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缓过神来,便只见元静云远去的背影,对于这个执着而坚强的女子,眼神中又多了一丝犹豫和慌乱。
离开牧府后,元静云来到医馆找到了王在泽。医馆里依然是一片繁忙的景象,王在泽见到元静云,不禁感到些许意外:“静云,你怎么这么着急?”
匆忙间,元静云感觉内心有些心虚,但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坐下来向王在泽询问纳采所需的东西。她用轻柔的声音说道:“我已决定与牧府定下婚约,四日后便要备好采择之礼,我想亲自准备,不知师傅可否知道要备些什么?”
王在泽皱了皱眉,对元静云突然的决定有些感到疑惑:“怎得这般突然?”
元静云微微叹了口气,将刚才在牧府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王在泽。她感觉自己心虚地避开了牧府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事实。王在泽静静听着,眼神温和地看着元静云,似乎明白了她的苦衷。
“既如此,此举确实形势所迫。”王在泽温和地说道:“那牧府可知你身份?”
元静云不想拖累牧府,便将牧遥知情一事偷偷瞒下,轻轻摇头:“此事,我并未告知,现下我与牧遥只是定下婚约,若他日我身份暴露,大抵也不会影响牧府众人。”
“若非,为师知道你身份,还以为你对这牧遥姑娘情根深种。”王在泽看着元静云,发现她的神情有些一顿,似乎有些心事难言。
王在泽望着元静云,似乎有所猜测,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神情,忽而笑道:“既然如此,你要准备的东西我都知道,我帮你准备一份清单,只是这大雁通常要晚秋初冬之时,方可见,如今你要去寻怕是有些麻烦。”
元静云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她知道王在泽说的是实情,大雁通常在晚秋初冬之时才会出现,而现在还远未到那个时候。
然而,元静云并不打算因此而放弃,她决心想办法去寻找大雁。她皱着眉头,想着之前学过的那点模糊的地理知识。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主意,她开心地对王在泽说道:“师傅,我有一个计策,或许可以提前寻得大雁。”
王在泽听着元静云的话,好奇地问:“哦?你有何妙计?”
元静云笑着解释道:“大雁喜飞南方,在这个季节,虽然还没有迁徙,但或许可以去一些南方的湖泊或水域,或许能见到一些留鸟。我听说益州郡的西南方有一片大湖,那里有着众多水鸟栖息,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大雁。”
王在泽点了点头,对元静云的计策表示赞同,并叮嘱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妨去试试看。不过,去之前,你务必小心谨慎,不可轻举妄动。如若遇到危险,千万不要勉强,尽早回来。湖泊附近或许有野兽出没,你要做好防备。”
元静云郑重地点头应允:“师傅放心,我会小心照料自己的安全。我现下便去采买名单上的器物,今夜便启程去那湖泊碰碰运气。”当夜,月明星稀,元静云悄然启程,踏上了去往西南湖泊的道路。
第50章 第五十章 獐头鼠目
在牧府门前, 一队装束整洁,步伐有序的队伍拉着几车用红布盖住的马车缓缓驶入了牧府的门前,尤其是季元和方县令的身影,使得这一行人变得异常引人注目。牧府门外的守卫将消息传到府内后, 府里的氛围也顿时紧张起来, 仿佛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
牧遥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一震, 没想到季元居然带着纳采之礼前来, 这般敲锣打鼓实在令人措手不及。她匆匆走向牧文光的书房, 一边走一边心中猜测着这次的来意。
牧文光正在书房内处理着族中事务, 听到敲门声, 他抬起头, 看到是牧遥,微微一笑:“小六, 有何事要如此急切?”
牧遥微微有些慌张地说道:“大父, 府内传开了,说季元和方县令带着纳采之礼已到了牧府门口,看来是要当面提亲。”
牧文光眉头微皱,他自然得到了消息, 想到自己前两日才婉拒这门亲事,一直没得到方县的回信,还以为对方放弃了,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会亲自带着纳采之礼登门, 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变成了苦笑,这方县岂不是明摆着要逼他就范?
他眼神中闪过一抹思索, 点了点头道:“我自然知道。”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深深地看了牧遥一眼, 安抚地说道:“你也不必惊慌,凡事还有大父在,我已经差人去找元静云来此,前两日也已拟好了婚书,就算是方县令,怕也不敢这般堂而皇之逞凶。”
就在牧府内一片忙乱之际,季元和方县令带着一队随扈,命一人将拜帖递给牧府管事。牧文光坐在书房内,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知道人已到了门前,他皱眉起身,出门迎接这来者不善的访客。
牧文光走到门前,正瞧见两人下马,他的脸上保持着淡定的笑容,微微一拱手,道:“方县令,不知您有何贵干,居然今日大驾光临牧府?”
