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哭什么?你现在不还是处子之身吗?我们没有做到最后呀。”
米达斯哭得愣了愣,哽咽道:“昨、昨天那样……不算吗?”
“当然不算了。”
米达斯陷入了一阵极其迷茫的纠结中,过了好久,才终于止住眼泪,可怜地点了点头,可就当帕格诺特以为就要这么轻易地哄过去时,米达斯却突然泪眼汪汪地问他:“那以后怎么办呀?”
“什么?”
“我们不能真正地结合吗?”米达斯顿了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愧疚得要命,“昨晚那样……不是就只有我一个人舒服了吗?”
帕格诺特真的怀疑米达斯这个笨蛋在某些方面是不是过于天才,无师自通了,总是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能撩拨起神祇原始的兽.欲。
“咳咳……没事,宝宝舒服就好。”
帕格诺特才不会告诉米达斯在他昏迷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但这也是为米达斯好,要是米达斯知道的话,肯定要羞得不敢见他了。
“帕帕——”米达斯贴着他温热的肩膀,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心口又酸又热,他抱住帕格诺特,软软地在他的下巴亲了一下,情难自已地重复呼唤他的名字,“帕帕!”
帕格诺特头一次感受到心虚是什么滋味,在他漫长的生命里,这实在是一件离奇的事。哄骗单纯的米达斯一点都不让帕格诺特觉得高兴,米达斯总是在为别人考虑,总是很容易感到愧疚和难过,他要怎么改变他这些陈旧的坏习惯呢?
“亲爱的,你要知道,就算我们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导致契约破裂,那也是我的错,你不需要为此感到痛苦。”帕格诺特揽住爱人纤瘦的腰身,低头吻了吻他雪白的发旋,“而且我的法力已经恢复大半了,就算喝不到你的处子之血,也不会身死神陨。”
说完,没等米达斯缓过神来,帕格诺特怕米达斯知道这事后以后干脆不给他喝了,又仓促补充道:“最多也就是失去半条胳膊,或者失去半条腿什么的……”
米达斯脸色白了白,慌乱地抓住他的两条胳膊,小声祈祷:“不要!”
“重点不是这个,笨蛋。”帕格诺特欺身上前,隔着窗沿惩罚般地亲了亲他的唇瓣,亲得又凶又重,“能不能改改总是自责的坏习惯。”
“你什么错都没有。”
米达斯懵懵的,不知道是被亲懵了还是被帕格诺特问懵了,总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帕格诺特,好像被他这样说很不适应。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被爱的那一个,因此总是要小心翼翼,才能勉强安稳地活下去。小时候被梅塔纳斯打碎的灯盏,被仆人偷吃的鸡腿,被祭司打翻的祭品……数不清的罪责毫无疑问都落在了他的头上,起初他也会觉得不公平,觉得委屈,但久而久之,他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承担一切恶果。甚至不需要谁来责备他,他总会反省自己,如果他能做得更好一些,这些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可是帕格诺特说,他什么错也没有。
他不需要自责。
米达斯发了好久的呆,任由帕格诺特给他穿戴,他们马上就要去奥林匹斯山了,可米达斯还是心不在焉。他想起了梅塔纳斯咄咄逼人的质问——“难道你以为你没有错,父王和母后就会爱你吗?”
“你要乖乖认错,他们才可能把多余的爱分给你。”
在帕帕这里,不用乖乖认错就可以得到爱吗?米达斯这样想着,正好撞进了帕格诺特神秘的金瞳中,那一刻米达斯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要被吸进去了,未知的恐惧和爱慕同时占据了他的心口,将那里撑得满满涨涨。
“帕帕,你能摸摸我这里吗?有点疼。”
米达斯终于开口说话,帕格诺特还以为刚刚那个问题把自己傻乎乎的妻子一下问成了哑巴。
帕格诺特被他捉着手,贴上他心口的位置。这里是人类很重要的地方,一旦停止跳动,就几乎等于失去了生命。帕格诺特听他说这里疼,一瞬间紧张起来,结果那里跳得飞快,一声一声又闷又沉,咚咚咚咚地,贴着他的掌心,像是在叩问他的心门。
“笨蛋。”
帕格诺特的耳朵悄悄红了,还好他的卷毛是乌黑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准备了早餐,稍微吃一点。长胖一点,你现在太瘦了,胸口都没什么肉。”
米达斯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抿了抿唇,看起来有话要说,但最终只磨磨蹭蹭地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吃完浆果面包和燕麦粥,他们终于出发前往一个月前约定的地方。帕格诺特打开混沌之门,不必经历长途跋涉,只用牵着手走过一条长长的廊道,打开尽头布满鲜红咒语的一扇大门,他们就来到了奥林匹斯山顶的云雾之中。
米达斯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圣景。云海之中翻涌着金色的细浪,其上是一条条典雅庄重的柱廊,柱廊的两侧生长着无比珍贵的奇花异草,辉煌的玫瑰色晨曦洒在每一根天柱上,浓郁的花香浸满空气,漂浮在空中的神祇惊讶地望着入口处许久未见的牧神,眼神瞥过祂身边美丽的人类青年,忍不住窃窃私语。
曙光女神厄俄斯站在宏伟的天门前,看见俊美无铸的牧神和祂可爱的情人,主动上前和祂寒暄:“潘,许久不见。”
厄俄斯身上微冷的曙光让米达斯感到有些不适,他牵紧帕格诺特的手,低头看着脚下漂浮的云。
“许久不见,厄俄斯。”
“哦,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我们可爱的小蝴蝶吗?”厄俄斯笑着走近米达斯,伸出手试图抚摸他的下巴。祂一直很喜欢他美丽的脸,有时候祂甚至想,如果能把他的脸剥下来送给提托诺斯王子就好了,可惜潘把他看得太紧。
米达斯没有太在意从这个轻佻的女神口中说出的话,只是后退一步,礼貌地回话:“您好。”
“厄俄斯。”帕格诺特挡住祂的手,“别做多余的事。”
说完,他就带着米达斯离开了。厄俄斯看着米达斯的背影,若有所思。
“帕帕,祂好奇怪。”米达斯小声地和帕格诺特说,“神祇们都这么…平易近人吗?”
