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只能尽力顾好厂子,协助沈逸青了。
沈逸青弯身进了马车,罗子奇问:“可见到周兄了?那狗官有没有对他动刑?”
沈逸青疲乏地靠坐在车厢,说:“见到了,也动刑了。不过周烨这几日暂时不会有事。”
罗子奇驾着车,听得很疑惑。
沈逸青是怎么知道的这几日不会有事的。
他早就听说他们蔚县的县太爷不是个好东西,最是贪财好色,家中后院女人哥儿的养了十几个,不会是看上沈逸青了吧。
沈逸青不会是牺牲自己保全了周烨吧。
“嫂子,你可别想不开啊,别为了救周兄作践自己!”
周烨那么心疼他夫郎,若是知道为了他去委身那个狗官,指定哭死啊。
沈逸青听不耐,冷声:“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逸青平时气质冷淡,可很少对谁黑脸,见他生气,罗子奇也不敢废话了。
两人回到了周家,韩霸天也在,和周家父母说着什么。
“要我说,那狗官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咱们就应该告到知府那里去。”
周父周母一辈子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
“这个法子可行,但是咱们没有证据。”罗子奇进了门说道。
韩霸天也焦头烂额,之前凡事有周烨顶着,这下周烨被抓了,厂子里的事基本都是他在做主。
技术方面的问题,即便周烨教给了工人,可临时出现状况,大家也不知还如何处理。
他身心疲惫了不算,工人也人心惶惶的就差罢工了,他都不知该怎么安抚了。
“那你就说怎么办?难道就让周烨待在牢里!”
两人意见不和,开始吵了起来。
沈逸青头疼地抚额,他知道这两人是关心则乱,可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
“你懂个屁,你跟个没断奶的小孩没两样,除了会偷闲还会干什么。”韩霸天没好气地说。
罗子奇惊讶:“好啊,你就是这样看我的,要不是看在周兄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想跟你合作!”
再任由二人吵闹,就愈演愈烈了,沈逸青一巴掌拍在桌上,轰地一声桌子被劈下一角。
两人安静,看着被劈坏的桌角,说不出话。
沈逸青悻悻地收回手,他一时没控制住力道。
“再吵,你们便离开。”
这话说的不客气,不过两人确实闭嘴了。
林氏泪眼婆娑地说:“阿青去县衙可见到了烨儿,他有没有受苦?”
周烨被抽得浑身血淋淋的,若是给林氏和周德福实话实说了,他们帮不上什么忙还跟着担忧。
“娘,周烨没事,就是被关在了地牢无法出来。”
周德福:“县太爷有没有说怎样才能放他出来。”
沈逸青思索片刻,安慰说:“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大不了咱们纸厂不做了,筹钱把周烨救出来。”
林氏和周德福心想也是,县令不过是想谋财,不至于要人性命。
韩霸天和罗子奇面面相觑,事情真有他说得这样简单?
厂子的事他们虽然是合伙人,但基本前期投的钱都赚回来了。
建设新厂一直都是周烨在费心,他们根本没操多少心,现在周烨生死未卜,如果厂子真的守不住那也只能认了。
“咱们就先等待几日吧。”沈逸青说。
他只希望暗卫的动作能快点,若是晚了,周烨就危险了。
第20章
地牢里,县令带着师爷和几名衙役沿着阶台阶而下,衙役把周烨从牢房里的押了出来。
“周烨,因着你夫郎的关系,本官宽限了你三日的时间,没想到他竟是个不顾你死活的,期限到了却不见人。”
周烨眼神狠厉地瞪着他
县令不为所动:“既然他不识相,你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反正他是不会放过小美人的,逃到哪都能抓回来,周家的财产也要全部私吞了。
周烨:“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被屈打成招的。”
师爷及时呈上纸张,还有鲜红的印泥。
“不管你如何抵抗,本官也有法子让你认栽。”县令使了个眼色,几个衙役上前将周烨按住。
“你们放开我,放开!”周烨叫道。
如果是之前周烨还能挣脱,可被用了刑,身上的伤也没有愈合,这一用劲儿伤口又裂开了,痛得他皱紧了眉。
周烨被按在地上,右手被拉出来,往写了罪状的纸上按,他手脚并用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衙役把按了手印的罪状纸递给县令,他看了哈哈大笑。
这下周家的财产连同小美人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把周烨带到公堂,本官要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在百姓的面前处置他,还众人一个公道。”
周烨此时已经脱力,加上心中悲愤,无力再做反驳。
两名衙役把他拖着行走,这样落魄潦倒的模样,已经全然没有了进县衙时的意气风发。
周烨被带到公堂的时候,县衙大门外已经站满的围观的百姓。
大家都想看看无恶不作,奸·淫掳掠的恶人究竟长什么样。
沈逸青站在人群中,看向躺在地上的周烨,若是真的来不及了,他就闯进去把周烨带走。
事已至此,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周烨,既然你已认罪,那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师爷提高音量,声音尖细地问。
周烨说话也费力,断断续续地道:“屈打成招……还要我说什么?”
