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要揍你!”
川山凉子才不服气,他现在没有力气不代表以后没有力气,这么想着,却在萩原研二推门进来的那一刻伸出手。
“研二救命啊!”
刚刚去和医生交流某人近况的萩原研二看了看纠缠在一起,或是说单方面压制与被压制住的松田阵平和川山凉子挑挑眉。
这场景他的确喜闻乐见,不再埋头找线索的阵平王子,和不再沉睡的凉子公主,嗯,这么想想,村上说不定真有什么预言能力啊。
不过。
没有小诸伏在旁边,他一个人看戏也挺无聊的。
想着,他没理会两人的呼喊,走到窗边,打开窗,外面天气正好,风吹过似乎有花香。
“我今天听他们说,大阪的樱花好像要开了。”
距离凉子醒来也有十几天了,他心里那点不安也算是短暂地被放下,虽然他知道,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些梦,那些梦原本的模样,比他们想的还要残忍与苦痛。
怪不得凉子不告诉他们。
“医生说凉子恢复得很好,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樱花吧。”
他等了半天没人回答,疑惑地扭头看过去,却发现那两个人抱着胳膊看他。
“…?”
“怎么了?”萩原研二被那眼神看得心虚,但是又不明白为什么。
话音落下,就看到幼驯染下巴抬起冲川山凉子点了点。
而小卷毛垂下眼眸子没有隐瞒想法,伸手放在粥碗旁,温热的粥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给予了一定的慰藉,他声音有些低,但是很清晰。
“我害怕了。”
没有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说话的机会,他抬起手,那因为刚刚玩闹导致有些颤抖的手,落在空中,像是颤颤悠悠飞起的蝴蝶,下一秒又落下。
“并不是担心给你们造成负担,而是因为我如今的状态并不适合出去,”他虽然期望着出门,对外面的事情有些迷茫,但是还是清醒的,“那些人已经盯上我了。”
现在的他出去,无疑会成为那些人关注的对象。
无论是对他,对他们,都不好,会为卧底们带去负担,会为生活在他身边的人带去危险。
“抱歉,研二,但是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他放在腿上的手握成拳,抬头露出个笑,“我很想看樱花,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知道这样的拒绝对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来说,未免太伤人心,或过于残忍,但是就像当初他依旧选择将自己最后的那些东西寄给松田阵平一样,与其让他们惶恐担忧,不如一开始便说清楚了。
啊。
虽然,很大可能会被揍。
他看了看松田阵平,又看了看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萩原研二,抿唇思索。
他还想再去道歉,但接触到萩原研二眼神时忽然顿住了。
“…研二?”
“他要哭了而已。”
一旁的松田阵平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吓了川山凉子一跳,脑袋里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诶?诶???”
哭了?研二?
而且什么是而已啊!
小卷毛看着一旁抱着胳膊的松田阵平,又看了看站在那里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神也瞥开的萩原研二,一时不知道到底是松田阵平在开玩笑,还是萩原研二真的要哭了。
“没有到要哭的地步,”不知道多久,站在那里的萩原研二才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揉了揉川山凉子的脑袋,“只是稍微有一些难过。”
是了。
川山凉子忽然想起那年毕业,他们坐在树下,看松田阵平和降谷零打架,萩原研二那个时候的神情,但又不一样,现在的萩原研二更为坚定,他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像是在说。
他不会阻止,只是很难过。
选择警校起的那一天,他们或许都没有想到以后,但是人很难不去想那些东西,就像川山凉子,认定自己是个普通人,也的确是个普通人。
他们做着许多人没有办法去做的事,降谷零,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还有很多很多人都是,算是普通的又不普通的人。
他也曾经不想将来,只是有了约定。
如同风筝的线,将他拴住,他扶着复健器材一步一步向前走时,会想起梦中的那些事,很痛苦,但是不会阻止他向前。
于是他抬起手,看着萩原研二俯身。
萩原研二是不同于他们的敏锐。
他们之中,萩原研二是最能去融入他们的人,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痛苦的感情经历的更多,川山凉子并不觉得自己的痛苦可以与他们相比,也没有办法去比较,所以他不会去说无谓的话。
拥抱时所透露的感情,有时候比言语还要炙热。
那个垂着眼眸,微长的发丝落在他颈肩的男人也没有说话,他还是像以往那样沉默着,仿佛这样就能感知到什么,结果还没待一会,就被幼驯染拎着领子抓起来。
萩原研二:???
