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姜路鑫这才终于抬眸看向了姜思迁的方向,道。
“丢人?难道接受了外人贿赂,为了姜氏药企,姜氏医院,姜氏车企而力保姜玉澈的你,就不丢人吗?三哥,你这是要逼我,将姜家拱手让给侄子吗?再说了,谁说,我不想继承姜家?你愿意给侄子做狗,我可不愿意。”
几句话,直接将姜路鑫的想法,暴露无疑。
也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一向平和老实的四房,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姜思迁被怼了回来,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他不敢相信。
一个始终跟在大房身后,亦步亦趋的人。
一个看似浑水摸鱼,什么都不是很在乎,连女儿联姻都没有任何反对的人。
竟然……也想要整个姜家吗?
所有人忍不住想起对方总是跟在姜平背后,一副唯首是瞻的模样,再想到如今倒塌的大房,皆忍不住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传到了脑袋顶,他们不敢往下深思,更不敢猜测更多。
姜路鑫却懒洋洋的往后靠了靠,紧盯着姜玉澈几人,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来。
“看来陆商确实教了你不少的东西啊。即便看到这些,还是有这么多人站在你那边,我很好奇,你到底给他们许诺了什么样的好处?不如,也说给我听听?”
姜玉澈冷笑了一声,“只怕,我即便说了,你一辈子,也学不会。”
“也是,那就没办法了。”
姜路鑫耸耸肩,似乎不想再隐藏什么了,直接摊开原本的自我,拍了拍手掌心,唤进来了一大堆的安保人员。
大概百人左右的黑衣人迅速围住了整个大厅内外。
“四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玉华看着猛地窜出的人群,愤怒的吼道。
所有人后脖颈一冷,也纷纷警惕的后退两步,抵触的看着这些黑衣人。
姜路鑫缓缓站起身,插兜看着正中间的姜玉澈,道。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在老爷子的仪器上发现了姜玉澈的指纹,怀疑是在老爷子的死上面动了手脚罢了。再加上姜家所有旗下的公司疑似出现账目数量不对,所以,想请二少爷,暂时留在姜家主宅,接受调查,等一切查清楚了,自然会放你离开。”
“这不就是关押吗?凭什么?”吴青连忙反抗道。
然而姜路鑫却笑盈盈的看着他,道,“不是关押,毕竟除了姜玉澈,在场所有人都与此事有关,所以,从今日起,所有人都暂时不能离开。”
这一句话,直接把所有姜家嫡系都给整懵了,就连姜玉雪都忍不住道。
“父亲,你是疯了吗?”
姜路鑫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反问道,“父亲,你不是脱离姜家了?谁是你父亲,来人啊,把她给我关到隔壁去,不准随意走动。”
“是。”
就这么瞠目结舌之间,安保队的队长竟然真的抓住了姜玉雪的胳膊,将其直接拖出了姜家客厅内。
雷厉风行的简直让人陌生。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一时间,别说其他人,就是姜玉祯,都不敢再开口说话了,只将手摸摸的伸进了裤兜里,,连忙对着手机敲打了一串数字发了出去,然后便低下了头,装作木头人的模样。
角落里的纪录片导演悄悄的往后退,想要趁机出去通风报信,然而刚刚走到门口,便被旁边的老管家掏出一把枪来,对准了他的额头,一点点抵了回来。
“我劝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您觉得呢?”
