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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辞万万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纪零居然也有如此悲伤的往事，他从来没见纪零主动提起过这些事情。
“那……那后来呢？”
“后来他被附院的院长当成了养子，一直养在身边，直到隔了许多年，纪零在病床上再次见到了，那个因为抢一袋米将他亲生父亲推下楼摔死的男人。”
程辞被这戏剧化的一幕震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都能想象到纪零会干出怎样疯狂的事情。
第173章 对峙
程辞忽然意识到什么，“难道你之前说的关于纪医生那件事情……”
顾希琛笑了笑，“是啊，他不是粗心大意把刀落进病人的肚子里，而是故意的，只是这家伙因为这件事情被院内除名了。”
程辞呼吸一滞。
顾希琛侧过头笑着说：“不过嘛，我后来帮他将那两个男人的头拧了下来。”
程辞噎了下。
顾希琛这平淡的语气仿佛动手杀掉的不是两个人，而是拧掉的两根萝卜头。
“你知道纪零当时是什么反应吗？”顾希琛问。
“什么反应？”程辞摇了摇头。
顾希琛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他将那两人的身体部位全部肢解了，又将内脏保存起来泡进了福尔马林里，你之前在鬼屋医院看到的那个标本室里就有他们其中两位的内脏。”
程辞脸色铁青，瞬间觉得喉咙翻涌，有些想吐。
尤其是他回忆起之前在那个房间里待过之后的记忆，想到昏暗的光线下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头颅，手臂，器官……
这扑面而来的画面感让程辞瞬间觉得浑身冷嗖嗖的。
他搓了搓一胳膊的鸡皮疙瘩，胆战心惊地说：“好了，主人你别说了，怪渗人的。”
顾希琛浅浅一笑。
程辞长吁了口气，“还好纪医生后面遇到了好心人，否则这辈子过得也太惨了。”
“好心人？”顾希琛意味不明地眯起眼睛，“谁告诉你他遇到的是好心人？”
程辞：“诶？可是……主人你不是说后来院长收留了纪医生嘛，还把他待在身边学习，传授医术给他，那纪医生……应该过得很好吧？”
顾希琛揉了揉程辞蓬松的头发，“人类都是一些虚与委蛇的家伙，有时候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知道吗？”
程辞诧异道：“难道说……那位院长对纪医生并不好吗？”
顾希琛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
程辞不解地咬了咬下唇，他直觉纪零被收养之后应该还发生过什么，但又有另外一个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往下问了。
顾希琛挪开目光，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从他们进来之后算算时间，那群追捕的人应该也快到了，他们得想什么办法尽快从这里逃出去。
“这是什么？”
程辞侧过身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冰棺上的一个白色按钮。
顾希琛闻声看去，忽然精神一震，一把将程辞给揽了过去。
只见那冰棺的四周忽然亮起了一排一排的光束，他们整个房间的墙壁上也开始急切的闪烁着红色应急灯。
“警告，警告，检测到不明物体正在靠近，炸弹将在十秒内引爆……”
“炸、炸弹？”
这个房间里怎么会有炸弹？
但他们已经来不及想清楚事情的原委了。
程辞惊讶地和顾希琛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拉着手一脚踹开大门，头也不回地往门外飞奔出去。
在火光照耀的那一瞬间，屋内的引爆线彻底被点燃，顾希琛伸手一把将程辞护在身后，而程辞周围也迅速竖起了一道道缠绕成麻花卷的树墙。
“咳咳咳……”
来自剧烈的震击过后，程辞呛得满脸通红，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嗽。
虽然食烛的坚韧度很强，但也不足以抵抗爆炸性的攻击。
程辞艰难的撑起手来，他刚想抬头询问顾希琛的情况，脑袋就瞬间又被一双宽大的手掌给压了回去。
“别动。”
顾希琛低沉的声音在程辞耳边环绕。他瞬间就不敢动了。即便是被顾希琛护在身下的他都尚能感觉到胸口一阵翻涌，更何况将整个后背都露在外面正对着炮火的顾希琛。
不让他看，他反倒是更担心了。
程辞回忆起顾希琛一打碎了牙就往肚子里咽的举动，更加惊慌失措的想折腾起来。
而他这一折腾，伸手就摸到了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主人？你受伤了吗？”
程辞拔高了音量，猛地按住顾希琛的肩膀坐了起来。
顾希琛想控制住程辞的手臂，但这小家伙一认真起来还真不小心被他钻了出去，反手就抓住了他的肩膀。
四周还弥漫着烟雾，程辞惊慌失措地坐在原地好久才看清了顾希琛的面容。