季元神情自信地上前一步,目光自然而然地扫过在场的众人,最终停留在了牧文光身后的牧遥身上。他微笑着行礼,声音洪亮:“在下季元,特来向牧府求亲。”
方县令微笑着,以他身为地方官员的威严,开口说道:“牧老爷,我与季公子的来意,实为心诚于求亲。季小郎君虽是孤身一人,但品行兼备,乃我县案首,实为良婿。”
牧府府内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他们都知道牧遥与元静云已经商议好定下婚约,此刻却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牧文光抿了抿嘴唇,微笑着回应:“方县令所言甚是,季公子在益州郡名声颇好,的确是难得的佳亲。”
季元听到此话以为牧文光松了口,他都拉下脸面亲自登门,想来对方也不会真的与县令撕破脸,低头一派恭谨的姿态道:“多谢牧老爷夸奖。季元深知出身贫寒,但定会用心读书,早日考取功名,在日后的岁月里,用心去孝顺、侍奉您老人家。”
牧文光微笑着点头,然后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叹气道:“可惜,季公子之才,确实令人钦佩。然而,家事婚事,多系缘份,老夫前些日已替孙女定下了婚约,双方已有承诺,当真是可惜啊。”
季元闻言,脸上的自信之色微微一凝,他显然没有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抬头看向方县令,后者也是脸色微变,显然对此事也感到意外,竟没想到这牧文光居然似乎不留情面,堂而皇之的拒绝。
两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默契地交换着意见。方县令最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威严:“牧老爷,此次乃本官亲自上门提亲,本官可从未听闻牧家小姐与谁定下婚期,牧老爷当真不再三考虑一下,季家这次提亲,可并非轻率之举。”
季元听后,脸色也随即恢复正常,微笑道:“晚辈冒昧,不知牧小姐是与哪家定下的婚事,小婿也未曾听到风声?莫不是牧老爷嫌弃季家门第低微,配不上牧家的高门大户。”
众人的心情异常沉重,气氛凝滞,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显得牧家欺贫爱富。牧文光叹息了一声,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他缓缓地开口,声音平静而沉稳:“事已至此,我便无需再隐瞒。与老夫孙女定下婚约的便是元家岭的元小郎君。”
“哪个元小郎君?我未曾听在书院中听元盛兄提起此事。”季元下意识想到和自己同为童生的元盛,突然似是反应过来道:“难道是近日颇为九王爷看重的元安?”说完,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心道这牧家也不过尽是些曲意逢迎之徒罢了。
牧文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刚才的情况老夫已经解释清楚了,但似乎季小郎有些误会。订婚之人,并非是季小郎所说二人,而是元家岭的元静云。”
听到这话,方县令和季元都不禁愣住了,其中一人在方县耳边耳语,似乎是和他说明了元静云的来历与身份,他们交换了一瞬间的目光,然后纷纷笑了起来,似乎认为牧文光是在开玩笑,试图诓骗他们离去。
方县令哈哈大笑:“牧老爷,您这个玩笑可开得太大了。元静云是何人?本官怎得听说此人乃一乡野疏陋小儿,你当真舍得将宝贝孙女纳入乡野之家?”
季元也笑道:“牧老爷,季家虽寒门微贱,亦未至于元静云之辈不能及也。彼乃农家子,许以贵女,与之缔婚,岂不牵累族中其他女子?”