“不是。”帕格诺特垂眸注视着自己的爱人,“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这里很多神都很坏,你在这里就是羊入狼窝。”
他本意是想吓唬米达斯一下,没想到米达斯听了却闷声笑了起来。正当帕格诺特疑惑之际,米达斯轻轻攀住他的肩,踮起脚吻了吻他毛茸茸的耳朵尖,学着他小时候那样软绵绵地叫:“咩咩?”
帕格诺特:“……”
漂浮在空中的众神内心:“好可爱!”
走了好久,终于到了阿尔忒弥斯神殿。这里和别的地方迥然不同,不像是什么神殿,反倒像是来到了一片原始丛林,苍翠的藤蔓挂在树梢上,猎犬追逐着熊蜂,湖边微风习习,铺着桃红柳绿的长纱置盏设宴,那颜色一看就是卡莉斯托的杰作。
“米达斯!你迟到了!”穿红戴绿的卡莉斯托正在斟酒,狄俄尼索斯坐在她身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曾经向他许下荒谬心愿的笨蛋国王。
第39章 情人与妻子
“酒神大人。”米达斯牵着帕格诺特的手,热情地和狄俄尼索斯打招呼。虽然点金术并不是什么好的法术,但他还是要感谢酒神的慷慨,以及那之后祂还善良地告诉了他解除法术的方法,指引他去伯托克托洛斯河洗去身上的魔力。
“好久不见,米达斯国王,你比上次见面更美丽动人,是谁滋养着你的灵芽,让你的面色如此可爱红润?”
狄俄尼索斯走到他们面前,他金灿灿的卷发上盘起的紫色葡萄如此引人注目,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和雕塑般的下颌深受女神们的喜爱。他对着米达斯说话,目光却落在帕格诺特身上。
潘神,阿卡狄亚的主人,很少会到奥林匹斯来。米达斯自己感觉不到,但狄俄尼索斯能闻见他身上阿卡狄亚圣雪和青草的香气,那是潘神之血的味道。
这个人类正在向伴生神转化。
神祇们可以有很多侍神,但伴生神只有一个。神是可以被更强大的神杀死的,一旦神陨,与其伴生的神也会逝去。
“也许是因为从离开弗里吉亚后,我过得很幸福吧。美丽的皮囊并不重要,但听您夸赞还是觉得高兴,被您挂念,不胜荣幸。”
虽然帕格诺特总说他是个笨蛋,但米达斯其实很会说场面话,在这种情况下,他比帕格诺特更擅长与神周旋。反倒是帕格诺特一直沉默着,垂眸盯着自己的爱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过来帮忙呀!”卡莉斯托不满他们在一旁偷懒,跑到狩猎归来的阿尔忒弥斯身边,接过祂肩上的箭袋,叉着腰大声告状,“主人!狄俄尼索斯非要过来蹭吃蹭喝,还不帮忙!米达斯和小羊……和潘神也是!来得好迟!”
阿尔忒弥斯扶额,哭笑不得。卡莉斯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潘的状都敢告。
“我带回了一些鹿肉和牛肉,是生火炙烤还是熬汤喝?”阿尔忒弥斯将带血的鲜肉放在芭蕉叶上,“狄俄尼索斯,你带葡萄酒来了吗?不是百年前的佳酿就请回吧。”
“阿尔,你和你的小女仆还是一如既往地吝啬。”狄俄尼索斯肉痛地拿出一坛陈年的葡萄酒,“谁让你们都不来参加我的宴会,那里有喝不完的葡萄佳酿,我把最香醇的美酒都留在那里。”
卡莉斯托一脸恶寒:“我才不去那么淫.乱的地方呢!主人也不会去的!别再痴人说梦了!”
