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谈恋爱的话,好像彼此的家人也不用太在意,但这点没办法彻底框死,喜欢一个人就是什么都想知道。
柏君牧:“你大伯说要回来,我说我去拜访他。”
辛山竹差点从他怀里蹦起来,“那不行,我大伯之前在屠宰场上班的,柏哥你肯定打不过他。”
他的脑回路一向清奇,柏君牧哭笑不得地说:“那也不至于吧?”
辛山竹摸了摸他的胳膊,又从胳膊捏到手腕,他男朋友也不是那种块头很大的类型,气质温和斯文,虽然力气很大,精力也不错,辛山竹觉得对上大伯还是……一眼出胜负。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么,保护欲呼之欲出,“我和你去!”
柏君牧:“你忘了你要上课了?”
辛山竹高涨的情绪顿时漏气,隔了两秒又说:“大学生也没高中生这么严格。”
柏君牧忍不住说:“不知道谁走不动路还坚持去学校。”
提到这事辛山竹就哼:“那还不是你干的。”
这话柏君牧没办法反驳,失笑:“这就是原本打算删除记录的原因。”
他知道辛山竹肯定不放心,但又不想瞒着他,索性坦白了,“这次去干脆把你的身世也一起解决了。”
辛山竹:“说的像是我有皇位要继承。”
这是辛晓徽的原话,他模仿起来更像是烦躁,鼓着的脸让人很想戳一戳,等会又吸一口气,像是要压制什么,“万一大伯很生气呢?”
这毕竟是他长辈的事,而且父母去世多年,这样的事怎么说都显得尴尬,况且还是柏君牧以辛山竹男朋友的身份去交涉。
辛山竹戳了戳柏君牧的手背:“我不去不好吧?”
柏君牧:“没什么不好的,池家也要谈他们的事。”
他态度坚决,辛山竹也没勉强,又问:“那你要怎么说呢?”
这句话问到柏君牧了,他沉默的瞬间辛山竹掐了掐他的脸,“还是我先给大伯打个电话吧。”
他一副「都交给我承担」的表情,“人生大事,怕也没用。”
柏君牧被他逗笑了,“那我和你一起视频?”
“我还和你大伯约好了时间和地点。”
辛山竹:“柏哥也太狡猾了,趁我睡觉先斩后奏。”
窗外天气明媚,自称体力很好的辛山竹熬大夜还是昏昏欲睡,柏君牧捏了捏他的脸,“到底是谁先斩后奏?现在我家的亲戚也来问我了。”
现在软件的本地推送算法特别精准,宗明诚又是有名的富二代,参加他婚宴的人也会发视频,一来二去推送辗转,辛山竹这种数据强悍的视频基本在柏君牧的亲戚那也走了一遍。
两个人就算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也粘在一起,从没谈恋爱的人一旦开始就不可收拾,柏君牧偶尔都觉得自己黏糊。
“照片你也看过啊,”辛山竹反驳,“这我哪里管得了。”
他还点开手机给柏君牧找网友的评论:“好多人说我们般配呢。”
有好评也有恶评,柏君牧刚才在路上也看过了,梅欢还问他这些照片什么时候出高清的,她想洗出来。
比起梅欢的高兴,柏立业一脸菜色,这两天回复了好多关于柏君牧性取向的问题,甚至还有问这个事改不改得了,喝药成吗等等。
柏君牧:“也不用别人说。”
辛山竹翻了翻评论,最后还是回到微信,他不是一个喜欢藏事的人,柏君牧和他在一起后也受他影响,事无巨细。
“我现在就给大伯打个电话。”
辛山竹看向柏君牧,“你觉得视频好还是电话好?”
柏君牧想到之前辛晓徽对自己的「老男人」评价,“视频吧。”
辛山竹眨了眨眼:“柏哥,你紧张?”
视频通话已经播出去来,说怕大伯的新山竹实际上根本没怕的。
柏君牧严重怀疑他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的戏谑都显得可爱无比。
很快视频电话就接通了,画面里的男人捧着手机,看上去鬓边斑白,岁数还挺大的。
一张脸看上去就不好说话,瞪着眼看着画面里笑着对辛山竹:“山竹,你和……”
辛山竹刚才微调了姿势,但和柏君牧靠在一起的亲昵一览无余,长辈还没反应过来,辛山竹已经给他介绍了:“这是我的男朋友柏君牧,他昨天给你打过电话。”
即便柏君牧和辛家大伯已经沟通过了,表面的平和下他仍然能感受到家长的不赞同和对他的不满意。
柏君牧:“叔叔好。”
那边的长辈嗯了一声,辛山竹还在傻笑:“大伯,你是不是吓到了啊?”
