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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吻最终变为一场黏糊糊的液体交换。艾尔斯吃得心满意足，眼眸中盈满了愉悦的笑意。叶辉也放松下来，为自己暂时还不会被吃掉而庆幸。
肌肤摩擦着肌肤，胸口贴着胸口，心脏跳动的节奏“砰砰”鼓动着，悄然渗入心底。两人在寂静中依偎在一起，默默享受着难得的温存时刻。
指尖传来褶皱的触感，叶辉抓过来一看，发现是艾尔斯方才正在读的古书。古书为牛皮纸制，边缘已破碎卷曲，上面的字迹也略微模糊，只能勉强辨认。
叶辉记得这本书，它是一位古罗马时代的旅行者所撰写的游记，上面记载了公元3世纪地中海地区的各类动、植物的形态与特征，还配了很多精妙的手绘插画。
现在叶辉手里拿着的并非原件，而只是历史学研究所根据战前遗留的电子资料制作出的仿造品，纸张和字迹都故意做旧，目的是尽可能地还原书籍原本的模样，让人在阅读时更能身临其境。
可惜的是，书上的文章是用晦涩的古拉丁语撰写的。古拉丁语在22世纪初就已几近失传，经历第三次世界大战带来的灾难后，便再无踪迹可寻。在小小的科考基地内，自然也没有能读懂古拉丁语的研究员，因此这本书的研究已被搁置许久。
于是，本着不浪费知识资源的原则，叶辉将它从图书馆里借了出来，放到自己床头的书架上，平时闲下来的时候就翻开看看，看能不能从图里大致推测出文字的意思。
遗憾的是，由于工作繁忙，叶辉几乎没时间读，就算读了，也很难写出有价值的分析成果。
“你能读懂？”叶辉“哗啦、哗啦”地翻着书，略带惊讶地望了望艾尔斯。
“嗯。”艾尔斯有些漫不经心，“人类的语言我基本上都懂一点。”
“那你快帮我看看，”叶辉来了兴趣，指着书上绘着的一株拥有细长叶片和圆形果实植物，向艾尔斯请求道，“这一页写了什么？”
“好。”艾尔斯接过古书，边看边翻译，“8月7日，天气晴朗，微风，我来到了拉文纳。路上生长着许多这种绿色的果树，我摘了一颗果子尝一尝，发现非常好吃……”
艾尔斯的语速不快不慢，声音也清晰平稳，像是在温柔地为枕边人读睡前故事。两根小藤蔓悄悄攀上叶辉的脚踝，占有似的缠住他的小腿。
叶辉并不排斥这种亲昵的小动作，反而还有点喜欢。他一边听“睡前故事”，一边弯起脚趾，玩耍似的踩来踩去，踩得小藤蔓簌簌发抖，无数次掉下去却又契而不舍地缠上来。
第15章 宝贝
这篇游记中记载的大多是作者的生活日常和感受，很少有对植物特征的直接描写。叶辉起初听得认真，不一会，就开始昏昏欲睡。
上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叶辉最后打了个呵欠，习惯性地窝进艾尔斯的怀里，沉沉地入了睡。
第二天早上起床洗漱后，艾尔斯在餐桌上向叶辉提了三个要求：1、每天都要回宿舍睡觉；2、睡觉前后各接吻一次，分别是“晚安吻”和“早安吻”；3、在办公室或实验室里为艾尔斯安排一个座位。
叶辉舔舔嘴唇，瞄准盘子里的一个小笼包，拿起一根筷子轻轻一戳，金黄的汤汁就“噗呲”一下滋了出来。
“没问题。”叶辉两眼放光，夹起小小的汤包送进嘴里，一口吃下。美食当前，无论艾尔斯向他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
然而当他要兑现承诺时，却犯了难。前两点姑且不谈——因为都是私人的事，但办公室和实验室都是公共场所，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几天前艾尔斯突然闯进办公室给他送饭，已经引起轩然大波，传出无数“谣言”，导致组里的一部分未婚男女心神恍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课题组的工作。现在他若是直接把艾尔斯带进办公室，怕是会让整个组直接爆炸。
怎么办才好？
叶辉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既能满足艾尔斯的要求，又能避免被别人发现的方法，便只得先多叫几声“老公”，稳住艾尔斯，然后乘其不意，拔腿就跑。
跑的时候他还不忘偶尔回头，确认艾尔斯没有追上来。所幸，他这一路都畅通无阻，身后也没出现过可疑的人影。到了办公室，他气喘吁吁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递到他的面前。叶辉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绕着圈吹了吹，小口啜饮着。等到气不急了口也不干了，他将杯中的热茶饮尽，微笑着向身边方才为他递茶的人道谢。
“不用谢，”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这是老公应该做的。”
