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点咬了舌头,意识到接下来的事,一时惊得汗毛耸立,两手捏着卫戈肩上铠甲,大声威胁:“你要是敢就这么扛着我走出去丢人现眼,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丢人现眼?难道与我在一块,你觉得难堪了?”
卫戈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此刻完全不讲道理。林晗焦急万分,瞌睡消散了八成,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惘然一笑,抬手在林晗腰臀上轻抽两下,自说自话:“也对。在塞外勾引我操你不成,没吃到嘴里,哪肯撂碗呢?”
林晗两颊通红,扒拉着他手臂,小声道:“那你倒是……说到做到,我们去房里做,好不好?”
“不好。”
林晗一怔,委屈道:“你不是说想、想抱我?正好这是花楼,我……”
卫戈在楼梯拐角顿住脚步,肩膀微微发抖。林晗明显感应到他的怒火,连忙噤声。
“你要跟我和离,好好的夫君不要,喜欢做娼妓?”卫戈咬牙切齿。
林晗惊了一跳,踌躇道:“你我没成亲,哪门子和离?”
卫戈气极反笑,道:“这里的屋子我不喜欢。穆含宁,你喜欢让我像待娼妓那般对你,咱们换个地方,我满足你。”
林晗捏紧他胳膊,满腔不平,喊道:“无缘无故的,你冲我发什么火,我哪里惹到你了?放我下来,我要睡觉。”
“如何惹到我了?”卫戈紧箍着肩上腰肢,冷笑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赶我走,独自一个风流快活的模样。你要有本事就自己下地。”
林晗气得脸庞煞白,颤巍巍抬着指头,大呼道:“你!”
他哪是卫戈的对手。卫戈正在气头上,便是铁石心肠,心狠手辣,不肯让他毫厘,任由林晗挣动,硬是带着他下了楼。
百花馆开了许多年,里面的常客优伶见惯了大风大浪,今日倒是头一回看着将军扛着个男子出楼,便都睁亮了招子,直勾勾地看热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林晗自觉老脸丢尽,也不乱动了,连忙抬起两手,摊开袖子遮脸,生怕有人认出他是都护。
哪知道此刻跳出个扫把星,在二楼看台边中气十足地笑道:“林都护,你已从塞外回来了?”
林晗害怕坐实了身份,强忍着骂他的冲动,假装不认识,心底暗暗攥紧了老拳,把王凝凌迟了几百遍。
卫戈眉目带着冷诮,朝王凝道:“这是我夫人,平生不老实,往后要是看见他干不正经的事,劳烦王先生知会我一声。”
王凝朗声大笑,连连拜道:“世子发话,小民岂敢不从。”
卫戈淡笑两声,在众目睽睽下翩翩而去。出了百花馆,天光乍亮,更多的眼神纷纷落到二人身上,像是在看奇观。还有些闲人小孩一路尾随,伸长着脖子一探究竟。
烈日炎炎似火烧,林晗却出了身冷汗,仿佛尸首僵着不敢动,游街一般被人扛回军营。
两人静默地进了营门。军规森严,将士们面不改色,对二人动作视而不见,旁若无人地朝大将行礼。
卫戈一进主帐,林晗便活过来,卯足了劲反抗。卫戈妥协似的任由他扭摆,眨眼便让林晗寻到机会脱身。
林晗跌在榻上,抬脚就踹,卫戈早有防备,稳稳握住他作乱的足跟,虎口像铁钳一样。
“别碰我!”林晗红着眼睛怒喝,忙乱地抹泪珠,“脸都丢尽了,你满意了?”
他腿脚一伸,卫戈手腕竟松开,靴底便重重踏到胸前银甲上,惊得林晗仓皇缩回腿。
“你怎么不躲?”
