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所想被人戳破,谢梧狼狈地红了脸,不禁有些不服气,“不可以吗?”
不止他,沧澜山上,小师妹,二师弟,还有师父可都和他一样的!
“你可知谢长生当年是如何突破至第九重的?”柳清风没想等他回答,自顾自接着道,“他当枪匹马闯入魔界,九死一生,打赢了修真界所有人都认为不可战胜的魔尊,在濒死之际终于悟出了独属于他的第九重,破重云。”
“不过很遗憾,你心中那个不可战胜的信仰已经死去,或许你此生都无法再打破它。”
清融剑法区别于其他武学最大的特别便是,前面八重皆是典籍上所记载的,唯有最后一重需得自己摸索,甚至每个人的第九重名字都不同。
可是——
谢梧面露狐疑,盯着柳清风含笑的眼,“你为何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你忘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柳清风转了转眼珠,坦然自若道,“灵越谷所有的傀儡想要成功制成,都需要无念海之水,我自然是从海里听来的。”
谢梧明明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却偏偏还觉得颇有道理。
“我从不认为信仰就一定是无法战胜。”谢梧从他手里夺走赤霄剑,下颚微微扬起,黑眸透彻而坚定,那是五百年都不曾被消磨殆尽的轻狂意气,“我也从不认为谢长生不可战胜。”
“你会这么觉得,那是因为你在为自己的怯懦与退缩寻找借口。”
第59章 顾昭的尾巴真的好变态
这一回,柳清风看了他许久,脸上本就让人读不懂的笑容越发难以捉摸,却没有再开口。
“不过还是多谢柳道友能为我点出其中关窍。”谢梧侧身,凝视柳清风俊秀的面容,“我选择这条路时,早已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弹幕:
-无念海的海水真的可以听到别人的过去吗?
-你听他瞎说呢,我们宗门在无念海边境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听到过。
-那柳清风怎么知道的。
-可能真的和灵越谷的傀儡梦回术有所关系吧,谁懂呢。
*
次日清早,谢梧如往常般卯时便起,正欲接着练剑,一打开门,迎面撞上准备敲门的顾昭。
顾昭手里还抱着一把精细雕琢的木剑。
“顾昭?你怎么起这么早?”谢梧不解挑眉。
顾昭顿时失落地耷拉下兽耳,狗狗眼隐隐含着幽怨,“谢哥忘了吗?在长山门时,你答应了要教我练剑的。”
谢梧心虚地错开目光,轻咳一声。
他还真忘了。
因为他根本没有认为顾昭会真心实意跟着他学剑。
“实在抱歉,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便忘了。”谢梧坦诚承认自己的错,并加以补救,“我现在要去练剑,要去吗?”
虽然他本来的打算是和陈姑娘一起演示刀剑过招,但手把手教顾昭,似乎对于直播间的道友来说会更加合适。
“要。”顾昭抖了抖耳朵,咧开唇角时露出两颗虎牙。
他们走到崖边时,陈婉已靠在杏树下,不知擦了多久的刀。
她敏锐地闻见脚步声,抬头瞥见谢梧身后跟着的多余的青年时,眼中的笑意淡去。
“刀剑无眼,顾道友若是想看,还是站远些好。”她淡淡道。
“陈姑娘说得有理。”顾昭可怜巴巴地冲谢梧眨了眨眼,身后的尾巴无声蹭着少年搭在剑柄上的手,“所以谢哥这么厉害,一定不会让我受伤的对不对?”
谢梧的直男心瞬间被满足,下巴微抬,“那是自然。”
陈婉轻嗤一声,知晓今日与谢梧一齐过招的想法算是不可能了,便干脆坐回树下,打定主意要看看这个半兽人要如何勾引谢梧。
几百岁的年纪还装天真可怜,真不要脸。
弹幕,
-你还别说,我差点要把顾昭这个绿茶给忘了。
-一开始就是因为玄蝉与谢梧之间气氛微妙,后面又来了个陈婉,他一直都识相地没有再纠缠谢梧,他很聪明好不好?
-陈婉心态真好,心上人被人抢走了,还能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看他们互动,要是我早就尴尬地走了。
“谢哥,上次你只教了我基础剑术的第一二段,今日教我第三段好不好?”顾昭脸上的笑容堪称甜美。
若是个姑娘,怕是谢梧此刻都不会如此冷静。
“嗯。”谢梧未曾想到他还记得,倒是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越发心虚,却又因为顾昭竟真的对他所传授的剑术有所上心而高兴。
于是手把手教他剑法时,也愈发认真严厉。
“嗷呜!疼疼疼,谢哥你轻点!”顾昭下意识要抬手去摸自己被拽住的尾巴,却被谢梧喝住。
“说了多少次,眼睛不要看我,看剑。”谢梧微微用力,手里的尾巴直接炸毛,“还有你这尾巴,左右摇晃,是想使剑时被割掉吗?”
