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至五天。”
“......那你自己小心点,杨辉会跟着吧?”
“嗯。”
“那就好.......注意安全。”
“嗯。”
叶向杨观察易乐神色,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小心打断了嘛,易乐就不能再问一句?可能也没那么想他陪着吧。
也好,这次还真是不巧。
黎晓宇发来联络,刘应为又有动向,这次任务机密性很高,随行保护的人都是他亲自挑选过的。
其中就有叶向杨。
他觉得不对劲,人数太少,不符合刘应为一贯的风格,他怕死得很。
但越是不寻常,越要去,风险与价值并存。
他预感这次任务不会太好收场,是以,迫切地想跟易乐再温存一些时光。
顺便想着编个什么理由离开。
这下好,不用负疚骗人了。
他打算再过段时间,掌握了刘应为的关键把柄,就把自己和刘应为接触的事向易乐和盘托出。
一切未有把握之前,他不想给易乐无谓的希望或担忧。
如果......他会为自己担忧的话......
还是别了。
这种自嘲过后唯余苦涩的心情,叶向杨已十分习惯,很好地掩饰过去。
两人照常,睡在一起,什么也没做,都知道对方没睡着,却都没戳穿。
第二天送易乐走的时候,他装作寻常,插科打诨地,总想逗逗人,别老冷着脸。
易乐叮嘱了一些事,显得心不在焉。
临上车时,问叶向杨,“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那边?”
叶向杨正嫉妒杨辉能跟着呢,闻言眨了两下眼,咧开笑容,“想啊,你想说我就想听。”
“不过,易总,你最好是去办正事,别拈花惹草,”他装模作样地逼近人,往人唇上轻轻碰了下,“辉哥,帮我盯着点啊。”
杨辉正偷看呢,听着这声一激灵,拿不准主意地来回觑着两人脸色,干脆回头装死去了。
而小易总似乎松了口气,“是正事,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你安分在家,别惹事。”
“有任何情况,要联系我。”
这话听着这么耳熟呢......
易乐坐上车,扬长而去。
叶向杨盯着消失不见的车屁股,久久才笑出声来,说不清是因为哪一句哪一个字,但就是心里荡漾出无限的甜来。
他转身上楼,拨通一个号码。
“哥。”
对面,方文气呼呼的声音传过来,“滚,老子没你这样的弟弟。”
叶向杨扯开笑,“好了,哥,说正事。”
“屁,你都把易乐拐到手了,现在想到找我打掩护了?”
“我都回国多久了,唯一给我打两次电话还是问易乐有没有跟别人谈过,出息!”
“我告诉你,老大要是知道你俩的事,你小子,想好死哪儿吧。”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那么单纯,真以为你是对人家愧疚,还帮你跟到国外替你照顾着,哪知道你是看上他了。”
“我就说,你当初脾气那么坏一个,能给人咬成那样,一句怨言都没有?”
叶向杨扶额,别的都好说,先不提他跟易乐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就他现在做的这些,叶松远要知道,非扒他一层皮不可,或者儿子都不认了,直接带他到易乐爸妈面前谢罪。
“哥哥哥,我错了,成不?”
“滚,你文哥不是好哄的!”
“谁又惹你了?”
“靠!”
叶向杨一愣,那句“谁又惹你”,声音是从电话里传来的,带着点宠溺的调笑,他觉得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哥,你旁边有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方文那头明显不太淡定,非常生硬地说:“没,走错门的邻居,我赶他走了。”
“哦。”叶向杨嗅出了什么,暂不戳穿。
“臭小子,你笑什么呢,快说,找我什么事?”
自从叶向杨跟易乐混到一起后,方文就懒得再掺和他俩的事,叶向杨身边,易乐自然安全。
而方文似乎也被什么绊住了,再没露面。
“易乐要出远门,我不放心,你跟一趟。”
“啊?你俩分了?”
“哥........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诶,杨杨,哥真心劝你,”方文语重心长,“男人呢,还是得娶个老婆生个孩子,你们两个,是没有前途的。”
“男人跟男人.......他、他就是一时新鲜,你懂吗?”
“千万别被一时的错觉迷惑!”
