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对韵春的了解,能让她白天熟睡不醒,除了夜班和酒精,没有别的原因。
对面:“嗯。”
得了认证,秦星心里猜不会是韵春喝醉了,酒后胡乱来了吧?
越想越有可能。
这么多年单身一人,酒后把别人当成是她心里一直想的那个人,一时间没把控好…
可又觉得不对,对方为什么会认识她?
这几年不少人追韵春,有合作方也有投资方,如果是这些人知道她也有可能。
秦星甚至还脑补出了,韵春和她们其中一个谈合作喝多了,然后发生了关系……
或者就是她和韵春都认识,但她没那么熟的人。但这个声音…秦星觉着耳熟,可是又很陌生。
就好像是风吹掉叶子,叶片落下那一瞬的割离,声音随风消散了许久。
深埋地下,久到让人遗忘。
秦星心里跳了跳,感觉自己捕捉到了什么,可被突然进来通知开会的秘书打断。和秘书说了一下会议推迟五分钟后,秦星问对方:“你想问什么?”
“她腿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想起韵春的腿伤,秦星暗自咬唇,眼里涌上了惋惜,声音淡漠:“两年前爬山摔骨折,做了个手术。”
对面沉默了几秒,“所以就转幕后了?”
是啊。
那么长的一道疤,该怎么继续做模特?
一出场,别人看到的不是身上靓丽的服装,而是腿上的疤痕。
尝试过用粉底液或遮瑕盖住,但韵春说上台后只觉得别扭,总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腿上。
韵春要求她自己每一次登台都足够完美。
服饰、灯光、摄影、背景音,就连观众都完美无缺,她却变成了璞玉里的一丝黑线。
韵春接受不了这样的她,她向秦星提出缓一缓,先暂时告别舞台。
等待疤痕养好了;等待她心里的坎过去了;等待她不再追求舞台的完美,再说。
其实秦星心里知道,这些几乎不可能。
告别舞台两年,韵春已经把自己藏在了没有舞台的生活里。
“嗯。”
“谢谢。”
秦星:“那我的问题呢?”
对方浅笑:“等她醒来让她告诉你。”
说完就把电话切断了。
秦星望着手机,无语。
她这是被套路了吗?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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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春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
她是突然醒的。
只因为睡着睡着大脑有了意识,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过了一遍。
在想到夜里回家,路上突然看到路青雪的时候,韵春猛地醒来。
睁眼看到身边路青雪还在,韵春紧绷的神经放松,又见她像是八爪鱼似地缠在路青雪身上,韵春抿唇停顿片刻,慌乱地移开了手和腿。
摸了摸鼻子,说:“早…”
说完看窗外透进的光,好像不早了。
路青雪起身,笑着问她:“想吃什么?”
“几点了?”
“两点。”
韵春缓了缓,平时午饭她都去韵月琴那吃,这会儿过了午饭时间懒得过去。
她胃里空空的,可是却没什么胃口。看到路青雪,她只想到一件事。手撑着床,双腿弯曲而坐,乌黑的眸眨巴眨巴,仰望路青雪说:
“想喝咖啡。”
路青雪,“煮粥怎么样?”
“……不能是咖啡吗?”
“那个吃完饭再说。”
闻言,韵春点点头,道了声好。
她本来想躺在床上伸一下腰,可刚躺下,就听路青雪说:“星姐给你打过电话,说你们有一个会议。”
“!!!”
韵春一骨碌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查看,嘴上说:“我忘了!”
昨晚只顾着激动了,喝了一夜的酒,早忘记今天还有会要开。一看手机,不但秦星给她打了电话,高芮还发了消息通知过她。
这个时间会议早就开完了,韵春着急也没用,正想给秦星打个电话说一下,耳边又响起路青雪的声音:“我让她把会议内容发你邮箱了,你可以看一下。”
韵春先是应了声好,然后忽然反应过来,看了眼手机的通话记录,怔愣地看向路青雪,“你…你接了电话?”
路青雪以为韵春介意这个事,“私自接你电话,抱歉。”
“不是这个。”
韵春跪坐起身,惊讶道:“你怎么会接电话?!你不是说…”
她缓缓问出:“不是说不和活着的人产生关联吗?”
