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好吧。”玄蝉道。
他的声音竟带着一丝恳求,像是终于受不住这样冷战的折磨,率先选择了向内心臣服。
无人知晓,在他听见谢梧委屈呼唤宋九卿的名字时,手中握住的茶杯几欲要因他的失控而碎成齑粉。
他可以忍受谢梧的疏远,却无法忍受谢梧会喜欢上旁人。
谢梧扭头,不自在道:“和好就和好,干嘛要用这样的语气?”
就像在求他一样。
“因为我在恳求你,与我和好如初。”
谢梧从未想过他会有一日在高不可攀的玄蝉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倏然睁大了眼,怔怔望向对方。
“我不喜欢你了。”玄蝉不知自己是如何说出这番话,任由心脏被自己攥紧,面上仍旧云淡风轻,“我们做回朋友。”
“……”
静默良久,谢梧道:“真的么?”
玄蝉扯了扯唇角:“我何时骗过你。”
弹幕:
-……谢梧你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吧?
-这一看就是骗人的!
-估计是这几日太难熬了吧,冷漠如玄蝉都忍受不了这样的疏离了。
-玄蝉你真的我哭死,为了能和以前一样连这种违心的话都能说出来。
-先爱上的人先认输,俗语诚不欺我。
忽略心底不起眼的酸涩,谢梧很快便因自己最要好的旧友失而复得而高兴起来。
他与玄蝉之间那层令人喘不过气的隔阂就此消失不见。
宋九卿从外面回来时,敏锐地察觉到这种不同。
谢梧:“哇,这个好吃!比桂花糕还好吃!”
玄蝉便将自己桌前的碟子也推过去,“嗯。”
谢梧:“不是吧,真有人花一百万两银钱拍一颗夜明珠啊?”
玄蝉:“在人间的上云京,一颗夜明珠可养活十万兵马。”
“你还去过皇城?”谢梧讶异道。
玄蝉颔首,指腹极其自然地擦过他唇边的残渣,“人皇病重,曾派遣使臣来丹云宗求医,我便随门中长老去过一次皇城。”
分明皆是最零碎的对话,宋九卿却数次尝试开口都无法插入他们之间。
只要玄蝉说话,谢梧就不会听见旁人说话,就像当初少年刚来恋综时那般。
看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有趣的事。
但宋九卿并不意外,秋月白总是将新来的陈姑娘当做劲敌,千防万防,却不知最具威胁的人就在眼前。
再没有人能够仅凭一句话便让谢梧放下所有戒心,除了玄蝉。
*
拍卖会结束前,谢梧神秘兮兮地凑到玄蝉耳边,以手掩唇,小声又略带了些得意道:“其实那个买断千年玄铁的神秘人就是我。”
玄蝉挑眉,默默看着他。
“真的。”谢梧哼笑一声,抬了抬下巴,“本沧澜剑宗大师兄已经是个有钱人了。当然,你若是想知道我赚钱的法子,那是万万不能告诉你的。”
玄蝉点头,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有钱人,请喝茶。”
“不,你要说富有的大师兄,请喝茶。”谢梧笑眯眯道。
“嗯,富有的大师兄请喝茶。”玄蝉应声照做。
弹幕:
-明明他们只是重新做回朋友,却给我一种道侣复合后的甜蜜期的感觉。
-玄蝉装傻可真有一套,那颗石头还在你怀里藏着呢。
-谁注意到白溪复杂的表情,她好像还没从那美好的误会里缓过神来。
-那表情复杂吗?我怎么觉得除了复杂,还有点难以名状的隐忍?她在隐忍什么?
-这下我相信她是被逼着喜欢玄蝉了,从没见过一个刚刚失恋的人胃口能这么好。
-或许是如释重负了吧,谢梧与玄蝉和好,她也有了不凑上去的借口。
-总觉得宋九卿已经看透一切。
-看透有何用?谢梧和玄蝉说话,别人根本插不进去。
-谢梧你自己看看,你两这个样子,像清白的好兄弟吗?
