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易乐点了点头。
“下周二,薇薇生日,他们都会在场。”
“哦......”
刺耳的两个字,叶向杨不自觉重点跑偏,自己都没注意到脸上那明晃晃的在意。
易乐却顿住话头,拢在人手心里的手指,暗暗地缠了缠对方的指腹,不太明显的讨好。
叶向杨瞬间就露出笑容,“详细说说呗,有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这次,易乐腼腆地点了点头。
从头至尾,叶向杨包容的态度,打消了易乐的动摇。
叶向杨愿意帮他。
无所谓被牵连和背后的危险。
他无条件地站在他这边。
所以他,全盘交代。
数日后,易龙夫妇设宴,款待众人,这对夫妇感情如何,不便多说,但外人看来,对女儿的确没话说。
尤其是郑月兰,最喜奢华和热闹,但凡寻着些由头,必定会办得隆重。
这日,她打扮得极为珠光宝气,人群中甚是瞩目。
她不掩欣喜地受着众人的吹捧,把一身黄色亮片礼服的易含薇挽在身边。
“妈,我站累了,我去休息一会儿,行吗?”易含薇神色不耐,像个展览品似的被人围观,令她很不舒适。
郑月兰掐了掐她的胳膊,“这才多久,今天是多好的机会,我要让他们看看,我郑月兰的女儿,不输给其他人。”
“你看见没有,那个穿红色西装的男的,”郑月兰朝那边挥了挥手,“男人啊,还真好懂。这小子,从进门起,眼睛就盯着你呢。”
“他们家背景不差,你机灵点,跟人套套近乎。”
“将来享福的可是你。”
易含薇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要走,“妈,我累了。”
郑月兰跟着她,喋喋不休,“薇薇呀,妈妈给你这么好的皮囊,你却不知道利用,一点儿不争气。”
“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你一个小女孩,成天跟那帮大老爷们比什么?”
“有句老话说的好,女人做的好不如嫁的好。”
“哎,妈当初不得已,跟了你爸那么个男人也就算了,你说说你,明明有的选,还不知道珍惜!”
“这么久了,连易乐那小孩的心都抓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妈!”
拐角,易含薇微微动怒,“你脑子里除了男人,还能不能有别的事?”
郑月兰被女儿的怒意喝得微怔,随即板起了脸,又掐了易含薇的胳膊一下。
“怎么跟妈说话呢?妈妈养你这二十几年容易吗我?”
“你个小白眼狼!好心当成驴肝肺。”
易含薇深深呼吸,无数次争执,无一不是如此,她和郑月兰,无法交流。
“我去楼上透透气。”
“哎、你!”
郑月兰满脸郁气,恨铁不成钢,扭脸瞧见大厅,易龙一个人坐那儿发呆,气不打一处来,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过去。
一巴掌拍人后脑上。
“女儿是我一个人养的啊,你倒是不操心。”
易龙心不在焉,一如既往敷衍,“你操办就行,我插手,你又不满意。”
郑月兰抱着手,心道算他有自知之明。
她微侧目光,与人群中从容应酬的男人,遥遥相对。
嘴角微微扬起,被这父女俩搅坏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些,算老天待她不薄,遇上了他。
也只有刘应为这样的男人,才能满足她所有幻想。
她郑月兰,就不该是那样窝囊、平凡的命运。
垂眸,瞧见易龙那样,她就来气,“今天是你闺女生日,别给我摆个臭脸。”
易龙叹气,“乐乐还没联系上,我担心.......”
他大概是想抽烟,掏了几下,未果,愈发烦躁。
郑月兰不以为意,“他那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又不是你亲儿子、”
“我说了!小全子他们不在了,乐乐就是我亲儿子。”
易龙音量微微抬高,显然压着怒气。
父女俩,一个个的,都这么死脑筋。
郑月兰口不择言,“叫的真亲,人家未必把你当亲兄弟呢,分给你的都是些什么不值钱的。”
“他要是真惦记你那点恩情,就应该遗嘱里加上你!”
