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药铺为你找点药来。"
陆源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这些年都习惯了,只是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徒弟可不得因为风寒夭折了。
陆时序坐在地上乖乖等着师傅回来,从小流离失所的她经历生死,断手断脚更是家常便饭。
她总是觉得上天不公,每每看到别人吃着热气腾腾的肉包时,她都失落的躲起来。
直到被陆源捡到之后,她才吃了一顿不馊不臭的饱饭。
路过的人见到她的着装,有几个好心人扔了几枚铜钱给她,她本能的鞠躬道谢。
恰巧这一幕被回来的陆源看到。
"手里的是什么?"
陆时序看到他回来笑呵呵的走过去,张开了手:"是铜钱,师傅,我们可以买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吃。"
陆源一把将她手中的铜钱扔进了草丛中,陆时序急忙要去捡。
"没出息!"
陆时序僵硬在原地,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师傅,那是铜钱……"
陆源愠怒的看着她:"陆时序,你有名字,有本事,不是那个无名的乞丐了!你重获新生了你知道吗?现在你要做的是把尊严捡起来,若是你真的想去捡那卑贱就去吧!"
陆源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陆时序站在原地看了看铜钱又看了看他佝偻的背影,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陆源嘴硬心软,见她跟来还是买了肉包给她。
"拿着。"
陆时序接了过来却不敢吃,怯生生的将肉包递给他:"师傅先吃,我不饿。"
陆源叹息一声:"孩子,我们是被很多人瞧不起,可我们也不能瞧不起自己吧,你要学着做个人,堂堂正正的人。"他将肉包塞进了陆时序的嘴里:"吃吧,师傅不会再让你挨饿了。"
陆时序瘪着嘴,一口口将肉包吃进了肚子。
眼前的老头总是严肃的语气,可却真实的关心着自己,可能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孩子吧。
当天就下起了一场大雪,陆源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了一处废弃的茅草屋艰难躲避着风寒。
陆时序找来了一些干燥的木柴蹲在地上敲打火石。
陆源站在门口,眉头紧锁掐动法决。
"这场雪不该来的,莫不是……"
就在此是,不远处的一处人家正在哀嚎,棺木中躺着这家人的男人。
冥纸漫天纷飞,妻子孩子跪在灵柩前泣不成声。
谁人也没有注意棺木中的男人干枯的手背忽而动了一下。
一夜过去,陆源天不亮就起来了,整理好行李准备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里面有人吗?"
门外传来陌生的声音,陆时序看向陆源,在陆源的示意下她走出了茅草屋子。
"实在抱歉,我与师傅途径此处经历大雪封路才不得已留宿在此,是否占了您的宅子,这里先与您道声不起。"
来人是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男人,他并未责怪而是满脸堆笑:"哪里的话,是我家老爷有请。"
陆源此时也走了出来,看着男人说:"你家老爷,老汉可不认识。"
男人也不在意陆源的口气,而是指了指门外的轿子:"您是远近闻名的赶尸人,我们可是如雷贯耳,至于什么事随我前去就知道了。"
陆源只以为生意来了,便带着陆时序跟了过去。
进入宅子,陆时序很快就被这里的富丽堂皇震惊了,说是皇宫她都信,这该是多有钱啊。
很快便来了几个丫鬟带着陆时序去了一个房间,房间内放着一个木桶,热气蒸腾好不温暖。
沐浴之后,丫鬟还给了新的棉衣。
这一切来的都太快,陆时序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带进了前厅,而此时的陆源也是精神抖擞的模样。
说实话,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真实的样子。
陆源的右眼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看着不像是刀剑造成的。
"陆师傅,久仰久仰。"
这时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走了进来,雍容华贵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
男人看到陆时序的时候眼神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是您的徒弟吧,生的倒是美的很啊。"
陆源眯起眼睛:"这位大官人,有话可直说。"他指了指身后:"时序,站过来。"
陆时序听话的站了过去,那官人没有多说什么。
坐下之后就是一番溜须拍马,弄的陆源好生烦躁。
"很感激大官人的热情款待,只是陆某实在有事在身,若是您有事相托便直接说罢。"
男人这才收敛了脸上的虚伪,端起茶杯悠闲自得。
"我乃杨昕,是这山庄的主人,前不久我娶了一房妾室,只是那女子在新婚当晚便想不开自杀了,死后我想着让人家回家入土为安,请了十来名壮丁说什么也抬不起来棺木。"
陆源听完便明白了什么,站起身拱了拱手:"承蒙大官人信任,只是陆某真的不会这等驱邪的法术,恕难从命了。"
"时序,我们走。"
陆时序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陆师傅,话未说完呢。"杨昕叫住了陆源,邪笑着说:"只要您可以将她带走,多少银子你开口,这样的死人放在我这山庄实在晦气。"
陆源不为所动。
"陆师傅,若是不答应,那便是在这里多住几日吧。"
杨昕招了招手,几个护院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棍棒杀气腾腾。
陆时序挺身而出站在了陆源的身前。
陆源回头看着杨昕:"大官人这是要逼人就范了。"
杨昕一脸的无辜:"陆师傅这样说,我可是无辜了,就是让您帮个小忙,不帮就留在山庄玩几日,可都是好心。"
说罢便看向了陆时序,眼底的猥琐之意很难不被察觉。
"陆师傅手眼通天,你这徒弟呢?"