卫戈挨了一下窝心脚,身子跌到灰土里,慢悠悠爬起来。他身形高大,一旦站着,影子便如牢栅似的笼罩着林晗。
林晗仰倒在榻上,一点点往后挪动。卫戈紧盯着他的眼睛,双眸暗潮汹涌,腰身缓缓前倾,俯近,将人堵在下方。
“衣裳解开。”卫戈呼吸有些粗重,定睛瞧着他。
林晗长吁一声,两手不停发抖,战战兢兢照做。衣带滑开,几层衣衫堆在身躯两侧,当中雪白里衣微弱起伏,依稀可见肌肤轮廓。
卫戈眼眸深沉,唇畔却是温煦一笑,摸了摸他鬓发,像是安抚受惊的小兽。
“让你解下面,没叫你动上边。”
林晗眼梢仍挂着泪珠,才晒过大太阳,颧骨边潮红不减。
他无力地仰躺着,偏头蹭了蹭卫戈手指,低声责怪:“我哪知道。”
说话之间,他的腰带便被卫戈扯落。两人亲近过不知多少回,卫戈对这事熟稔于心。
林晗想起先前吵过的话,忽地有些害怕,两手搭上他肩头,柔柔地抵着。
“你……”
卫戈警告地盯他一眼,吐出两个字:“别动。”
林晗浑身一缩,垂下双目,眼睁睁望见卫戈矮下身子,粗糙掌心折起他两腿,磨人地褪去衣衫。
外头日阳大盛,帐子里倒是阴凉。微风习习,吹在光裸的腿上,林晗冷战不止。
卫戈掀起眼皮,深邃地凝他一瞬,紧接着分开腿根,埋首腿间。
林晗脑海一空,轻声惊呼道:“别……”
他的呼声忽然停止,尾端绕着点宛转的吟哦,汇成一声慨叹。那处陡然融进一汪温热的泉流中,水波吮缠冲荡,快意瞬息便蔓延到全身,激得他手脚瘫软,张口欲喊。
第231章 别糊弄我
可他发不出一丝声音,脖颈像是被只无形的大手钳住,只能抬高下颌勉力呼吸,恍如一尾游到水面透气的鱼儿。
林晗微微眯眼,迎着几束射进屋帐的阳光,鼻息逐渐急促,变得潮湿滚烫。
他仿佛置身于浪潮顶端,化成晃荡聚涌的泡沫,摇摇欲坠。
林晗手足无措,十指搅着被褥,慌乱挣动。
卫戈攥紧他的足踝,强硬地压制着,将折起的双腿推到腰间,不许乱动。禁锢的姿态加剧了飘然若飞的快慰,林晗溢出几声细腻高亢的短音,脊背弓起,两膝难耐地收拢。
他想说话,脱口的却都只是支离破碎的断音。随着口舌的裹束缠动,他不再沉浸在水里,而是变成一片轻柔的云,因风的流动变换出飘逸的形态。晒过温暖的太阳,便又凝成水珠,洒落在奔腾的江海,碎成一朵摇曳的浪花。
林晗失神地凝视着天顶,满眼朦胧飞旋的光晕,像是飞蛾一般聚散。须臾过后,大分的腿股间如同被鞭子抽打几下,猛烈地痉挛。腰心疲乏酸软,宛如烂泥。
卫戈松开手,缓缓起身,擦试着嘴角。林晗仰首低喘,浑身浸润了汗意,腿根踝骨被大力掐狠了,红白交错,无力地摊开。
他目光游弋,贴在卫戈湿漉红艳的唇瓣上,不由得吞咽两下,哑着声道:“吐掉。”
卫戈笑了笑,舌尖飞快舔舐过嘴角,盯着他大开的腿脚,道:“尽兴了吗?”
林晗揉着后腰,慢吞吞爬起身,两腿叠在一处,遮挡住下方春色,便要伸手拿衣裳。卫戈见状再度俯身,紧捏在他手腕,目光灼灼:“你尽兴了,我还没有,怎么办?”
林晗撩起眼梢,顺势将他推到榻上,抬腿跨到人腰间,不急不缓地坐下。一面揉捏着劲瘦有力的腰肢,一面解开卫戈的衣甲。
他双眸带笑,放浪地挑了挑眉尾,在他光洁的脸颊上印下个吻,而后并起右手两指,身子稍稍后倾,探至下方幽密处,娴熟地撑拓。不过一会儿,便是两靥绯红,迷离昏沉,身躯晃悠欲坠,只得分出条手臂攀着眼前人肩头,动作之时紧紧盯着他,微启的唇缝露出一线贝齿,轻抵着朱红柔润的唇瓣。
林晗双眼湿润,既温驯明亮,又隐隐透着股凶狠,像狼一样。
正被赏玩的分明是他,但他却凌驾于上,尽在掌握。
卫戈牵住他手臂,低头啄吻着指尖。时机成熟,林晗便朝他怀中倾倒,紧拥着他的脖子,两臂宛如花萼似的舒张,交叠在卫戈身后。
卫戈揽住他缓缓抬起的腰肢,口鼻间尽是林晗身上湿热馥郁的幽香。
他已经疏解过一次,再来这回,疼得去了半条命。
林晗喘着气道:“扯平了。”
事毕,彼此都衣衫凌乱,仰倒在狭窄的床榻上,五指紧扣,却盯着帐顶变幻莫测的天光云影,想着各自的心事。
卫戈摩挲着他圆润齐平的指甲缘,轻笑道:“别说这个。”
“那你想听什么?”
“想听你说喜欢。”
林晗失笑,指头蜷起,轻轻搔他手心。
“喜欢。”
卫戈偏过身子,侧躺着审视他:“想听真心话,别糊弄我。”
林晗垂着眼睛,低声道:“是真心的。”
卫戈松开手掌,坐起身穿衣,叹道:“我掏心掏肺地爱你,你偶尔也想想我的感受。”
他束起衣带,站在床沿前仔细瞧着林晗。林晗揉着额角,眼睫轻颤,脸上红潮未尽,像是一枝雨打风吹后的带露海棠。
“我和辛夷姐姐约好,今年中秋跟她回镜谷。算算时日,快了。”
卫戈有些惊讶,紧接着挤出些寡淡的笑,道:“你还说要跟我回禄州。”
林晗拨弄着鬓边发丝,点头道:“我记得。”
“镜谷在东都,辛夷还没回宛康,今年赶不回去了。”
“那咱们等她,”他慵懒地撑起身子,悠然穿衣,“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卫戈应答一声,坐在一旁帮他穿戴。两人收拾齐整,结伴出营,骑马到衙门外。一进府衙,卫戈便不见人影。林晗找了几圈,拉住几个官吏问,都说没看见,只好作罢,独自到赵伦跟前。
“殿下睡好啦?”赵伦挤眉弄眼地笑。
林晗脸色一黑,搪塞道:“睡个头。我来问你正经事,铜泽、樊川二地的盐田如何了?还有学院,动工了没?”