叶向杨揶揄他,“你怎么跟我爸似的,老气横秋,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
两人又杂七杂八扯了一番叶松远, 方文骨子里有些愚忠,是叶松远的坚决拥护者。
他跟易乐回国,也是叶松远的安排。
要不是叶向杨打招呼,方文早就召唤叶松远来“棒打鸳鸯”了。
不管如何,方文明白叶向杨的意思了。
这样,叶向杨也能放心,准备接下来的任务.......刘应为那个老狐狸,绝对有什么猫腻要搞......
第62章 圈套
【无所谓了】
水浪翻滚,天际阴沉,风中裹挟着几两寒意,砸得人面门发疼。
一艘小型游轮,沉默着破浪前行,甲板上只有戒备的保镖身影,随时待命。
叶向杨站在二层船尾,收回眺望的视线,转身进入船舱,看似正常地巡视走廊。
间或碰上同样装束的人,点头就算招呼。
这些人,目光中明晃晃的打量和警惕。
不乏有几个面熟的,但大多都是生面孔,据手势习惯,大概是两拨人。
隐藏式耳机里,传来黎晓宇操作的声音,“叶哥,抱歉,接入费了点时间。”
“监控都是实时的,没有存储和备份,部分房间有权限加密,不知道你们上船之前发生了什么。”
“刘应为呢?”
“我检查了各个画面,没有他。”
叶向杨根据任务,到达指定地点,接受检查,接头上船,听到“大人物们”已经在娱乐室会谈时,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以刘应为的性格,不可能单刀赴会。
既然有准备了,为何还调动他们?
然而很快,他的通讯终端上,收来了一条任务消息。
他这次,不负责保护刘应为的安全。
而是靠岸之前,要替他拿到这船上的一样东西,并立即销毁。
看情况,这场会谈,应该只是刘应为的一个幌子,对方可能拿到了他什么把柄。
“叶哥,另一头的人,是蒋正飞。”
“嗯,我看到他了。”叶向杨见过这个人,和刘应为这一年来往相当密切。
白手起家,三十来岁,同辈中的佼佼者。
刘应为最初很欣赏他,毕竟脏活、累活、再多忌讳他都不挑,利益为上。
但这个人野心大、性子急,上一次与刘应为的人起过冲突,言语多有不敬,恐怕已经和其他人搭上线,渐渐不满足于刘应为给的好处,也爱惜起羽毛,不愿抛头露面、给人“挡枪”了。
如果对面是蒋正飞,八成是为之前没谈妥的事。
但据刚才瞥到的一眼,蒋正飞眉色间尽是烦躁,行色匆匆,跟谁讲着电话,并不像谈好的样子。
“蒋正飞在吧台,有三人守着。”
“他好像在等联络,时不时瞄手机。”
黎晓宇汇报自己的猜测。
“叶哥,你那边情况呢?”
“跟我一起来的,大都守在外围,而且,除了上船的时候,终端再没有指令。”也就是说,刘应为有五个小时没有联系他。
黎晓宇也在各个有权限的监控画面内搜寻不到刘应为的身影。
“权限需要什么?”
“应该是蒋正飞的人脸或者指纹。”
“他提前布置......这是出鸿门宴.......”
