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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古代架空)——竟夕起相思

时间:2024-01-02 13:31:39  作者:竟夕起相思
  姜拂紧盯着他动作,猛然感知到什么,发出声绝望凄怆的呜咽,眼中热泪滚滚。
  林晗放下帷幔,心脏剧烈碰撞。他迟迟回不过神,双目冷清空洞,宛如行尸走肉般发令。
  “无事……兰庭卫就地休整,一刻后上路。”
 
 
第220章 启明长庚
  姜拂追到车辇跟前,失声恸哭。林晗初时的怔愣被她的哭泣打破,一时竟觉天崩地裂。
  他迅速冷静,动了动喉结,嗓音凝噎:“姜姑娘!此事绝不能传出去!”
  姜拂霎时回过神,抹去脸上泪水,猛地点头。
  林晗心如擂鼓,五味杂陈,却没法学她一样哀哭发泄。他流不出泪,也不能在此时流泪。
  几个兰庭卫不知发生何事,只从二人晦涩不详的言辞间读出悲意,不禁面面相觑,揣测真相。
  林晗双目如鹰,扫过他们面庞,沉声道:“丞相旧疾复发,从今往后不能轻易见人。此事关乎朝纲社稷,若有人泄露半个字,杀无赦。”
  兰庭卫拱手垂头,齐声应答:“谨遵衡王号令。”
  他与姜拂交换眼神,都心知兹事体大,只得秘不发丧,稳住局势。
  众人护着辇驾回到营中,已是天光大量,百鸟争鸣。车舆停在密荫深处,林晗下马登轼,揭开晃动的帘幔,再见裴信状若熟睡的面容,不禁悲从中来。
  他一世煊赫,哪知却会如此平淡安静地离开,仿佛雪落无声。
  林晗缓缓合眼,回忆起两人纠葛不清的一世,恍如一梦黄粱。
  他躬下身,将他抱起。裴信的身躯轻得犹如棉絮,林晗忽而有种错觉,好似两条手臂上的并非一个人,只是一挂华美的袍服。
  姜拂挥退随从,跟着他步入主帐。两人把尸首安置在胡床上,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只能先瞒着,至少要等解决了达戎人……”林晗脸色苍白,麻木地张口,“此事传到盛京,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他陡然觉着原本平坦的前路现出个无底深渊,稍不注意就会跌进去,摔得粉身碎骨。
  姜拂不住呜咽,双目通红,颤抖地伸出手掌,呈上一封密函。
  林晗失神地把它捏在掌心,打开一看,这本乃是兰庭卫安插在各处的暗桩名册,排在开头的便是安太后宫中的明婳。
  次位的名字也煞是显眼。苏丽华,原掖庭宫女,年十七,貌美善乐舞,齐王初登基时入宫,几个月便蒙受圣恩,封为贵妃。
  照理说,六宫妃嫔多从世家大族中擢选,后宫实则是前朝势力的映照。齐王和当初的他一样只是傀儡,想必不愿受人摆布,才从掖庭中选出个小小宫女伴驾,还封她贵妃之位。
  姜拂咽下些许悲痛,连连擦拭泪水,哑声道:“丽华能言善辩,如今深得宫中那位宠信,内廷动向几乎都是经她之手传到兰庭卫,若要稳下盛京局势,还需靠她出几分力。”
  林晗思忖一瞬,道:“齐王有多宠爱苏丽华?”
  姜拂颔首一礼:“殿下还记得王致的事么?当初他纠集一帮官吏,上书推举主公出塞议和。苏丽华在那位跟前吹了几回枕头风,齐王便改了主意,把差事派给了王致。”
  林晗却沉吟道:“她如今身居高位,若贸然通知她丞相薨逝……不行,我不放心,先别打草惊蛇,自己人也别告诉。”
  裴信手底下的人自然是忠心他的,他不在了,这些人的心思便难说了。
  姜拂面色凝重,迟疑着点头,抬眼望向榻上,又是悲意翻涌,压抑着嗓音痛哭。
  林晗轻声道:“今夜你同我一道,寻个好风水的地方,送他长眠吧。”
  盛夏闷热,时日不可拖得太久。事发仓促,也只能全部从简,待回到盛京,一切尘埃落定,再寻思造陵迁墓的事。
  姜拂泪眼汪汪地看向他:“殿下,会不会弄错了……不然咱们再请御医来看看吧?主公他、他怎么会殁了……”
  林晗出神地盯着名册,道:“他又不是神仙,怎么不会死。生老病死,人生常事,谁都会经历。”
  他回想起不久前炽热明亮的云霞日出,天穹俨然成了一片宽阔的海,太阳化成灿金熔岩似的水流,红云堆积的岸边潮起潮涌。
  林晗垂下眼睛,道:“他很久之前便喜欢看日出,不如就找处向阳的山头,好好安葬吧。”
  姜拂悲伤欲绝,断续道:“公子选的地方,他定是喜欢的。”
  女子心思细腻,姜拂几番悲伤成泪人,林晗却眼眶干涩,挤不出半点泪珠。他仅觉得压抑,像有重重大山骤然镇到心上,挤得他气若游丝。