总的来说,这次的拍卖会还是差强人意。
第66章 谢梧,一个靠武力躲过霸道少主强制爱的男人
另一组前往沉剑阁的四位嘉宾先一步回了羽山。
羽山上最多的便是杏花,远远望去,粉白相间漫山遍野。
秋月白坐在前一夜玄蝉等人的石头上,狭长的眼里含着期待。
其实他不在意谢梧会送他价值几何的礼物,但只要是谢梧送的,他都会喜欢。
弹幕:
-秋月白这情窦初开的样子,差点让我忘了他的最原本的样子。
-爱情总是容易让人失去自我。
-别等了,玄皇后已经恢复后位从冷宫出来了,人要听劝,莫自找苦吃。
-好好好,秋月白在前门等,陈婉在后崖等,你两别太爱。
-犹记恋综开播前,秋月白在直播间不屑一顾地表示,就算他去了恋综也不会爱上除自己以外的人,如今回首,不知今夕是何年。
在秋月白第七次调整自己的衣襟后,一道剑光终于划破天际,如耀眼的白色流星坠落,一直坠入他死寂的心湖里,炸开的活水在胸腔内翻涌着波澜,经久不散。
他装作如往常般高傲的姿态,背对着人盯着一棵树出神,心中却在默数着谢梧何时会叫住他。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待会谢梧若是将玄铁直接送给他,他便又能再送谢梧新的礼物,这样送来送去,如何还能扯清?
然而等了半晌,却不闻脚步声靠近。
扭头看去,却只见谢梧走得极慢,时不时与身旁的青年笑着说些什么,并未瞧见他。
谢梧与玄蝉……和好了?
秋月白心底一沉,出声打断了他们若无旁人的交谈,“谢梧。”
谈笑声戛然而止。
谢梧转身,对上他深沉的眼,重新扬起笑,大步走了过来,“秋月白!看,这是我斩下千军万马才给你拍到的玄铁!”
说着,将一枚早已准备好的储物戒塞进秋月白掌心。
秋月白不自觉勾起一丝笑,垂眸时意外瞥见戒指上雕琢的青鸾鸟花纹,笑意又淡下去,“这好像不是你的储物戒。”
“嗯,我没有多余的储物戒,那玄铁又太大,正好玄蝉有,顺便帮我应应急。”谢梧觉出了他瞬间低沉的情绪,小心翼翼问道,“你不喜欢吗?”
秋月白想,本来他是很喜欢的。
他在这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就是为了等谢梧回来。
但此刻莫名就不那么高兴了。
若是依照他往常的性子,他就该甩袖离去。
秋月白握紧了掌心的储物戒,冷哼一声,“既然是你送的,我就收下了。”
谢梧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玄蝉,“方才你说的那道清蒸鲈鱼,今天晚上就做吗?”
“嗯。”玄蝉冲秋月白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与谢梧并肩继续往里面走去。
两人的交谈声渐行渐远。
谢梧笑道:“我只会做野外烤鱼,用树枝串着架在火上烤的那种。”
玄蝉面色虽淡却句句有回应,“嗯,以前你给我尝过。”
秋月白本欲跟上去的脚步就这样停滞住。
弹幕:
-唉,感觉秋月白就是差了那年少相识的几年。
-不止吧,我就不觉得秋月白能比得上玄蝉,他难道不知道谢梧很穷吗?还非要每次都送这么贵的礼物,谢梧只能倾家荡产还他人情。
-若不是玄蝉知道那块石头的重要性,以后还不知道还牵扯出什么因果来。
-他可能……只是送不出便宜的礼物吧?在秋月白的观念里,贵的就是最好的。
“为何谢梧送了你如此贵重的礼物,你却站在这里闷闷不乐呢?”陈婉不知何时从后崖绕到了前院,就靠在他身后的树上,怀中抱着长刀。
语调似笑非笑。
秋月白侧过头,冷冷回望她轻嘲的眼神,“与你无关。”
说罢,甩袖转身,却又在经过心动信箱时倏然停下。
那封表白的信笺他早已准备好了,却又在玄蝉被谢梧冷落后彻底打消了此刻便表明心意的想法。
此刻的谢梧就犹如惊弓之鸟,他若是再来一出当众表白,怕是十天半个月都会躲着他走。
一个剑修想要躲人,他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又不能像玄蝉一样,稍微示弱一下哄骗着人继续做朋友,却又行着道侣才能做的亲密之事。
此事即便他今日不在当场,也不难猜出。
但他做不到,也不屑于如此。
活了这么些年,还从未有过什么他想要,却得不到的。
偶尔一回不能得偿所愿,未必是坏事。
秋月白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想,还是慢慢来吧。
那封已经塞入信箱一半的信笺又被他重新拽了出来。
弹幕:
-吓死我了,我以为他要刚上去了。
-秋月白这种性格,但凡喜欢的不是谢梧这种武力值天花板,怕是今日我们看到的就是霸道少主强制爱了。
-对哦,一个从小活在继母与弟弟阴影下还能将无双殿把持在自己手里的男人,怎么会是一个纯情的毛头小子。
-这个恋综看太久,已经让我忘记了四大仙门联谊时无双殿少主那逼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了。
-无双殿殿主早就被秋月白架空了吧,去年年底的四大仙门联谊直播,所有无双殿的弟子几乎都是只听他差遣,他爹脸全程都是绿的。
*
今日是在琴音宗的最后一夜,琴音宗特意送了每一位嘉宾一枚琴音宗特制的竹哨。
凭此物可自由出入琴音宗。
谢梧躺在榻上,指尖捏着竹哨打量,烛火映照下,打磨光滑的表面泛着莹润光泽,每一处雕琢的纹路都带着琴音宗特有的文雅之气。
只可惜他对音律一概不同,日日听宋九卿的琴练剑也不曾有过共鸣。
“谢哥,你喜欢这个哨子吗?”躺在他右侧的顾昭蹭了过来。
“怎么?”谢梧眼也不抬问。
“我们御兽宗训练灵兽时也会用到哨子哦,下一期恋综的地点便是御兽宗,如果谢哥想提前体验的话,可以像来琴音宗时一样提前一两日,我教你驯兽。”顾昭眨眨眼,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御兽宗……”谢梧眼睛一亮,“那你们宗门里是不是到处都是毛绒绒的动物?”