他的额头上沁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黑色的袖子上有一块明显浸湿了的痕迹。
程辞面色一凝，一把抓住了顾希琛想往回缩的手。
他所摸到的地方，全是触目可及的血，明显是从胳膊顺着袖子一路滑下来的。
“我没事。”
顾希琛抽回了手，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怎么会没事！”
程辞赶紧伸手去抓自己的背包，慌张的从里面掏出绷带和纱布摸索着给顾希琛止血，“你流了好多的血，还有其他地方有伤口吗？你别动，给我看看！”
顾希琛盯着程辞明显发怒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怎么会有炸弹呢，可恶……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房间里……”
程辞跪在地上，红着眼睛念叨着。
顾希琛笑容一滞，程辞的话让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东西。
那就是他们从进入密道这一切，似乎都太过于顺利了。
从发现人体标本到目前为止，背后好像都有一只宽大的手拽着线将他们一步一步往陷阱里勾引。
而他们，就是那被引诱着一步一步掉进坑里的猎物。
这种捕猎的手法它实在是太熟悉了，因此顾希琛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思考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一下，无论是哪一个点，露出来的破绽都太多了。
程辞给顾希琛包扎好伤口之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同样陷入了沉思。
“主人，难道说……”
他们被算计了？
程辞猛地抬起头在一片漆黑之中警惕地来回扫视着。
然后，耳边明显出现了“轱辘”声。
是那清脆的，明显的轮椅滑过木地板的声响。
程辞顺势循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即便没有从那茫茫的一片中看到人影，但他在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猜测。
顾希琛眉头紧蹙，扶着胳膊站起来，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然后，在两人目光的注视下，黑暗中逐渐走过来一个人影。
那是坐在轮椅上，面带微笑的齐院长。
再一次碰到这个人，他的脸上还是依旧保持着那“和善”的笑意。
可这一次，程辞却没有觉得半点温馨，而是周遭寒冷刺骨。
“齐院长。”
程辞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他后退了一步，将受了伤的顾希琛挡在身后，满心警惕地盯着面前的老人。
“不用这么紧张，小朋友。”齐院长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我还没有这么吓人的地步吧？”
程辞喉咙上下一滑，神色却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
齐院长敲了敲扶手，眯起狡黠的眼睛：“小朋友，我说过的吧，我们不一定非得是敌人，也可以做朋友。”
“朋友？”
顾希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程辞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顾希琛的一片衣角，面前的人就忽然出现在了齐院长的跟前。
他握着的那把尖锐的刺刀正寒芒四射地抵在齐院长干瘪的脖子上。
“老妖婆，既然你现在会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你早就已经十分清楚了，我是来杀你的。”
齐院长不慌不忙的扭过头来，甚至没有因为顾希琛脸上嗜血残忍的表情而波动一丝一毫的情绪。
“年轻人，做事情别这么冲动。”齐院长伸手拍了拍顾希琛握刀的手，微笑道:“难道十年的时间还没有磨平你的半分棱角吗？019。”
顾希琛再次听到这个代号时瞳孔震颤，握着刀的指节都微微泛白。
程辞担忧地盯着顾希琛，他毫不怀疑，齐院长分明是在故意激怒顾希琛。
他分明是有什么把握，笃定了顾希琛不敢杀他，才这么有恃无恐。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顾希琛嗤笑了一声，“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齐院长勾起嘴角：“你不妨大胆的猜一猜？”
顾希琛握住刀柄，刀尖往里深入了一寸，“从进入这个汕水城开始吧？”
齐院长但笑不语。
程辞心里确实咯噔了一下。
原来这么早吗？
那他和顾希琛在这期间里所做的一切事情，齐院长全部都了如指掌？
那她沉寂了这么久目的难道就是故意引诱他们来到这个密道？
