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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秋在医院陪着苏珧画和尚未醒来的艾米。
虽然情况是这样的，但苏珧画和季云秋脸上浮现的焦虑，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医生已经提艾米和苏珧画做了初步检查，艾米没什么大碍，只是吸入了不少乙醚，还要再睡一阵儿；苏珧画是轻微脑震荡加软组织挫伤，并没有骨折，不需要住院。
“我们把艾米送到K城的酒店，然后去警局找季云暮，可以吧？”
苏珧画焦虑地说着，“我的手机被迈克拿走了，也联系不上警官和律师，这会真是两眼一摸黑。”
“可以，先把她送回去吧。”季云秋脸上的表情和他大差不差。
两人赶到K城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凌晨一点多钟了。
苏珧画快步走进警局打听情况，可前台的接待人员却说，他现在正在接受问讯，你无法和他见面。
“那，问讯什么时候结束？”苏珧画追问道。
“这我可说不好。按照以往的经验，被抓进来的人起码要待24到72个小时；是否会重获自由，也不好说。更多的是移交到其他地方。”
前台接待人员把玩着手里的魔方，漫不经心地回答。
苏珧画咬了咬牙，试着往警局里面走，却被前台大喊着制止，最后，他直接被赶了出去。
季云秋刚停好车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便试图安抚苏珧画：“别生气，咱们现在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忍忍吧。”
“那个前台都不带正眼看我的，光顾着玩那魔方了。那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如果给我，我一分钟之内就能复原。”苏珧画气愤道。
“这边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做事漫不经心。你还是年轻，来L国时间短。”季云秋递给他一瓶没拆封的苏打水，“喝吧，消消气。我陪你一块等。”
这一等就是一整晚。
到了早晨快7点的时候，天还没亮，季云秋开着半边天窗坐在车里睡着了。
苏珧画却像是浑身长了刺，根本坐不住。他在警局门口一边哆嗦，一边溜达，等待着季云暮的消息。
这会是最冷的时候，室外气温已经接近零下三十度。他的腿和脸都已经冻僵了，呼出的鼻息仿佛要把都鼻子冻住。
苏珧画的悲愤和无助的情绪，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过了一会，警局门口那扇厚重的玻璃门被推开，季云暮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站在远处的苏珧画，而是站在门口点了根烟，吐了一大口白雾。
第61章 新年
苏珧画迈开被冻僵的腿，朝季云暮奔了过去。
许多年后，季云暮依然会回味起今天从警局出来的这一幕——学弟的脸冻得通红，朝自己跑过来时的神情和两人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我……你，你情况怎么样？怎么在警局待了那么久？”苏珧画赶忙问他。
“你怎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季云暮看着苏珧画活蹦乱跳的样子，猜测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笑道：“喏，你的手机，我给要回来了。”
两人回到车上，找到了一家卖早餐的快餐店。季云秋一直操心着艾米，买了两份早餐之后就回酒店去了，只剩下苏珧画和季云暮两个人，留在这里吃堂食。
“我被警官严肃批评了一顿……但待了那么久，主要还是因为要调查我的持枪证明和开枪许可。”
“他们的办事效率很低，恰好昨晚网络又断了，他们用了好几个小时才从隔壁城市调出我的证明。”
季云暮道：“别的就没什么了，接下来我要面临800刀的超速罚单；以及……还得去上6个小时的交通课。上完课之后我才能开车上路。罚单就不说了，你得陪我一起去上交通课，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苏珧画捧着薯饼，他从未觉得这东西是如此地美味：“好，我陪你去。”
平稳的生活是非常令人安心的，而这种安心的感觉也会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更加美好。
苏珧画现在才意识到，相对最近发生的事，自己大学时期的生活其实还是很安逸的，也很幸福。
