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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如果有专比颠倒黑白、扭曲是非的本事的武林大会的话，十七这棒槌一定会一举夺魁，便冷冷道，“呵，接下来的比试里，可没有人会跟你比强词夺理。”
十七失笑，道，“教主，你担心我啊？”
段怀风冷笑，道，“担心你？担心你会赢吗？”
十七见段怀风一副巴不得他会在接下来的比试中输掉的可爱表情，不禁侧过脸将嘴唇凑近了段怀风竟然被气得微微发粉的耳朵，诱哄似的问他，“教主，你想不想要我……赢啊？”
“好、你好好说话，别靠这么近。”段怀风抽回被十七握住的手揉了揉有些发痒生烫的耳朵，接着目光越过十七的肩膀，道，“来了。”
十七闻言便立刻转过身去看。
不远处，左护法正领着两队广袖轻袍、蒙着面纱的人朝他和段怀风缓步走来。
朝他们缓步走来的那两队人里男女都有，他们手里都拿着各式乐器以及武器，窥不见真容。十七打眼一望，跟着也就明白过来，这两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就是段怀风临时凑成的那十六房小妾了。
十七见那两队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往他身上落，便逐一回视过去，并且礼貌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教主，”左护法一脸正色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人都带到了。”
段怀风轻轻颔首，“做得不错。”
见段怀风开口了，接着那十六人便就都跟听到了进攻信号似的，一同朝段怀风刻意地软下嗓子、努力又费力地‘娇声’喊道，“教主~”
这十六声矫揉造作、故作撒娇的声音叠加在一起的‘威力’十分巨大，瞬间就愣生生地把段怀风给叫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连面部表情都控制不住地僵硬掉了。
被十六房‘小妾’，外加左护法、十七，一共十八双眼睛灼灼盯着的段怀风，“……”
段怀风慌忙弯起唇角，竭力作出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好了，你们待会儿好好表现。无论琴棋书画还是十八般武艺，只要赢了十七，本教主都重重有赏。”
十七立刻接过他的话问，“那我呢？教主，要是我赢了的话，你赏我什么？”
段怀风冷哼道，“我没宰了你就已经很不错了，你竟然还想要赏赐？”
十七不放弃，“教主，我真的没有赏赐么？”
段怀风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十七扯来扯去，以免从十七这棒槌的嘴巴里扯出来一些‘可怕’的话让手下们看他笑话，就道，“真想要赏赐的话，那你就先赢了他们再说吧。”
十七点点头，接着又道，“教主，在跟他们比试之前，我想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为何他们十六人都要戴着面纱同我比试呢？难道是因为其实他们并不如你所说的那般国色天香、风姿绝世么？”
段怀风，“……”
回答不上来的段怀风别无选择地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左护法。
好在左护法在关键的时候靠谱了一回，“十七啊，他们十六人都是教主的宠姬。而宠姬的容颜，又怎好给我们这些做属下的看呢。”
十七淡淡道，“可我不是教主的属下啊。”
十七说完见左护法表情僵硬，面皮涨红，很是下不来台，不由微微一晒。
他思及他与段怀风这十六房无中生有的小妾的比试还没有开始，于是就主动递了个台阶给左护法下，“不看脸就不看脸吧，反正肯定都没有教主好看。”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段怀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你到底还比不比了？”
十七笑了一下，道，“当然比啊。”
左护法闻言立刻松了口气。
左护法往旁边退了一步，接着给十七介绍起了站在左队队首的抱琴的绯衣女子身份，“这位是教中，啊不对，这位是整个武林弹琴最好的女子，也是我们教主最宠爱的云姬。十七，既然你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必比琴，定然是不在话下的吧？”
“自然。”十七定定看向云姬那双鲜活如魅的美丽眼睛，淡声说道，“姑娘你先吧。我怕要是我先的话，你就没有出手弹琴的机会了。”
云姬一听美眸眯起，语气也跟着变得不善起来，“在我面前竟敢撂下如此大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呵，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你先弹，也好让我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惊人之曲，竟让我都没有出手弹奏的机会！”
