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野笑了声,也不强求。
担心他因为知道自己冷然后马上带他走,安连奚连忙又补充一句:“其实也不是很冷了。”
也就刚才那一阵,安连奚眼下确实觉得不冷了。
薛时野抬了抬眉毛。
安连奚非常认真地说:“是真的。”
两人说话间,台下的舞蹈开始,而膳食也都上桌。
安连奚特意分出了神,自己边吃边看舞蹈,还记得看看手边有没有酒水之类的东西,最后只发现一杯果饮和一杯清水摆在手边。
他安心了,继续去看下方的节目。
席上,沈玦也特别小心,上回小表哥喝醉,他的责任最大。
好在最后表哥也没说什么,但他十分自觉,酒水都摆到了另一边。
“放你这里了啊,”沈玦指了指自己的杯子,“别偷喝。”
谢景并未开口,把自己的酒杯挪远了,末了扫了眼对面。
刚才六皇子是什么意思……
对方好像对安连奚格外关注。
谢景是对六皇子隐约有些了解的。
这人曾试图拉拢谢家,可惜谢老爷子无意参与朝廷斗争,婉拒了。
不是没有其他皇子也有过同样的想法,可大都清楚两点。
其一,谢家一直是中立党。其二,拉拢谢家,没准会遭到皇帝忌惮。
也是因此,从未有皇子选择来拉拢谢家,偏偏六皇子做了。
对方在朝中可谓是一片好名声,无人不赞一句品行高洁,谦谦君子不外如是。
但光从对方想拉拢谢家看来,不过是沽名钓誉,其野心可见一斑。
这也是谢景会特意提醒岐王的原因。
不为别的,大概是因为安连奚。
谢景看了那边一眼——少年眸光明亮,聚精会神,心无旁骛地观看着台上,那样专注,这般无暇。
他可能不是真有那么喜欢对方,但也想要守护那份纯净。
连徐知府也忍不住看了那边一眼,刚才这位岐王妃好像特意打量了他一下,他还以为对方有话要说,可现下看来好像不然,应该只是单纯的看他。
安连奚没有察觉到四周投递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专心致志地看祭祀舞。
鼓乐之声似远古传来一般,悠悠扬扬,伴随着男女混杂的舞步,时快时慢,颇有意境,使人不由沉溺其中。
第一次见这种舞蹈的安连奚自然也看呆了去,连东西都忘了吃,直到过半时众人一个旋身的动作。有人高高跃起,又有人矮身下去,看得人眼花缭乱。
安连奚同样有点口干舌燥,他伸出手去拿果饮喝。
薛时野看见了,并未阻拦。
果饮甜甜的,像是上次的果酒,只不过剔除了一点酒水特有的辛辣,全是甜的。
安连奚又喝了一口,觉得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安连奚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去拍拍薛时野的手。
身体有点发热的迹象。
就跟先前喝到果酒不久后的状态一样。
薛时野正在剥虾壳,已经堆了一小碟,这个是安连奚爱吃的。
新的一只刚到一半,他的手就被拍了。
薛时野动作顿住,转头看去,就见安连奚眼睛仿似噙着水雾,原本的纯稚天然中隐隐带上了一丝风/情。
根本不用想,果饮中约莫是含了些许酒精的,这才又喝出事来了。
原本还想找个时机的薛时野没料到居然来得这样快。
虽非他所愿,但也实在心动。
和上次一样,安连奚被薛时野抱离了席间,这一次显得格外匆忙。
然跟上一次比起来略有不同的是,安连奚像是还保留了一丝理智,但也不多。
他还记得有那么多人看着呢,稍稍挣扎了一下。少顷,不知触碰到哪个点,他突然不动了。
安连奚从薛时野的怀中抬起脸,后者也满目深色地垂眼望向他。
可能是真的喝多了。
安连奚说:“你硌到我了。”
薛时野呼吸一沉。
“嗯。”
安连奚:“那你别硌着我。”
薛时野被他任性的语气给逗笑了,沙哑着嗓子道:“怕是不行了。”
这可由不得他。
薛时野飞速带着人行至马车上。
安连奚还在他怀里委屈看他,脸色因为酒气染上了点红。
薛时野说:“不哭。”
“你欺负人。”
安连奚指责道,声音听起来似难过极了。
薛时野:“我没有。”
半晌,听安连奚说了一句,“疼。”
薛时野对上他目光,低低问:“哪里疼?”