他瞥了眼顾昭又往下滑的剑尖,蓦地沉声道:“手抬高,看剑!”
顾昭耳朵一抖,瞬间全身紧绷。
呜呜呜,谢哥好凶。
弹幕:
-呜呜呜好可怕,不敢学剑了。
-谢梧像极了那种,先用笑脸把你骗进去,等你真的进去了就生死难料的灭绝师太。
-为什么要这么对小狗,呜呜。
-小狗?顾昭不是白虎兽吗?
-都是犬类啦。
-谢梧应该也是这么过来的吧。
-听说五百年前的剑修,都是被师父虐到大的。
“谢梧,你何必对他这么严格。”陈婉冷不丁开口,眼底含着鄙夷与轻蔑,“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练剑的。”
顾昭一听她开口,就知其不怀好意,连忙收起了与谢梧贴贴的渴念,握剑的姿势立马变得标准许多,尾巴也不摇晃了。
“谢哥……陈姑娘说得对,我只是个半兽人,不像陈姑娘那样有天赋。”他抿着唇,眼皮半垂下来,不笑时那双狗狗眼变得尤为可怜,“我是不是真的不配学剑……”
“胡说。”谢梧不悦地瞪了陈婉一眼,“只要你肯吃苦,人人都可学剑。陈姑娘,此话过了”
谢梧这话不仅是鼓励顾昭,也是鼓励直播间的道友。
陈姑娘那话的确不妥,他语气也不自觉凶了些。
陈婉:“……”
弹幕:
-笑死我了,还的是你啊顾昭。
-顾昭早不出招,偏偏等玄蝉和陈婉打起来才见缝插针,啧啧。
-陈婉那个表情真的,要不是谢梧在,估计她得一刀劈过去。
-谢梧像极了被绿茶新欢挑拨离间的负心汉。
-风水轮流转啊,妙啊。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顾昭:不发威你真以为我是病猫呢?
好不容易等到谢梧练完剑,陈婉站起身正欲过去搭话,顾昭就率先开口,眼神还带着幽怨:“谢哥,你昨夜没回来吃饭,我做的冰雪丸子你都没尝到,我可是特意做给你吃的。”
“嗯?你还会下厨?”谢梧讶异挑眉。
“第一期的时候的确不会,但是我看只要是玄蝉做的东西,谢哥你都会吃,后来回宗门后便也跟着门中的师姐学了很多。”顾昭的尾巴又没忍住勾上他的剑柄,剑柄上尚且带着少年掌心的余温。
顾昭眯了眯眼,眼尾泄出几分餍足的愉悦,白色的尾巴尖越发放肆,越发用力摩挲剑柄。
弹幕:
-啧,这个表情,像偷腥的猫。
-这个尾巴它真的好变态啊。
-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想入非非了。
-赤霄剑:你清高,你了不起!
“谢哥,我昨日特意给你留了一份,你尝一尝好不好?”顾昭仗着谢梧毫无察觉,低头凑进他耳边,嗓音低沉轻柔,尾音因为撒娇而上扬。
第60章 谁要听你说喜欢了?
谢梧只吃过一次冰雪丸子,在和顾昭柳明月三人约会那一次。
只可惜因为槐树妖,那道点心只尝了一口,便被暴涨的藤蔓摔了个粉碎。
他顿时便馋了,秉持着不吃白不吃的节俭好习惯,正欲点头,身侧又传来一道凉凉的女声。
“过夜的东西便是做的再好也变了味。”陈婉冷嗤一声,看向谢梧时又瞬间温柔了眉目,“不就是冰雪丸子,我年幼时便学着母亲做过,这种点心还是现做的比较好吃。”
一时之间,崖边只剩下风声卷起落花的声音,两人皆默默凝视着谢梧,等他做出抉择。
谢梧:“……”
弹幕:
-此时压力来到谢梧这边。
-哎呀,选谁好呢。
-当然是选小狗啊!你真的忍心让顾小狗难过吗?
-可是谢梧一向对女孩子比较温柔。
-那他刚刚不还是为了顾昭凶了陈婉。
似是察觉到他的为难,顾昭垂下眼帘,根根分明的眼睫微颤,语调那样落寞,可脸上还要扯出勉强的笑容,“陈姑娘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没关系的,只要谢哥开心就好……冰雪丸子放太久的确就不好吃了……”
这一瞬间,谢梧感觉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冷漠无情的人。
他吃还不行吗?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就想吃你做的。”
“真……真的吗?”顾昭睁大了狗狗眼,又惊又喜。
谢梧向来说到做到,颔首道:“走吧,让我去尝尝顾大厨的手艺。”
顾昭脸颊微红,尾巴已然失控,雀跃得几乎要钻进谢梧的腰带里,却被谢梧及时抓住。
他甜滋滋道:“谢哥,你真好!”