“我说的话……又有何用。”
周烨说话声音微弱,却还是门外的百姓们听到了,一时大家开始讨论起来。
县令:“你已经画押,证明已经伏法认罪了,现在这话是在怀疑本官的公正了?”
“狗官!你颠倒黑白残害百姓,有何公正可言!”
还真是个硬骨头。
县令坐在椅子上,把身子往后一仰:“现如今铁证如山,对于这等杀人如麻,奸·淫·妇女的禽兽,本官判定他为死罪,三日后问斩。”
豁!堂下发出唏嘘声。
“慢着,既然判定周烨杀了人,强迫了妇女,那判决他的时候为何不见受害者的家人来指认凶手,大人就这样判了是不是过于草率!”沈逸青高声说。
县令眼睛眯了眯,见说话的人是沈逸青后便知道了他不是真心想从了他。
什么三日的期限,全是为了给周烨拖延时间。
罢了,他一一收拾。
周烨听见沈逸青的声音,视线看过去,眼含责怪,谁让他来的。
县令故作严肃地道:“本官审案岂是尔等闲杂人等可以置喙的。”他吩咐一旁的衙役,“把这人给我拿下!”
周烨视线落在沈逸青身上,眼含担忧。
沈逸青无暇顾及周烨,想必他是在责怪自己以身涉险。
几名衙役气势汹汹地把沈逸青围住,沈逸青手指微动,正想动手。
气氛凝重,一触即发。
“住手!”一道男声响起。
众人眼神看过去,只见一名中年男人头戴巾帽,气势威严,几个侍卫簇拥而来。
“同知大人到,谁敢造次!”他身后带刀的侍卫喝道。
刘延安把在场的人扫视了一遍,瞥到沈逸青,原本还有几分疑惑之色,一瞬的功夫便反应过来,他瞳孔放大心下惶恐,正准备行礼。
沈逸青瞧见他的动作,先他一步,行了个虚礼:“同知大人来的正是时候,可一定要给草民们做主啊。”
刘延安能做到正五品的官,自然不会是个没有眼色的,当即反应过来沈逸青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难怪知府大人说,恐怕会遇到个贵人,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位。
他朝沈逸青微微颔首。
县令等人一见刘延安带着的侍卫亮出令牌,即便不认识这张脸,也知道是惹不起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下官实在惶恐,不知同知大人突然造访有何事?”县令颤颤巍巍地说,紧张地抹汗。
刘延安一句话没说,走上公堂之上,坐在椅子上。
他没让众人起身,众人自然不敢动。
沈逸青见状连忙走到周烨身边,把他扶起来。
刘延安招呼手下的人搬来的座椅,周烨被扶着坐下。
沈逸青:“你要不要紧。”
周烨右手稳在座椅上,气虚地摇摇头。
县令一看这情况就不对劲,把头垂得更低,额上的汗水砸了几颗在地上,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刘延安看了看桌上周烨已经画押的罪状纸脸色黑沉地哼了一声。
“宋文杰你身为蔚县的父母官,就是这样为百姓做事的!”刘延安轰地一拍惊堂木。
见他怒火滔天,县令更慌了,哆哆嗦嗦地说:“小人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刘延安示意了下身边的侍卫,侍卫呈上小札,刘延安翻阅了一遍扔下堂。
县令跪爬着捡起小札,翻开一看就大惊失色。
这东西是他贪墨朝廷的拨款,还有官宦商贾往来的秘信,包含了他残害过的人数名单。他明明记得因为竹简繁重,他誊抄到纸上放在了暗室里的,为何为出现在刘延安的手上?
