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逃避也算,毕竟这个行为不是脱敏,更像是去适应他没有接受“萩原研二”的死亡,但是必须去接受“萩原研二”死亡的过去。
可是如今不用去想那些事,萩原研二也在这里。
他睁开眼,能感觉到肿胀的神经已经好了不少,于是坐起身摘下耳机,去看坐在另一侧的人。
“我们走吧,研二。”
“嗯,”萩原研二也没拦着,因为现在如果不走,他们就会错过最佳的离开时间,便站起身,将包递了过去,“不用担心诸伏。”
他走到门口坐下穿鞋,继续说着,“诸伏那个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像万年不破的石头一样,软硬不吃。”
唯一吃的,也就是他们这几个人的友情,和川山凉子的直球了。
想着,他就笑了起来。
他可是太期待着再与诸伏在一起坐在一起看戏的样子了。
小诸伏啊,萩原可是非常想念你们他要是对着对方说出这句话,会得到什么样的反馈呢?
笑着,回身看川山凉子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摇摇头示意没事,忍了忍才回归正题。
“我们上山之后先找个地方。”
不知道要在山上待多久,他们甚至不知道组织这次到底是想干什么,最稳妥的方式是先掌控动力,伺机行动。
“物资足够我们生存一段时间,但是如今的天气没办法,冬天的山上本就危机十足,更不用说刚下完雪。”
川山凉子却突然低下头,没有回话,看着手机,忽然流出笑,让萩原研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能看出其中的不乏奇怪与跃跃欲试。
“…是啊,是个难题啊,不过,研二,你猜怎么。”川山凉子说着,抬起头。
“怎么?”萩原研二问着,看到川山凉子将手机举到他面前,目光涉及上面的内容与时间时微微凝住,“藤原?”
“有可能。”
川山凉子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确定发信人,即使上面写着藤原原一、藤原迟也,能警惕他还是尽量警惕,更不用说,发给他们地址的事。
算到这一步不是不可能,只是想想还是觉得很神奇。
如果真的是藤原迟也,那这件事情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呢。
他请假?
或是研二看到旅行券抽奖?
又或是从他醒来开始?
“去吗?”
“当然,”川山凉子毫不犹豫,他记住位置,将邮件粉碎彻底删除,信号格仍旧是叉,让他想不明白信息是怎么传输到他手中的,只是既然有线索了,不去岂不是白瞎了,“走。”
萩原研二耸耸肩。
“要是让小阵平知道,绝对会把我打进医院的。”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他却带着笑,拎着包就跟了上去,“小凉介到时候一定要为我求情啊”
那还是别了,川山凉子面容愁苦,似乎萩原研二说的是什么不可饶恕的话题:“前提是‘我亲爱的哥哥’不会把我揍一顿。”
这次落到萩原研二沉默不语了。他掏出手机,在川山凉子迷茫又警惕的目光下举起手机。
“再说一次。”
“……”
川山凉子冷笑一声,扭过头去。
如果降谷零在这里或许可以给他配个音。
“做梦”。
他就知道萩原研二会这样,所以这招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想让他用第二次,不可能!
停雪后的鸟取,放眼望去,开张的店铺比两人刚来的那晚要少,但是陆陆续续出来的人倒是多了很多,向鸟取外走的人不在少数,毕竟没有网络无法联系外界,而向山上走的人就更少了。
二人犯了难。
“现在应该有人在巡逻吧,”川山凉子探头看着一辆停在山门口的警车,那已经堆了不少雪,可是车门周围却没有雪,“我们直接进去还是绕进去?”
“直接进去,”萩原研二想了想道,“绕进入如果被抓了很难解释,而且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游客不是吗?”
完全不是吧,川山凉子无奈地看了眼萩原研二从包里拿出来的牌子,上面写着职业摄影师,不止如此,他还记得萩原研二有一份合同摄影出了事,与其他人无关。
“不过,的确,阵他们来了也能快速知道信息。”
说着,川山凉子侧头看了看萩原研二,若有所思,“我们要不要给阵他们留一点信息?”
“你想留什么?”
