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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一激动忘记场合了。
程辞一拍额头，用手掌遮住眼睛，大有掩耳盗铃的趋势。
顾希琛眼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酒来了，酒来了。”
白副将盯着方堇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只见方堇远远地走过来，他的身后好几人推着推车把一小坛一小坛的酒搬下来。
“老白，去，拿过来给大家倒上。”
霍年豪迈的双手一挥。
“好嘞。”
白副将直挺挺走过去，一手拎着一个瓶子给众人满上。
“俗话说，酒越陈越香，这可是我们司令扣扣搜搜埋了好些年的成年老窖，今天司令好不容易大方一回，大家千万别客气，多喝点啊。”
“去你的。”
霍年笑骂着踹了白副将一脚，然后把大衣拉下来，起身端着碗里的酒。
见他的动作，打闹的众人都瞬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数千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霍年。
霍年点了点头，出口的声音洪亮爽朗，“我今天也不多说了，扰了你们的兴致，就讲两句啊。”
人群中传来一声声激动的高喝。
“司令！”
“司令！”
霍年微眯着眼睛，他挺着板正的腰，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去年，是我们整个B区最困难的一年，因为我们前前后后遭遇了六次丧尸潮的袭击，险些全军覆灭。”
偌大的空地上，数前人头齐齐低下了头，空气中难掩痛恨和伤感。
霍年恍若未见，低头喝了口烈酒，啧了一声：“一年的时间，我们总共损失了四千四百二十二位战士，避难所家属遇害一千两百一十八位，如今，咱们整个军营仅剩两千八百六十八位战士，八百八十四位家属。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破坏气氛，而是想让你们时时刻刻牢记，我们现在的安稳是踩着他们的头颅爬上来！
今天是新一年的开始，这不仅仅意味着我们的新生，我也希望能在今晚祭奠咱们死去的英灵，愿他们魂归故里，一路无灾无难。”
霍年说着，将碗里的酒尽数挥洒浇在地面。
他低垂的眼中有果敢坚毅，更有哀痛憎恶。
众人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更加显眼。
“愿他们魂归故里，一路无灾无难！”
他们高喝起来。
“霍司令，你这几年的努力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代表所有的兄弟，战士，家属感激您，我们不求未来，只争朝夕。”
白副将笑着和霍年碰了下杯。
“好一个不求未来，只争朝夕，是男人就干了！”霍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颇有些豪迈气势。
但下一秒，他又挑眉打趣：“但是今天可不允许摔碗啊，毕竟物资有限，把自个儿吃饭的家伙端好了。”
沉浸在痛苦中的大伙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他们举杯共饮，在熊熊火焰**舞，在烟花缭绕中大声呼喊对未来的憧憬。
程辞看的不禁一阵热血，慢慢把爪子摸到了酒罐。
“咳。”
顾希琛轻咳一声，一巴掌就把程辞的手爪子拍掉了。
程辞那叫一个委屈憋闷哦。
他好歹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成年人，结果在场就他一个人被管束着只能喝牛奶，连姜冉和童澜的碗里都是白酒！
顾希琛可没被他这委屈的小表情蒙蔽，毕竟程辞酒品不好这事儿他可是领教过的。
“不准喝。”
“我就尝一点。”
程辞竖起食指，轻轻眨了眨眼睛。
顾希琛板着脸摇了摇头。
程辞怒道：“我也是男人！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偏要喝！”
顾希琛一把抢过他碗里的酒倒在了地上，深邃的眸子弯成好看的弧度，他笑着捏起程辞的脸，“不听话的话，我现在就把你裤子扒了哟。”
程辞惊悚地睁大了眼睛。
他相信顾希琛是真能干出这事儿来的。
“我……我……”
顾希琛含笑：“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程辞差点没要了舌头，哭丧着脸道：“我，我就暂时屈一下。”
顾希琛亲了亲程辞的脸颊，然后把一瓶牛奶塞进他手里，“真乖。”
程辞脸上五彩缤纷，在内心挣扎片刻，终于扭过头去乖乖地捧着手里的牛奶喝。
他眼珠在现场扫视了下，忽然停留在方堇的身上。
