下马,两人怕马蹄声惊扰了林子中的人,故将马儿拴在了粗壮的树干上,正好让马儿吃草。
两个人将马儿拴好,轻手轻脚地往丛林深处走去。
这片林子十分茂密,不光树木参天,地下也都是连绵不断的半人高灌木丛,萱草接天,地如绿锦,连下脚走路的地方都没有。
“大人,这边有脚印!”
小探子按捺着心里头的激动,扭头冲着宋君辞疯狂挥舞双臂,压着声音说道。
宋君辞艰难地跨过草丛,走过去一瞧,果真是人的脚印,虽然这脚印比一般人的大了些。
两人跟着被那脚步踩断的花草泥泞走,走了大半晌,脚印断了。
宋君辞和小探子在四周查探了一番,发现了有的树木被砍掉,只剩下凳子似的木桩。
不远处,还发现了一堆陈旧腐烂的木皮,就是木工做活时留下的那种废弃木料。
宋君辞无比笃定这片林子里真的有人居住。
突然,那端升起了一段袅袅炊烟。
宋君辞的眼睛陡然一亮,自顾自地朝着那炊烟大步大步地跨了过去。
只听身后“唰——”的一声,然后传来小探子心惊胆战地小声呼救:“大人救我!”
宋君辞回头一瞧,小探子的身影居然凭空消失了。
抬头一看,原来是被粗麻网给困了起来,吊在了树上,像个大白蚕蛹似的荡来晃去。
如此紧张的氛围下,宋君辞看着明明被吓破了胆竟然还捂着嘴怕自己大叫出声的小探子,忍俊不禁地以拳抵唇,展颜一笑。
宋君辞本就生得好看,虽然乔装打扮过了,但也仅仅是贴了胡子和一颗痣,丝毫不影响他的庄妍靓雅,风度超绝。
他这浅浅一笑,恍如春光乍泄,温柔了满目的花木连天。
尤其是从被吊在树上的小探子的这个角度来看,连他眼角眉梢弯曲的弧度都看得十分清晰。
小探子不禁有一瞬间的失神,看痴了。
难怪他会和江公子那样璞玉般的人儿有过一段难以言说的故事,果然好看的人身边也是好看的人。
在小探子还在感叹宋君辞美貌的时候,宋君辞已经足尖轻点,朝他飞身而来。
风过长林,不动声色地撩动宋君辞的衣摆,也吹起他如瀑的发丝,挟着一身风华。
宋君辞用剑轻轻一勾,挑破了粗麻网,小探子没有了网兜着他的重量,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眼看着自己就要摔得屁股开花时,宋君辞一手提溜起了小探子后背的衣领,像老鹰捉小鸡似的。
小探子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恐高,所以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哪里会乖乖的不乱动?
双手双脚就跟八爪鱼似的攀上了宋君辞矜贵清华的身躯,牢牢抱紧这根救命稻草,死都不肯撒手。
宋君辞当即脸色就变了,阴沉如墨,这小探子居然还不知死活地贴上他了?
宋君辞当即就扭动身子打算挣脱卫砚的咸猪手,结果小探子也是个有骨气的,死活不放。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两人谁也不让谁,齐齐摔进了一片草丛里。
偏偏那草丛下是个斜坡,两个人紧紧贴着身子滚作一团,一直滚到斜坡底下。
摔下来的那一刻,小探子吓得紧闭着眼睛,紧紧攥住宋君辞精瘦的腰身。
宋君辞的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红,忍不住看向身下那个紧紧闭眸吓得跟个什么一样的小探子,忍不住被他给气笑了。
他的嗓音清冷如玉溅珠盘,滑起一串美妙清宁的音符,就连宫中梨园最好的歌姬都略逊一筹。
却夹杂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一字一句咬得分外清晰:“你还要抱多久?”
小探子蓦地睁开眼睛,有点茫然,思考着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四目相对,宋君辞轻笑一声,视线懒洋洋地投在了自己腰间的那双咸猪手上,仿佛是在用眼神提醒卫砚。
小探子一看,原来刚刚自己情急之中抱了宋君辞,罪过罪过。
卫小探子触电一般把自己的爪子从宋君辞的腰间拿走,但是他的手好像有了记忆。
虽然离开了宋君辞的腰,但那种细腻紧实的触感竟然还没有消散。
宋君辞冷哼了一声,用手撑着地率先起身站了起来,卫砚也从地上坐了起来。
结果宋君辞起身起得猛了,脚腕被绳状的野草给绊了一下,身子控制不住地朝下跌去,再度将卫砚扑倒。
有小探子当肉垫,就算是摔倒也不疼,还软绵绵的。
但是这次两人的角度和先前不一样,如果宋君辞摔下来的话,他们两个人是会触碰到嘴唇的!
小探子心想保存了二十年的初吻,怎么能这样草草了事,于是将脸别了过去。
宋君辞倒下来时,只亲到了卫砚的耳垂部分。
他的唇很软很嫩,带着淡淡的温热,像是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卫砚只觉得被他亲过的耳朵“唰”得一下就红了,脸也有些烫。
宋君辞低头一看,有些纳闷,这小探子耳朵怎么这么红?跟要滴血似的。
可是他的脸又面不改色的,宋君辞觉得很奇怪。
伸手一摸,果然!
宋君辞精通易容之术,他一摸就能分辨出是真的人脸还是人皮面具,手感有细微的区别,但对他来说很明显。
小探子慌了,可是为时已晚。
下一秒,宋君辞就覆手从他的耳边将一整块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是你?!”宋君辞看清了他的脸之后,忍不住惊讶出声。
见自己已经提前被宋君辞发现,卫砚也认了,伸手悄悄从衣袖中掏出他的袖剑。
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将宋君辞压在了身下,紧接着就将袖剑抵在了宋君辞细腻如冷玉的脖颈上。
“是我,丞相大人别来无恙啊。”
卫砚脸上对他笑着,手上的袖剑可丝毫不讲情面,再往前进一分锋利的剑刃就能立刻划破宋君辞的细皮嫩肉。
“你为什么要乔装?”
宋君辞眉眼带笑地问他,仿佛丝毫不慌,海藻般的青丝铺在身下,如锦缎般柔美顺滑。
当他巧笑倩兮地看着卫砚的时候,卫砚在他漆黑如墨的眼中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一刻,卫砚只觉得心跳仿佛乱了节奏,连呼吸都渐渐有些不稳了。
“宋丞相又为何要乔装打扮呢?”卫砚生硬地反问着他。
“嘘……”
宋君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竖起一根纤纤手指抵在自己的唇间,微微眯起眸子的时候更是活像一只勾人心弦的狐狸。
而后,宋君辞将那只手从自己的唇间缓缓移到了卫砚胸膛的位置停下。
“你的心跳,有些快?”
宋君辞眼中含着揶揄的调笑,修长的手指还轻轻地在卫砚的胸上来回打着转儿。
虽然他打不过卫砚,但是那个挑衅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卫砚你已经输了。
第87章 我尝过了,挺甜的
卫砚皱了皱眉,被拆穿了心事,恼羞成怒凶巴巴地否认:“才没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明明就心跳的很快啊,为什么不承认?亦或是,你在嘴硬些什么?”
宋君辞低低取笑出声,嘴角两边还漾开两个可爱小巧的酒窝,里头似乎真的盛了美酒,卫砚不由自主地醉在其中。
说话间,宋君辞的手使上了几分力,另一只手则攀上了卫砚的脖颈,将卫砚的身子拉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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