摄影机一下子被安保人员给砸碎,所有人皆被困在了姜氏主宅,就这么直接被关了起来。
姜玉澈则单独被关在了姜家大房的书房内,默默的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这下,他总算是知道背后的一切都是谁在推动,那无形的大掌究竟是什么目的了。
四房家主根本不是想象的那样平和,他才是整个姜家隐藏最深的人。
什么姜平的挪用公款,都是被四房家主引导着去发现的,包括陆商之前的车祸、姜玉澈父母所遭遇的车祸,甚至是姜老爷子的死……只怕都与其脱离不了关系。
如今,姜玉澈才终于恍然大悟,看清楚了那黑暗的背后,究竟站着的是谁。
然而所有的通讯媒介都被收走,他被困在此处,无法和外界沟通,一切的信息,皆被拦截在了这里。
即便想公开这一切,也没有了任何办法。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姜家主宅。
还是唐京爅率先感觉到了不对劲,连着两日都联系不到姜玉澈,想起前些天姜老爷子病重,姜玉澈被邀请去姜氏主宅处理家事,然后便一去不回,再也没有露过面。
他不由得长了一个心眼,让手下的人去看看姜玉雪和其他的姜家人,都在哪里。
果然,也得到了一个行踪不明的说法。
恰逢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爆出来的消息,说是姜老爷子已经将全部家产传给了四房家主姜路鑫,姜家继承人爆冷,然后又一群水军突然冲出,开始一股脑夸赞四房家主懂得隐忍,最后捡漏上位如何如何,甚至有人将姜平死亡的事情努力往姜玉澈的身上引导,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家伙之类的。
唐京爅这才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连忙让手下所有的营销公司展开了舆论攻击,质疑姜路鑫继承的合法性,要求对方交出姜玉澈,亲自解释这件事,不信谣不传谣,然后暗地里则疯狂的联系着陆商,想要通知他这件事。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在国外的原因,一连打了几个,陆商的电话却无论如何都打不通。
所有人都疯了。
外面的舆论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钟叔和吴远掣也担忧不已,总觉得似有什么大事,风雨欲来一般。
然而姜家不同于元家,他们的人几乎都安排不进半月湾内,因此不知发生了什么,也只能暂时观望。
姜玉澈独自一个人被关在姜平的书房内,每日除了送饭,没人理会他。
一时之间,闲得无聊,摸着摸着,没想到竟意外打开了书房密室的入口处。
第115章
任何人都不知道姜平的书房内, 还会有一个密室!
别说姜玉澈了,只怕连老管家他们也没有人会清楚。
这原本是用来关押姜玉琦,或者阿萨绑过来的人, 供姜平施虐的地方。
但因为姜玉琦入狱、阿萨自首、姜平死亡, 这么一个秘密基地也就从此沦为了秘密, 无人知晓。
姜玉澈自然也不清楚, 他看着敞开的密室入口,试探着一点点走了进去,这里面十分阴暗, 冷冷的蓝色,让人一进入就不由的脖颈一凉, 感觉有点瘆得慌。
他脑子里疯狂的闪现各种悬疑片内的剧情, 以及鬼故事、恐怖故事的发展, 然后脚下却不由自主的往里慢慢走去。
这个密室不算是很小, 从入口进入之后,便是一间类似大厅的地方, 绕过走廊进入一间屋内, 便看到墙上皆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有鞭子有手铐, 有狼牙棒,甚至还有着形形色色的刀具。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 看起了像是关押什么东西的地方, 神神秘秘,十分可怖。
封闭的密室内味道十分难闻,血腥气夹杂着不知名的汗臭, 让人一秒都不想多呆。
姜玉澈简单的看完,脚下一转便想离开, 却没想到听到外面一群人弯腰问好的声音。
“家主。”
如今在姜家能被称为家主的,也就那么一个人了吧?
姜玉澈脚下一滞,也不急着出去了,而是悄然从墙上取下了一把武士刀来,缓缓对准了密室门口处。
姜路鑫的身影缓缓走入屋内,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人,不由的顿时一肃。
他的身影一步步划过书房的柜子,朝着密室入口走来,停在门口,便没有再往前走,而是试探着问道。
“玉澈?你在里面吗?”
姜玉澈屏住了呼吸,一句话都没有说。
整个房间内,两个人呼吸相对峙着,一暗一明。
“你不会……觉得躲在里面,我就无法奈何你了吧?”
姜玉澈听到外面一声清晰的笑声,然后便看到一支手木仓缓缓穿过阴暗处,对准了自己的额头,一步步走了进来。
姜玉澈浑身一僵,步步后退着,握紧了手里的武士刀,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流了下来。
“四叔,难不成,你要杀我吗?”
他问道。
姜路鑫懒洋洋的看着他手里的刀,偏了偏脑袋,让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
姜玉澈紧盯着姜路鑫手上的东西,僵持了两秒。
没办法,只得缓缓将武器放到了地面上,举起双手,以示无害。
许是看着姜玉澈年幼,又毫无武器,姜路鑫绕着他转了两圈,这才将手里的东西,再次放了下来,转了两转,提溜在手中,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可真不像是我们家里的人。如果是三哥或者大哥,怎么也得反抗两下,跟我拼个你死我活才是,你到底是谁?真的是玉澈吗?”
对方一句话,直接让姜玉澈瞬间僵硬在了原地,然而他缓和了两下,很快的调整过了脸色,试探着问道。
“我不是姜玉澈,又是谁?四叔难不成,也要像对付大伯一样,说我血统有问题,然后将我逐出姜家?”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疑惑啊,怎么歹竹里出好笋,一家子的恶人窝里,竟能养出个乖娃娃出来。”
他笑着,索性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从下到上的打量着姜玉澈,停留在对方的面容上,骤然又像是在怀念谁一般,缓缓将笑容放了下来。
姜玉澈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继续试探。
“四叔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自己,也是恶人吗?”
