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成蟜叹出一口气,向后仰倒在王榻上,抱着头枕在榻上打滚儿,又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
便宜哥哥一言不合便表白,实在太令人措手不及了。
“那可是未来的秦始皇啊……”成蟜喃喃的自言自语:“还是重生的秦始皇,抱大腿抱大发了……”
成蟜在榻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一想到自己曾与嬴政在这个王榻上发生过两次亲密干系,成蟜更是睡不着。
本已经是后半夜,成蟜瞪着房顶,很快便看到了初升的朝阳。
噌!
成蟜立刻从榻上翻身坐起,生怕嬴政会一大早便来抓自己,迅速的翻身下榻,一溜烟儿跑出路寝宫,偷偷摸摸的往回跑去。
成蟜来到自己下榻的屋舍附近,又有些犹豫,不知亲哥哥斗甯是不是回去了,昨日嬴政当着斗甯的面表白,那架势还差点打起来,可谓是地狱级别的修罗场,若是今日再碰到斗甯,自己该如何解释?
成蟜头疼欲裂,比喝醉了酒宿醉还疼,就在他脑袋打结的时候。
“嘿!”有人在成蟜背后大喊一声,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嗬……”成蟜吓得一个激灵。
“哈哈哈哈——”对方笑得捂住肚子,道:“成蟜,做甚么呢?做了亏心事对不对?看把你吓的!”
这嗓音,中气十足,精神头十足,一听便知是“地主家的傻弟弟”——公子文治。
成蟜回头一看,还真是公子文治。
成蟜翻了个白眼:“小舅舅,天刚亮你怎么就进宫来了?”
公子文治道:“昨儿个齐国使团不是连夜回去了么,我哥哥太忙了,都没出宫,我便给他送朝食来了。”
公子文治是从政事堂的方向来的,又道:“我想着,都进宫来了,顺便来看看你。”
他说着,上下打量成蟜道:“成蟜,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甚么呢?还有……你昨儿个穿得也是这身儿罢?怎么没换衣裳?哦——你怕是去哪里鬼混了一晚上,这一大清早的才回来?”
成蟜刚想狡辩,甚么鬼混?
公子文治瞪大了眼睛,一脸恍然大悟的指着成蟜走来的方向:“这个方向……你昨儿晚上不会在路寝宫过夜的罢?你你你……你和王上不会又……”
“嘘!!”成蟜捂住公子文治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成蟜实属无奈,说公子文治不聪明,可是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敏锐,说公子文治聪明,他就是地主家的傻弟弟,没有公子琮给他兜底儿,早就下线八百回了。
公子文治兴致勃勃的打量成蟜:“你行啊,你们不是都相认了么,还——不会又发生意外了罢?”
这次倒是没有意外,而是嬴政突然表白。
成蟜正在烦恼,一晚上都没睡,便拉着公子文治找了一个僻静地方,道:“没有意外,甚么也没有。”
公子文治不相信,小声道:“成蟜,还是不是好兄弟?发生了甚么事情,你给我讲讲。”
成蟜冷笑一声:“当然不是好兄弟,论辈分你是我小舅舅。”
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道:“讲讲啊,讲讲!舅舅我的口风很严的,再者,你看看自己黑眼圈多重,一晚上没睡罢,定然很是困扰,小舅舅身为长辈,开导开导你也好。”
成蟜知道公子文治并无恶意,而且嘴巴也还算是严谨,他正愁没地方倾诉,巧的是,公子文治知道成蟜与嬴政的意外。
成蟜干脆道:“王上他说喜欢我。”
公子文治笑着拍了一下成蟜的后背:“行啊成蟜,你脸子可太大了,王上竟然说喜欢你!”
成蟜:“……”小舅舅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成蟜头疼的道:“小舅舅,如今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王上,那可是秦主。”未来的秦始皇,虽如今长公子扶苏和幼公子胡亥都出现了,可全都不是嬴政的亲生儿子,谁知道嬴政后面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儿子?
再者,堂堂一个秦主,往后能没有后宫么?
而成蟜的骨子里是一个现代人,他绝对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还有其他女人或者男人。
等等……成蟜一愣,自己喜欢的人?
难道自己潜意识里,早已把嬴政归入“自己喜欢的人”这一行列了?
公子文治道:“嗨!这有甚么头疼的?”
成蟜道:“小舅舅,蟜问你,若是你哥哥突然说喜欢你,你该如何做法?”
