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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妻第十年(GL百合)——杨尘微

时间:2024-01-03 10:06:53  作者:杨尘微
  “我发现她早就有这种症状了,她习惯了和她死去的爱人对话,行文里不止一次流露出了想要自杀的信号。”陈聆咬唇,“我发现得好晚,我发现得太晚了。”
  陈聆其实很清楚自己的症结,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难过。可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心里,无处倾诉。
  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不捆绑利益关系也能听她诉衷肠的人了。
  心理医生眼眸微动:“她去世前有发出什么明显的信号吗?”
  陈聆点头,眼泪落在了掌心,她不想被一个不太熟悉的人看到自己眼睛。
  掩面虽然能遮住神态,可说话时的哽咽却无法掩藏。陈聆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
  “是我没能留住她,都怪我。”
  “我没有亲人了,一个都没有了。”
  “如果我再细心一点,她说不定就不会离开了。”
  ……
  她讲起了年纪还小时,对姐姐能力的钦佩,讲述了自己在姐姐光环庇护下成长的经历,讲述了从姐姐记录本里读到的这些年她心中的苦楚。
  她一边痛恨自己的粗心,一边痛恨自己的自私。
  回忆的画卷一幕幕展开,陈聆几度哽咽。
  说到最后,陈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送走心理医生后,她只身坐在沙发上。
  上午保洁来了一趟,但没来得及做更细致的清理,许多家具仍蒙着薄膜。
  陈聆弓着腰,瑟缩在沙发角落里,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
  她有很多话想对陈郁说,可此刻的她思绪沉重,做一切都迟缓又笨拙。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情才有所好转。
  手机上有好几通未接电话,都是石助理打来的。
  陈聆调整好状态,拨通了给石助理的电话。
  “喂,是陈小……陈董吗?”
  过了这么久,石助理还是偶尔会改不过来称呼。
  “是我。”陈聆的声音很哑。
  “如果您现在心情不好的话……”
  石助理话音未落就被陈聆打断了。
  “我想请你陪我去看看我姐。”陈聆语调里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石助理心软了。
  这几个月和陈聆联系时她也会难过,每次和陈聆解释公司不同部门的业务流程,她都会想起陈郁,经常说着说着嗓子就哑了。
  她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您现在在老宅还是在茗苑,我派车去接您。”石助理道。
  “在茗苑。”陈聆答。
  *
  车辆来得很快,石助理替她打开门,注意到她衣着单薄,又特意回去给她取来了厚外衣。
  “您以后有事直接联系我就好了。”石助理道,“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陈聆望着窗外,好似听不到她的声音。
  “到墓园附近的花店停一下吧。”陈聆道,“我要买几束花。”
  石助理应声,及时提醒司机停车。
  “陈董,到了。”石助理回头。
  陈聆推开车门,湿冷阴寒的风灌了进来。
  她的眼眶被冷风吹得更红了。
  “你还是像原来那样称呼我吧。你这样,我总觉得我姐还在我身边。”
  石助理微僵。
  陈聆立起衣领,没有在意她的反应。
  陈郁葬礼那天,她路过了这里,几个月没见,店里的摆设还和从前一样,店主家的小孩倒像是长高了不少。
  女店主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她小声试探道:“您和我一个老顾客长得很像。”
  陈聆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你是说的我姐吧,她常过来买百日菊。”
  “是啊。”店主眼睛亮了些,“上次她过来,一次性付了很多钱,让我按照她给时间送花。”
  “她说她要搬走了,以后可能来不了了。”店主道,“你们是还没有搬走吗?”