十七道，“那便借琴一用。”
他说完见云姬没有开口回绝，便从云姬的手里接过七弦琴，抬脚往院角的小亭走去。
将七弦琴放于石桌上后，十七垂眼一扫，这才发觉这张琴的琴尾处竟留有焦痕。
十七心道：这个云姬连把完好的琴都拿不出来，竟然就敢让左护法吹嘘她是整个武林弹琴最好的女子，这吹牛皮的水平怎么着也达到了天下第一，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段怀风的下属啊！
思及此，十七轻叹了一句“献丑了”，接着便伸手抚琴。
他手上这一动，紧接着，在场的人无不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下一瞬，除了弹琴的十七本人，在场剩余的十八个人，乃至于段怀风在内，所有人全部都赶紧伸出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耳朵。
云姬眼睁睁地看着十七在她的焦尾琴上用双手快速地拨动出比砍树拉锯还要刺耳难听百倍的声音，一双美目当下竟悲痛得险些渗出泪来，“别弹了别弹了！我的焦尾啊！我的焦尾！认输！我认输！我现在就认输！求你快别弹了啊……”
听到对手云姬宣布认输后，十七跟着便停下了拨弄琴弦的手。
而他这一停手，云姬便立刻飞扑过去，伏倒在了她的宝贝焦尾琴上。
云姬抱着焦尾琴哀泣不止，“焦尾，我对不起你啊！今日竟让你遭受如此大辱，我实在是对你不起呜呜呜……”
就在云姬抱着焦尾琴恸哭不已的时候，十七站起来了。
十七站起身，无视众人落在他身上的奇怪目光，径直催促道，“下一个。”
第11章 要脸
当‘下一个’这三个字从十七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另外十五个等着和他比试的‘小妾’跟着全部都不约而同地、齐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
段怀风不可置信地看了一圈他这十几个被十七刚才露的那一手给吓得纷纷后退的废物下属，怒其不争道，“你们退什么退？！别后退了，都给我上前去跟他比！”
说罢，段怀风见根本没人抬脚往前，当即直接伸手往人群中一指，指名道姓道，“谢明阁呢？出来！你去跟他比剑！”
被段怀风点名挑选、逃避不得的谢明阁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迈了一步。
谢明阁并不想和‘手段非常’的十七比剑，只好先试着劝阻道，“这位十、额、十七公子，我的武功在教中排名第四，既擅拳脚，也擅使剑。俗话说拳脚无眼，刀剑无情，若是待会儿我不小心伤到你了可就不好了。十七公子，你看你要不要主动认输？”
十七听罢，道，“谢公子，主动认输的人应该是你。”
谢明阁闻言大惊，“好大的口气！你竟然连比试都不比试，就口出狂言让我这个教中第四认输么？！”
其实在场惊讶的人何止谢明阁一个，就连段怀风，都忍不住又抬眼仔细地瞧了瞧十七。
十七注意到段怀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便主动抬脚走到段怀风跟前站定，道，“教主，我可不是口出狂言。”说着，他就移目朝已经将手握上剑柄的谢明阁道，“谢公子，你方才既已说了你是教中第四，那定是敌我不过。用不着再多此一举同我比试。”
谢明阁皱眉道，“为何我定会敌你不过？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输给你？”
十七不答反问，“谢公子，我问你，若论武功，谁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闻言，谢明阁立刻满眼尊崇地看向了十七身侧的段怀风。
“要说这天底下武功最厉害的人，那自然是我们教主了。”谢明阁与有荣焉地说道，“我们教主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十七赞同地点点头，接着道，“话虽如此，但是谢公子，其实我已经打败过教主了。我连教主都打得过，所以定能赢你。”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段怀风顿时被气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你什么时候打败过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言罢，惊怒交加的段怀风见十七张嘴欲答，倏地想到了对方那一贯不着四六、信口开河的说话德性，跟着就慌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段怀风赶忙压低了声音和十七咬耳朵，“这里人多着呢，我警告你，你别乱说话！”