安连奚没说话,他还得想想,他好像是喝醉了,怎么又喝酒了啊。
薛时野等着他反.应。
许久之后,水润的双瞳盯着他,“你能不能不别硌.着我。”
却是重复了先前的话了,还真是半点酒都沾不得。薛时野第一次知道,果饮也会醉人。
他停顿了一瞬,望着喝了酒,看起来好像格外好欺负的人,“那我们小乖自己想个办法,让它消下去,好吗?”
一瞬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而后。
他听到耳边传来安连奚的声音,又软又乖,让薛时野自己都有种,若是不做点什么就太不是人了的感觉。
“那好吧……”
软绵的语调嘟囔着,“我来想办法。”
第32章 遇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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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时野呼吸一滞。
只见安连奚微微低着脑袋,纤长的睫羽将那双仿若氤氲着水汽的漂亮眸子遮住,神情似有纠结。估计是真的在认真地想,该如何让方才把他的腰都戳疼了的东西消下去。
一时之间,薛时野没有动作,似真要等着看他想怎么做。
马车上空间只有那么大一点,眼神无处下落。薛时野像是说服着自己一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
少顷,安连奚微微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间。
安连奚朝他伸出一只手。
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好像都变慢了。
薛时野视线落在朝他伸来,指尖微微带粉的白皙手掌上,脑子里想到无数种可能,思考着安连奚的下一步动作。
“小乖。”
最终,薛时野开口了,问他:“你想做什么?”
安连奚的反应比平时慢上了许多,但是他对自己的小名却是十分敏/感,听到薛时野在见他,他也跟着应了一声,“想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
安连奚嘴唇动了动,慢慢说出他的想法,“摸/摸。”摸一下就好了。
以为这样就能好了?
太过天真了……
就在这时,伴随话落,手指即将落下。
薛时野眸光微暗。
紧接着,安连奚只觉手腕被扣/住,薛时野锁/住了他的行动,沉沉看他。
安连奚目光懵懂。
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又将招致怎样的后果。
片刻后,充满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响在车内。
“怎么这么笨。”
薛时野把人抱过来,尽量避开那个地方,让他枕在腿上,同时遮住那双过于招人的眼。
这么笨……
偏偏他又觉得可爱到不行。
薛时野首次如此珍视一个人,不忍伤他半分。
眼下,一切都还没有准备,薛时野不会动他,再如何……也要等把他的身体养好,不能如当初那般,横/冲/直/撞,让人受了那许多罪。
“这次,就先放过你。”
第一次是意外,却也是薛时野遇到过最美好的一次意外。现在想来,他甚至还想同老二说声多谢。
正想着,薛时野听到怀里人一声喃喃。
“我不笨。”
喝过酒后,身体软绵绵的,安连奚被抱住也没有动弹,躺下后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还不忘回一句嘴。
薛时野轻笑,“嗯,不笨。”
安连奚眨眨眼,眉头微微拧着。
“小乖聪明,”薛时野又说了一句,看见他松了眉头,心中愈发好笑,然后问,“小乖渴不渴。”
还记得他上次喝完酒就闹着要喝水。
安连奚闻言便点点头,乖得不行,“渴,要喝水。”
薛时野喉结上下滑了滑,轻轻应了声,语调听起来散漫,尾音却带了丝哑/意,“嗯。”
说罢,他取来水,慢慢喂给他。
可能这次只是果饮,虽有酒精,含量却没有真正的酒那么高。安连奚倒是没那么困,马车晃晃悠悠行了一路他还在睁着眼看薛时野。
薛时野由着他看,深色的眸底亦满是炽/热,心头鼓/噪,使得他久久无法平息。
应该是只要还能看见这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平息得了。
故而当马车行回驿馆时,薛时野再次抱着人下去。
依旧听得一声含混不清的抱怨,“你又硌。”
薛时野闭了下眼,抱住人的两只手手背青/筋明显凸起,似在忍耐。
再等等。
还要再等等。
薛时野连夜就召了刘太医过来,后者进房后还以为王妃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微臣这就给王妃诊脉。”
话落,他扫向后面已然放下的帷幔,还在寻思了如何落枕,总不能他自己去掀吧……王爷为何还未动作?