“小阵平!”
怀里突然空了的川山凉子眨了眨眼,看着被松田阵平搂住脖颈的萩原研二吐了吐舌头,继续喝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萩原研二今天很不对劲。
他形容不出来,不是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的,而是看到他那一刻开始便有些不对劲。
没有去问,就像萩原研二也没有问他梦中是什么一样。
“不过我想吃樱花饼了,”他突然抬头,像是转移话题一样,对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双手合十,“研二~阵~拜托啦!”
“可以是可以,但是小凉子现在能吃吗?”萩原研二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问道,在松田阵平即将放手时站稳。
一旁的松田阵平听到这话,笑着摸了摸下巴。
“不然,我吃你看着?”
川山凉子:?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他果断告状。
“研二!你看阵他!”
萩原研二能说什么呢,他只是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然后胡乱的抬起手拦住两个人,胡说八道着。
“啊啊,凉子啊,听说班长他要结婚了呢,你知道吗。”
松田阵平:?什么东西,班长说了吗
川山凉子:什么!我竟然不知道!
差点也被忽悠的松田阵平看着自己幼驯染呲牙一笑,冲他比着口型。
[班长,的确,说过嘛~]
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看了眼某个高兴的小卷毛,叹了口气。
hagi这家伙,被揭穿之后肯定会被揍的!
虽然班长的确说过。
于是某只被蒙在鼓里的小卷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照常复健,和医生斗智斗勇,就是偷偷准备伊达航的结婚礼物。松田阵平他们偶尔会来,但是更多时候还是他一个人,这样的日子很常见,但是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本质上是不想继续住院的,但是被藤原迟也压着,同期们盯着,再加上组织如今对他依旧虎视眈眈,种种情况,让他大体恢复后依旧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
更不用说!伊达哥和娜塔莉姐要结婚了!
他打开床头柜,把拜托江村圆买的礼物往里面放了放,这个可不能被发现,他一定要给对方一个惊喜!
辛辛苦苦等到出院的那天,他坐在床上等着,等提前说好的伊达航来接他,结果打开门走进来的却是松田阵平,他的身后跟着萩原研二,颇为气势汹汹。
像是从前训练课一样,抓住他的手腕控制住他。
“凉,告诉我,那个时候,你做了什么。”
突然被抓住手腕的川山凉子愣着,他顺着那双有着鲜明指节的手看去,那双有些犀利双眼的人,满眼都是烈火,他被烫了一下似的往后仰了仰。
这是川山凉子从梦中醒来后,第一次见到松田阵平暴露出这么浓烈的情绪。
那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的温度几乎将他吞噬,但是接触后又会发现,熔岩之下,其实是冷却的。
“阵?”
在难过…?
面前的人唇角被咬坏,他想抬起另一只手帮对方擦一擦,却被躲开。
“阵平。”萩原研二伸手按住幼驯染的肩膀,让他冷静些。
疑惑的川山凉子对上萩原研二的目光,那些迷茫和恍然似乎像是大雾被阳光驱散一样。
“研二!阵!”
他喊道,身子想向前,却始终无法动弹,像是回到梦里的最后。
怎么可能?为什么?
他想要向前的身体忽然后退一步,松田阵平又一次走上来。
“…我,梦到了。”
松田阵平说,那声音平淡,像是经历痛苦的不是他一样。
“凉。”
他看着川山凉子的神情,像是败给对方了一样,靠过去,有一瞬间的脆弱也被遮住。
你这家伙,简直是个混蛋。
他想骂,却没骂出声。
那是松田阵平第一次梦到那么清晰,那么真实的场景。
海上波光粼粼,黎明初升,岸上火光冲天,烟雾滚滚,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听到“他”在呼喊。
川山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伊达哥结婚这件事不是开玩笑啦~萩原不会把这件事当玩笑的,虽然时间不对啦(嗑)
一些翻车现场来了
第157章 是结婚礼物(二合一)
这种时候,能说些什么?