顾昭撇了撇嘴,“我也是毛绒绒,为何谢哥对我不曾这样期待过?”
第67章 你让他抱你了?
谢梧愣怔一瞬,道:“可是我不曾把你当做特别的半兽,你是人啊,和毛绒绒怎么能一样呢?”
“……”
屋中静默半晌,顾昭轻声呢喃道:“我是人吗?可是……”
“可是什么?”谢梧疑惑。
顾昭回过神,背过身,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嗓音有些暗哑,“没什么,谢哥早些歇息。”
谢梧一头雾水,虽然迷惑,见人休息了也懒得再去追问,他抬手挥出一道温和的灵力熄灭了烛火,一扭头,就对上秋月白隐匿在黑暗里,直勾勾的眼神。
谢梧:!!!
瞬息间三魂没了七魄。
“你看着我做什么?”谢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秋月白仍旧盯着他,似是不愿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神情,“今日你和玄蝉同床共枕了?”
谢梧嘴角微抽,“那我这几日不是天天与你和顾昭同床共枕么?”
此话一出,秋月白藏在黑暗中的耳朵忽而染上绯红。
好像也是。
与谢梧同床共枕……
秋月白无声滚动过喉结。
“不对,你怎么知道的?”谢梧狐疑道。
“你身上不仅沾染了玄蝉身上那股讨人厌的苦味,发丝上还有沉日阁雅间里那床帐上独有的沉水香。”秋月白说到此处,眼中骤然暗沉下来,“你让他抱你了?”
躺在一张榻上便罢了,还抱在一起!四舍五入和入洞房有什么区别?
“你别乱说,我那是因为抓蝴蝶的时候头发被床帐上的宝石珠子缠住了,才让玄蝉帮忙的。”谢梧压低声音,怕吵醒另一侧的顾昭。
秋月白脑子里浮现出少年扑蝴蝶的场景,蓦地低笑出声。
谢梧:“……”这家伙是在笑话他吧?
秋月白停了笑,在晦暗不明的光影里静静看着他。
少年白日里高束的墨发散落在枕头上,那股让人侧目的锋芒亦柔和下来,只剩下昳丽灼然的眉目在影影绰绰的黑暗里发光。
熠熠生辉,又使人心口怦然。
谢梧被他过于深沉的眼睛看得极为不自在,忍无可忍,“我脸上有东西么?”
秋月白:“有。”
谢梧:“什么?”
秋月白探出手,头一次越过某些暗藏私心的界线,指尖虚虚在少年鼻尖上捏下什么莫须有的东西,“有光。”
莫名其妙。
谢梧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无聊,睡觉。”
*
次日清早,众人在节目组的要求下,一齐对直播间的道友们约定好下一次直播的时间后,此次的琴音宗之行便就此结束。
谢梧因收到师父传信,门中有十万火急的事需他回去,便没与玄蝉一起,率先告别众人,御剑匆忙离去。
他一走,剩下的嘉宾也无再久留的兴致,走得一个比一个果断。
谢梧心念宗门,不到一个时辰便飞到了山门外。
却见往日门可罗雀的沧澜剑宗外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大师兄!”江念晚仰头看见他,朝他挥手,排队的人亦纷纷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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