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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作息还没有调整过来，昨晚到快四点才睡着，季云暮倒是在他旁边睡的很香，早晨一早就起来了。
他站在窗户边刷牙，看到季云暮正在把一些旅行要用的东西往车库搬，默不作声地去了主卧的洗手间。
他记得，昨晚隐约听到了季云暮打开柜子的声音。四下看了一圈，发现镜子上沾的污秽已经被季云暮擦干净了。
苏珧画伸手拽了一下这面镜子——后面果然藏着一个小柜子。
里面摆着很多一次性医用湿巾，还有几瓶药。
听着季云暮的脚步声又进屋了，苏珧画赶忙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些药瓶的名字和成分，然后默不作声地关上了镜门。
上车后，苏珧画发现，季云暮又戴上了墨镜。
“天这么阴，你戴着墨镜，能看见前面的路吗？”他这样问道。
其实苏珧画更想听季云暮说说，主卧洗手间里的那些药瓶的事。刚才趁着季云暮收拾东西的时候，他躲在屋里查了一下，那些药都是用来治眼睛的，其中一瓶是消炎的。
再加上之前见面的时候季云暮经常戴着墨镜，苏珧画更加确信，这人的眼睛可能得了什么病，然后还不告诉自己。
也不知道这事和他突然出国有没有关系……
“我戴墨镜，不帅吗？”季云暮笑着帮他系上了安全带，“这光度正好。我怕高速上迎面来的车打的光太刺眼。”
反正医生说他可以开车，戴上墨镜更是稳妥，于是季云暮就按医生说的去做了。
苏珧画用自己手机导了个航，然后将手机卡进諵楓了支架，两人就这样直接出发了。
“这样开一会我就困了。”季云暮稍稍挪了下屁股，“你把我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放个歌吧。”
苏珧画也没怎么防着，直接把手伸进了季云暮的裤子口袋。
接着，他就听到季云暮发出了一声很奇怪的呻吟声。
“草。”苏珧画脸一红，问他：“你故意的吧？？开车还不老实？”
“快把我手机拿出来，我要磨死了。”季云暮的语气有点焦急。
“谁让你摆这个方向……磨着吧，我军训的时候拜某人所赐，没有穿内裤，可是被磨了整整三天。”
苏珧画默默道。
季云暮：“……”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会就要上高速了。季云暮不得不打了一下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调整了一下裤子。
他咽了口口水，哑着嗓子问：“你可以不可以和我说说，你到底有多少件事要报复我？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苏珧画失笑，回答：“你那时候欺负我，我可没有心理准备。这样吧，你开车我就不动你了，但到了地方之后，把你的内裤都给我扔了，不准穿。”
“可我那些内裤，有的都穿出感情了，有的还是新买的。”
季云暮一脸的委屈，“我可以不穿，不扔行吗？”
“就你和你的内裤有感情？我和我的内裤之间就没有感情了？”苏珧画没好气地说：“不扔也行，反正都上交给我，保证你以后见不到它们就是了。”
“你要拿去收藏？那你早说呀！我都给你！”
季云暮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一边点开手机音乐软件，用蓝牙开始在车里放歌。
苏珧画：“……”
他头一回觉得，这次的报复有点恶心。
上了高速，视野瞬间变得十分开阔，公路两边只有田地和发电站一类的东西，和那些外国电影里演的很像。
手机信号也变得极差，只有两格，好在导航是离线版的，暂时不会中断。
苏珧画看到，前方的天空黑压压，显然是一大片乌云。他心里顿时兴奋了起来，说：“我们会开到那片乌云的范围里吗？这有点刺激啊！”
“嗯，必经之路一定会有一场暴雨。”
季云暮默默道，“不用怕，这在这边很常见。如果视野能见度太差，我们就把车停在路边，等雨下完了再出发。”
苏珧画心说，怎么会害怕？看见这种难得一见的景色，他兴奋都还来不及。
人就是这样，苏珧画之前一直生活在一个很少会下暴雨的城市，虽然也有雨季，但这种乌云压境的感觉还是头一回体验。
季云暮瞥了他一眼，也是感觉到了这人的兴奋感，就说：“这边的气候其实很恶劣。现在还没到下雪的季节，等冬天的时候，你就能体会到了。现在，给我点根烟。”
苏珧画看见烟和糖都摆在手边，还有两瓶矿泉水。
很明显，季云暮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让自己在他开车的时候小小地服务他一下。