“我哥哥?”公子文治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儿。
随即,成蟜便见公子文治的脸上绽放出一种“诡计”的光彩。
公子文治兴奋的笑道:“我哥哥若是说喜欢我,那可太好了,从此往后,他便不可以凶我,不可以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还要事事听我的,顺着我!还有还有,我若在外面闹事,便让他给我撑腰!”
成蟜:“……”小舅舅的脑回路,真的无药可救了!
成蟜皮笑肉不笑的道:“小舅舅,你便不觉得,你所说的这些,琮相早已经做到了么?”
“胡说!”公子文治抗议道:“他总是凶我,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
他说着摆摆手,道:“其实你也不必顾虑如此之多,毕竟你现在是若敖成蟜,与王上也不是亲兄弟。”
成蟜刚想说也对,毕竟自己与嬴政以前就不是亲兄弟,如今从瓤到壳子,没有一点子血缘干系了。
公子文治还有后话:“再者说了,王上嘛,君王的宠爱谁知道能维持多久呢?今日王上喜欢你,没准儿明日便会和其他诸国联姻,纳了新的夫人,说不定就把你忘了,何必如此费心于此呢?”
成蟜:“……”小舅舅是懂得如何扎心的!
公子文治有一套他的歪理:“所以喜欢便喜欢呗,趁着王上喜欢你,多敲他一笔,捞一些好处,你也不吃亏啊!”
“算了,”成蟜制止了他的话头:“小舅舅你别说了,说多了令人致郁。”
公子文治笑眯眯的道:“今儿个你有事儿么,咱们出宫去顽?”
成蟜如今是大行人,自然是忙碌得很,哪里有功夫陪着公子文治胡闹,便道:“齐国使团走了,楚国使团还未离开,我自然是要忙的。”
“这样……”公子文治颇为失落,突然眨了眨眼睛,指着远处道:“诶,你看那面。”
成蟜顺着方向看过去,便看到了章台宫卫尉樊於期正在责打一个年轻的士兵。
那士兵十足眼熟,乍一看只觉得英俊非凡,一身正气,有一股初出茅庐的年轻与俊美。
公子文治笑道:“那是甚么人?宫里头还有长得如此鲜嫩俊美的守卫,我怎么没见过?”
成蟜仔细一看,道:“是他?”
“你认识?”公子文治问。
这不就是昨日里,抓了斗甯关入圄犴的年轻士兵么?樊於期让他给斗甯赔礼道歉,年轻士兵一点子也不屈服,执意说自己没有错误,最后还是斗甯打圆场,这件事情才揭过去的。
樊於期手中握着长鞭,“啪——”一声鞭笞在年轻士兵的身上,冷声道:“是谁教会你顶撞掌官的?”
年轻士兵卸除了黑甲与头盔放在一边,只着白色的里袍被樊於期鞭打,背上几道血痕交织在一起。
年轻士兵却是个硬骨头,一点子也不肯服软,一板一眼的道:“卑将不敢顶撞掌官,只是卑将以为,章台宫中的排岗应该一视同仁,掌官身为章台宫卫尉,怎可因个人恩怨,便公报私仇?那士兵的确乃文信侯吕公门下,可他并未做错一星半点,掌官令他轮轴值岗,便是公私不分,既然有失偏颇,卑将便可以指出。”
“你?!”樊於期鞭子虚点着年轻士兵道:“你以为吕不韦的门下都是甚么好东西?他们是怎么进的章台宫,还不是走后门托关系,这样的竖子,我凭甚么不能给他点颜色看看!你倒是好,自觉正义之师是么,本将军今日便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还敢多管闲事!”
啪——
樊於期怒吼着,一鞭子下去,年轻的士兵登时皮开肉绽。
成蟜微微蹙眉,他虽不想管闲事儿,可樊於期下手太狠,眼看着便要出人命。
成蟜故意朗声道:“甚么声音,这么吵啊?”
樊於期见到成蟜,拱手笑道:“大行人。”
成蟜惊讶的道:“樊将军,这是……?蟜无意多管闲事,只是如今楚国使团入咸阳,到处都在章台宫中走动,若是让楚国使者们看到这血粼粼的场面,着实不太好,不如……樊将军卖蟜个面子,如何?”
樊於期笑道:“嗨!大行人您看看,多谢您提点,我就是教训一个不懂事儿的士兵,既然大行人都这么说了,今儿个小惩大诫,便算了。”
他说着,对年轻士兵冷哼一声,把鞭子一扔,转身离开。
成蟜等樊於期走了,这才道:“你没事儿罢?”