"你!"陆源咬了咬牙:"尸体在哪?"
杨昕得逞的笑了,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来人啊,带陆师傅去看看尸体,小心一些,莫要让陆师傅在山庄迷了路,小心你们的脑袋。"
护院带着陆源和陆时序去往了后院,路过了一个个别院,闯过了像迷宫一样的走廊她们停在了一处紧锁的门前。
还未进去,陆时序就搓了搓胳膊。
"师傅,这里好冷啊。"
陆源皱紧眉头:"不是你冷,是阴气太重。"
护院将那重锁打开,推开大门的同时便直接跳开了,仿佛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随时都会冲出来。
"陆师傅,您进屋吧,我们在这里等您。"
陆源横了他一眼,率先走进了这座别院……
第3章 死灵赶尸人三
庭院之中寂静万分,一丝风都没有。
树影静止,一轮圆月透过云层映射在水榭中只剩惨白与诡异,不远处隐约传来笑声,侧耳细听时又好似幻觉。
此般更显得静的可怕,暗的胆战心惊。
陆源走的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反观陆时序倒是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
"用些心。"
"啊!"
陆源突然出声倒是将陆时序吓了一跳,她拍了拍心口:"我知道了师傅。"
进了庭院映入眼帘的便是主房,此时院中早已被白绸环绕,两盏引路灯悬挂在门口闪烁着微光。
虽说杨昕这人轻佻放荡,对于小妾的丧事倒是用心的很。
纸扎人,贡品,一应俱全不说,光是门前的灰烬足以证明就在前不久才刚刚烧过冥纸。
陆源绕开了灰烬,眼神撇在上面轻蔑的笑了。
"做贼心虚。"
"师傅,您说什么?"
陆时序以为陆源是在与她说话便凑近了一些,陆源沉默不语掏出了烟杆叼在了嘴边砸吧了几下。
"时序啊,开门。"
"哎。"
陆时序上前一步推了一下,但是并未推开。
她奇怪的看了看门,这崭新的门不像是年久失修的那种啊,她退后一步加重的力气,结果这一次她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门,依旧丝毫未动。
陆源眸光一冷,推开了正在揉胳膊的陆时序。
"师傅……"
陆时序正要解释,陆源抬起手没让她继续说,而是自己将手贴在了门上,闭上双眼感受了一番。
过了良久,陆源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
"我知你有冤屈,我师徒二人就是来帮你的,你这般固执,你让我如何下手?"