“我和你说柏哥人很好的……”
柏君牧完全插不进话,昨天他和辛大伯根本没说多少句话,对方显然想问的也很多,哪怕柏君牧表现出来足够温和有礼貌,在家长眼里也是个年纪差很多、目前还没工作、只会说大话的无业游民。
这些都不是辛山竹会在意的东西,他不世俗,甚至过分脱俗,更显珍贵。
辛山竹:“对了大伯,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溺水了吗?”
那边的长辈目前住在大儿子家里,家里对辛晓徽的态度很微妙。
比如大哥二姐都不知道辛晓徽喜欢男人,至今还认为是辛晓徽太过叛逆和父亲决裂。
谁也没想到没想到家里第一个公开出柜的居然是辛山竹。
这种句式柏君牧也听多了,辛山竹没事就爱这么说。
比如:对了柏哥,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我今天下午没课?
又或者是:柏哥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我想再……
大伯嗯了一声,目光还落在坐在辛山竹边上的男人。
昨天电话的他就能感觉到柏君牧家教很好,也很礼貌,虽然一通电话算不上什么,至少态度不错。
辛山竹的视频家里人也都看了,现在辛晓徽的大哥还在反驳网友说的辛山竹整容。
自家小辈是不是天然脸家里人还不知道吗,况且穷乡僻壤的,上哪搞科技去。
至于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是不是高p和科技脸他们就不知道了。
现在视频对面的两个人看着就很般配,颜值凑在一起也赏心悦目。
长辈还挺为难,辛山竹的喜欢表现得很明显,他眼里的「拐走小孩的坏人」突然变成了救小孩的恩人,这种逆转太难以接受,辛山竹的手机画面都像是静止了。
辛山竹:“大伯,你在听吗?”
他试图复述一遍柏君牧救自己的经过和自己怎么重新认识柏君牧的,大伯说:“我听明白了。”
比起大儿子和二女儿很难接受,辛大伯倒是因为辛晓徽高中时期班主任隐晦的提醒对这种关系有过认知。
但他文化程度不高,本能认为这是不好的,也教训过辛晓徽。
辛晓徽脾气也倔,决心远渡重洋,不给家长添堵,学费生活费全靠自理,偶尔还能给辛山竹点零花。
但做父亲的也知道他抠索成什么样子,搞不好饥一顿饱一顿的。
辛山竹看着大伯拧着的眉毛,在屠宰场上班退休的老大爷隔着屏幕都气势汹汹,他还抓了抓柏君牧的手以示安慰,一边说:“大伯,你不要生气。”
长辈也不是生气,到大城市和儿子住了一段时间后他才知道大儿子在外的朋友也有同性恋人。
同个小区也有家长和他聊起过自家小孩。
大家的处理方式也不一样,有的小孩不选择生离,选择去死。
他也思考了很多,最后叹了口气,以谈对象的角度辛山竹和他的男朋友。
喜欢也太明显了。
辛大伯问:“那你知道晓徽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吗?”
辛山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摇头说:“应该没有,他现在很忙的。”
隔了两秒,辛山竹试探着问:“您真的不生气吗?”
柏君牧完全没有需要说话的时候,他干脆观察辛山竹和家人相处。
大伯:“过劲了。”
辛山竹:“啊?”
隔了两秒他理解完成:“您同意是吗?”
大伯大声说:“我没这么说!”
辛山竹哦了一声,“不同意我也要和柏哥在一起啊,你看,我的戒指。”
柏君牧想:如果是现场出柜,恐怕真的有些危险。
但他脑子里又很快被其他的感想席卷,全是——
他好可爱,我真幸福。
第60章
等视频通话结束辛山竹才想起来没问大伯老家房子改建的事, 迅速回拨了过去。
长辈提起前段时间有人问他愿不愿意租出老屋,说:“有人想租家里的房子开民宿,这事我还和你大哥商量呢。”
家里也就辛山竹一个人留下了, 爷爷奶奶的亲朋也都不在, 大家都默认辛山竹大学毕业后要在城市生活,爷爷葬礼上也没提过这件事。
辛山竹说:“联系你的那个人有没有说他姓什么?”