方堇喝了两口酒，此刻脸熏的有些微红，他微微偏头靠在霍年的肩膀上，乖顺的挽着人的手臂。
可程辞的注意力却看向了他的鞋子。
没错，那双在离开前还干净整洁的白鞋边缘沾染着湿黏的泥土和树叶。
程辞好奇地看向他来的地方。
他记得他们来的路上经过了那个酒窖，这段路上并不需要穿过树林啊。
难不成方堇还去过其他地方吗？
程辞咬着吸管，一口牛奶，一口烤鱼。
他愣神之际，几人已经谈到了发展阶段。
白副将：“目前主要是担心换季之后温差过大，C区那边的丧尸潮极有可能会北下。”
苏君禹：“如果只是B区的丧尸大军，凭借武器库现在的人力财力，阻挡应对不是问题，但如果再加上C区那些，那……”
姜冉：“那这座防护城会被彻底湮灭。”
霍年灌完酒擦了擦嘴角，抬眸：“目前我们已经和AH研究所，以及A区的佣兵基地达成了协议，很快就会收入一批医疗用品和药剂，不管如何，我都不可能会放弃这里。”
姜冉和苏君禹对视一眼，不再说话。他们倒是想帮霍年一臂之力，但可惜B区距离A区太远，要想平安运送这么多人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AH研究所？”
程辞发着呆。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这个地方了。
无论是顾希琛，纪零还是霍年，他们似乎都有些忌惮这个地方。
但霍年说的合作倒是让程辞想到了什么。
当初他们在古镇里碰到的那三男一女果然是代表AH研究所来和霍年谈判的。
只是现在不知道他们当初谈判的内容是什么，又达成了什么样的合约。
还有就是他们来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研究所的那三个人，那么八成是已经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程辞总觉得一听到这个AH研究所这几个字，就发自内心的心慌。
“主人……”
程辞扭头抓住顾希琛发的袖子，他抿着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惨叫。
“不！”
“快住手！”
“你在做什么？”
那凄厉的一声惨叫，让微醺的众人当即酒醒，站起身严肃地朝出声的来源望去。
程辞睁大眼睛，背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长久以来超乎常人的直觉让他莫名对身后的东西心生恐惧。
他不好的预感终于来了吗？
程辞僵硬的扭过头，只见人群聚集之际，一个眼眸发红，披着散发的女人露出了尖锐的獠牙，正一脸凶恶的一口咬进一个士兵的脖子里。
那士兵怒目圆睁，满是不可置信的发起抖来，“小、小染……”
一个半大孩子扑上去抱住了女人的大腿，哭声震耳欲聋：“妈妈，妈妈呜呜呜，你放开爸爸！妈妈！你松手啊！”
可下一秒，女人却一把甩开了已经被咬断脖子的男人，抓起抱着自己大腿的小胖手，残忍的一口咬下去。
“啊啊啊！”
四周的女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不好！”
白副将举起手下令，几个士兵立刻扑上去将女人制止。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管制的连一只蚊子都放不进来的兵营里，这诡异至极的丧尸病毒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流传进来的。
霍年一把将手里的酒瓶摔碎，“来人，立刻清理现场，有受伤者，现在站出来。”
程辞的视线落到被一枪穿头的女丧尸身上，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不，不止一个。
然而就在霍年发出命令的下一秒，人群中再次传来哭声和惨叫。
“啊！”
“不，不要吃我！”
第102章 震撼！它在吃人？
晃眼望去，众人再次被眼前的场面给震惊到。
人群中，数十双红瞳在月色下睁开，他们张开参差不齐的牙齿，露出尖锐的指甲，逮着身边的人就咬。
尖叫声不绝于耳。
感染者有女人、有男人，有将领、有普通士兵，他们下手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所有在他们身侧的人类。
偌大的场地中乱作一团，越来越多的丧尸开始抬起头，弓着身体开始作乱。
许多人尖叫着开始往场外冲。
程辞站在阶梯上，木然看着面前的一幕，心底发寒，喉咙紧迫。
眼前的这一幕，简直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顾希琛走过来搂着他的腰，嘴角上扬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但凡程辞此刻微微抬头，都能看见顾希琛平静到诡异的神色。