叶辉心里一惊，猛地抬头，果不其然地对上了那双略带戏谑意味的墨绿色眸子。艾尔斯依旧穿着那身英挺的正装，踏着那亮得耀眼的皮鞋，如婚礼上的新郎般站在他的面前。
周围人的起哄声此起彼伏，霎时间，办公室里像开派对一样热热闹闹，同事和学生们纷纷围了过来，边八卦边欣赏两位帅哥卿卿我我。
叶辉脸颊通红，窘迫不已，崩溃地挠着脑袋，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倏地蹿起来，拽住艾尔斯的手腕，一溜烟跑到了隔离区。
“咔哒”一下，门一上锁，世界就终于安静下来。艾尔斯挑挑眉，勾起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地解开正装扣子，露出衬衫勾勒出的优美肌肉线条：
“宝贝，你把我单独关到这里，难道是想和我做些私密的事情？”
叶辉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是！你给我把衣服穿回去！还有，不要叫我‘宝贝’！”
艾尔斯眨眨眼睛：
“宝宝。”
“‘宝宝’也不行！”叶辉有点抓狂。
“甜心。”
“算了，”叶辉捂着脸，绝望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宝贝’吧。”
艾尔斯唇角微弯，三步两步走上前来，抱住叶辉使劲啃了一口，然后把人搂进怀中，故意往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好，我的小宝贝。”
几个热吻过后，叶辉终于喂饱了这株如狼似虎的植物。为了避免引起骚动，他决定暂时将艾尔斯关在隔离区，然而代价就是，他自己也要一起待在这里。
于是这对外人眼中的新婚夫夫就这样隔离区内独处了一整天。所有人都知情识趣地没有进来打扰。
吃饱喝足的艾尔斯倒是安静得很，在叶辉处理文件和写报告期间，只是默默地坐在他身边喝茶看报，时不时地还会给他递上一杯西湖龙井。
日常工作做完以后，叶辉就半趴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一边喝茶一边用探究的目光望着艾尔斯。之前艾尔斯制作的雕像还被绑在内侧区域的拘束椅上，虽然十分帅气，但与此刻真正的艾尔斯相比，就显得黯然失色。
艾尔斯则丝毫不显拘束，大大方方地摆出一个个优雅的姿势，不遗余力地向观赏者展示着他近乎完美的身材。
叶辉的内心毫无波澜。他对艾尔斯的那些孔雀开屏般的动作没有任何兴趣，脑子里想的只有关于艾尔斯的一大串疑问。
想着想着，他就问出了口：
“艾尔斯，你为什么能变成人类？”
艾尔斯却好似比他还疑惑：
“‘为什么’？我天生就是这样的，没有为什么，就像人类天生就会呼吸一样。”
叶辉按了按太阳穴，继续问道：
“你是怎样诞生的？是从另一株巨大藤蔓中分离而出，还是从母亲的子宫里出生？”
艾尔斯摇摇头：
“我不记得了。我醒来时就在一片热带雨林里。”
叶辉微微皱眉：
“那你为什么要来南极？”
艾尔斯眸子一亮，笑了笑：
“当然是来找你。”
“找我？”这次轮到叶辉疑惑，“找我做什么？结婚？话说回来，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我和你结婚？”
“因为你是很特别的……存在，从各方面来讲都是。”艾尔斯稍微移开了视线，缓慢道，“我这一次苏醒，就是为了陪伴你。我听说人类将两人之间终生相伴的契约称为‘结婚’，所以就来和你结婚。”
第16章 新的研究方向
不得不说，这是叶辉听到过的最荒谬的结婚理由，没有之一。不过就算撇开“结婚”不谈，艾尔斯针对其他问题的回答也可以说是十分抽象——至少叶辉基本上没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是很特别的“存在”？我是一个普通人类，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要说“特别”，也只能说，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世界上不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人。
叶辉只好闭上眼睛，干脆放弃分析艾尔斯的这番胡言乱语，继续按自己的思路思考。
就在这时，一个看似荒唐的念头就突然跳进了脑海里：
既然艾尔斯拥有植物和人类两种形态，那么为什么不将艾尔斯的人类形态也纳入研究范围？
这无疑是一条新思路，倘若能顺利就此开展研究，说不定可以打破目前的僵局。但叶辉只在植物学方面有所造诣，对人类生物学知之甚少，因此，他需要请教其他研究所的同事。
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请一位朋友——赵巍城教授——来协助研究。