“什么叫乱说话？”十七十分配合地压低了嗓音，小小声地说，“教主，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啦？那时候我点了你的穴道，若是我对你心存歹意，你可就……”
段怀风瞬间恼羞成怒，面皮通红，不等十七说完，就咬牙切齿地打断他道，“那个不算！”
碍于周围还有这么多的属下在场，一教之主的段怀风只好强行压下心头火气，竭力冷静道，“那时是你暗算我，趁我不备才得逞的。现在竟然还敢有脸说？！呵，要不是我那时不巧刚好被……算了，反正要是放在平时，你根本就不会得逞。”
反应过来那时自己正好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十七微微一笑，接着故意道，“那为什么那时你那么恰好地被我给得逞了呢？教主，莫非你是故意被我点了穴，好让我好好伺候你？”
段怀风，“！！！”
段怀风直接被十七的最后一句话给气炸了。
他烫红着脸一把推开了十七，接着强自板起脸，厉声朝都像在看热闹一样看着他俩的十六房临时小妾们下逐客令道，“都愣着干什么呢！不比了不比了，你们都哪来的回哪去！快走！”
在段怀风的厉声命令下，于是那一大帮子人仅片刻的功夫就都乖乖地从哪来回哪去了。
就是在临走的时候，他们投向段怀风和十七的目光都十分的意味深长。
十七见人终于都走了个干净，于是就主动伸手去牵段怀风的手，“教主。”
段怀风狠狠瞪他一眼，“干什么？！”
“不干什么。”十七见段怀风即便生气也没有甩开他的手不让他牵，不禁轻轻笑道，“教主，我就是想要问问你，你什么时候跟我成亲啊？”
“你笑屁啊！”刚被一大群下属看了笑话的段怀风根本笑不出来，“成亲？呵，我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你成亲了？”
十七道，“可我都已经赢了他们了啊。教主，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段怀风懒得理他，“我根本就没有答应过要和你成亲好不好？再说了，你那叫赢了他们吗？”
十七赶忙改口，“可我都已经赢了最厉害的云姬了。”
“你还真有脸说啊。”段怀风对十七的脸皮厚度叹为观止，“什么赢不赢的，你只不过是把季凌、咳、你只不过是把云姬给气哭了而已啊。”
十七，“……”
十七哑口无言。
段怀风一见十七吃瘪，他就忍不住变得高兴了起来。
段怀风将手从十七微微发凉的掌中抽了出来，接着翘着唇角说道，“我要练剑了，你走开。”
十七才不走开，“教主，我能看你练剑吗？待会儿你累了我可以给你擦汗捏肩。”
段怀风闻言瞥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
十七知道他这是同意的意思，于是便稍稍站远了一些，看段怀风从腰间抽出软剑开始练剑。
段怀风练的这套剑法是扶风教传承了百余年的《扶风剑法》。
这套剑法段怀风从三岁手能提剑时练起，至今已经练习了整整十七年。他对这套剑法里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极为熟悉，即便是闭着眼睛练，也能将精、气、神高度集中，最大程度地释出其中精髓。
立于一旁的十七见段怀风执剑时刃如寒霜般流动，罢式时又如海凝清光般冷澈，虽无内力加持，但剑式转圜并不凝滞，放眼看去，那软剑挥舞凝成的剑光当真飘如飞絮，若柳扶风，美极逸极，仿若剑舞。
十七不错眼珠地盯着段怀风看，恍然间，他的眼前竟朦朦地浮现出了另一朱袍宽衣之人一手舞剑一手饮酒的恣意场景。
怔愣片刻后，十七轻轻摇头，跟着就毫不留恋地将眼中虚像驱散消除了。
十七一心一意地看着眼前的段怀风。
等段怀风收了软剑，他赶忙从怀里掏出白帕去给他擦汗，“教主，你方才练剑时真好看。”
“你就知道好看，没别的了？”段怀风对着眼前这肤浅的棒槌没好气道，“你难道就不觉得这套剑法的招式很是精妙吗？”
“你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啊。”十七一边给段怀风轻轻擦汗，一边轻轻地说，“教主，我光顾着看你去了，哪里还能注意得到剑法招式到底精妙不精妙啊。”
段怀风，“……”
段怀风红着脸低咳一声，接着一把从十七手里夺过手帕，自己将额头上的薄汗给擦了，“你既然会点穴，想必以前一定也是学过功夫的。就是不知道到底学得怎么样。”
十七对这事不怎么在意，就道，“应该学过吧。不过肯定不如你。”
“你知道就好。”段怀风没忍住弯起唇角笑了一下，道，“不过习武这件事情么，根骨是很重要的。你若是有身适合练武的好根骨的话，你习武一年，说不定会比别人苦练十年都要来得厉害呢。”
十七见段怀风说这话的时候眉间隐有得色，心念一动，跟着说道，“你年纪这样轻就已经是天下第一了，那你一定是根骨绝佳、惊才绝艳之人了。教主，咱俩以后是要成亲的，我不想逊色你太多好叫别人觉得太不般配，你快看看我是不是也同你一般，是不是也是骨骼清奇、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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