路青雪弯眸笑:“有些想法/会随着时间改变,这是很平常的事情。而且,原则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打破旧的原则,再建造新的原则,周而复始,才是人性的多变。
“还有,你不告诉星姐是我接的电话,她就不会知道是我。而是你的——”
路青雪忽然停下,韵春追问:“我的什么?”
路青雪眨眸:“没什么。”
肯定有什么!
韵春感觉路青雪后面没说出的话很有问题。不然路青雪眼里为什么会闪过促狭?
但此刻韵春无暇顾及这个,她有更想知道的问题要问。
“为什么突然…”问出了半句,韵春却顿住了。
不,不突然。
暗室里的那条裙子,就是当初路青雪第一次打破原则。
是为了她。
“……”
她想说什么,路青雪已经转身出了卧室。
第80章
路青雪做出来的粥, 味道和韵月琴做出来的很不同。
无关粥浓度的稠与稀,喝起来味道就是不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韵月琴不让韵春在粥里加糖,而路青雪则是事先在粥里为她加好适量的糖。
一个怕她吃糖太多对身体不好, 一个满足在她口味的前提下控糖。
味道虽不同, 甜与不甜, 都是在意她。
一边喝着粥,韵春一边回秦星的消息。会议内容她看过了, 正在和秦星讨论工作, 不然吃饭的时候她一般不看手机。
工作讨论的差不多, 韵春正打算收起手机认真吃饭的时候,秦星问她:
[上午接电话的女人是谁?]
韵春喂到嘴边的勺子一顿,眼里闪过了几分犹豫。
她这些年在忙什么,秦星最开始是不知道的, 莫月知道。
她和莫月很默契的没有将路青雪的事情告诉秦星, 怕她接受不了,怕吓到她, 怕她认为她和莫月是因为思念路青雪成疾, 得了疯病。
但是当那年她摔骨折, 坐在轮椅哪都不去的那段时间, 她虽然不能外出,却也一直找人问各地道观, 打听徐蓝椋师父的消息。
这件事传到了秦星的耳中,秦星才知道韵春这些年去爬山去野外, 不是爱上了冒险, 而是一直在找什么。她过来问韵春实情, 知道瞒不过去,韵春才将路青雪的事告诉了秦星。
如她所料。
秦星第一句骂她疯了。
第二句骂她是不是有病。
第三句问她之前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变化, 是不是都因为路青雪,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她说是,秦星又骂了她。
她坐在轮椅上,秦星脚踩着轮椅,抵着轮椅,她想走走不了,就坐在那里听秦星骂了她半个多小时,内容全都围绕她跳海的那件事骂的。骂的太脏,韵春回想起来都脑袋疼。
问韵春为什么不反骂回去?
首先韵春不是一个爱吵架的人。一般和别人有了矛盾点,她都是先听对方说完,然后再去反问对方。
秦星输出都不带停的,韵春找不到插入点,只能听着秦星骂她。那时韵春心里感慨她真是个好脾气。
其次,韵春单纯是怕她出声反驳,在气头上的秦星一激动给她脑袋一拳。
一拳下去,她就不是腿骨折,是脑骨折。
当然了,秦星不是暴力主义。全都是韵春太怂,脑补出来的。
主要原因当然是,韵春知道秦星说的这些都是因为关心她,这世界在意她的人就这么几个,她没必要去争吵,去破坏她们的关系。
当时她是怎么平息秦星怒火的?她问:“如果你和大老板好久不见,跳海就能见到大老板,你跳不跳?”
秦星先是沉默,然后说:“她不值得我那么做。”
韵春当时:“?”
她直接一个问号扣在脑袋上。
要不是那天之前,莫月曾被易家的人派杀手暗杀她,得到消息的秦星不但只身前去救莫月,还为救莫月中了一枪,在ICU躺了三天,又住了半个月的院,差点命都没了。看到秦星面不改色说莫月不值得,韵春或许还真的信了。
人嘴硬还能嘴硬到这个程度?
嘴硬归嘴硬,之后秦星没再骂她,只是让她以后少做伤害自己的事情。秦星还说她会找人帮忙打听,让韵春好好休息……这几年秦星帮了她不少。闲注傅
如今路青雪回来了,其实也该对秦星说一声。
现在韵春面临的问题是:要不要将接电话的是路青雪这件事说出来。
路青雪刚才有句话她没搞明白,什么叫不说是她就不知道是她,而是——
而是什么?
