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子让将王洲等人领到一排明显比之前低矮许多的屋子前,向王洲请示,“大王请稍候,臣这便去请牛元叔。”
王洲随口同意,子让快步上前,钻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打量了一阵那排矮屋,李冉能听见其中牲畜的叫声,他好奇地问王洲,“小友请我看的,便是这猪?”
“正是。”王洲重重点头。
李冉一时无言,王洲请他看猪,算来已将他当做亲近之人。然请亲近之人看猪?李冉摇头,他着实猜不透其中奥妙。
噙着一抹神秘的笑意,王洲任由李冉猜测,静静看着子让拽着牛元小跑。
及至近前,子让拉着牛元放慢速度,整了整衣衫,才走到王洲身前站定,“大王,臣将牛元叔带来了。”
“你做得很好。”王洲赞赏地对子让点了点头,看向牛元,“孤命你所做试验,如今情况如何?”
“所有小牛一切正常,至于猪,”牛元脸上泛红,声音激动地微颤,“还请大王亲自一观。”
看来劁猪成果斐然啊!王洲心下了然,看向李冉,“道友与我同去?”
竟是真的要看猪!李冉轻吐一口气,妥协地笑,“小友所邀,敢不从命?”
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王洲扭头,声音略高,“牛元还不带路!”
“大王请!”仿佛没听见二人的对话,牛元引着王洲几人进了其中一道门。
进去之后,王洲才发现这一排房子门户虽多,实则算是一座,底下并排着一个个小隔间,每个隔间里养着一或两头猪。
“大王请看!”牛元指向进门正对的两个隔间,“左边这头是预留的种猪,右边两头是劁过的猪。这三头猪同胎而生,种猪最为健壮,如今体重至少比另两头轻三分之一!”
牛元激动地为王洲介绍猪的情况,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劁猪?”一个变了调的声音将王洲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看向阴影中面色不明的李冉,露出得意的笑,“没错!劁过的猪会长得更为肥壮,我的子民便会有更多的食物!”
他是为了展示自己的作为,不是特意领自己来看劁猪!李冉反应过来,心内长长地松了口气,赞叹道,“你是一位很好的君主。”
王洲矜持地笑了笑,问了问牛元麦麸糠皮用于饲养的情况,又问了他有无难处,均得到了良好的反馈。最后带着这批猪至少还要五个月才能出栏的遗憾,王洲走出养猪的屋子。
将子让托付给牛元,王洲带着人离开木屋群,他开心地告诉李冉,“再有五个月,我就尽情地吃炒菜、炸鸡、薯条这些东西了!到时候我请你吃呀!”
“不对!你是吃素的!”王洲皱了皱鼻子,“素油可比荤油麻烦多了!要把大豆磨成粉,蒸制过后团成饼,放进稻草之中大力压榨才能出油。我现在统共只有一个石磨,还等着多做几个开磨坊,榨油还得再过几年。”
他歪头看着李冉,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想来道友不重口腹之欲,就当我之前的话没说吧!”
“怕是小友记错了。”李冉淡定地答,“贫道从未说过自己吃素。”
“你居然吃荤?!”王洲一脚踏空,险些没站住。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李冉,这么一位气质清冷、超凡脱俗自带仙气飘飘背景的美人道长居然吃荤?
就算人不能貌相,王洲记得,封神原著之中,向道之人多持素斋。眼前之人可是毛球验证过的法力高强,居然跟他说不吃斋?这不科学呀!
第37章
哦,他又忘了,封神世界不讲科学。王洲晃了晃脑袋,仍然忍不住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李冉。
“我以往确实持斋。”李冉垂眸掩下其中笑意,终于松口。
他就知道!王洲抛过去一个得意的小眼神,然后将表情调整到凶狠,“方才为何骗我?”
“你细想想,我何曾骗过你?”李冉学着王洲歪头,唇角微勾,清浅地笑。
轻咳一声,王洲偏头不去看那张会让自己迷糊的脸,回忆李冉说的话。
一句“怕是小友记错了”,一句“贫道从未说过自己吃素”,王洲不开心地拧眉,对上李冉的表情重新恢复到凶狠,果然没骗他,却是在误导他!
李冉笑意渐深,轻声解释,“我曾告知你,如今已寻到真正的自然之道。持斋果腹天经地义,持荤又如何不是自然之理?故而此后,无论是斋是荤,吾皆可用。”
好像有道理,又好像在狡辩。王洲放弃思考这等玄而又玄的修仙道理,只做个总结,“等我的猪油得了,做出来的吃食会给你留一份的。”
“如此,便多谢小友。”李冉欣然接受他的好意,翻手取出一枚玉令递给王洲,“若要寻我,持之唤我名字三下即可。”
通讯器!王洲抬手抢过玉令,翻来覆去好奇地看,嘴巴问个不停,“这玉令是你自己炼制的?除了让你知晓我在寻你,可还有其他功能?传讯又是如何实现?若你要寻我,我是否能收到讯息?”