“到底……”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副将咬紧牙关，捏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同时被感染，不可能啊……”
他们明明每天都有例行检查，但凡有一丝伤口的人都会经历各种机器扫描，确认无误后才能进入这里。
霍年拔刀，一刀砍下一个企图从背后袭击他的丧尸，他脸色森然，“除非，他们是在年会上感染的病毒。”
白副将惊讶地回过头，“这怎么可能……”
姜冉蹙眉：“直到现在为止，丧尸病毒的直接传播途径也就只有唾液和血液，经过抓伤或咬伤后在不等时间段变异，怎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同时感染这么多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裴勋睁开眼睛，“除非是有了我们不知道的，新的传播途径。”
童澜双手交叉抱着肩头，形成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听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惊恐的看向顾希琛。
而顾希琛微微侧过头，冲她和善的笑了笑。
童澜双腿一软，竟然直接后退一步摔倒在地。
可惜在这混乱中，压根没人注意到身后的童澜。
程辞神色紧张的抓住了顾希琛的手腕，“主人，你说……这些丧尸病毒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顾希琛眯起眼睛，坦然地耸了耸肩：“不知道。”
程辞握紧了腰间的军刀。
苏君禹右手一甩，长长的荆棘缠在他的手腕上，“总之情况有些不妙了。”
霍年“砰砰砰”几枪后，回头说：“老白，让清醒的士兵护送老弱妇孺进密道，你杀出去找外面值守的兄弟带着枪械和防护进来驰援，顺便拉响一级警备。”
白副将犹豫了一瞬：“可是司令，我得留下来保护您。”
霍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执行命令。”
白副将：“是！”
苏君禹一鞭子甩倒了好几个扑上来的丧尸，“熊州，姜冉，救人！”
“是！团长！”
佣兵团的人迅速冲进人群里。
裴勋连发数枪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掉头往居民区大楼的方向跑去。
——
霍延最终也没闯进武器库，他坐在皮皮结实的机械臂上，小手撑着下巴，用一副苦恼到极点的样子思考了十来分钟。
他不知道纪零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也没决定好要不要告诉老头子。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跌跌撞撞跑过好几个人。
他们脸上带着慌乱的恐惧，脸上、身上都不免沾了血。
霍延拉住一个皱眉道：“喂，你们跑什么？”
男人恐惧的瞳孔紧缩：“有、有丧尸。”
霍延：“什么？”
男人一把甩开霍延，一边跑一边发出刺耳的尖叫：“有丧尸，快……快跑啊！”
霍延惊讶从皮皮身上滑了下来。
皮皮那铁皮的嘴巴上下张合，眼中闪烁红色感叹号：“警告，警告，营区内检测到大量丧尸病毒！”
霍延只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就瞬间反应过来，他拔腿倒回去，冲向武器库。
武器库的守卫想伸手拦住他，但一见霍延的脸瞬间收了手：“小少爷？”
霍延一巴掌拍开他，哆嗦着从自己怀里的小熊布偶肚子里掏出一把铁质的钥匙，踮着脚尖打开了大门。
“听着，丧尸袭城，我进去拉响警报，你们派人去城门通知守卫。”
霍延说完就跑了进去，在经过几重铁锁后，他伸手把拉响警报的闸门艰难地推了上去。
对于一个小孩子的力道来说，这个闸门还是太重了，于是推完的霍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息。
然而，就在他擦了擦冷汗准备起身的时候，却看到了地面上照射出来一个修长的人影。
还有身后那一声轻蔑的讽笑。
霍延将手摸进了衣服里，抖着手握住了程辞揣在他身上，用来防身的刺刀。
——
顾希琛将刀从一只丧尸的喉咙里拔出来，面无表情地盯着这短短十来分钟，已经沦为了一片血腥之地的战场。
这凹陷下来的场地就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坟墓。
那湍湍而流的鲜血遍布地面，那人肉的躯体简直像极了正在为泳池放水的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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