疲惫不堪的二人吃了早饭之后就去酒店里开了个房，一觉睡到傍晚，季云秋的敲门声才叫醒了他们。
艾米的状态看着不是很好，但大部分事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她自己在家的时候，正在和季云秋语音，然后突然看到家里闯进来一个外国男人。
她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没了意识；后面包括被送进医院的事，她也毫无印象。
其他三个人也没多嘴，只是跟她说，坏人都被抓了，已经没事了。
季云秋本想开车把大家都载回去，但季云暮表示，自己的车不能留在K城，就让她俩先回去。
……
两人来到车辆管理局，在停车场找到了被拖来的季云暮的车。
“我记得你说，你现在不能开车吧？交通课还没上呢。”
苏珧画用手轻轻蹭掉了这辆SUV左前方的雪，上面有一块凹进去的痕迹，是昨晚留下的。
季云暮已经没心思了，看着卡里的余额，心痛道：“这管理费居然还得我自掏腰包，真的贵啊。我以前的压岁钱都快花完了。”
苏珧画安慰他：“饭店一开业，就有收入啦！我会帮你的！”
“真的会帮我？”
“嗯！”苏珧画眨眨眼，点了点头。
“那你上驾驶座，把车开回去吧。”季云暮笑盈盈地说着，拉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啊？！不是，什么意思？！”苏珧画用手扒着副驾驶车窗，“我不敢啊！”
“但你是有驾照的吧？我记得去年年底，你也弄了这边的驾照。你是合法上路，别怕！”
季云暮笑着拍了拍驾驶座：“来吧，别怕！我会指导你的！”
“我没开过SUV啊！”苏珧画顿时紧张了起来，“而且……我们还要开高速啊！”
“高速其实只有40分钟，这会高速上的车也不会很多。你先试着开几步，找找手感。”
……
到家后，苏珧画里面的T恤都湿透了。
这一路他都紧张的浑身僵硬，导致抵达目的地之后脖子就像是落枕了一样，无法动弹。
季云暮给他放了一缸泡澡水，又在里面加了一块泡澡专用的Lush，水顿时就变成了深蓝色，上面还飘着像星海一样的纹路。
“这东西挺好玩的。”苏珧画感叹完，把季云暮从浴室里推了出去：“我要自己放松一下，你别来打扰我。”
“好啦，我去给你倒饮料。洗完之后我给你按摩一下。”
苏珧画独自躺在浴缸里，温暖的感觉顿时覆盖全身——感谢季云暮家的大浴缸！能把全身都泡进去！
春节近在眼前，苏珧画在心里盘算着，明天去超市买点面、肉和菜，年夜饭他打算包点饺子；因为只有他和季云暮两个人吃，所以再做几个大菜就够了，比如红烧排骨，干锅鱿鱼，再蒸个海蟹和鱼，就差不多了。
然后……晚上再跟季云暮告个白。
……
到了三十那天，苏珧画跟学校请了两天假。学校的教授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两天如果没有考试，从中国过来的留学生，请假的概率甚至高于平日里生病请假的概率。
他定了个闹钟，凌晨六点就起床了。他想和外婆和哥哥视频，这会国内正好是吃年夜饭的时间。
“外婆！哥哥！新年好！我好想你们！”苏珧画对着视频里的人笑道。
外婆抱着猫坐在饭桌前，旁边坐着除了苏珧雨以外，还有其他几位老人，都是外婆的朋友。
他们身后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是苏珧雨的贴身保镖。
“你这是搬家了？怎么客厅背景变得不一样了。”苏珧雨在电话那头问他。
“嗯，搬家了，之前住的那间房子的房东，现在不太方便往外租房。”
苏珧画回答道。
火灾的事，他也没跟家里说。之前和家里人视频的时候，他基本都是坐在床上，背后的墙壁看着都差不多；现在他在客厅，不只灯光颜色不一样，沙发和窗帘也不一样。
视频半个多小时，从年夜饭到学习再到安全问题，外婆叮嘱了他很多，基本都是日常琐事。
电话挂断后，苏珧画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发现季云暮居然也起床了。
“干嘛那么惊讶？我要看春晚呢，每年都不落。”
季云暮捧着手机，下楼打开了电视，将蓝牙连上之后，客厅里的电视机就传来了每年都能听到的春晚主持人的声音。
苏珧画也象征性地拿着零食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陪他一块看。
然而过了十五分钟不到，季云暮就枕在苏珧画的腿上，睡着了。
这叫什么看春晚？还一年不落，是在梦里看的吗？
苏珧画拿着遥控器，正想把电视声音调小，季云暮直接睁开眼，赶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别关。听着这声音，我睡的熟。”
苏珧画：“…………”
今年的小品还是挺有意思的，苏珧画自己挺喜欢，从不看春晚的他难得看了个全程，直到国内时间的新年倒数计时，10，9，8……