川山凉子是不打算隐瞒的,但那也不代表,他想让他的同期们体会那种痛楚, 因为这场经历无疑是残忍的,残忍到像是将人心剥开,往里面撒盐的地步。
靠在他身上的松田阵平没有说话, 萩原研二也没有, 因为他们都明白说什么也抵不过那些复杂的感受。
“疼吗?”
“不疼。”
“凉,别在我面前说谎。”问话的松田阵平抬起头, 盯着川山凉子看。
而川山凉子没有躲闪,只是抬起手,遮住松田阵平的唇, 不让他说话。
“别拆穿我,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小卷毛的老毛病又犯了,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躲到被子里,床底下, 哪里都好,但是无处可逃, 他也不想逃了, “阵, 研二, 我不后悔。”
他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就算是在逃避问题。
也是在说实话。
川山凉子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但他会后悔自己曾经的约定,留下一方已经死亡的承诺, 对另一方来说,不可置否的,是痛苦的。
但是他还是做了。
对于松田阵平,对于萩原研二,甚至诸伏景光、降谷零、伊达航,更多的人来说,在面对这种情况下,也会是这种选择吧。
他眨眨眼,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憋回去。
其实,他疼得要死,但他清楚那是梦的,明明不应该当做真实的,但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子弹落在胸口时,会那么疼呢。
是为了什么?
为了自己即将死去吗?
还是为了自己的不辞而别?
又或是…
“凉。”
面前的人忽然松开手,按在他的胸口上。
心脏的跳动似乎透过掌心传递。
“明明很疼不是吗。”
存在于川山凉子胸口的那道伤疤,鲜明的,仿佛触碰就会疼痛的痕迹,是导致这一切的源泉。
这是他们一直在逃避的话题。
“凉子。”
萩原研二仿佛在叹气,那声音很轻,川山凉子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的萩原研二抬手落在他的胸口处,指尖点点,像是带着余电一样,让川山凉子缩了缩。
“明明不会掩饰,为什么要那么说,”他难得语气重了些,又藏着不明意味,“我们现在都在这里啊。”
萩原研二没有死去,诸伏景光也没有死亡,每个人都继续着自己的那条路,为什么原本属于川山凉子的那条路,忽然变难了呢。
“是还在害怕吗。”
“害怕什么?”
“我们吗?”
他一句一句地问着,那种在亲近家人之间从未出现的压迫感忽然暴露。
“……”
“不是。”
川山凉子摇摇头,当然害怕,害怕地要死,但是他害怕的不是他们,而是离别。
就像研二说的那样,明明大家都还活着,他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因为离别…未免太痛苦了。
指尖落在胸口,触碰到二人温热的手掌,他抬头看着两个人什么都说不出。
这样的畏畏缩缩,不敢面对,让他自己有些不敢认自己。
“凉,没有人会在面对死亡后还会那么有勇气。”
他身前的松田阵平忽然伸出手,捏住他的脸颊。
“是觉得还在做梦吗,”那让他从那情绪里回过神,“要我帮你清醒一下吗。”
“…不,而且好疼,阵,”川山凉子摇摇头,抬起手按住松田阵平的手腕,“我很清醒。”
“只是觉得我本来应该…”
“我看你不是很清醒。”
“而且这个话题我们讨论过,凉,”松田阵平似乎是没有耐心了,抬手一点点戳着他的眉心,戳得他一步步往后退,“你只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是不是。”
“…是。”川山凉子捂着额心,嘟嘟囔囔地应道,被他这动作弄得有些懵。
“可是,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凉,那也是我们的事。”松田阵平被他的样子气笑了,闷哼了一声。
“这样的话,你还会那么想吗。”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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