弹幕:
-谢哥,你真好~
-顾昭你那得意上扬的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果然顾昭之前都没发力,我就说一个绿茶怎么会这么安分呢。
-可能他之前都一直觉得谢梧肯定会选玄蝉,结果玄蝉表白失败,两个人至今还没破冰呢。
-昨天晚上玄蝉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好不容易等到了人,结果又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了,我真的哭死。
-爱在心口难开,玄蝉不敢说第二遍喜欢了吧,他怕把谢梧推得更远。
“陈姑娘可要与我们一起去小厨房里用点早膳?这个时辰大家应该都在,正好你刚来不久,可以借此机会多多了解。”谢梧扭头看向陈婉,漆黑眼瞳澄澈透亮,没有任何杂质,恰如此刻少年纯粹的好意。
可这样的好意却像利刺扎进人心里,有苦难言。
陈婉抱着长刀,侧头不看他,“我对他们并无兴致,没有了解的必要,你们去吧。”
谢梧早察觉到陈婉的孤僻,下意识认为其中不乏剑修与直播间之间的矛盾,也不好强求人家姑娘随他去厨房,便道:“那我与顾昭先去,辰时后估计会有灵鹤来通知今日的约会规则,届时陈姑娘可莫忘了时间,得来正堂集合。”
“知道了。”
陈婉目送两人离去,掌心无意接住一片杏花花瓣,沉默地用指尖捏住送入口中。
苦涩的汁液充斥唇腔,令她眉头微拧,闭了闭眼。
或许柳清风说得对,不该放任谢梧和这群修真界的人待在一起。
-
那碗冰雪丸子有秋月白专制的法器罩着,并未因为放置了一夜而失了味道。
谢梧随意扯出一条凳子坐下,冰雪丸子一口一个,脸颊两边被迫鼓起来,随着他咀嚼的动作滑动。
甜味自舌尖蔓延开,谢梧惬意地眯起眼睛,冲长桌对面的顾昭竖起大拇指,“好吃!”
“怎么,昨日光顾着和那位陈姑娘看星星看月亮,都没吃点好吃的?一碗冰雪丸子就把你感动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谢梧咽下口中的丸子,抬头便撞见秋月白俊美的臭脸。
少年灿若星辰的眸子茫然地眨了眨。
不就散个步,昨天在山下哪里看得清月亮?
莫名其妙。
而且,“不是你用法器帮我保存的吗?”
“哼,我还没斤斤计较到连一个法器都舍不得借……”
秋月白说着,垂眸忽而瞥见谢梧被糖汁晕染成晶莹剔透的红唇,喉结无声滚动。
谢梧的唇,看起来比冰雪丸子还要可口。
他眸光微暗,不自然地扭过头,冷哼一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柄通体玄黑,雕有金色符文的剑鞘,随手丢进谢梧怀里,就像丢一个不值钱的玩意。
“做甚么给我这个?”这里只有他用剑,谢梧自是猜到这是给自己的,只是突然送他这个做什么?
秋月白姿态矜贵地撩起衣摆在他身旁坐下,轻嗤道:“昨日打造法器时剩了些材料,顺便做了个剑鞘,算是便宜你了。”
说着瞥了眼爱不释手抚摸剑鞘的少年,唇角又不自觉勾起,但他很快发觉自己的失态,又冷笑一声:“瞧你腰间挂着的那块破铜废铁,若是日后和你一起同行被人瞧见了,我还要不要面子?”
弹幕:
-你就扯吧,三天三夜就做了这么一把剑鞘,你的嘴比剑鞘还硬。
-他是怕谢梧拒绝吧,之前送根羽毛就被拒绝了。
-秋月白之前送得羽毛和机械鹦鹉,谢梧都因为觉得太贵重,直接放储物戒里吃灰了。
-有价无市的千年玄铁,居然被当做剩下的原材料顺便送人,我酸了。
-秋月白说得再不在意,他的眼睛也骗不了人啊。
相处久了,谢梧才不会被秋月白的冷嘲热讽激怒。
他的指尖摸索着剑鞘上繁复却依然精致的符文,知道这剑鞘定不像秋月白说的那样随便送人的玩意。
倾注了心血的赠礼,作为朋友如果拒绝,无异于辜负了这片心血,他想,他应该记下这样的好意待来日赠还,而不是直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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