毕竟这个时候才能体现出副驾驶的作用，否则苏珧画就去后座上躺着补觉了。
他摸出了一颗薄荷糖，送到了季云暮嘴里：“少抽点烟吧，给你吃糖。”
后者则是一脸的满足——他还以为，小桃花会拒绝自己的这个小小要求。
季云暮手机上的歌单正好循环到一首好几年前流行过的歌，是蕾哈娜的Love the way you lie。
听完后，苏珧画沉默了一阵儿，淡淡道：“我记得上大一的时候，校园艺术节上，你和一个女生一起唱过这首歌，你唱的rap部分。”
他还记得，当时季云暮唱完之后，台下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爆发出了如雷一般的掌声。
也因此，季云暮受到了学校许多人的关注，而总是被他欺负的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成了他们热议的话题。
季云暮赶忙解释：“我至今都不认识她，只是合作，当时和你说了。”
“现在回想起来，你英语挺牛逼的。”苏珧画感叹道：“那时候我听着光觉得好听了，后来我考雅思，才知道你这口语在当时有多么牛逼。”
季云暮轻轻笑了笑，说：“很多词我都是囫囵着说的，足够糊弄大部分人了……不过，你当时可都没怎么夸过我。”
“所以，现在你还想听吗？我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他这样问道。
第26章 旅店的偶遇
“好好开车吧。”苏珧画默默道，“就算要听你唱，我也不想听这首歌。”
感觉，这歌有点强制爱和家庭暴力的意味；可那首歌对唱的内容，两个人也是两情相悦的。
苏珧画也不知道，自己和季云暮能不能算得上两情相悦。
毕竟，现在回想起来，他最喜欢季云暮的时候，恰好正是季云暮在计划着跟他分手的时候。
那片乌云的距离比实际看上去要远得多，他们的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也只是离得更近了一些而已，并没有进入那片暴雨的范围之内。
他和季云暮的感情，也是一样。
虽然一眼看上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半米，也就驾驶位和副驾驶的距离；可苏珧画觉得，他和季云暮的心实际上离得很远。
以前的问题没有解决，现在新的问题又在继续产生，未来也许还有数不清的矛盾在等着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算和好了，也还会有别的矛盾的。
季云暮忽然开口，“手给我。”
“干什么？”苏珧画问道。
“不干什么。”季云暮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想和你贴贴。”
苏珧画犹豫了。
他一方面觉得，两人昨晚都做过那样的事了，现在拉个手而已，这会又没其他人在，拉了也就拉了；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这样拉着手，既影响季云暮开车，又会让季云暮生出两人要和好的错觉。
还没就纠结出个所以然，季云暮就已经把手伸过来了，在等苏珧画的回应。
苏珧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季云暮的那只大手。
“我这是自动挡的车，如果对面没有别的车过来，我就能一直这样拉着你了。”季云暮笑着说道。
苏珧画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算了，这一路这么无聊，除了旷野还是旷野，都没看见几辆车，如果不让季云暮拉着，他真担心季云暮会犯困。
又开了四十多分钟，窗外开始有雨点飞过，挡风玻璃也被雨打的“啪嗒啪嗒”地响个不停。
季云暮明显放慢了车速，雨刷也一直在不停地摆动。
雨声大的要命，苏珧画看着前方的路况，整个人也紧张的不行，偏偏这时候后面还跟上来一辆车，也不超速，就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怎么办？”苏珧画紧张地问，“要让后面那辆车先过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苏珧画已经脑补出一部荒郊野岭的公路杀手的电影剧情了。
季云暮皱着眉看了一眼后视镜，他的车速已经算是比较慢的了，而后面那辆车却没有丝毫要超车的意思。
为了谨慎起见，季云暮打起了双闪——也是为了保证雨中行车的安全。
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雨小了许多，季云暮便踩了一脚加速，后面那辆车则是跟着他们一块加速，但依然没有超车。