  一刻眨眼就过去,姜拂率领兰庭卫启程,林晗便陪在车辇中看护遗体。走到月上中天,眼见着快出黑山地界,他便下令安营过夜,寻了个借口调开守卫,与姜拂一同上山挖掘墓穴。
  林晗盯着黑黝黝的墓坑,油然觉得唏嘘。一朝太子,隐姓埋名,到最后连副棺椁也没有,只裹着几层锦缎苇席下葬。
  姜拂回忆往事,对着一弯弦月滔滔不绝起来。
  “主公往日同我们玩笑,说古来位极人臣者皆没有好下场。他对身后事不在意,还说就是被开棺戮尸,也只当在地下睡厌了,出来晒晒太阳。”
  林晗不自觉道:“他倒是豁达。”
  两人填好沙土,唯恐胡人发现端倪,连块碑也不敢竖。
  林晗望了望西面天空高悬的长庚星,低声道:“往后回来带他离开,记住那颗星星,下方就是坟茔所在。”
  姜拂掩面抽泣,很轻地应了声。他们忧心停留太久会暴露真相,便只待了一刻,匆匆赶回军营。
  林晗辗转反侧,点着灯盏熬到天亮。
  朦胧的晨曦透进帐内,他颓丧地起身,找出孝哀皇帝一朝的实录看,才知穆令昭这一世有多坎坷。
  孝哀原为英王,与六位亲兄弟争夺天下,早年并不受宠,一昧蛰伏,后来凭借王妃安氏和手下谋臣良将襄助,才杀出一条血路。
  穆令昭是他嫡长子,未出娘胎便封英王世子。父亲逐鹿中原,他小小年纪便与母亲一同遭到各位叔伯追杀。不是在逃命,就是在准备着逃命,没有一刻安宁。即便如此,仍旧两次被劫作人质,和王妃安氏一块坐牢。
  英王要夺天下,哪里会因妻儿受人掣肘,好几年都对娘俩不管不问。最终还是安氏精明强干,一面保全自己和儿子的命,一面想方设法买通敌方谋臣,说服小叔子放了他们。
 
 
第221章 机缘祸根
  安氏虽是钗裙之身,但心思缜密,手腕高明,不逊于英王。待她回到丈夫身边,已是多年之后,他府中佳人遍地,夫妻之间再不像往年一般亲密。
  初时安氏还是个尽忠职守、赏罚分明的贤妻良母,后宅媵妾争宠斗艳,见王妃长久遭英王冷待,便轻慢跋扈起来,暗地编排出段绘声绘色的艳情,谣诼她和小叔有染。
  流言当中,更毁谤世子出身不正,并非英王血脉,所以王妃母子才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林晗只觉荒谬,冷笑一声,飞快翻页,定睛一瞧,另一面便不是记述穆令昭的文字。他的生平以寥寥一列字结尾:……八年薨,年十四,葬于崇陵。
  薄薄一页纸,道尽一生悲欢离合。
  他慢吞吞翻回去,指腹沿着竖排滑动,逐字逐句地读。
  令昭太子这一世寂寞冷清,唯一好友就是死在荆川的罗刹。
  两人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在英王府时罗刹便是世子伴读。世子入主东宫,他便在太子右卫率府挂职。倘若穆令昭有继位的那天,他自然是前途无量。
  只可惜世事无常,史书记载太子突发急症,不治身亡。
  穆令昭说过他不是病逝,而是被皇帝所废。储君事关重大,历朝历代都不会随意更换,除非太子犯了大错,德不配位。可林晗找了半天,只在书上找着一个荒唐至极的借口。
  帝后不睦,太子上疏陈情劝和,被孝哀皇帝怒斥,就此失宠。
  林晗合上书,浑身乏力,眼前烛光飞旋,泄气地趴倒在桌案上。
  他们三个不是一家人么?怎么却跟仇人似的。孝哀皇帝全然没把安皇后当做妻子,倒像是防着她。
  为了提防皇后,不惜废掉太子。
  林晗轻轻揉着眉头,一时理不出头绪。
  窗外响起细微的呼唤声,他便拖着疲累的身子,探头问:“何事?”
  姜拂现今指望着他拿主意,又碍于男女大防,不敢轻易进门,只趴在窗前,隔着毡帘悄声道:“殿下,王若怎么办?”
  他陡然回想起这一号人物,怔怔道:“你们……没把他也一锅端了。”
  姜拂面露难色,支吾道:“原本也是要……斩草除根,后来主公说殿下不高兴,就让我们别为难他了。”
  林晗心中一堵,哑声叹道:“罢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放他回去吧。”
  王致一死,王氏也会乱成一团,他倒是不担心王若翻出什么浪来。就是放人回盛京,他也该忙着叔父的丧事。
  “是。”
  姜拂正要转身离开,林晗灵光一闪,止住她。
  “等等……容我想想,”他轻轻点着额头,凝眉深思,“王若还有用,我如今的身份不方便涉足朝堂,还得让他给咱们要援军来。”
  姜拂愣道:“殿下不打算从灵州凉州调兵?”