秦星刚好给了她答案:[不会真是炮/友吧?]
韵春一口粥喝呛了。
什么炮/友?!
这两人打电话聊了什么啊?
没个正经。
打扫卫生的阿姨带来了今天要换的插花,路青雪对插花感兴趣,韵春便让阿姨将花放到一边,说要自己弄。等到阿姨离开,路青雪站在一边插花。
听到韵春呛咳嗽了,她微微蹙眉,“慢点喝。”
韵春嗯了声,转头看向路青雪。
路青雪穿着月白色温婉长裙,正拿着一枝白色百合花,修剪着花枝。花苞开得正艳,绽放的花瓣轻颤两下,抖擞出了三分夏天。
另外七分,全都在路青雪身上。
瞥了眼柔情百合花,韵春将视线眺到路青雪身上。
平静地质问:“你对星姐说你是我炮|友?”
路青雪眼尾挑起,泪痣跟着一起动了动,婉转:“我没说,她猜的。”
“你默认了?”
“没有。”
韵春哦了声。
“她现在问我你是谁。”
“你怎么说的?”
“我还没说。”
韵春:“我想…把你说出来。”
路青雪无言看向她。
她忐忑地问:“可以吗?”
路青雪剪下花枝的根部,随即抬眸看向韵春,“可以呀。”
三个字就已经让韵春心口紧缩,紧接着路青雪又说:“之后肯定会有接触,总不能一辈子瞒着她吧?”
“一辈子?”韵春重复。
“嗯,一辈子。”
路青雪注意在花上,回复的有些漫不经心。
尽管如此,还是让韵春心跳不受控制,全身的血液翻腾。她清了清嗓子,低声:“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路青雪将百合花插|进花瓶,又拿起了一枝韵春不知道叫什么的绿色的,长满圆形叶子的花,弯眸看她,“你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啊。”韵春低声道了一句。
路青雪敛眸。
听见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韵春回过头,嘴上说:“算了,先不跟你说了。”
她心里挺紧张的。
消息声让她转移注意,找到了个换话题的机会。
她一直没回,秦星发了个问号给她。
韵春:[是路青雪。]
秦星:[她回来了?]
韵春:[嗯。]
下一秒韵春的手机响起铃声。
秦星打了电话过来。
一接通,对面响起的不是秦星声音,而是——
向来安稳沉着的莫月,声线颤抖:“让她接电话。”
语气里满满的期盼和不安。
韵春开着免提,莫月的话自然传到了路青雪耳中。
韵春看向路青雪。
只见路青雪勾了勾唇,闪现到了韵春身边。缓缓弯下腰,凑到了韵春脸边。
韵春鼻尖立刻充满了一道芬香。香味是桌上的那些花儿?路青雪沾上了它们的体香?
不,这个味道韵春很熟悉,是路青雪身上清淡的石榴香。
哪怕两人昨夜还拥吻,做过了那般亲密的事,可此刻路青雪的靠近,依旧让韵春怦然心动。
还有脑海里循环放着那句‘一辈子’,韵春更加心跳不已。
她略显拘谨的把手机举到路青雪面前,好让路青雪和莫月说话。可她又不受控制地朝路青雪靠过去,甚至因为路青雪的发丝垂在她的肩膀边,发梢扫得有些痒,韵春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很没骨气的偷偷吸气,嗅路青雪头发的味道。
还是很清淡的一股香。
她听见路青雪笑了一声,以为是对莫月笑的,可是一抬眼,发现路青雪在冲她笑。
韵春:“…”
她瞬间别过脸。
小动作被发现了,好丢脸。
一个呼吸的时间,韵春后脑勺多出了一个手,温柔地安抚她。
韵春慌乱的心先是空了一拍,紧接着心里踊跃出的,是比粥里的糖还要甜的滋味。
韵春别向一旁的脸转向了路青雪,紧抿的唇泄露了内心羞涩与笑意。
路青雪手按揉着韵春脑袋,见韵春没事了后,才用打趣的口吻对手机那端说:“小月,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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