“后面那辆是便衣警车，跟一段路估计是想看看，我们会不会超速。”
季云暮默默道，“挺常见的，不用担心。”
“草，这不是钓鱼吗？”苏珧画皱着眉，骂了一句，“这种无人的公路，他们在后面这样一跟，前面的车也确实容易超速。”
“这边开高速是这样的。”
过了一会，看见那辆车减速，开到了旁边的一条小路上，苏珧画这才放心了下来。
“他们会在路边的小路里蹲着，等下一辆车经过，然后再跟上。”季云暮默默道，“确实防不胜防。”
雨越来越小，苏珧画也渐渐松懈了下来。
季云暮再次牵住他的手的时候，苏珧画人已经有点迷糊了。
“想睡就睡一会吧，还得三个小时才能到。”季云暮关掉了音乐，说道。
“抱歉……我作息没调过来，昨晚睡着的有点晚。”苏珧画说完，便闭上了眼。
……
再次睁眼的时候，苏珧画发现车已经停下了，季云暮正站在车外，和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在交谈。
“怎么回事？”苏珧画一边问一边打开了车门，瞬间就被车外的寒凉冻得一哆嗦。
“前面发生了一起事故，这会车都过不去。”季云暮对他道：“外面冷，你快回车上吧。”
过了一会，季云暮也回到了车上，打着方向盘拐弯开向了旁边的小路。苏珧画看到，旁边还停了几辆车，也驶向了这条小路。
“是要绕路吗？”苏珧画问道。
“不，没有路能绕。”
季云暮默默道，“我们去附近的服务区，那里有快餐店和旅店。如果这路今天修不好，我们要么返回，要么去那旅店住一晚，等明天再走。”
……
季云暮开车去了服务区，先给车加满了油，然后和苏珧画一块去快餐店吃了顿饭。
“这汉堡简直不是给人吃的，面包那么干，肉口感极差，一点味道都没。而且里面竟然还有一片硬的要死的番茄。”
苏珧画只咬了一口便把汉堡放下了，转而去吃那袋超大且超粗的薯条。
“这种服务区的食物一般只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不被饿死。”季云暮笑着说道，“不想吃的话，我再给你买一份薯饼？”
“不必了，这咖啡就挺好喝的，薯条也不错，够吃了。”苏珧画一边吃一边说。
“就是因为你吃得太少，才会一点肉都不长。”
季云暮说完，就去隔壁的商店买了几根密封的牛肉条，好让苏珧画解馋。
“等我们到地方了，我带你去吃那边的中餐。”季云暮说道，“我们要去的城市有一家很大的自助火锅店，你能想到的火锅食材，那边都有。”
苏珧画听得两眼放光，然后就听到季云暮又补了一句：“但，你最好不要吃辣锅，那辣锅……不正宗。”
苏珧画简直都要气笑了——这里本来就不是国内，有火锅吃就已经很幸福了，谁还讲究什么正宗不正宗？
不过，季云暮不想让自己吃辣的原因，苏珧画比谁都清楚。
他抬眼看了季云暮一眼，默默道：“在这里，如果你强行把我上了，是要坐牢的。”
“我知道。”季云暮拿起苏珧画咬了一口的汉堡，一边吃一边说。
两人在这家快餐店待到下午快六多，才有交警过来快餐店通知里面的人——前面的路已经通了。
然而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季云暮正坐在那里考虑，要怎么说服小桃花在这里住一晚。
毕竟这里的住宿环境肯定不怎么样，而且这种像外国恐怖电影一样的地区，小桃花晚上也许会害怕。
苏珧画却先他一步开了口，说：“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这里的高速好像没有路灯，开夜车有点危险。”
危险是一方面，既然知道季云暮的眼睛不舒服，苏珧画必然不会在这种事上难为他。
“好。”季云暮一脸欣慰地点点头，“走，我们去开房。”
苏珧画：“……”
这人嘴上真是一点都不吃亏的。
两人步行来到快餐店隔壁的旅店，到柜台处办理入住。这间旅店装修的非常简单，而且只有两层，一看就是给过路的人提供的住所。
“苏珧画？”
一个女生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苏珧画和季云暮同时转头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发现走过来的人竟然是艾米。
“你们也是因为路堵了才来这里住的吗？哈哈，我们好有缘分！”艾米笑着说道。
看到她，季云暮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默默问道：“季云秋和你们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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