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遭遇了毒蜘蛛之后,他们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一个夜晚,林逸知道这种好运并非每天都有,但他心里那股邪火还没消,就继续用眼刀戳着零白生生的面皮。他咬牙切齿地说:“是有必要找个容身的地方!”
零被他这般火辣辣地盯着,喉咙里咕咚一声,终于给出了点反应。他猛然压低上身,伏在林逸耳边悄声问他,“你有话就直说,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畜生当真看不出来自己在生气?
林逸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正要拐弯抹角地骂他几句,手就被捉住摁在了零的裤裆上。这一下真是猝不及防,林逸僵硬了几秒,感受到了那处的蓬勃热度后,他“啊”的一声缩回了手。生了锈的大脑再次敲响警钟,这几日的相处让他被零友善的表象迷惑了,暂时忘却了对方就是一头满脑子只想着干他的禽兽。
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发情,真他奶奶的不是东西!
他被零直白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也顾不得再去责备什么,心慌意乱地岔开了话题,“我饿了……”
说完,肚子很配合地“咕咕”了一声。
“饿了?”
零挑了下眉,他这话问的就是字面意义,可不知林逸想到了什么,气急败坏就往他的脑门上扇了一锅贴,一张青白的脸涨得通红,倒是有了几分血色。
他生怕零把自己扔在雨林里自生自灭,所以这巴掌拍得也不敢用力,瞧着像是在撒娇。故而零挨了这一下也不生气,他眼下看林逸通体可爱漂亮,就算是被喷了满脸唾沫都能当春风细雨,何况区区一巴掌。他双眼一弯,压着林逸亲亲热热地和他耳鬓厮磨。
“别生气,我给你去找吃的嘛。”
“别啰嗦!快滚!”
林逸受不了他这股腻歪劲,跟条被猫逮住了的活鱼似的,在他身下翻转扑腾。但他没扑腾多久就不动了,紧接着身体匀速颤抖了起来,连带着牙关都在打颤。
“零,别动,你身后有东西……”
零本能地察觉了危险,他停下嬉闹,慢慢转过头去,待看清五丈开外的东西时,他不由自主护住了身后的林逸。
那是一条肚皮泛黄通体花斑的巨蟒,足有十余米长,此刻正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
边界区的气候闷热潮湿,所以对于大冬天这条巨蟒不选择冬眠而选择捕猎,林逸一点也没感觉惊奇。蛇打七寸的道理谁都懂,可这蟒蛇因受到化学物质的影响,从蛇头往下都遍布着篮球大小的肿瘤,期间还戳出不知是何生物的足,依稀还可见到几条人类的胳膊,真是蛇不像蛇蜈蚣不像蜈蚣,也寻不得那七寸在何处了。
林逸空荡荡的胃里一阵绞痛,想吐却没有东西可吐,只得打了几个干呕缓和。巨蟒吞人的案例屡见不鲜,但其中真假自有一番讲究。万一被蛇缠住,活吞的在少,勒死的却够多。眼下两人皆是食不果腹,硬碰硬的对抗胜算渺茫,林逸朝零的方向挪动脚步,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神给他。
零当即会意,以他的身手,即便打不过,跑还是跑的过。那巨蟒瞧着凶悍,身子却笨重,想来速度是及不上他们的。
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中,鞋跟落在枯叶上的碎裂声都足以叫人提心吊胆,林逸刚贴到零身边,腰肢就被环住了。他双手攀住零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落下一个字,“跑!”
零蹲身提气,还未撒开腿开跑,平地里突然出现一声尖叫。
“啊!!!蛇!!!是蛇!!!快跑!!!”