“只有我们能看到,但他们都不知道的”
那是什么呢,算了,小卷毛摸着下巴,到时候再想也行,他回神,见萩原研二同警察扯皮,歪歪脑袋上前。
“本田警官,这样吧,”露出笑,“给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绝对会完完整整的出来。”
被称作本田的警官叹了口气,今天是他执勤,遇见两个这样非要进去的人可谓是头痛不已,即使对方表现的特别真诚也不行啊,解释道:“不是我不想,而是因为今年鸟取的冬季格外邪乎,不知道还会不会下雪,你们如果出了问题,我没办法解释。”
“好吧,”川山凉子朝萩原研二点了点头,靠近本田,见对方逐渐警惕,立刻压低声音解释,“本田警官,公安执行公务。”
“……?”
对方诧异归诧异,但该走的流程要走,川山凉子给对方简单地看了下易容后生成的属于松田凉介的公安证明,转头朝萩原研二点点头。
又扭过头继续同面前的警官说道:“本田警官,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有人来询问我们的信息,你就按照他说的告知。”
“如果您想休息一段时间,我之后会同上级申报,不要有压力。”
如果用拟声形容一下本田警官是什么感受,大概是心脏直接咯噔一声。
怎么想这都不是好事吧,他点点头,看着面前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这两个公安是不是好人,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至于他们所说的话。
“其实我们一开始是想偷偷溜进去的,”川山凉子笑道,见对方睁大眼睛毫不心虚继续道,“我最好的建议是,您能离开鸟取旅游,放松一段时间。”
本田警官摇了摇头,离不离开是他自己的事情,这更是他的职责,更何况他离开了说不定还有其他同事过来,那岂不是害了人家。
于是只是站直身子,敬了个礼。
“多谢,松田警官还有这位警官,请注意安全。”
本田警官选择留下在川山凉子意料之中,接触之后他大概能感受到对方是怎么样一个人,自然能加快进度就加快进度。
山里相比于城镇更冷,川山凉子揣着手,防止冻僵,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冬天的这里明显安静很多,除了他们嘎吱嘎吱走着的声音,再就没了声音,留下的脚印他们并不打算解决,掩盖后更容易被怀疑,与其这样不如半遮半掩。
现在可是他们在暗组织在明。
不知道走了多久,为了保持体力没有再交流的二人停下。
川山凉子回神看向停下的萩原研二。
只见对方抬起手招呼着他,“凉介,过来。”
他看过去,指尖方向,一串脚印眼神到丛林深处。
小卷毛皱起眉,回想起上山名单中前几个人进山和出山的时间,摇摇头,不像是组织的人如果真的是,本田警官应该会记得。
“应该是偷盗的。”
萩原研二啧了一声,脸色本来就不好看,这下子更难看了,冬天还跑来这里,真的是。
“等这边结束,这些偷猎的也该…”
“嘭!!!”
“!!!”
话被打断,话音也未落。
可是二人却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齐齐看向传来枪声的方向。
但二人没有跑过去,毕竟现在冲过去就是找死。
川山凉子一把拽住萩原研二,向着记忆里邮件中所描述的位置跑过去。
[正门数37,左14]
这种技术位置方法他只在那面田中事件中见过,而同他一同接收这件事的,便是藤原原一,如果真的是这样,不如一试。
进退两难,不如向前创出一条。
1、2、3…
36、37!
他拉着萩原研二冲进丛林,停下,放手又转身出去,又向前走了几步,窜出去,到另一侧的丛林,再原路慢慢返回,试图简单遮盖痕迹。
随后又同萩原研二分散式穿过丛林。
这一套动作下来,流畅得很,让川山凉子不由得想起了他曾经还在警校的时候,怕被教官发现盖住门缝,贴隔音条的动作虽然这两件事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到了!