“玉令是我自己炼制,共有两枚,乃是一对,故能传讯。”李冉再次取出一枚同样的玉令,一个一个耐心地回答王洲的问题,“除去提示主人,输入法力它便能指引另一枚玉令所在。若我手执玉令唤你之名,你手中玉令便会闪耀红光以做提示。”
还有一枚?王洲抓住李冉的手,将自己手中玉令与他手中对比,心砰砰直跳,“若两人同时输入法力,彼此能否互相对话?”如果能对话,不就跟手机差不多了?
你并没有法力,李冉想提醒王洲,见他一脸狂热又把话吞了回去,只诚实地摇头,“不能。”
“若一方输入法力,可否在对方玉令之中留下其他讯息?”王洲不死心地接着问,手机做不到,那对讲机呢?
似乎触摸到王洲的想法,然而李冉只能回给他一个无奈的表情。“也不能。”
王洲失望地放开李冉的手,在修仙世界寻找科技产物果然是奢望。
“不过我可以试着将它们改进一下。”
王洲蓦然抬头望向李冉,他是不是在说笑?
取回王洲手中的玉令,李冉正色道,“我并非说笑,听你这几问,我才发觉这游戏之作竟有无数可改进之处。”
“你欲如何改进?”王洲当即兴致高涨,莫非他竟有望在封神世界用上手机?“是增加通话功能?还是留言功能?留言是用语音还是文字?”
李冉抬手遮住王洲灼灼的视线,不是很走心地安慰,“小友不必这般心急,这些设想暂且都无法实现。”
“啊?”王洲惊叫一声,挪开李冉的手,探究地直视他的双眼。
确认李冉这回并非说笑,王洲失望地垮了脸,果然是他奢求了。
不喜如今王洲蔫耷耷的表情,李冉微皱着眉,开解王洲,“我不擅制器,但有擅长之同门,我会令他们尝试炼制你所想之物。”
“这应该不靠制器,而是靠阵法或者符文、铭文吧?”王洲以自己看过无数小说的经验分析,他不是很相信地看向李冉,“或者你能找到可以直接通讯的材料?”
他不能,李冉摇头,他手中这两枚玉令能够彼此感应,除了取自同一矿石,也是因为他在其中刻印了阵法。
王洲自信满满地点头,继续传播从小说中得来的经验,“无论符文或阵法,皆是以特定的纹路连接组合而成。不同的纹路具有不同的功效,若通晓最根本的基础纹路,所有符文阵法皆可随心勾画。”
“最根本的基础纹路?”李冉喃喃地重复王洲的话,许多记忆涌入脑海,无数灵光闪烁不定。
按捺下沸腾的法力,李冉将一枚玉令放入王洲手中,“你且拿着这枚玉令,待我出关拿更好的来与你交换。”
话音未落,李冉的身形已飞到半空,下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大王?”侍卫随从们齐齐围上来,一脸关切地看着王洲。
王洲挥挥手,“无碍!修仙之人神通莫测,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策。往后再见方外之人,仍要如同今日一般,不得孤之命令,不可显露半点异状。”
众人对视,无奈地苦笑一下,齐齐躬身,“臣等领命。”
“好了,今日公田事毕,赶紧回宫吧。”
***
走进温暖的寿仙宫,被宫人服侍着脱掉斗篷,王洲跪坐着轻啜宫人早备好的温酒,目光忍不住在床上打转。
好想现在就躺到床上去暖和暖和,然而今天的事情还没办完,不能躺!
王洲心里哭唧唧,哀叹自己命苦的同时,又一次埋怨没有椅子不方便。
他安慰自己,快了快了,那么多人愿意跟着木楠学木工,春耕之前曲辕犁定能完工。到时候他立马就让木楠给他做椅子!
安抚好自己,王洲喝完一壶温酒,一边派人去请王后和黄、杨二位贵妃,自己先往嘉善殿去等候。
王洲升殿不久,三位后妃便已齐至,朝拜过后,王洲赐座,与三位后妃谈起正事。
“王后,自春美人入馨庆宫,孤未曾听闻后宫变动。”三人中姜王后为首,王洲首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莫非足足一个月,王后仍未查明其隐瞒身孕始末?”