蟒蛇黄浊的瞳孔竖成一线,血盆大口里的毒牙滋出毒液,脓包里的足受了刺激般狂巅乱颤着,它就这么疯疯癫癫地朝着声源的地方飞窜了过去。
如果没听错的话,方才那声音是沈昭昭的。林逸不想去管这码子糟心事,那蛇却不是个好想与的,蛇头奔着沈昭昭去了还不够,蛇尾巴还把他们二人扫得翻了个跟斗。
林逸四肢着地摔的好不狼狈,抬头,沈昭昭被蛇身缠了个彻头彻尾。她挣扎着伸出两条细瘦的胳膊,憋红的脸渐渐涨成了猪肝色。毒液飞溅到皮肤上冒出嗤嗤白烟,沈昭昭糟了这番疼痛,又哭又叫用拳头击打着蛇身,然而不断收紧的力道很快让她偃旗息鼓,翻着白眼挂下了脑袋。
覆盖着漆黑鳞甲的蛇头顿在沈昭昭肩头,信子快速探出扫在她的颈项上,但它没有张口吞食战利品的打算,只是捉弄般蜷紧身体,享受着人类濒临死亡时的颤栗。
林逸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何种目的,就近抄起一块巴掌大下的石头就往那蛇头掷去。可惜他这番壮举被视力拖了后腿,那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无比精准地拍到了沈昭昭的脑门上。
沈昭昭发出一声极轻微的痛哼,也分不清林逸这算火上浇油还是雪中送炭,总之直愣愣地垂下手臂彻底歇菜了。
猎物失去了动静,蟒蛇倏地掉转过脑袋,眼里淬着怒火,对着失手后尴尬不已的林逸龇了龇牙。
就在林逸认为它要扑将过来时,矮树丛中掠出一道黑影,还未看清是何物,那东西就猴子似的抓住藤蔓一荡,跳到了蟒蛇身上。
怒火正盛的蟒蛇胡乱甩动着脑袋,粗糙的蛇身在泥泞中翻滚而过,蛇头直冲林逸二人所在之处。
零带着林逸跃后几丈,放下他后又腾空一跃,接住了被抛到空中的沈昭昭,回头扔给了林逸。林逸堪堪接住飞来的女人,被惯性带得摔倒在地。他推开压在胸口的柔软身体,拖着她一起隐蔽好身形。透过交错的枝叶,他眯着眼费劲地观察局势,待他看清骑坐在蛇头上的少年后,一声惊呼破口而出。
休斯纤细的四肢攀在蛇头上,压低的身躯展露出猎豹般流利的曲线,绷紧的大腿上肌肉微微隆起,饱满的力量蓄势待发。他一扫初见时的羸弱,红瞳绽放出妖异的光芒,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显示着变异种的强悍。
他壁虎般紧紧攀附着蛇头,胡抓乱咬地在蛇鳞中撕开了一道口子,那蛇痛得仰天长嘶,就在这时零动了,他有样学样抓着藤蔓一荡,下落时带着不可阻挡之力一脚踹进了蟒蛇黄澄澄的眼中。
白色的汁水混合着血丝噗哧哧冒出眼眶,蟒蛇大张着嘴,两颗毒牙在空气中源源不断喷着毒液,蛇信竟如利剑般束成一线。它的惨叫震飞了无数鸟雀,蛇身烈火焚烤般搅动着泥浆,仿佛不闹到天翻地覆誓不罢休,刹那整片雨林都变得浑浊不堪。
那一脚下去后想再撤回已是不可能,零整条大腿都没入蛇眼,他双手扒着蛇鳞,妄图把自己的腿拔出来。蟒蛇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机械转动着,漆黑的竖瞳中透着不正常的绿光,在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后倒一时不动了。
零和休斯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然而就在他们松懈的间隙,蟒蛇蛇头一翻,毫无预兆地朝地面蹭去。这拔地参天的力道倒是帮了零一把,一下子将他甩了出去。可头顶一昧紧抓鳞片的少年却来不及躲避,脊背狠狠砸在地上,身体陷入泥泞之中,惯下的蛇头正落在他的胸口。
肋骨不知被压断了几根,他只觉五脏六腑都好似被移了位,胸腔内的气体争先恐后的想要从他的嘴中涌出。
泥水飞溅到周遭的树木之上,蟒蛇看似也是精疲力尽,它绞起尾巴,酝酿着下一次更为致命的攻击。
林逸拨开阻挡视线的枝桠,休斯被那丑陋的蛇头杵在泥地里,四肢怪异地扭曲着,像是里头的骨头都被粉碎了,只留下了一滩人形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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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尾巴的秘密
蟒蛇的停歇恰好给了零反击的机会,他翻身而起,离弦之箭般飞奔到蟒蛇身侧,选中那最为柔软的肚腹,挥下利爪。
指甲接触到鳞片的刹那崩断成碎片,零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连连跃后几步。
如同隔靴搔痒的攻击并未惊动巨蟒,这庞然大物有一层刀枪不入的铠甲,想要从外部击破它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零绕到蛇头前,对它凶神恶煞的眼神视而不见,扫腿就踢向它嵌在铠甲中的眼睛。
先前吃足苦头的巨蟒提高了警惕性,在零抬腿的刹那就缩回了脑袋。它边退边喷毒液,逼得浮在半空中的零合身扭腰,收起攻势闪避毒液。
落地后他瞥了眼地上的少年,休斯四肢痉挛,浅灰色的眼珠上似蒙了一层薄灰,凹陷的胸膛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他停止了咯血,骨骼的修复速度让零暗自心惊——当初他断了一条胳膊,经过一天一夜才重新生长出来,休斯的自愈速度未免太快了。
而那蛇在吃了大亏之后,深知自己消化不了这几块好肉,便毫不恋战地掉头遁逃。零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他们的伤亡虽然不大,但休斯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再作战了。
