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无论遇见胡搅蛮缠、死缠烂打或者温声细语等等的喜欢都能四两拨千斤。
现在都快三十了,居然还会因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小孩乱了方寸。
费薇忍不住想:原来是喜欢需要照顾的?
宗明诚:“你这小子爽快,我们再来一杯。”
柏君牧发现根本是宗明诚想喝,他一边催促辛山竹吃菜,一边搬出辛山竹的堂哥劝他,“你堂哥有没有说过不要和陌生人喝酒?”
辛山竹去年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家里只有爷爷给他庆祝,老爷子也按照习俗给他开了一坛家酿。
长辈都没想到小孩酒量不错,一碗下肚没有任何上脸。当天后排老屋的老头老太太也来蹭饭,就辛山竹一个年轻人,他喝倒了一群老头老爷子,得到了这孩子酒仙转世的高度评价。
辛山竹吃了一口蟹炒年糕,一边点头,他都顾不上看柏君牧,目光放在宗明诚给自己倒酒的动作上,“晓徽说过,但你不是陌生人啊。”
柏君牧刻意提醒:“给你倒酒的叔叔是陌生人。”
宗明诚瞪了他一眼,“你有好到哪里去吗?不过他说得对,确实要注意一下。”
辛山竹不以为意:“柏哥在这里没关系的。”
他笃定得宗明诚都愣了一下,隔了一会男人挤眉弄眼,“你还是太小了。”
辛山竹没明白:“我不小了,我是成年人了。”
寸头男面部表情格外丰富,“有些酒不喝醉呢,很容易……哎哟!”
他被女朋友踩了一脚,辛山竹还没明白,小声问身边的柏君牧:“什么意思啊。”
柏君牧:“他是坏人,别理他乱说。”
“就算有认识的人,在外面也不要随便喝酒,知道吗?”
辛山竹手上还捏着盛着酒的玻璃杯,他喝酒上脸,但意识还没这么快被酒意侵蚀,他看向柏君牧,等下微微抬眼,清澈的眼眸像是只能看到柏君牧一个人,“你在这里,我才喝的。”
柏君牧:“那万一我也是坏人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格外温柔,宗明诚小声地对费薇说:“我怀疑这家伙早就看上这小孩了。”
费薇摇头,“要在一起,也是很难的事情,年纪差这么多,人家家长会同意?”
她压低了声音:“你们确实是大叔的年纪了,识趣点啊。”
辛山竹:“你不是。”
他很笃定,又夹了一只大虾,笨拙地给对方剥好放到柏君牧的碗里,“你人很好的。”
这种话换成别人说都没这种效果,宗明诚很擅长起哄,此刻哇哦呜呼不断,柏君牧没有搭理他,只是拿走他手上的那杯酒,自己仰头喝光了,说:“你被骗了,你看他和你喝了这么多告诉你了吗?”
辛山竹看向宗明诚,男人诶了一声,“谁说我不说的,我只是还没开始说好吗?”
“柏君牧最喜欢吃的水果是凤梨,他吃饭口味能淡出鸟来,吃的最多的就是一些煲饭和粥……”
辛山竹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是因为受伤才……”
柏君牧摇头:“我最喜欢吃的水果是……”
他微微垂眼,大概也苦恼此情此景说实话的暧昧,要是宗明诚不在现场可能说说也没关系。
宗明诚咦了一声,“可是之前有人送你山竹,你都送回去了啊。”
费薇还记得当年的水果礼包,被拒绝的女生把水果分给同学,老师都在开这个玩笑。
柏君牧:“喜欢和不喜欢还要收是两码事。”
辛山竹还在剥虾,他手指纤细,触感却不滑腻,指腹还有劳作的茧子,皮肤没晒黑纯粹是天生底子好。
他很在意柏君牧的欲言又止,又从宗明诚的话里猜到了答案,想了想问:“所以你不喜欢吃凤梨,喜欢吃我吗?”