“你想认人家当亲儿子,人家未必看得上你呢。真不嫌害臊。”
“嘭”的一声,易龙捏爆了手里的玻璃酒杯,碎片一地。
郑月兰受惊,连连后退,脚下一崴,还好有人扶住了她。
“没事吧?”刘应为温厚的嗓音响起,两人在众人围上来前,缱绻地交换了个目光。
“易龙!你现在敢对我摔杯子是吧!”
郑月兰高声质问,她向来要面子,也深知面前这个男人的软肋。
他有愧,他理亏。
当初,他什么都没有,乡村野夫一个。
凭什么娶到她。
还不是趁人之危,给了她爹好处,那个见钱眼开,不是赌就是嫖的烂人。
她哪里感觉不到,这些年来,易龙对她的好,三分是爱,七分就是补偿。
都是他欠她的!
是以,她在易龙面前,永远昂首,理所应得地低看他。
和所有人一样。
而易龙的反应,也和以往的无数次雷同。
即便愤怒涨到了耳根,依然只是对着外物发泄,不敢真的动她。
大庭广众之下,易龙什么也没解释,阴着脸离开。
刘应为让众人散开,客气地借题发挥,道易龙是因为担心失踪的亲侄儿,才会如此,望大家担待。
这么一来,不胫而走的小道消息反而被证实了。
在场交换眼色,纷纷猜测,易氏怕是不久就要对外公布消息了。
一颗年幼的石子,注定掀不起什么水花。
谁才是真正应该巴结的人,一目了然。
“今天的主角是薇薇,大家务必玩得尽兴。”
大哥不在,刘应为便担起了几分主人的架势。
他为问郑月兰,“薇薇人呢?”
郑月兰满心满眼都黏在这个男人身上,此刻更加放肆。
“房间里吧,跟我闹别扭呢。”
“我呀,就是命苦,这孩子从小到大,没一点省心。”她唉声叹气。
刘应为哄她,“我去找她,这么多人等她,这样不像话。”
郑月兰“嗯”了声,“那拜托你了,你好歹是她上司,她听你的。”
“对了,别总让她加班,女孩子熬夜伤脸的,她就长的这点随我了,其他的要啥没啥。”
刘应为勾唇笑笑,不置可否,转身上楼。
而郑月兰忙着应酬,没有察觉他复杂的目光。
自从易全十几年前找了易龙,带着他做生意,日子一天天富足。
渐渐的,她愈发沉醉于这种纸醉金迷的日子。
好似,她那些可悲丢脸的过去,不曾存在。
她生来便是这样富贵的命。
“易太太。”
郑月兰转身,眉眼已隐隐不悦,她不喜欢被人叫易太太。
叶向杨递上一杯酒,还有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上次珠宝展拍的,听说您会喜欢。”
郑月兰展眉,面前这人,相貌不错,而且懂得投她所好。
她打开盒子,眼色一亮,绝对价值不菲。
她这才接过酒杯,“你是?”
“易氏的合作伙伴。”
叶向杨眼都不眨,毕竟不算撒谎。
郑月兰已经将手链戴在了手上,依然一副高傲口气,“讨好我,有事儿求我?”
“先说好,我可管不了他们男人那些生意。”
叶向杨微微一笑,“借一步说话。”
作者有话说:
这次会更到完结,也没多少章了,踩个2023的尾巴hhhh
第70章 赌
【自首】
叶向杨跟着郑月兰,来到会客室。
家里的装饰,都随女主人喜好,一样的繁琐招摇。
这女人一路上,频频抬手打量腕上的首饰,满眼欣喜,显然颇为满意。
肯“借一步说话”也只是看在礼物对心的面子上,似乎对他的目的并不关心。
也全然不知,这个生日宴,势必影响重大,却未必是她希望的那种。
“说吧,什么事?一会儿我还要找人打麻将去。”
叶向杨开门见山,“听说您和刘总,私下关系不错?”
郑月兰嘴角一顿,随之神色自若,继续摆弄首饰,“哟,瞧出来了,想用这个威胁我?”
叶向杨心头微诧,郑月兰丝毫不掩饰,甚至不打自招。
不是单纯的傻,就是底气太硬。
“这么说来,易总不介意咯?”