牧文光的面容依旧凝重,凝视着两人,缓缓开口:“老夫非戏言,订婚之约已然成定,元静云亦已应允。”
方县令和季元的笑容逐渐凝固,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欢迎加入看文对牧文光的话有些半信半疑。就在这时,牧业匆匆跑到牧文光身侧,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家主,小人已去医馆找了元静云,但是……但是他不在医馆。”
“可知去了何处?”牧遥在牧文光身后急忙问道。
“据说,前两日便整理了行装,出城两日未归。”牧业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牧遥苍白的脸色,又抬头看了一眼牧文光。
这一声“不在”,犹如雷霆霹雳,曾以为牧文光只是在愚弄他们的季元和方德元,看着牧府众人突然变色的表情,他们更加坚信牧文光不过是匆忙拿来的权宜之计,定然是随意挑选了一个无名之辈,以图撇开这场婚事。然而他们自己却没有想到,那人胆小怯懦,听闻县令亲自前来提亲,害怕涉足此事,悄然逃离。
“恐怕是牧姑娘遇人不善,此子我曾一见,然为乡间獐头鼠目之徒。”
就在季元嘲讽的言辞尚未完全消散之际,一个身形风尘仆仆的人突然飞快地接近了牧府的门口,众人的目光一齐转向那个人。虽然他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尘土,外表狼狈不堪,但他的神情却始终保持着坚定不移的镇定。
“我见过,那日在诗社,此人就是元静云!”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将众人的视线都引到了少年人身上,只见少年衣服上沾着泥,她的脸上有些擦伤,皮肤微微泛红,眉宇间却透着坚定和冷静,她站在那里,如同一株挺拔的松柏,面对众人的议论和注视也毫不动摇。
而她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筐,那竹筐显得颇为沉重,竹篾间隐约可见几根翎羽,微风吹来,竹篾微微摆动,露出其中的一角,正是两对雄健的大雁,它们羽翼丰满,显然是刚刚被捕获不久。
元静云站在牧府门前,目光执着而沉静,她微微一笑,视线扫过在场众人,声音平和却自信:“方县令、季公子,你们突然造访,实令在下颇感意外。然而,关于遥儿的婚约,我们如今已定下婚期,实不容置疑。”
她的声音虽显稚嫩,却铿锵有力,似乎能划破风尘,击退众人内心的纷乱。那份沉稳和自信,让众人忍不住为之一震,近看衣着无关与丰神俊朗的季元相比,两人可谓云泥之别,但元静云周身气势却似乎不输季元。
“现在正值大暑,此人不知从哪里猎得这般雄健的大雁,倒是有心了。”
“牧家那么有钱,想买什么买不到,你莫要被这些小把戏给骗了。”
“此子相貌平平,这牧府怎会舍弃季小郎这般佳婿,当真是鼠目寸光。”
“那你是当日未在诗会上见识过,这元静云的文采可不输季元。”
众人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而季元此刻仿佛什么也听不到,看到元静云突然现身,衣衫狼狈却依然镇定自若,心中嫉恨之情越发难以掩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和愤怒,显然没有料到牧文光竟真的将牧遥许配给元静云,输给元静云,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讽刺,他堂堂宜州案首,竟然输给一个目不识丁的疏陋小儿。
季元的面容微微变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笑意。他看着元静云,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元静云,你看看我身后这几车纳采之礼,你居然只背了两对大雁前来。难道是想以此作为纳采之礼吗?可惜,这种低贱的东西,猎得再多,也不过是乡间之物。”
他的话语刻意嘲讽,目的显然是要激怒元静云,让她难以镇定自若。然而,元静云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季元一眼,回以讽刺的语调:“季公子,你难道不也是出身乡间?你是不是也应了那句‘獐头鼠目’呢?不知道季公子如何看待这个形容,是不是颇为贴切?”
她的声音清亮而冷静,仿佛在对着一个令她毫不在意的小人发出挑衅。这番话语虽然轻描淡写,却直指季元刚才的讥讽,将嘲弄反弹回去。在场的众人不由得抿嘴忍笑,他们清楚地感受到了元静云话语中的嘲讽,让季元脸上涌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尴尬:“你......”
“季公子,你的话语倒是颇有趣味。两对大雁固非稀世之珍,然以之蕴含情感坚贞,或逊于那外貌华丽之物,实或更为可贵。至于乡间之人,或许在你眼中视为卑微,然于我心,却乃坚毅、勤劳与真诚之象征。”平日鲜少生气的牧遥声音带着一丝怒气,出声打断了季元的话,看着还在发愣的元静云,和她破损的衣袍,更是怒不可遏的呛声道:“你如此嘲讽,倒是不怕折损自家名声?”
“你,”季元指着两人季元被两人辱骂后,心中更加憋屈,愤怒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他本想要发怒,还击回去,却在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九王爷,他的出现让场面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季元在内。
方德元第一个反应过来朝九王爷行礼:“九王爷!”
九王爷的气息威严而深沉,他一步步走近,视线如电,扫过众人。他的声音冷漠而有威势地传入众人耳中:“这是何事?”
季元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他一咬牙,向九王爷一拱手,低声道:“九王爷,事情并不是如此所见。”
九王爷目光如刀,盯着季元,不发一言。这种无声的压迫让季元心头更加不安,他不禁感到一丝后悔,恐怕在九王爷面前,他的愤怒和不满都显得微不足道。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福祸相依
众人在见到九王爷的到来后, 纷纷向他行礼。他们的动作齐刷刷地停下,姿态庄重而恭敬。一时间,场面变得肃穆而静谧,方县令和季元, 他们虽然内心有所不满, 但在九王爷面前,却不得不彰显出恭敬和礼貌。季元眼神闪动, 最终还是抱拳行了一礼, 声音虽然略显复杂, 却也毕恭毕敬:“学生拜见九王爷。”
牧文光也不例外, 他作为牧府家主, 更是带头匆匆走下台阶至九王爷身前深深一揖, 表示对其敬意:“九王爷,有失远迎, 还请恕罪。”
九王爷微微点头, 淡淡一笑,似乎在他的眼中,这些人的恭敬在他眼中无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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