阿尔忒弥斯没呵斥她,说明祂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有明说。
米达斯悄悄踮起脚,特别小声地凑在帕格诺特耳边问:“那是什么样的宴会呀?”
帕格诺特沉默了一阵,伸手捏住了米达斯的半张脸,故意吓他:“别问,那是个去了就会怀孕的荒谬之地。”
米达斯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但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很好奇,但又不敢多问,于是用他那双十分勾人的蓝眼睛直直地望着帕格诺特。
帕格诺特叹息,趁着祂们没往这边看,蒙住米达斯的眼睛不轻不重地吻了吻他不安分的唇。
狄俄尼索斯警觉地回头:“刚刚什么声音?”
“有只鸟飞过去了。”帕格诺特撒谎不脸红。
阿尔忒弥斯瞟了眼米达斯,主动为这位脸皮薄的美丽青年解围:“我这里确实鸟比较多。别管这些了,快些生火吧。”
阿尔忒弥斯猎回来的肉是全世界最鲜美可口的,卡莉斯托很早就开始期待了,听见祂说生火,便急急忙忙拿出火种变出橘红色的火焰,他们用木枝编出一块烟雾能够通过的炙烤板,架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狄俄尼索斯打开酒坛畅饮美酒,帕格诺特不喜欢肉食,米达斯就拿了两个橘子放在炙烤板边缘烤。
等烤得阵阵橘香扑鼻时,米达斯用树叶包着把橘子拿下来,慢条斯理地撕掉表面软软的一层皮,两只手捧到帕格诺特面前:“帕帕吃这个,小心烫哦。”
卡莉斯托翻烤着鹿肉,被腻歪得鸡皮疙瘩掉一地,正要冷哼一声,阿尔忒弥斯瞥她一眼,她又马上乖乖地闷头烤肉了。
被烤熟烤软的橘子只有透明的,薄薄的一层膜包裹着,汁水充盈,清甜香软,帕格诺特安静地吃着,心里却想起昨晚米达斯被探索的地方,那里吃起来会不会也如此甜美。
米达斯没有察觉到帕格诺特异样的目光,而是殷勤地接过卡莉斯托手里的刀帮大家切开烤好的肉,不多不少,刚好分到四个银盘里。
米达斯给自己分得很少,并不是因为他吃得不多,其实和帕帕在一起后他的胃口比以前都要好,但是帕帕不喜欢吃肉,却总喜欢和他接吻,他担心帕帕从他嘴巴里闻到肉食的味道。
“米达斯,多吃一点呀!你这么瘦!”卡莉斯托眼尖地发现他盘子里猫食一样的份量,于是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分给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主人待客不周到呢!”
“不用了,善良的卡莉斯托,我今天早上吃饱了才过来的。”米达斯将自己的盘子挪开。
“别跑!必须把这些都吃了!主人带回了好多新鲜的肉,不吃完不准走!”
帕格诺特看着他们争执,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米达斯好像很少吃肉,除了最开始他还是小羊的时候吃过一两回,后来就再没见他吃过了。
他以为米达斯买小牛和鸡兔回来是想养着吃肉,但他好像并没有这个想法,现在小牛已经长得及米达斯腰那么高了,兔子们也白白胖胖的,只有米达斯还是那么瘦。他忘了,人类是不能不吃肉的啊。
原来从那么早的时候开始,米达斯就一直在迁就他。
“我真的吃不下了……卡莉斯托!”
米达斯抱着盘子往帕格诺特怀里躲,手里的盘子却被帕格诺特拿走了。
“请多放一些,谢谢。”
卡莉斯托第一次接受牧神的道谢,愣愣地在米达斯的银盘里多放了几片烤肉,跑回去抱住自己的主人,心口咚咚咚跳得飞快。阿尔忒弥斯轻拍她的背,不动声色地安抚着她。
米达斯这下终于不拒绝了,因为帕格诺特执意要亲手喂他吃肉。刚刚烤好的鹿肉洒着几粒晶莹的海盐,鲜香扑鼻,入口柔嫩又不失嚼劲,米达斯的眼睛倏然亮了亮,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肉。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卡莉斯托骄傲极了。
米达斯重重地点点头。
“哎——要是每天都能吃到阿尔忒弥斯猎到的鹿肉就好了!”狄俄尼索斯风卷云残地吃光了盘子里的肉,又处理好一块牛肉放在架子上烤,“潘,能用你的雪松之焰帮我们烤烤肉吗?嘿嘿!再倒点葡萄酒在肉上,那样味道更好!”
狄俄尼索斯本就是胡口一说,潘神的雪松之焰是用来唤醒松林的,蕴含着磅礴的新生与复苏之力,曾经宙斯向祂借过雪松之焰的火种,被祂一杖打回了奥林匹斯山。也是从那之后,潘神每次来奥林匹斯山时宙斯都会借故离开。
“雪松之焰?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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