薛时野召他来本就不是为了这个,刘太医恍恍惚惚地来,战战兢兢地离开。
原来是为了调理王妃身体一事。
听王爷那语气,似有不满,至于哪里不满,刘太医并不敢多想,只能在王妃每日的膳食中多加几道药膳。
然而……
就算王妃身体好了,要承.受王爷,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刘太医深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又沉重了不少。
对于两人之间其实早就有过一次的事情刘太医浑然不知。
安连奚第二日晨起时,刚洗漱完,温木就端了一碗汤药过来。
昨夜回来薛时野哄着他喝了醒酒汤才让人睡下,所以今天安连奚起来时并未感觉到头疼,而且他身上亦无其他不适的地方,“这是什么?”
温木小心看了眼坐在窗边手执竹简的人,说道:“是给少爷补身体的。”
安连奚以往都是用膳时会用些药膳,今天怎么一大早就要喝这些,注意到温木的目光,他微微转头,“王爷。”
薛时野眼睑微敛,依旧在看手中的竹简,并未抬眼看他,“怎么了?”
安连奚说:“为什么早上也要喝啊?”
须臾,薛时野才稍稍撩起耷着的眼皮看他,只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养身体。”
安连奚眼神飘忽,不是很想喝。
他怕苦。
薛时野像知道他的想法,补充道:“甜的。”
昨晚他特意让刘太医过来就是说此事。
“甜的?”安连奚讶然。
原来这个还能做成甜的。
既然是甜的,安连奚就好接受得多了,接过温木端着的碗。他尝了一口,果然是甜的,于是也不犹豫了,大口喝了起来。
薛时野见他乖乖喝完,唇角不禁翘了下,“明日也要喝。”
安连奚放下碗,闻言点头。
如果都是这么甜的,那就喝吧。
薛时野眼中笑意更甚。
待用完早膳后,他告诉安连奚,“今日要去田间查看作物的情况。你……是留在这里,还是与我同去?”
驿馆守备森严,待在这里薛时野还算放心。他倒是想带着人同去,但南境这边的炎热程度比之京城更甚,出去太热,他担心把人晒出什么好歹。
但安连奚听完便迫不及待道:“我也去!”
其实他早上醒来心里还有些遗憾自己昨天又没把演出看完。
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可是谁又能想到果饮里面都含了酒精。
眼下安连奚对于能够再次出去逛逛还是非常向往的。他不想一个人待在驿馆,有些无聊。
薛时野自然想把人带在身边,略一思索便带着人一起出门了。
马车上,薛时野手摇着折扇,安连奚则趴在矮榻上,也不要他抱了。
嫌热。
“你自己要出来的。”薛时野眉梢轻抬,扫过他出门时还满脸高兴,此刻面带恹色的人,好笑道。
安连奚乜他一眼,也不反驳,唇瓣张合,只道了句,“热。”
薛时野一顿。
下一刻,折扇摇动的速度愈发快了。
安连奚不由笑起来,心里有些高兴,微微扬着嘴角。
薛时野瞥了眼他上扬的嘴角,心间微动,轻声开口,“喜欢出来玩?”
安连奚点点头,“喜欢。”
薛时野‘嗯’了声,伸出手将他鬓边的一缕乌发撩开,嗓音舒缓,“回京后,再带你玩。”
安连奚指正道:“我们还要去江南玩的。”
薛时野哑然失笑,“王妃说的是。”
安连奚看他,眸光清亮纯粹,跟着弯了弯眉眼。
外面很快传来了张总管的声音,“王爷,到了。”
车子停在一处树荫下,薛时野掀开车帘,远处徐知府一众早就等在那里了。
如沈玦昨日所言,蝗灾的预兆没有看到。反而是天气愈发炎热,农作物生长困难,南境的百姓们虽有蓄水的习惯,但也不够用来灌溉农物。
薛时野下去就听对方道:“王爷,现下这天气,粮食恐保不住。”
徐知府拧着眉,颇为痛惜道,说罢静待薛时野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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