  陈聆取花束的动作顿住了,她低低道:“她搬走了,我还住在这里。”
  “去年年底和今年的几个节日我都按照要求送花了。”店主为自己邀功,“我们生意做的不大,但诚信是肯定讲的。”
  陈聆勾起一抹笑:“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店主笑道,“您准备挑那种花,我给您选。”
  ……
  从花店里走出来,石助理还立在风里。
  她看到陈聆捧着两束花出来,心底漫上了酸涩。
  陪着陈聆进入墓园,映入眼帘的是排列整齐的墓碑。
  压抑阴沉感更重了。
  陈聆先在纪惜桐的墓前放下花束,轻声道:“这是代她送给你的百日菊——”
  “她去见你了,你接到她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随风摇曳的花束。
  陈聆没有逗留太久。
  陈郁的墓很好找,她的碑文簇新,只一眼便能看到。
  纪惜桐的父母安排后事时当然考虑不到陈郁和纪惜桐的关系,后续陈聆办理丧事时很想让她们合葬,唯一的办法只有挖开墓穴,往旁边扩一些位置。
  这样太扰人清宁了,按照陈郁的性格,也不会愿意陈聆为她做这些。
  她正纠结,张律师便带着陈郁的遗嘱来找她。
  陈郁安排好了遗产交接,做好了一诚近十年的发展规划,甚至连自己长眠的墓地都安排好了。
  她对于关心的人总是这样贴心,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一切,不爱给别人添麻烦。
  她像是疯了很久,又像是早就理性地安排好了自己的一生。
  陈聆拿着遗嘱,心中只剩下了悲凉。
  墓碑前,陈聆凝望着她的名字,喃喃道:“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认不出我姐了。”
  她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石助理听:“我原本以为她只是车祸带来的脑损伤短期内没有恢复,现在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石助理抬眸:“您是觉得,陈董精神出了问题?”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清楚。”陈聆兀自道,“她太内敛,太沉默了,我看不透她。”
  “很多事情都是我整理她的遗物才知道的。”
  “关于她们的事吗?”石助理道。
  陈聆阖眸,缓缓颔首。
  “关于她,也关于她们。”
  陈聆矮身,拭去了陈郁墓碑上水渍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黑色的墓碑干净了,她眼中蒙着的水雾却怎么也无法消散。
  作者有话说:
  15号要考教资,正在努力复习,最近隔日更,感谢理解orz
  感谢在2035-09-09 22:35:27~2035-09-11 21:2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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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番外三
  ◎陈聆视角(3)◎
  在墓园里,在离得很近的墓碑前,陈聆向石助理简略地讲述了陈郁和纪惜桐所经历的人生。
  听罢,她看着碑上的名字,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篇很唯美的故事,经历了流畅的开篇却很快进入尾声。最后浮于听众心中的只有道不尽的遗憾。
  陈郁和纪惜桐相识于两千零八年。
  出租车上的留言本成了她们相识的契机,也成了陈郁后来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刻泪流满面的原因。
  她忘不了和纪惜桐相爱的每一分每一秒,那样真切,那样美好。
  如果没有缘分,为什么上天又让她们相遇?
  陈郁不止一次在日记本里追问,为什么这样美好的相遇最终会带来这样遗憾的结局。
  穷极一生,她都没有得到答案。
  陈聆觉得,或许在陈郁抄录下纪惜桐号码的那个午后,一切就成了命中注定。
  沾染了回忆滤镜的笔调色彩陈旧。
  从略显模糊的字迹里,陈聆知道了陈郁初见纪惜桐那天最本真的想法。
  纪惜桐穿着米色的针织衫,书卷气很重,一颦一笑分外灵动。她安静地立在长廊里,偶尔会偏过首来看向过路人。
  临近傍晚的日光和温柔的纪惜桐相得益彰,她立在那里,成了陈郁眼中唯一的颜色。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们却都一眼认出了对方。
  纪惜桐的目光透过人潮,最终落到她的身上,唇畔是温柔的笑意。
  陈郁怔在原地,倒是她逆着人潮向她走来。
  整个日记本里,陈郁笔触几乎都是黯淡压抑的,像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人临终前对自己一生的匆忙回顾。这些回忆里很少会有细腻鲜活的片段,要是有,也都是关于纪惜桐的回忆。