“那刘应为还赴约?是有多看不起他?”黎晓宇奚落。
只要饵够大,刘应为就不得不来,蒋正飞在他眼里,只能算后辈,不足为惧。
虽然也不排除蒋正飞虚张声势。
叶向杨握着对讲机,慢悠悠走到一个有人守着的房间门前。
不急着过去,腰里摸出一包烟,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含在嘴边,准备点火。
那人起先挺不客气地上下扫他两眼,然后不耐烦“啧”了声,朝他招手,“快点!换班!老子要被尿憋死了。”
他大步过来,叶向杨突然像是腿软踉跄了一下,撞在他身上,烟盒掉在地上。
那人挺防备,架着手挡了一下。
手腕露出,银色表盘晃了叶向杨一眼。
“你怎么回事?给我起开!”那人嫌弃地推开人,掸了掸袖子。
“抱歉,我不大习惯,有点儿晕船。”
叶向杨站稳,晃了晃脑袋,余光盯着对方手腕,手表藏进去了。
那人没注意他眼神,“呵”一声,摆出一副元老姿态,“小子,瞧你挺年轻,第一回出这种任务吧,机灵点。”
“会唬人就行,那些大老板也就嘴上逞逞威风,花架子都是。”
他当着叶向杨的面,捡起烟盒,甩了甩,堂而皇之地揣进兜里。
“咱都是卖命的钱,你吃这么好的烟.......就当你孝敬哥了,去吧。”
他拍了拍叶向杨的肩,手腕上的手表再次露了出来。
人走了,叶向杨却原地没动,直到耳机里黎晓宇催促。
他越想越觉得叶向杨的推测很有可能。
“哥,你说刘应为真的被蒋正飞软禁了?他也有今天!要我说,别救他。”
叶向杨当然不可能乖乖按指令去做。
他打算先确定刘应为的情况,再作计划。
这间房间他早就觉得奇怪,明明没什么重要人物,却被蒋正飞安排人守着,叶向杨合理怀疑会谈出现了意外,刘应为因为什么缘由,被蒋正飞困在这里。
他要进去探一探.......
然而,刚刚那个人手腕上的手表,差点让他露出端倪。
那个样式,他太熟悉了,前几天易乐走的时候,还戴在人手上。
哪有那么巧的事。
手表的价格,也不是他那样的身份可以负担的起的。
可是,易乐不是应该还在另一个城市,处理别的事情......他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刘应为抓了易乐?不可能?
纷乱的心绪暂且被按捺下来,叶向杨深吸一口气,恢复冷静,“ID信息复制好了?”
“嗯,叶哥你试试。”
刚才那包烟,不是白给他的,ID卡放在那么明显的位置,生怕别人不去动手脚。
轻轻一碰,房门应声打开。
叶向杨推开一条缝,刚瞧见靠窗的床边,坐着的一个背影,便霎时被撅住心神,身体先于脑子反应,挤入,关门。
他踏出一步,喊出声前,侧头看了眼顶上的监控。
他压低声音。
“晓宇,替换一下画面。”
“.......哦”
黎晓宇这次动作有点慢,叶向杨一眨不眨地盯着身前的人,眼底焦灼。
为什么,分明听到了动静,他却根本不回头,连确认一下都没有。
易乐的背影,看上去那么的萧条和落寞。
像是一副静止的画面,对外界任何都不甚在意。
那真的是易乐吗?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数的念头快要把闷热的胸膛挤炸,他攥紧手心,终于等到黎晓宇一句“可以了。”
“易乐?”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易乐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对身前的人影都无知无觉。
“易乐,是我,你看着我。”他摘掉脸上的假体,蹲在易乐身前,握住他冰冷的双手。
易乐先是定定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顺着手腕、胳膊,目光缓缓地落在叶向杨脸上,眼底的光亮一点点恢复过来。
“叶向杨?”
也许是叶向杨此时的打扮太陌生了,易乐缺乏实感,手慢慢地往回缩,眼中闪过狐疑。
叶向杨紧紧地抓住,送到唇边,温柔地吻过手背。
“别怕,是我,我在。”
“你怎么在这里?”易乐眼神清醒了几分。
叶向杨又气又急,“我才要问,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他无意责怪,纯粹是太过惊讶和担心。
而易乐却像被戳中了痛处,脸色一僵,眼底才恢复的生动再度暗淡下来。
安静了几秒,才说:“我被人设计了。”
语气没什么起伏,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叶向杨却听出了一股认命之后的委屈。
肯定不止如此。
他站起身,顾不得许多,把坐着的易乐揽进怀里。
轻轻地抚着他的发梢安慰,“暂时安全,好好地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耳机里,传出了对面欲言又止的气音。
原来,易乐一直在调查父母当年事故的过程,肇事逃逸的人叫高成明,至今被关在监狱。
是个修车的。
事故当天偷开了客人送修的车,上了高速。
近七年了,刚过三十五岁。
但由于案件已经判决,监狱方一直以非亲属、朋友关系,且犯人情绪状况不稳定、无意愿等拒绝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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