郑月兰“哼”一声,十分不屑,不光针对叶向杨,也针对他拿出来唬人的那位。
“小子,你年纪也不大,我劝你,别不自量力。这事,不是你能碰的起的。”
“你告诉易龙又怎么样,先不说他信不信你,就算信了,我们夫妻感情破裂,大不了离婚,我早不想跟他过了。”
“要是不成,惹火了他,你有什么好处?”
叶向杨莞尔,给对面礼貌倒了杯茶。
照理说,这是主人该做的事,但郑月兰已经对他露出厌烦。
再出口,怕就是逐客令了。
易乐说过,他这位婶婶要强的很,在家里,易龙少与她争执,可谓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这样的关系,本就不健康。
“那不知道,易小姐,是否清楚这件事呢?”
“您为女儿办这么隆重的庆生宴,想必你们母女关系很好。”
郑月兰缓缓褪下腕上的链子,丢在桌上。
对于女儿,她没有方才那么坦然,但面对外人,仍然嘴硬。
“她知道又怎么样,我生了她,再怎么样,她都要叫我一声妈。”
“行了,我这不欢迎你。”
郑月兰如此沉不住气,叶向杨愈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氛围焦灼,叶向杨低头看了眼手表,“放心,易太太,我对您的家务事没有兴趣。”
郑月兰露出狐疑。
“只是想问,您和刘总,同气连声,对易氏做出的这些事,已经到了违法犯罪的地步,难道,您一点都不害怕吗?”
叶向杨点开手机,调转,推给郑月兰。
郑月兰接过去,缓缓翻看,手指蜷起,微微发颤。
暴露了她的胆怯。
饶是再法盲,也被那些涉事的金额和罪名,骇到。
她只看了四五页,便抗拒,坐回,侧身强装镇定,“这什么,我又看不懂,我说了,我不管男人那些生意。”
“是吗?”
叶向杨陪她演戏,“可是这些交易,签字和担保的人,都是您啊。”
“也就是说,万一东窗事发,首要担责的人,都是合同上这位.......”他扣了两下桌面,“郑女士。”
“不出意外的话,郑女士,你会坐牢的。”
郑月兰脸色一白,朝他发火,“你到底是谁?你恐吓我?”
叶向杨无辜摊手,“我是易乐的朋友。”
郑月兰愕然。
“对了,易乐前段时间,游轮失事,警方怀疑,这件事,和你有关,估计一会儿调查的人,就会来了。”
“你说什么?”郑月兰的混乱不作假。
“那事我知道,那是意外,他跟他爸妈一样倒霉,关我什么事?”
“你是他哪门子朋友,我们家的事,轮的着你操心?”
叶向杨无奈闭眼,这女人,完全无法沟通。
而且一激,就漏了底,消息封锁那么严,她怎么知道的底细。
她似乎完全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自大地以为她背后的那位可以替她摆平。
外头响起了鸣笛声,人声闹哄哄的。
郑月兰坐不住了,要出去找人。
叶向杨拦住她,“郑女士,你打算怎么跟警方交代,方才这些,有大半,你都不知情吧。”
“滚开。”郑月兰顾不得体面,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叶向杨夺过,“要给刘总打电话啊,可是,他好像关机诶,忙着呢吧。”
他外放对方关机的语音提示给郑月兰听。
郑月兰回忆,刘应为刚才,是去劝易含薇下楼了,为什么要关机,而且他的这个号码,只有她会打。
她昂着脖子,盯着叶向杨。
“警察来了又怎么样,就是我做的,坐牢.......就坐牢,反正.......”
这一刻,郑月兰眼底的情绪颇为复杂,竟有一种释然。
叶向杨配合着,露出惊讶,“您是要替刘总背锅吗?”
“原来您这么爱他。”
“换了其他的女人,可未必做得到您这种程度。”
他其实心里捏了一把汗,因为目前的证据,的确只能揪出水面上的郑月兰,而且一旦郑月兰被抓,刘应为一定会有所警戒,加快动作,不会再给易乐任何机会。
可郑月兰听到叶向杨这么说,反而隐隐有些自得。
“是又怎么样,我爱他,做什么我都愿意。”
“而且,你别胡说,什么背锅,我说了,就是我做的。”
“其他的女人.....哼,也要她们有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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