师爷扒过来一看,见事情败露,他又是给县令做事的人定然是难逃死罪了,索性两眼一翻,直直地昏了过去。
“宋文杰,你贪赃枉法,官商勾结,杀人敛财,证据确凿可认罪?”刘延安逼问道。
眼下这个情形已然是无法辩驳,县令头磕在地上,泣声道:“大人,下官知错,还望从轻发落啊。”
围观的百姓还没见事情能这样反转的,有人便当即呸道:“为了什么谋取财富,残害良民,这样的事还不是一桩两桩,必须杀了这个狗官。”
民众情绪激动,吵嚷声渐起。
当时做伪证的陈金富和三个村民也在围观,见这情况不利,几人使了个眼色准备离开。
哪知刘延安的手下早就有所准备,直接把几人揪了出来扔在堂上。
“大人,不关我们的事啊。”
“我们是被县令逼的啊。”陈金富如是道。
他不过是眼红周烨买了自家的土地建厂赚了钱,想夺回土地和周烨的厂子,这才动了歪心思和县令合伙害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不必找借口,你们这样的小把戏逃不过本官的眼。”刘延安吩咐手下的人,“把这四人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让他们记住这个教训。”
几名侍卫将他们拖了下去,片刻惨叫声就响起,哭爹喊娘的很是凄惨。
周烨看着这一幕,还觉得似乎是在做梦。
他这就没事了,合伙害他的人就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五十大板下去,身子弱的撑不住就此断气也常见,即便是强健的男人,没个几个月也休想下得了榻。
听着几人的惨叫,周烨没有一丝同情,他们还害自己遭罪了呢。
若不是这些人合伙整他,他何苦会这样。
刘延安让人把县令押了下去等他上报了知府大人再做定夺。
他走到周烨旁边,看了看沈逸青的眼色便知道该怎么行事了。
“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周烨想起身行礼,奈何实在虚弱,撑在座椅上起不来。
刘延安抬手制止:“不用言谢,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
刘延安见沈逸青和这男人姿态亲密,一时有些拿不准两人的关系。
“逸青,刘大人是你找来的?”周烨问。
沈逸青不自在地笑笑:“不是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周烨看着自家小夫郎,那这事就太巧合了。
看沈逸青有意隐瞒,刘延安解释:“本官此次恰巧到蔚县查访,也是你运气好碰巧遇上我了。”
周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沈逸青看着他这样好忽悠的样子,觉得挺稀奇,平时脑子那么精的人。
刘延安:“看你伤得不轻,本官派人送你们回去吧。”
周烨确实行动艰难,离家有一段路程,若是他们两人独自回去,肯定会把沈逸青累着。
“那我和我家夫郎就谢过大人了。”
刘延安吩咐下属的动作停了,视线落在周烨和沈逸青脸上来回扫视,还有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上。
这男人竟是皇妃?!
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按捺住心下的震惊,叫来下属:“送这两位公子回去。”
周烨被扶着进了马车,沈逸青坐在一旁稳住他,避免他被颠簸伤口疼痛。
驾车的下属还真是有些搞不懂了,他家大人缘何对这两人如此特殊。
周烨靠坐在车厢上,有些疲乏,他在牢房里足足待了四天,蓬头垢面,此时开起玩笑:“难为我家夫郎了,素来喜洁,我这副尊容竟然也不嫌弃我。”
沈逸青瞥了他一眼。
不说还不要紧,一说沈逸青觉着自己被他枕过肩膀处的布料不干净了。
受伤了还不忘同他玩笑,看来还不算严重。
罢了,见他这样惨兮兮的模样,自己不同他计较了。
“都受伤了,你这嘴也闭不上?”
周烨忍笑,还是不说了,免得一会小夫郎害羞把他搁一边不管他了。
硬邦邦的车厢哪有香香软软的小夫郎靠着舒服啊。
半个多时辰,两人就到了家,周烨被扶下马车。
周烨:“这位官爷,进去喝杯茶再走吧。”
官差:“不必了,同知大人还等着我回去复命。”
既如此,周烨也不好留人。
官差驾着马车离去,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赶紧出了来。
林氏一见周烨就快步走了过来,她眼眶通红,想是不知道已经哭过几回,周德福也不遑多让,这下见儿子平安归来了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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