这个人太可怕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顾希琛阴森地笑了笑，他的刀尖刚刚刺破皮肤，忽然一把银白色的枪支就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程辞迈开脚想扑上去，可下一秒，他的两只手臂就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束缚住了，完全无法动弹。
这熟悉的感觉……
程辞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顾希琛背后举着枪的齐润。
齐润将枪支往顾希琛的脑袋微微偏移，“放下你的刀。”
顾希琛舔了舔嘴角，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到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翻涌了起来，“你要和我比一比速度吗？”
第174章 你可是我最成功的实验品
“那你要和我比一比速度吗？”
齐润指尖一动，程辞忽然倒抽了一口气，勒在他手腕上的丝线几乎镶进了肉里。
顾希琛的动作果然迟钝了两秒，但浓郁的墨色眼瞳内更加渗人了。
“你敢动他试试，我会把你们一个个切成碎块。”
明明是炎热的天气，但顾希琛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至了冰点。
齐院长抬起手抵住嘴唇，在一声轻咳之后，满脸无奈地望着顾希琛，“真不愧是栖戎的孩子，和他那个性格一样的倔强。”
顾希琛那幽黑的瞳孔在一点一点的蜕变成血红色，“你还有脸提他！”
顾栖戎，他的生父。曾经是秦院长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可以说研究所内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药理研究都曾经经过他的手。
曾经，他是院内除了齐院长之外最杰出的研究员。
可后来，他的死一度轰动了整个研究院，在那叠满的荣誉之下，他选择了最惨烈最没有骨气的一种死法。
那就是叛逃。
齐院长似乎想到了什么悲伤的往事，轻轻地来回摇了摇头：“他是个很优秀的研究员，只可惜性格太过死板了，我只是让他交出他那个已经异化的妻子，他就在跟我大发雷霆之后带着你们潜逃了。不过就是一只丧尸，他原本会有更加长久的未来，可惜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摧毁了。”
“把这一切摧毁的从来都不是他，而是你。”顾希琛脸上青筋鼓起，嘲讽的盯着齐院长，“就因为你那可笑，为了满足私欲的丧尸病毒实验，就要带着枪将他们逼得在屋里赶尽杀绝吗？”
齐院长耸了耸肩，“我给过他选择题的，更何况他身为AH研究所的一员，首要的原则就是以院内为中心，破译丧尸病毒本就是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的方向，毕竟为了全人类，他都不应该没有这样的觉悟。”
顾希琛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头微微一侧，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红瞳让人胆怯，“为了全人类？真正地目的真的是这个吗？老妖婆，别逼我现在揭穿你那虚伪的假象。”
“那有什么关系吗？”齐院长眼底晕染开笑意，“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实验品，也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案例，你的身体每一个构造器官都达到了峰值，还有那至今无人能超越的肢体再生异能，啧……”
齐院长的眼底淡淡的燃起了一丝疯狂。
程辞震惊地扭过头来。
异能？
顾希琛也是异能者？
原来……原来是这样，唯一一个丧尸和异能者的结合体，所以顾希琛对AH研究所来说，就是一个百年不遇的最好的人体实验对象。
顾希琛面无表情：“我劝你最好闭嘴，毕竟我要是把你的脑袋割下来，你可没有肢体再生的技能。”
齐院长一副怎么劝你都油盐不进的模样，像是看见了家里叛逆期的小孩儿，叹息一声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栖戎啊，你这孩子真是……”
“别再提起他的名字！”
顾希琛刀锋又没入了两寸。
齐润的枪口也跟着抵在了他的后脑勺，“我不管你的实力有多强大，但既然是丧尸，脑晶都是你们的致命点吧，我劝你还是安分点好，否则呢背后的那位，也不会太好受。”
顾希琛阴森地扭头看了齐润一眼。
程辞闷哼一声，额间的冷汗细细密密地往下掉。
他的手脚都被傀儡线勒到钻心的疼。
顾希琛的动果然停住了。
“他还真是你的弱点啊。”齐润仰着下巴大笑，“一个丧尸也会对人类动心吗？真是笑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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