否则或打或罚,总该有点动静,然而谷茂汇报,后宫一切如常。
姜王后一怔,大气地笑,“春美人既入馨庆宫,大王得幼子,杨妃有了伴,春美人平步青云,正是皆大欢喜。我又何必查探旧事,惹自己生气,又添大王烦忧?”
所以姜王后完全没管?王洲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看着姜王后的眼神恨不得穿透她的头骨,看看清楚里面是不是进了水。
放缓呼吸,王洲尽量心平气和地问,“这话是何人劝说与你?”
他还记得春桃事发当日,姜王后离开之时怒形于色,对他和春桃、杨妃怨气皆不小,王洲当日还等着看姜王后将怒意发泄到幕后之人身上。
结果一个月过去,姜王后这般大气爽朗,怨气不存不说,连权利被挑衅都视而不见。若无人插手,王洲那是打死都不信。
“乃是大王乳母禾媪。”姜王后又是一怔,坦率直言,“禾媪言大王子嗣不丰,唯有两子还皆在我膝下,若再插手春美人之事,不免有嫉妒骄横、掌控子嗣之嫌。”
她试图说服王洲,“隐瞒身孕虽是不该,总归不过是一件小事,孕子之功大可抵消。若寻根究底,损了春美人身子,才是因小失大。”
黄杨二妃晃了晃身子,心慌意乱地看向姜后。她们过得滋润皆是因为王后性情宽和,却不想王后是这般宽和!此时不用看,她们也猜到大王会是如何愤怒。
经了初时的那一吓,又见过太多奇葩,王洲此刻竟没有多少愤怒,他目光凌厉地看向姜王后,“王后,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姜王后反问,被凌厉的视线逼得默默回想,她是东伯侯之女、当今王后、当今太子殷郊之母、未来的太后。
看姜王后仍未领会,王洲再问,“你可知道,你是这后宫之主?”
“妾定当为大王管束后宫、养育子女,令大王再无后顾之忧!”姜王后坐正身子,义正言辞地表忠心。
“娘娘!”黄贵妃忍不住脱口唤道,后宫已经出了纰漏,姜王后放任不管,此时竟说些令大王无忧之语,这纯纯是给大王的怒气再添一把火呀!
看看两个妃子满脸急色、又惊又怒,王洲的气倒是渐渐消了。他冷笑着看姜王后,“今日有人协助春美人隐瞒孕事,你猜明日是否会有人做错事却隐瞒不报?”
“宫规有言,隐瞒不报罪加一等,他们如何敢犯?”姜王后大义凛然道。
“为何不敢?”王洲嘲讽地反问,“在你对隐瞒孕事一事放任不管之下,宫规还残存几分威严?”
姜王后面色大变,若宫规威严不存,后宫定会生乱。宫人相争、嫔妃相斗,甚至……
散去脑中恐怖的念头,姜王后对着王洲俯身叩首,“妾有罪!请大王降罪!”
“你既已知错,还不知晓此时该做何事?!”王洲重重地一拍案几,治她的罪有什么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弥补之前的错漏!
姜王后再次叩首,“大王放心!妾定不让大王失望!”
“去吧,”王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记得回宫之后,立刻让人把禾媪抓住审讯。”
王洲有预感,这个人身后有大秘密。
“妾领命!”姜王后应诺,起身往殿外走去。
第38章
“妾告退!”黄杨二妃手忙脚乱地叩首,随着姜王后往外走。
“等等!”王洲直起身来,扬手唤道。
三位后妃同时停步转身,姜王后出声,“大王有何吩咐?”
看看这三人的三角形站位和如出一辙的表情,王洲摆了摆手,“你们走吧,待此事处理完毕,再拿后宫名册来见孤。”
“妾领命。”姜王后应诺,带着二妃离开。
王洲无力地坐回去,王宫侍卫即将有缺,无法从军队补充,他今日去城外也有点招人的意思。
然而看着木匠坊和石匠坊的热闹,他也不得不承认此二处同样缺人,从附近补充最为合适。
两个来源都被截断,王洲不得不再想其他主意。好容易因“嫔御数千”想到启用宫中女子,由黄贵妃统领训练,充作王宫守卫。
结果事情还没提,王洲已经差点被姜王后给气死。也不知她性格本就单蠢,还是被东伯侯故意养成这个样儿。正主不在,王洲忍不住腹诽,或者她是故意做给他看?
若真如他所想就太好了!王洲心中一动,王室心不齐,虽然最跳的微子被他卸了铸铜坊管事之权、又追回了许多财物,但其他人仍然未与他完全一条心,他真的不期望后宫也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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