陆源低着头自言自语,陆时序不禁退后了几步,再次环视周围只觉得凄凉而可怕随即搓了搓胳膊。
接下来,陆源似乎在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许久,都不见门打开。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过身朝着大门走去。
没等人走出大门,护院便将他拦住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陆源吃了闭门羹自然没有好气,护院也不装直接说:"在您没有解决好这件事之前,我家主人有话,您不能离开。"
陆源气的直跺脚:"你这山庄是找不到人了吗?非要可我这老汉祸害。"
护院软硬不吃,纵然陆源好话坏话说尽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妥协换了个说法。
"就算要解决事情,我现在手里也没有趁手的家伙事,你们总要给我点时间准备吧。"
护院想了想,说:"那你在此等候,我去问过主人。"临走时还不忘嘱托其他护院:"好生看住了。"
又等了许久,那位护院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我家主人说了,你自己出去可以,这院子要留下一个人守着,我家主人说你的徒弟正好合适。"
"绝不可能!"陆源想也没想直接否定了他的要求:"你这一口一句主人,果然是护院的狗,光知道犬吠!"
护院气急败坏就要动手,陆时序连忙拉住了陆源,小声说:"师傅,你我二人这般僵持谁也走不掉,我相信您,您先走。"
陆源看着她眼中有欣慰也有难过,最终将身上的一柄匕首给了她:"记住了,师傅会回来救你。"
陆时序笑了笑重重点头:"您老人家小心一些。"
陆源走出了院子,一步三回头的看向陆时序,陆时序都是笑着挥了挥手安慰他自己没事。
等人走没影了,陆时序主动关上了院门,比起身后那些无所知的东西,门外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坠子。
那是一个十分小巧的石瓶,从她有记忆开始便在身边了,石瓶是全封闭了虽然可以看到瓶口的缝隙却怎么也打不开。她一直将石瓶视为护身符守卫着自己逢凶化吉,她相信这次也一定会。
正要回身时,一股阴风袭来拍打在脸颊上登时寒毛卓竖。
她艰难的吞咽口水,缓缓转过身去。
主房门外的引路灯烛光尽灭,云端遮住了满月剩下一缕残光映入小院清冷幽怨,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房中忽而出现了一抹身影稍纵即逝。
"啊!"
陆时序吓得面如土色跌坐在地上,心嘭嘭直跳,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身后的门上靠,想要站起身打开门的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她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如来,啊不,三清法师,不不不不……救命啊……不管是谁救救我……"
她捂着脸将脑子中所有的神仙都念了一遍,或许是起了作用,那股阴风真的消失了。
等了很久没有动静,陆时序张开了指缝偷偷去看,门外的引路灯已经恢复了光亮,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呼~"
陆时序松了一口气,抓住了门栓正要站起身的时候。
"砰!"
主房的门突然打开,一道白影眨眼间便到了眼前,陆时序与那东西只有一指的距离,如此的近距离,那竟是一颗人头!
她清晰的看到了女鬼眼角的血泪,脖子上那青紫的勒痕,女鬼的长舌舔舐着她的脸颊掀起一阵恶臭。
这次她连尖叫都没有,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陆时序恍惚的出现了短暂失忆,她睁开眼的时候看着四周的黑暗还以为刚刚是一场噩梦。
她揉了揉脑袋,想要坐起来。
“啊!”
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她再一次躺了下去,胡乱间她摸了摸四周仿佛是墙壁……指尖顺着纹路前行,是木头!
檀木的香气也吸入肺中,浑浊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她试探的摸了摸头顶的位置,不会错了,这是一副棺材……
"救命啊!救命啊……"
她拼了命的敲打棺材,可惜根本没有任何人出现救她。
绝望,恐惧,渐渐让她失去了理智失声痛哭出来。
"我这一辈子都够苦的了……干嘛呀,这么对我,要杀要剐给老子个痛快!你来啊!来啊!"
崩溃之后便是再无忌惮的怒吼,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求的一线生机。
"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弄不死我!我出来一定弄死你!"她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显然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弄死你……我……弄死你……"她哭的声嘶力竭换来的仍旧是寂静。
就在这时!
"可是你说的,那便成全了你吧!"
棺材的盖子忽然被猛地掀飞,巨大的响动彻底击垮了陆时序本就没有建立起来的勇气,她死死的捂住眼睛,坚信只要 自己不看就不会被吓死。
"哈哈哈哈哈哈……"
女鬼阴测测的笑声响彻了灵堂,陆时序用胳膊堵住耳朵也挡不住这摄人心魄的笑声。
她深知不能坐以待毙,便直接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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