大伯说了一个名字, 坐在一边的柏君牧提醒道:“是宗明诚的事务代理。”
宗明诚这么多年干什么倒闭什么,胜在家底丰厚, 这次明显想要一雪前耻, 还找了专业的评估人员。
他们的出发点本来就不错,加上池苑纶这个阔少也投资了, 这个项目完全不差钱, 规模都扩大了好几倍。
现在路都开始修了,在着手准备房子改造的事。
宗明诚还问过辛山竹愿不愿意,等工程定下来可以一起把他住的老房子也改了。
散财童子也想从柏君牧这个拆迁大户手里分点什么, 撺掇柏君牧给小男朋友做做思想工作。
“他们说想租走房子做民宿, 你大哥觉得可以,我们不都是搬出来了吗?”
长辈又有些犹豫。
辛山竹父母都不在了,小时候跟着爷爷, 当时大伯一家也住在不远, 也算有个照应。
现在的他大学还没毕业,做这样的决定像是把辛山竹排除在外。
“山竹啊,我们是这……”
辛山竹听出了对方话里的犹豫,像是想到了爷爷葬礼之后一群亲戚聚在一起讨论遗产的问题。
老头子一辈子都没出过山村,留下的也只有房子和田产, 存折里的钱是他临终的时候要求给辛山竹做大学学费的,大家也不会动, 只是关于田和房子争论了很久。
这种场合辛山竹插不进嘴,他坐在房间书桌看窗外的竹林。
桌上是一些高考的资料,夜晚窗外的竹叶影子洒进来,老房子的六月还不用开空调,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却也舍不得长大的地方。
“大伯是想把老房子也租出去吗?”
他口吻听不出难过与否,现在不开视频,辛山竹又窝进了柏君牧的怀里。
大伯:“我和你二姑是这么商量的,但你大学还没毕业,还是要住在……”
房子也不仅仅是大伯和二姑的,大家均分也能分到一点面积,“不然你也没地方住啊。”
辛山竹:“我以后可以把房子买下来吗?”
他这话宛如平地惊雷,大伯啊了一声,“你买下来做什么?”
辛山竹:“我要和我男朋友住。”
他抬眼看柏君牧,那边的长辈想到刚才视频看到的两个人的亲密,咳了一声,“你那男朋友比你大这么多,还没有工作,你还要养他啊?”
在屠宰场工作到退休的老大爷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哪怕知道刚才辛晓徽还给他发了不少的柏君牧的履历资料,在大人眼里不上班就是没工作。
辛山竹:“柏哥又不是找不到工作,你忘了他是医生啦?”
他在家不怎么说话,新年欢聚一堂的时候不是端菜就坐在角落默默吃饭,要么就是和小孩在院子里放烟花。大伯是看着辛山竹长大的,爷爷担心辛山竹找不到媳妇的言论他也听过好多次,实际上辛山竹干活利索,力气也不小,就是长得太不像他们家人,还有点事故后什么都慢一拍的反应,自然算不上机灵。
这是大伯第一次发现辛山竹还挺会反驳的,嘴是一点也不笨。
“柏哥人可好了,我们那边去镇上医院还要好远,赤脚医生都过世了,看个医生还要找辆车去那么远。”
“他要在村里开诊所。”
大人先考虑的是赚不赚得到钱:“开诊所在乡下能赚到什么!”
辛山竹看向柏君牧,柏君牧笑着说:“也不止我一个医生,会轮班的,一周有几天我还是在外面的。”
这点辛山竹不知道,他讶异地看向柏君牧。
对方像是已经写好了可以执行的方案,又陆陆续续回了大伯几个问题。
如果说辛山竹的维护是满腔的爱意,柏君牧的回应更像是细致规划,告诉家长我都准备好了。
大伯最后也没说什么,叹了口气:“那我和你二姑再考虑考虑,她是建议我租给联系我的人的。”
“你爷爷那一栋……”
辛山竹:“也可以全部给我。”
他口气欢快,但都是一家人,也没必要租不租的,家长还教训了辛山竹一顿,“也不差你这点租金,你现在上学哪来的钱,现在你说要回老家,那毕业改主意了呢。”
辛山竹哦了一声,“我不会的。”
他的笃定大伯也只当是他孩子气的宣言,柏君牧却听得五味杂陈。
他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深陷其中,却开始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再三拒绝。
万一辛山竹放弃了呢。
“我原本打算这个月回来一趟的,但是大哥这边也有事需要我帮忙,”大伯顿了顿,“还有你的……”
他咳了一声,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辛山竹问:“我不是爸爸的小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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