赵伦唤了两个小吏,捧出几卷书册给他过目。林晗握着细细翻看了,稷明学院所用的木料、桐油、灰土、砖石等物材记录翔实,每日耗用了多少,皆写得清楚明白,没有一个铜钱去向不明。
“至于殿下跟聂峥说的种稻洗盐,臣往日也听说过,便按照自己的想法改了改,斗胆在二地试行,倒是效果不错。”赵伦捏着笔管,讨赏似的笑道,“殿下来看。”
他做出个“请”的姿态,将林晗邀到治栗衙门跟前。林晗走上台阶,几个属官正在堂中忙碌,问了声安,便埋头匆匆做事。
正堂书案后悬着一幅山水工笔,绘的正是铜泽二地。东北开凿一道长渠,连接苏勒河与两县田地。那些盐田都被开垦成了梯田,更方便种稻米,如今灌满了河水,清波涟涟,绿苗起伏,一改当日荒芜景象,变得生机蓬勃。
林晗对他刮目相看:“没错。我记得农书上正是这么记的,都是你办的?”
赵伦笑着交掌:“我只是替殿下分忧嘛。”
“油嘴滑舌。”林晗笑骂。
“含宁,”卫戈突然冒出来,右手拎着麈尾,挽着袖子,款步走上台阶,“有人找你。”
林晗一怔,上下打量他:“你跑哪去了?”
衙门外晃进个大摇大摆的绯红人影,阴阳怪气道:“给你收拾屋子。”
林晗望着那人,眉头舒展,换上副温和的笑颜:“哎呀,裴谏议,你找我有何要事啊?”
裴纯行一脸不屑,轻嗤着别过脑袋。卫戈轻轻摇头,在他背后比了比食指,示意林晗莫搭理他。
“不是他,人还在外面,说是你表弟。”卫戈担忧道,“模样十万火急,兴许有要事。”
第232章 凉州之变
他一时没想起是哪个表弟,脚步生风地出门。转到门廊前,听见裴纯行恨铁不成钢地斥责卫戈。
“天底下男男女女死绝了,非要在一根藤上吊着?人家压根没把你当回事,整日跟个下人似的,腆着脸贴上去,让旁人看笑话。真是气煞我也,我裴氏如何出了你这样的不肖子弟,你对得起叔父吗?”
赵伦远远瞧见林晗脸色,忙扯着嗓子怒斥道:“裴谏议,这话就过了啊!”
林晗心间郁堵,自嘲一笑,继续朝门外走。人家裴纯行骂得有道理,他确实不值得卫戈这么死心塌地的。
出了游廊便是门厅,正门大开着,两旁立着戟卫,当中站着个孤零纤瘦的人影,正彷徨地张望着街市。
林晗道:“息谨?”
息谨仍是一身靛蓝的男儿装束,手里抱着个粗布包袱,猛然回神,清淡的脸上扯出个苦笑。
“表兄。”
林晗左右看了看。她没带随从,不远处的石桩上拴着匹瘦马。
“你怎么一个人到宛康了?”林晗边说边下台阶,皱紧眉头,“舅舅呢?”
息谨嗫嚅两下,忐忑道:“表兄,我想跟你借兵。”
林晗想了想,道:“达戎人打到凉州了?”
息谨神情一滞,倏然红了眼眶,欲哭无泪,竟一撩下摆,扑通跪地。
“朝廷点的元帅不肯发兵,眼睁睁放达戎人进入长城,打到凉州边界。”息谨脊背挺直,带着哭腔抱拳,“父亲催促几回,无人来援,拼尽全力调兵抵抗,还是丢了几个县。再过不久,胡人就要打到凉州城了,我们实在撑不住,只能到宛康和灵州求援。”
林晗连忙扶起她,惊诧道:“放达戎进长城,安子宓这不是作死吗?谁给他的胆子!”
西北边塞有直道与都城相连,要是胡人打下凉州,占据交通要道,那便长驱而下,直捣两京了。
他一想就心惊肉跳,转头朝衙门里唤人:“桓儿,桓儿!”
卫戈扔掉拂尘,飞快奔到他跟前,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一霎。
“发生什么事了?”
林晗手脚冰冷,缓缓道:“贺兰稚打到凉州了,怎么办?”
卫戈迟疑一瞬,反问道:“我去?”
林晗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冥思苦想,不知如何决断。卫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试探着问:“那不然,聂峥?他熟悉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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