那年轻士兵似乎也认出了成蟜,道:“回成小君子的话,卑将无碍……”
成蟜随口问了一句:“你叫甚么名字?”
年轻士兵拱手作礼,果然做甚么事都是一板一眼的,丝毫不会马虎,回答道:“回成小君子的话,卑将名唤王翦。”
王翦?!
随手救来的小兵,竟然是秦朝大将军王翦?不等成蟜震惊,咕咚一声,那年轻士兵身子一歪,竟然直接倒在血泊之中昏死了过去。
公子文治大吃一惊:“这还无碍呢?晕过去了,怎么办?”
成蟜焦急的道:“我的屋舍就在旁边,快抬过去,叫医士来!”
嬴政晨起之后便去了太室,果然不出所料,成蟜又跑路了。
嬴政无奈的一笑,摇头道:“这个蟜儿。”
他叫了寺人来:“去把成小君子给寡人请来,便说寡人请他一道来用朝食。”
“敬诺,王上。”
寺人去了一会儿,很快折返回来,只是他一个回来,身后并没有跟着成蟜。
嬴政奇怪:“成小君子人呢?”
寺人为难的道:“回禀王上,成小君子令小臣回话,说是正在忙,无法与王上共用朝食了。”
“忙?”嬴政追问:“在忙甚么?”
寺人支支吾吾,一脸的为难,挤牙膏一般的道:“这……小臣不知,只是……只是小臣听说,成小君子一大早,便、便与楚小公子一起,抬、抬了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入房,一直……忙到现在。”
嬴政:“……”
第63章 哥哥双标
别看王翦年轻,但身材高大,成蟜与公子文治二人一起合力抬着王翦,这才费尽全力的将王翦抬到屋舍,放在软榻上。
“吃甚么长大的!”公子文治呼呼喘着气:“沉死我了!”
成蟜立刻让寺人去请医士,蹙着眉担心的道:“他受伤如此严重,不会落下甚么病根罢?”
毕竟对方是王翦啊!
王翦是何许人也?秦始皇灭六国,王翦便干掉了五个,这是何等的丰功伟绩?最重要的是,王翦为人通透,在最辉煌的时候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最后得以善终。
成蟜以前抱过形形色色的大腿,如今变成了若敖成蟜,那就更是要抱大腿,王翦这根大腿又粗又壮,看起来就不错,如今他晕倒在成蟜面前,岂不是一个抱大腿的好时机?
公子文治见他如此担心,道:“不过是一个守门的小兵,你为何如此担心?莫不是……”
公子文治一拍手掌,成蟜还以为他又明白了甚么,那也太聪明了一些?
哪知道公子文治笑嘻嘻的道:“你不会是觉得这个小兵长得太好看,看上他的美色了罢!”
成蟜:“……”
成蟜无奈的道:“小舅舅,你以为谁都与你一样呢?”
公子文治不屑的道:“我怎么了?我这是真性情!我问你好不好看?”
成蟜点点头,道:“的确生得挺好看的。”
“是罢?”公子文治笑眯眯的又道:“身材也很好!”
成蟜眼皮狂跳,不得不说,公子文治的眼光是挺不错的,无论是王翦的长相,还是身材,那都是极好的,只是比便宜哥哥还是差着一些。
成蟜想到这里,突然一愣,等等,自己为何要想到嬴政?还觉得嬴政的容貌与身材无人能及,难道……
“成蟜?”公子文治奇怪的道:“你的脸怎么如此红啊?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对这个小兵见色起意?看上人家了?”
“别瞎说。”成蟜道。
公子文治神神秘秘的道:“你放心,我不会与王上说的。”
说话间医士可算是赶到了,立刻给王翦查看伤势,道:“回禀楚公子,回禀成小君子,请二位不必挂心,这位小兄弟是皮外伤,只是因着有些劳累,这才昏睡了过去。”
成蟜松了口气道:“那便好。”
医士留下了一些伤药,开了方子便离开了。
医士离开不久,王翦便转醒了过来,成蟜连忙道:“你感觉怎么样,不要起身,快躺好。”
王翦拱手道:“谢过公子与小君子,卑将还需要去值岗……”
“诶你别动!”公子文治制止道:“你看看这一身的伤,还怎么值岗?你放心罢,樊将军一定会找其他人值岗,你便安安心心的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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