“季云暮，新年快乐。”苏珧画看着旁边熟睡的人，凑过去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
季云暮早就醒了，他一把抓住苏珧画的腰，让他在自己身上趴下：“新年快乐。”
如果不算元旦，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和季云暮一块跨年。
两人在沙发上闹腾了一阵儿，苏珧画把季云暮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先跟我一块准备晚餐的食材，然后我们正式开始过年！”
他口中所谓的正式过年，就是两人拉上客厅的窗帘，关掉屋内所有的灯，然后用电视轮流播放将各自找好的电影。
以前在国内的时候，他们也会选择在电影院约会，但多数回忆都不那么愉快。
苏珧画就提议说，反正就咱们俩，想怎么过年就怎么过，不如选我们都舒服的方式来。
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影，配着啤酒饮料，腿上再盖上小毯子，这就是他们的新年。
“H国的恐怖片？还是女高怪谈系列？你可真是会选。”季云暮看着电影简介，默默感叹。
没错，今天两个人选的电影，全部都是恐怖片。
这也是苏珧画大学时发现的两人的共同点——都喜欢看恐怖题材的电影。
“这鱿鱼须不错，你尝尝。”苏珧画撕一袋吃一口，电影还没看多久，所有零食包装都被他撕了个口。
季云暮对于他这个行为早就习惯了，索性将零食挨个摆在前面的小桌子上，苏珧画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苏珧画觉得这一天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天就黑了。吃完晚上的那顿“盛宴”，离当地时间的午夜12点，越来越近。
“我我我，我买了好东西……”苏珧画突然结巴了起来，整个人看着有些僵硬：“你穿上外套，我们……我们，到院子里去吧？”
季云暮看着他的反应，猜测着，是要来了吗？
苏珧画从自己的衣柜里捞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又从行李箱的几件衣服里取出了那件被层层包裹着的东西。
“什么东西？裹得这么严实？”
季云暮确实没想到他在行李箱里偷偷藏了东西，下意识开始期待——希望是上次的兔耳和兔尾。
苏珧画像个忙碌的小仓鼠，先是拿着铲子在院子里铲雪，铲出了一片空地，然后找来了院子里的铁桶，将怀里抱着的东西一层一层拆开，放进了铁桶里。
季云暮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小捆烟花。
第62章 嘘……让我先说
苏珧画低着头捣鼓那些东西：“不是之前的兔耳和兔尾，恐怕让你失望了吧？”
“怎么会。”季云暮低声道。
他在心里暗暗感叹，这可是前两年他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跨年夜两人一块看烟花什么的，也太特么浪漫了吧？！
烟花和之前的情趣用品是两种风格的东西，也会给人带来不同的感受。更何况，既然是过年，怎么能少的了烟花爆竹？
不过这里是L国，在院子里放炮很可能会引来当地的警官或是邻居投诉。苏珧画表示，这是在L国超市买的，光比较强，但没有太大的声音。
苏珧画拿着从厨房带出来的点火器，站在远处，点燃了引线。
“……”
“这引线好长啊，快赶上某品牌奶茶的销量了。”季云暮强忍着笑，感叹道。
苏珧画的脸一阵儿红：“我专门买的引线长的，这样比较安全。”
伴随着“噗”的一声，一道紫色的烟花发射到半空中，在空中绽放，变成一个紫色的小动物的形状。
接着，是一道浅黄色的烟花，形状是无尾熊。
这种烟花是给小朋友玩的，确实没有太大的声音。但很亮，也很美。
苏珧画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还差15秒就是新年了，这个烟花有很多弹，能持续放到新的一年。
他红着脸转过头，发现季云暮正侧目盯着自己。
苏珧画结结巴巴：“呃，那个，我，我……”
怎么卡住了？！之前自己在家对着季云暮衣服练习的时候，明明说的很流畅啊！
“嘘，让我先说。”
季云暮扬着嘴角笑了笑，抱住了身边的结结巴巴的人：“你愿不愿意……和我重新开始？”
提前准备好的告白词一句都没用上，此刻苏珧画只顾着享受被人抱着的温暖，还有那人低沉的嗓音。
“嗯……”苏珧画掂了掂脚尖，用小到接近蚊子哼的声音回答：“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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