  十多年过去了,陈郁还记得她们相识的许多细节:
  纪惜桐知道陈郁不爱哪些配菜,总会留心挑走她不爱吃的部分。
  每次电话联系,纪惜桐总是会等她先挂断,短信联系时,纪惜桐也都是最后说晚安和期待再见的那个。
  换季时,她的甲床周围会有些难受,纪惜桐会随身带一管护手霜,只为了她。
  她也记得每次暧昧的试探,记得每个心动的时刻。
  冬天的冷雨里,她们同撑一把伞,纪惜桐会担心她手冷,装作不经意地模样挪动手腕的位置,直至温暖的掌心覆住她的指节。
  陈郁心脏狂跳,却不敢说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纪惜桐偶尔会枕她的肩膀,像是关系要好的朋友那样,触碰她握笔的手,纠正翻译错误。
  纪惜桐教她的每一句德语,她都会细品细鉴,猜想隐于长句下的真实意思。可每一次,她都不敢相信句意下的真实感情。
  陈郁享受藏于友谊下的牵手和拥抱,伪装好悸动催促下发芽的炽热爱意。
  直到那晚高楼上的亲吻。
  纪惜桐像往常那样枕上了她的肩膀,只是这次,陈郁的腰身也有了清晰的触感。
  她问她:“其实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相拥的影子越来越近,直至紧紧相依。
  她们在城市的灯火下接吻,耳畔是清浅的风声。
  这段记述的文字上沾染了点点泪痕,字迹也不似陈郁一贯的工整。
  陈聆大概能猜出,陈郁是在模糊的泪光中写完的。
  她们确定关系后,偶尔也有争吵。但从来没有过歇斯底里表达愤怒,也没有过冷暴力。
  两个温柔的人有了矛盾会愿意对坐着交谈。可有时会无法说服彼此,那就需要各自冷静一段时间了。
  年轻气盛的陈郁心智远没有陈聆想象得那么成熟。陈聆没有见过的,姐姐稚嫩青涩的一面,其实都在纪惜桐这里展露开来。
  那些在少年时缺少父亲照拂的时刻,丧母后压抑着的脆弱和悲伤都被纪惜桐用温柔包裹住了。
  纪惜桐愿意放下自己的坚持,在雪天走到她的宿舍楼下,在她的窗下,踩出“对不起”,笑盈盈地迎着雪仰望她。
  陈聆无法想象陈郁在接到纪惜桐的电话拉开窗帘的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
  她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得知,那天,陈郁抱着纪惜桐泪流满面,道了很久的歉。
  陈聆是坐着翻阅的,浏览了三分之一,她生出种被海水淹没的窒息感。
  她悉知她们最终的结局,所有的美好都成了落在她心口的钝刀,一点一点剜开她的心。
  床头放着她们毕业那年穿着学士服捧着花的合照。
  年轻鲜活的面孔仿佛还停留在昨日,透过笑容,陈聆仿佛能听到到那一天操场上的喧腾,感受到她们对于未来的所有期待。
  陈聆花费很长的时间平复了情绪才敢继续往下看。
  她看到了陈郁对于未来的美好擘画:
  陈郁想给纪惜桐稳定的物质,她做好了创业规划,并且在有一定经济条件后选择了和纪惜桐长久同居。
  她们养了一只狗,名字叫宽宽。闲暇时她们绕着小区遛狗,披着暮色,吹着晚风,手牵着手,于她们而言就是莫大的幸福。
  她们计划好在生活稳定,拥有一定经济条件后就向父母坦白。在陈郁和纪惜桐的眼中,这都是给彼此安全感的做法,起码在名义上她们是真正的情侣,是向彼此生命中其他重要的人亲口承认的情侣。
  仪式感于她们而言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环。陈郁和纪惜桐商量好了,要在确认关系的第一千天到国外领证,成为合法伴侣。
  她们都向对方承诺,要成为彼此此生的后盾:年轻时候一起面对世俗,老了也要互送玫瑰一直浪漫。
  一辈子太短,短到她们做不了太多的规划,短到她们完成不了每一件想要做的事情;一辈子又太长,长到她们实现每一步规划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长到这一切最终都没能兑现。
  翻过这页,陈聆看到了一张边角泛黄的相片。
  那是她们大学时期拍的合照,拍摄者大概是她们的同学。
  相片里,陈郁和纪惜桐脑袋挨着脑袋,紧挨着坐在绿色的草坪上,身后是夜色下的暗色跑道。
  她们笑容灿烂,十指紧扣,陈郁的膝头略压着纪惜桐的,衣角被风吹动。
  相片磨损得有些严重,陈聆拭去眼泪,凑近了查看,看到了细碎密集的痕迹——这是陈郁指腹摩挲留下的。
  相片后边留着拍摄时间,是手写下的。
  “摄于2009.5.35离校前夕,愿我们前路顺遂,岁岁相携。”
  陈聆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姐姐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忘记姐姐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这样满身郁色,少见情绪的模样。
  看到这里,她想象不出纪惜桐去世的这十年,陈郁是怎样撑过来的。
  就凭这些回忆吗?还是凭借一个幻想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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