赵巍城是动物研究所的教授，来自东亚聚居地，10岁通过选拔进入南极科考基地。他比叶辉年长5岁，又因为拥有和叶辉相似的黄皮肤和乌黑的头发，所以一直被叶辉当作值得信赖的大哥。
于是在当天的工作结束后，叶辉就对艾尔斯说想吃酸辣豆花，让艾尔斯先回去做饭，然后独自来到动物学研究所，敲响了赵巍城所在的办公室的门。
“请进。”
经过一番礼貌的问路，叶辉找到了赵巍城，并邀请他到一间单独的办公室详谈。赵巍城关上办公室门，拉开两把椅子，请叶辉坐下，笑道：
“叶辉，我听说你有老公了，恭喜！”
叶辉：“……”
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或许是人类的天性使然，流言蜚语总是跑得比科研成果还快。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句话其实也不完全算是谣言。
所以叶辉并未反驳或解释，而是直接假装没听到这句话，转移话题道：
“赵大哥，如果我想研究人类，该怎样入手？”
“研究人类？”赵巍城似乎有些惊讶，“研究人类的哪方面？人类社会？某个人的性格喜好？还是……”
“人类的生物学特征。”叶辉答道，“比如细胞结构、器官、骨骼、新陈代谢、遗传等。”
“真意外，你这个植物呆子居然会对人类生物学感兴趣。”赵巍城调侃道，“我想想，你可以先做一个简单的观察实验。过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叶辉点点头，跟着赵巍城走进实验室，站在实验台前。赵巍城让叶辉准备好显微镜和玻片，然后从器材柜里拿出一盒牙签，抽出一支，对叶辉道：
“张嘴。”
叶辉听话地张开口，感觉到上颚似乎被牙签刮了几下。
刮完以后，赵巍城将牙签尖端浸到玻片上的生理盐水中，示意叶辉盖上，滴入染液，并放到显微镜下。叶辉照做，几分钟后，便观察到了一片形状不规则的带核细胞。
“这就是口腔上皮细胞。”赵巍城讲解道，“它可以清晰地展现出动物细胞的基本结构：细胞膜、细胞质、细胞核……”
叶辉专注地听赵教授讲课，期间频频点头，表示听懂且认同，最后在提问环节举手提出：
“如果我想研究另外一个人，是需要把他带到这里吗？”
“不需要，”赵巍城回答，“我是说——你不需要研究另外一个人，所有人的口腔上皮细胞结构都是相同的。”
“他……可能有点不一样。”叶辉的神情略显复杂，“我想仔细观察一下。”
“不一样？”赵巍城似是没理解叶辉说的话，“怎会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就是，”叶辉斟酌着措辞，尽量避免泄露“变人藤蔓”的事，“他和别人的……那方面，‘那方面’不太一样。”
“‘那方面’？”赵巍城懵了，看着叶辉，又低头冥思苦想，许久后，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想说，你觉得你老公‘那方面’不太行，所以想研究研究是怎么回事？”
叶辉：“哎？”
这句话其实对了一半——他想研究的人的确是“老公”。但赵巍城所说的“‘那方面’不太行”，又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他问出口，赵巍城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道：
“没事，别急，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样吧，你先让他取2ml精液送过来，我找生殖科的朋友帮他做个检查。”
赵巍城又从器材柜里拿出一个带盖的塑料量杯，塞到叶辉手里。
“精液？”叶辉如遭雷劈，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禁忌画面，身体应激性地颤了一下，“为什么要取……”
“可以检查精子的形态、密度、数量、存活率等，并对生殖器官功能进行初步分析。”赵巍城一本正经地解释，“应该可以找出你老公的‘那方面’与别人不同的原因。”
“‘那方面’和生殖系统有关系？”
“当然有，而且除了生殖系统以外，人体的循环、消化、内分泌、神经等系统都会对‘那方面’造成影响，只不过如果想查明原因，从生殖系统入手研究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叶辉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接过量杯。他用指尖摩挲着杯身的刻度线，心里想着，人体是一个统一的有机整体，假如艾尔斯人类形态的细胞结构真的与普通人类不同，那么精子应当也不例外，所以，研究艾尔斯的精液也是一个有价值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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