等蟒蛇离开后,林逸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和他一道钻出来的还有勃朗特,这个胆小鬼方才一直躲在他的身后,林逸心系战况,一时倒没发现。
林逸挨个为他们检查伤口,零和休斯是变异种的体质,犯不着他操心,而最晚登场的勃朗特更是毫发无损,搞到最后沈昭昭倒是伤的最重的一个——主要伤在脑袋上。
目睹林逸行凶过程的其余三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去触博士的霉头。众人休整一番后,林逸发挥领袖的作用,道:“这地方过于邪门,我们尽早穿过雨林,边界区的周边应该有废弃的村落,我们能得到一些补给。”
“这真他妈是一场漫长的旅途!”勃朗特丧气地捶了一拳树干,他已经隐隐后悔跟着林逸出来了,在基地虽然不够自由,但至少能吃饱穿暖。
林逸知道他这是犯了少爷脾气,不过没多说什么,他都快饿死了,哪有力气再去生气。沈昭昭不仅脑袋开花,一条腿也跛着,由勃朗特背着继续前进。队伍里最镇静的当属零和休斯,林逸起先还不明白这两人怎么没有半点焦虑情绪,后来转念一想,焦虑转嫁到了自己身上。这两人再怎么饿,都能磨牙霍霍拿他们三当口粮,确实不需要着急。
“要是能把那蛇杀了就好了……”勃朗特捂着抗议不休的肚子喃喃,林逸翻了个白眼,“它身体里不知道融合了多少东西,这蛇肉你敢吃?”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勃朗特累得实在吃不消了,把背上的沈昭昭往地上一丢,他不敢使唤林逸或零,便朝休斯呶呶嘴巴,“轮到你来怜香惜玉了。”
休斯任劳任怨地扛起沈昭昭,大抵还没恢复元气,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倒是比沈昭昭瞧着还要憔悴。
零凭着直觉找到了一处岩洞(这时候也只能靠直觉,在遮天蔽日的林子里他们都分不清东南西北),虽然潮湿,但旁边依着水潭,收拾收拾倒也还算干净。他们安顿下来,由林逸和休斯驻守,零则带着勃朗特出去寻找食物。
沈昭昭昏迷不醒,休斯抱着双腿缩在角落里,很怕林逸注意到他一般尽量减少了存在感。林逸百无聊赖地坐在洞口,手里捏着根木棍,把妄图钻进岩洞的虫子挑出去。
他挑一只就瞄休斯一眼,少年来的时候赤条条的打娘胎里刚生出来时一样,这会腰间也只围了一件破烂衣裳,形容说不出的寒碜。林逸定睛一瞧,那衣服还是勃朗特的军用外套,如今却充当内裤起了个遮羞的作用。
少年被他似有若无的目光盯得脸皮子发烧,他紧了紧腰上的军装,恨不能把四肢都缩进衣服里去。
这时林逸开了口,“你的母亲是谁,又是怎么感染R病毒的?”
听到他问自己的母亲,休斯的目光活络了一些,“我的母亲是亚尔维斯中将,我不知道你说的R病毒是什么,我一直呆在中将的身边,是那个白头发的怪人把我抓来的……”
林逸对这位亚尔维斯中将倒是有点印象,在帝国的聚会上他们有过几面之缘,却也只依稀记得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至于样貌,那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要在部队中藏一个变异种并不容易,瞧休斯这幅缺心眼的样,想来亚尔维斯是把他保护的很好。
林逸用树干挠了挠头,又因孜孜不倦进攻洞穴的爬虫不得已停止了挠痒,抽着嘴角继续问他,“我问的是你的生母,亚尔维斯中将是把你养大的人。”
休斯一歪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生母?你指的是出生时的第一顿食物吗?”
他顶着天真的脸孔,说着瘆人的话语,一脸的不以为意。林逸“啧”了一声,变异种的感情实在是很难评判,就以他们吃掉母体帮助自身快速成长的行为,那是相当具有畜生气息,说畜生都是抬举了他们。然而他们又极度依恋自己的“饲养者”,这种感情似乎和亲情爱情什么的都无关,只是病态的占有欲罢了。
哦,除了占有欲,还有格外旺盛的性欲。
思及此,林逸又眺了休斯一眼,这小子难道也成天对着亚尔维斯发情?
“博、博士……”休斯唯唯诺诺地叫了一声,似乎还未习惯这个称呼。他撑着身体小海豹似的往林逸的方向拱了拱身体,又憋红了脸没憋出句完整的话语。
林逸见不得他这幅扭捏样,又被门口的爬虫恼得烦了,便朝他招了招手,等他凑过来后把木棍往他手里一塞,指挥他继续完成自己的大业。
“你想说什么便说,横竖我都奈何不了你。”
得了他这句话,休斯壮了壮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胆子,“你为什么不帮那个哥哥进化呢?”
“进化?”林逸面露不解,“我帮他……进化?”
“是啊。”休斯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倒豆子般说道:“我之前也有尾巴,每一根毛发。尾端的尖刺、挥舞时的光泽,我都记得很清楚。它不同于我们的利爪,即使有攻击能力,但却相当脆弱……”
林逸想起零平日里的种种反应,缓缓点头,“零确实不喜欢我碰触他的尾巴,不过……你们尾端的尖刺不是致命的武器吗?没有人在被它扎中后还能全身而退。”
休斯脸颊有点红润,绞着手指道:“这也是我要说的……因为我们的尾巴很敏感,人类触摸的话,相当于是在求欢……”
林逸惊得微张着嘴,感情他平时抓零的尾巴,就跟非礼一个黄花大姑娘没什么两样。
见他尴尬,休斯又立马解围道:“啊,当然如果不是心仪的对象,我们不会被人摸尾巴的。而且尖刺内的毒素只是很少一部分,只是人类的身体承受不起罢了。其实那里分泌更多的,是催情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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