宗明诚刚喝了一口酒,差点把自己呛死,他喔了一声,“你这小孩说话真的……”
费薇:“火辣。”
她看向柏君牧,男人摇头:“你是人,山竹是水果。”
隔了两秒,柏君牧问:“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他剥虾套着手套还不好剥,估计是之前也不怎么吃,他剥一只对面的宗明诚都能吃一只螃蟹了。
柏君牧套了一只手套帮他处理,辛山竹看了看自己空掉的酒杯,也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微微凑过去,低声说:“你喝我的酒。”
柏君牧还没明白,辛山竹又说:“我喝过的。”
他凑过来的时候还带着点微微散开的酒气,雪白的皮肤染上酒后的红晕,看人的时候不自觉地眨眼,柏君牧把他推开,“我忘了,对不起。”
暧昧似乎单向流转,辛山竹只是陈述事实,他哦了一声,“哥你不用担心我,我很能喝的。”
“我爷爷说我酒量比大伯二伯都厉害,肯定很少人能把我灌醉。”
他说话总是带着还没完全被红尘浸透的不谙世事,就算是第一次见面,费薇也很喜欢他。
宗明诚看他比看家里的小纨绔弟弟顺眼多了,笑着说:“那你是见的人太少了,有些酒刚开始不会醉,后来怎么晕的都不知道。”
辛山竹问:“那是什么酒?”
柏君牧剥了虾又要给他剥蟹,自己做完这套都匪夷所思,未免太过周到了。
宗明诚:“那你要尝尝别的吗,你叔叔我今天请客,随便点。”
柏君牧:“你自己想喝死我不拦你。”
墨镜挂在衬衫领口的男人欸了一声,“这不是还有你吗,这么多年医又不是白学的,你在我就放心了。”
费薇都怕宗明诚哪壶不开提哪壶到时候被柏君牧揍。
柏君牧:“不医畜生。”
他也没看着这么斯文温柔,偶尔嘴还挺毒,辛山竹捡着关键词听,问:“你是兽医吗?”
“能医小猫小狗吗?”
柏君牧:“不是。”
他提醒辛山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说自己酒量超好的少年脸颊发烫,他噢了一声,眨眼都明显慢了很多,想了一会问:“你刚才问我什么了?”
宗明诚大声说:“他问你喜欢他什么!”
柏君牧:“不是这个。”
辛山竹盯着自己碗里的蟹肉发呆,隔了几秒才问:“不是你喜欢我吗?”
柏君牧:……
宗明诚笑得肚子疼,“你认栽算了,这小孩认定你喜欢他了。”
柏君牧懒得理他,“我问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他一边给辛山竹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手边,少年人没接,反而抓住了他一根手指,攥得紧紧,“妈妈取的。”
“晓徽也问过爷爷,说是妈妈有我的时候好爱吃山竹,但又不能吃太多……”
“好像……好像是这样。”
辛山竹闭了闭眼,他觉得自己有点晕,但没认为自己喝醉了,他抓住柏君牧的手,“我有点热,哥哥。”
柏君牧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宗明诚,对方耸肩,“他说自己能喝的。”
“没事,你又不是坏人。”
柏君牧:“你是。”
宗明诚:“好吧好吧我是。”
这顿饭都没吃多少,柏君牧看辛山竹也没喝到醉醺醺,起身打算出去找服务员要一条冰毛巾,刚站起来衣角就被抓住了,少年人仰头看他,“你去哪里?”
柏君牧:“去拿毛巾,你不晕吗?”
辛山竹点头,“我想和你一起去。”
柏君牧:“我就去一会。”
宗明诚唉了一声,“我去拿,别把人家惹哭了。”
他的揶揄毫不遮掩,柏君牧瞥了一眼,也没拒绝。
等宗明诚拿着冰块和毛巾来的时候辛山竹捧着脸看柏君牧给他剥蟹,“好厉害啊。”
柏君牧:“是个人都会,厉害什么。”
辛山竹:“那我不是人。”
柏君牧:“那你是什么?”
辛山竹似乎很认死理:“你喜欢的人。”
柏君牧直接拿毛巾盖住他的脸,黑暗降临,他的声音带着无奈和笑意:“那我喜欢你什么?”
辛山竹:“我长得好看。”
第16章
在座的人都听见了,宗明诚拍了拍桌子:“真不害臊啊。”
费薇点头,“他说的是实话啊,确实好看,弟弟有没有考虑去做直播之类的,长成这样应该……啊,我好像在网上刷到过你。”
现在大家天天网上冲浪,宗明诚也刷到过:“就他打工那家奶茶店拿他做招牌呢,现在谁不喜欢漂亮脸蛋,这也是一种策略。”
这俩人聊得有来有往,柏君牧只是笑笑,问辛山竹:“好看是多好看?”
辛山竹摇头晃脑:“反正好多人这么夸我的。”
都说美不自知才好看,辛山竹明显知道自己脸蛋超出标准,但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没什么炫耀的感觉。
柏君牧:“没人和你表白吗?”