  林晗烦闷地扬了扬手:“那哪行,灵州凉州自顾不暇,没有余力再应付贺兰稚。得叫王若上奏朝廷,拨派兵马。”
  他停顿一瞬,轻喃道:“最好是燕云军。”
  “王若肯听话吗……”姜拂迟疑不决。
  林晗两手撑着下巴,用力地揉了揉脸,强捺着倦意。
  “把他叫过来,我来跟他说……”
  姜拂点头应下,不一会便独自押着人到他帐前。
  林晗缓缓起身,踱出帐子,正撞上股湿冷的风,连连打了几个寒战。
  王若跪在泥土里,弓背垂头,绯红官袍上灰影斑斑,蝶翅似的鼓动。
  远山仍沉寂在黑暗中,天地交接处却已绽开一弧明润的朝晖,树木的剪影起伏跌宕。
  林晗低眉,睨向他,温声寒暄:“受苦了。”
  王若自嘲地笑笑,身形一歪,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衡王有话直说。”
  林晗怜悯地瞧着他:“王若,你是个聪明人,想必猜到使团的事了。”
  “你和裴信那奸贼蛇鼠一窝,”王若容色清冷,两眼却陡然射出凶光,“不必假惺惺,要杀要剐,快快动手!”
  林晗笑道:“我不杀你。”
  王若方换上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此刻微微惊讶。
  “不光不杀你,我还要保全你的官位,送你平步青云。”林晗轻声细语,仰首眺望晨曦下浮现出苍翠的山峦,“王氏一族子弟众多,唯独你受中书令赏识,想必过得艰难。”
  王若皱了皱眉,目光紧随着他的眼神,嗤笑道:“艰难?”
  林晗微微一笑,款步到他跟前,身子前倾,两手按上王若肩头,温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长辈亲厚太过,难免会成同辈中的众矢之的。据我所知,你并非王氏正支,假如就这么带着叔父的死讯回到盛京……”
  王若额角渗出冷汗,慌忙喝道:“别说了!”
  他不敢细想下去。如果就这么回去,他的前程全完了。
  林晗弯了弯唇角,眼底笑意越发玩味,居高临下地睇着他,胜券在握。
  果然让他猜对了。当初在宛康,聂峥便提说过王若在当值时谈论叔父的风流债。林晗细细揣摩一番,觉得他倒不是对王致有所不满,应当是想借私生子这名头对付王凝,让他没机会跟自己争。
  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万万不可继掌家族。王若小心眼到连叔父的私生子都不放过,大肆宣扬王凝的出身,可见多么担惊受怕,简直把同辈全当成了对手。
  他视同族兄弟为对手,别人自然也拿他当劲敌。没了王致抬举他,王氏一族谁还把他一介旁支当盘菜。
  王若肩膀颤抖,突然扬起脸,滚下两行清泪。林晗犹疑是自己眼花,便探出指头,沾了沾发亮的泪珠。
  “男子汉大丈夫,无端端哭起来了?”
  王若哽咽道:“叔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却利欲熏心,到此时此刻还放不下功名利禄,想着追名逐利,风光前程,实在是个混账。”
  “瞧瞧,”林晗面庞温柔,墨黑双眼觑着他挣扎的神色,瞳仁深处冒着寒气,指腹轻捻,“跟我结盟委屈了你似的。”
  王若颓然闭目,收敛了悲痛,平静道:“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说到正事,林晗顿时冷肃无比,低声道:“我要你上报达戎刺杀使节之事,请朝廷出兵西北,扫荡胡贼。”
 
 
第222章 阴云密布
  王若有些诧异:“就这些?”
  林晗反问他:“不然呢?”
  王若冷哼道:“这点小事,衡王怎么不亲自上报?”
  “小事?”林晗上下扫视他,“抵御胡人是小事么。我在朝中根基不稳,唯恐引得旁人猜忌,才叫你代劳。”
  王若似笑非笑地望向面前人,道:“原以为你跟我结盟是为了替自己谋事,哪想是为国为民。衡王,实在是小看你了。”
  林晗别开眼睛,不做言语,半晌才吩咐:“照我说的做就是,日后绝不亏待你。”
  王若抬臂合掌,拢袖跪拜。
  “恭敬不如从命。衡王要臣办事可以,只不过臣有个小小的请求,所托之事绝不可有损王氏一族。”
  “这是当然,总不会害你,”林晗凝视他一瞬,淡淡发令,“去吧。我让兰庭卫解了你的禁。方才交代的事办得越快越好。”
  “那便听衡王调遣,”王若扬眉一笑,鬓边几缕发丝随风飘动,脸庞清瘦孤冷,暗带深意道,“衡王,你我先前有些不快,但请殿下放心,我王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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