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五官,默不作声。
姜玉澈想起陆母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候的错认,转了一个方向,继续询问道。
“四叔在看谁?我父亲……和我长得很像吗?”
对方这才缓缓开口,点了点头道,“像,像极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也难怪……父亲会这么护着你,宁死,也不愿将家产,交给别人手中。”
姜玉澈猛地一滞,失去了所有声音。
如同打开了阀门一般,姜路鑫慢慢讲述着。
“从小,我就知道,父亲最喜欢二哥,老大不是亲生的,即便做的再好,老爷子也不可能将家产交到他手上,即便给的再多,终究是外人,唯有二哥,才是老爷子真正意义上的长子。”
“三哥也清楚这件事,所以总是装憨弄傻,三十好几的年龄,还能在父亲的面前撒娇弄痴,最得父亲的喜爱。我却做不到。”
“母亲因为生我,而去世,父亲总小就把我当透明人,不管是做好还是做坏,都视而不见,哪怕我杀人放火,故意将大哥贪污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没有任何话语。”
“你可真的是幸运啊,哪怕克死了他最爱的儿子,也依旧能够成为他最喜欢的人,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你和你的爹妈一起杀了,而不是留着,长成如今的祸患。”
他骤然语气一变,阴狠的看着姜玉澈,眼里的嫉恨和厌恶简直能够透过姜玉澈整个身体,横穿过去似的。
姜玉澈紧张的后退两步,悄然摸到自己背后墙上的匕首,一点点将东西取了下来,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姜路鑫却似乎只是外露了这一秒的情绪,然后便再次压制了下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痛过去,咬牙切齿的说着话。
“爹肯定是想过把产业交给我的,老大不是他的种,老二又死了,老三弱精症,不可能有任何的未来,唯有我,是他最后的选择,除了我,不可能有第二种解法,可谁也没想到,本来都养废了的你,竟然会突然醒悟,性格大变。”
“你可真是跟你那个讨人厌的父亲像极了,说什么正义、同情,呵呵,都是资本家,有什么不同的,不过是一个剥削的时候拿着刀,一个剥削的时候拿着锦旗罢了!假惺惺的关心家里人,看似对兄弟姐妹最为在乎,可实际上呢?却挡着别人所有的路,让任何人都难以越过。凭什么我就不能成为最后的继承者?我也是姜家的人,我也是姜家的儿子,凭什么我就得听你们的,给你们乖乖做狗,俯首称臣?这不公平!”
姜玉澈听着对方一连串的控诉,手中微沉,心里也逐渐安定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反问道,“既如此,你有争得心思,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跟我父亲还有老爷子说清楚呢?他们一个是你亲哥哥,一个是你亲父亲,按你说的,不可能只是因为你有那个心思,便疏远你。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谈的,我父亲原本那么信任你……”
“信任我?”姜路鑫直接怒极反笑的打断道,“你指的是什么,指的是每一次姜老爷子欣慰的看着他,而我则在一旁如同空气一般,手足无措吗?指的是整个姜家上下都夸他优秀,却提到我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吗?真正的信任,是应该平等的,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我一直在姜家受到的是什么待遇?就连老大都可以在老爷子的面前问自己为什么受到偏见,而我却不能问?他知道什么是偏见?真正的偏见是完全忽视,完全视而不见。”
“我就像是多余的空气,姜家的唯一耻辱一般。”
姜路鑫面色恐怖着,冷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罢了,和你这种小兔崽子,有什么可说的?要怪,就怪你太过于冒头吧,若你依旧像原来一样,废物的扶不起来,我或许还会放过你一命,可如今,只要你活着,那些支持你的人,便永远不会罢休,所以,只能注定你死了。放心,我会把你和陆商,葬在一起的。”
他挑挑眉,冷笑着,直接将木仓膛上了火,对准了姜玉澈,如下了最后的宣判一般,缓缓说道,“如果有下次,就不要再脱胎在财阀之家了。”
然而,便缓缓按动了手枪。
姜玉澈一把将身后的匕首掷了出去,原地滚了一圈。
只听两声木仓响,及一声惨叫。
姜玉澈缓缓爬了起来,而姜路鑫却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一阵轮椅缓缓碾过地面的声音,姜老爷子手中拿着仍旧冒烟的木仓,缓缓被人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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