他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萩原研二,伸手指了指那一棵树下。
不用他说便已经明白他意思的萩原研二拉着他让他蹲下去,川山凉子却摇摇头,拿出望远镜,找了个不会反光的地方,向刚刚枪响的地方看过去。
意外地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透过丛林却看到了那栋房子,如今正是夕阳落下之时,或许是错觉,川山凉子总觉得这房子镀了一层金光。
倒是也不负“黄昏别馆”的称呼了。
反正总不能真的是金子做的吧。
他离谱地想。
“找到了。”
在他身后,萩原研二压制着的兴奋声音响起,回神回头看过去,就见萩原研二手上上都是泥,而手里拉着圆环似的东西。
川山凉子有些沉默地将自己刚刚踩过的痕迹收拾好,走过去。
他看向树上,什么也没看出来,爬上去的心思被压下去,只能点点头,看萩原研二将那地下室口拉开。
洞口很窄,但是却可以完美地让他们二人进去。
可是川山凉子如今只想知道藤原他们到底是怎么在这个地方挖出一个地下室的啊!组织大本营就在附近啊!
虽然之前没人,但是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这就和新一变成小孩一样不可思议好不好!
他将包裹扔下去,同萩原研二一前一后下去,里面漆黑一片,萩原研二打开手电筒,他才关上地下室的洞口。
里面是金属色的,找了一圈,二人才找到放在门口的灯,打开,白炽灯充满整个房间。
“……”
“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二人对视一眼,将整个屋子摸索一遍,发现一个落雪机关,按下去听见门口传来啪的一声,大致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才倒在角落的床上。
疲惫这个时候才涌上心头,仿佛刚刚与歹徒打了一架。
川山凉子跟随着萩原研二的呼吸放松紧绷的神经,想到刚刚的那声枪响神经又一次忍不住抽痛。
“刚刚那声枪响应该是来自□□。”
萩原研二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与手枪狙击枪的声音区别明显,除此之外,所有的都有属于他们的特点,所以听到声音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能分辨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刚刚那一声,就属于□□。
“偷盗者碰到组织了。”
说完,萩原研二紧皱的眉没有松开,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没有□□。
这是他奇怪的地方,偷猎者因为害怕将守林员和护林员引过去,所以会尽量排除吸引守林员的声音,但是如今却没有,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也有存在意外的可能性。
他疑惑归疑惑,但是还是同川山凉子说了。
“那就祈祷他们不要毁尸灭迹了,而且现在的情况更明显是对组织不利。”
川山凉子笑了笑,那笑意里全是冷的。
枪声会吸引来很多人,这正不是组织想要看到的,他们想要的偏偏没有成功,他怎么能不高兴。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是谁开得枪。
“伏特加!”
“闭嘴波本!”
黑衣男人回过头,却没看到属于波本嘲讽的表情,反而见到对方难得冷着一张脸。
“蠢死了,”金发男人呵道,指着地上的尸体,“快收拾,你要是不想琴酒给你几梭子就快点,我可没办法保证护林员什么时候过来。”
他妈的说什么鬼话呢!伏特加是有苦说不出,人虽然是他杀得,但是根本不是他想主动动手的。
他拖着地上还温热的尸体,面上的血迹让他更像是杀人魔,可是如今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了,他还记得琴酒在他来之前同他说了什么话。
不要冲动,保持低调。
与他们的行事作风相同又不同。
刚刚上来之前他还想着,可是隐蔽在丛林行走时,却撞上了一个人,率先说话的便是波本。
[“抓住他!”]
想到这里他更憋屈了,因为这么细数,波本完全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也不存在害他的意思。顺下来,看着波本收拾血迹的模样,他原本怀疑的心也降了下去。
至于枪是怎么回事,完全是因为他手里拖着的这个傻逼。
抢过对方手里的枪时,他才发现已经开膛了,怎么想怎么都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而且对方看到了他们的模样,便开了枪。
哪知道一个偷猎者竟然没有安装□□。
妈的!
他暗骂了一声,将尸体碰到丛林的深处,用血和泥土掩盖起来,随后拎着枪,招呼着冷脸的波本离开。
抓了一把雪洗手的降谷零看着走在身前的男人,心下冷笑一声。
他并不意外这场事情的结果,就连杀死对方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是没办法制止,也不是没有能力制止,只是当时并不是最好的时刻,他为了后续的计划,必须做出这些。
沉默着,他开始走神,身体却一直紧绷着。雪洗过的手泛红,但是很干净。就像是那具雪下被掩埋的尸体,尸体之下是罪行,而他手中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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