辛山竹点头:“有的。”
宗明诚也好奇,问:“什么时候,怎么说的?”
辛山竹想了想,“高中同学。”
他高中在镇上念,学校的条件不是很好,浴室都在一层楼的尽头,辛山竹抢浴室抢不过其他人,总是半夜偷偷去洗澡,等宿管来查再迅速关水躲起来。
“他人也很好,会帮我躲宿管的。”
柏君牧还没说什么,宗明诚问:“他好还是柏君牧好。”
辛山竹:“柏哥好,柏哥只收我五块钱。”
宗明诚只知道柏君牧载过辛山竹,不知道五块钱,这个时候瞪大了眼,“他还要你钱啊?”
辛山竹摇头,“我塞给他的。”
他还给宗明诚场景再现,拿出一张五块迅速往柏君牧领口塞,动作快得柏君牧都来不及阻止。
这梅开二度让柏君牧无话可说,宗明诚笑得桌子颤抖,费薇也笑。
辛山竹又要伸手去柏君牧领口掏那五块钱,眼看他手都要伸进来了,柏君牧制止他,把那五块拿出来塞到对方掌心,“下次能打个招呼吗?你这是骚扰。”
辛山竹嚼了嚼这个词,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要报警把我抓起来吗?”
宗明诚笑得跟开水壶烧开了一样,柏君牧无话可说,“是,你再不好好吃饭把你抓起来关上几年。”
辛山竹:“不能把我关起来的,我还要赚钱还晓徽。”
宗明诚:“晓徽谁啊?”
柏君牧:“他堂哥,在国外读书。”
宗明诚吹了声口哨,“你这对小山竹同学的家庭背景都一清二楚,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啊?”
辛山竹一边吃饭一边点头,“是啊。”
柏君牧都怀疑他是装傻了,可是一对视又被他的眼神干净得下意识反省自己过度猜测,他只好给宗明诚满上酒:“喝你的。”
窗外开始刮风,楼下的露天散客走了好几桌。
还能听到隔音不算好的外面老板娘说天气预报提台风又回来了。
后半场辛山竹没怎么说话,柏君牧一直在给他夹菜。
辛山竹听三个人聊天,早上梅欢还给柏君牧打电话问宗明诚的事,于是他现在问:“我妈听你大姨说你要结婚了?”
宗明诚还没说话,费薇就说:“我怎么不知道?”
宗明诚咳了一声:“早上我妈电话打过来听到费薇的声音,大姨当时和我一起买菜,所以……”
他耸了耸肩,“你也知道的,咱们爸妈现在就操心这个。”
“你呢,没因为兄弟我的大喜被连累?”
柏君牧:“那份子钱免了吧。”
宗明诚:“那不行,你还要给我做伴郎的。”
他和费薇之前分过手,现在旧情复燃也很快,似乎是不想耗了,很想早点让关系进入下一个阶段,又聊到婚礼和其他习俗的问题。坐在一边的辛山竹又给辛晓徽发消息,发自己吃的大虾和蛏子,又偷偷拍了一张柏君牧的照片,只有侧脸。
辛晓徽秒回:你又和这个男的一起?
[辛山竹]:他的朋友请他吃饭带上我了,晓徽,这个大虾好好吃啊,我上次吃还是……
对话框上面辛晓徽的正在输入中显得格外着急。
[辛山竹]:是爷爷的丧事席。
[辛晓徽]:爷爷的席也没这么大的虾,你吃饭那么慢,都没抢得过小孩。
他们的爷爷六月初去世,丧事在村里操办,吃个席都在村大礼堂吃。
辛晓徽原本不是特地奔丧的,回来也是办点事,和辛山竹坐在一起就是怕傻孩子吃席都吃不到几口饭。
辛山竹胃口不小,但从小到大都不争不抢,属于出去做流浪狗都混不到吃的类型,只能家养。
辛晓徽又放大看了眼辛山竹拍的照片,看到了入境三分之一的酒瓶,他问:你不会喝酒了吧?
[辛山竹]:喝了。
辛晓徽迅速给辛山竹打电话,手机疯狂震动,辛山竹没接,给辛晓徽发语音:“晓徽,我没有喝醉,就是一点点晕。”
“爷爷都说我是酒仙转世,很厉害的。”
辛晓徽想你个傻货,喝倒七八十岁的老头老爷子算什么酒仙转世,怎么这么大了还改不了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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