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略过不提,凌斯年想到后续的安排,便又说道。
“明天我会去外地一段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骨髓的事情你放心,助理都会安排,不会有问题。”
陈青木了一路的脸此刻终于有了变化:“谢谢。”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凌斯年的恩情大概这辈子都难以还清了,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陈青想,等安安的病好了,凌斯年要是还没想起来,他会坦白一切,到时候对方要是想揍他出气,揍几顿他都不会还手。
回去的路又走了将近四十分钟,到楼下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
雪已经停了,凌斯年收起了伞,在原地站定。
不知道是不是雪地映衬的,陈青注意到凌斯年的脸格外的苍白。
现在这个点儿,又是这个天气,陈青也说不出让对方回去的话。
“你要不今晚住下吧。”
房子是三室一厅的,安安需要照顾,一般都是轮流和他或者周阿姨睡,所以还有一间空房间。
凌斯年要是想住下也没问题。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凌斯年唇角勾起。
陈青点了点头。
凌斯年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算了,下次吧。”
“那你怎么回去?”陈青看了眼厚厚的积雪。
“去附近的酒店吧。”盐删汀
凌斯年这样说,陈青也没有强留:“那我上去了。”
“等下。”
陈青看向凌斯年,男人立在雪地上,长款的深色羊绒大衣衬的他身高腿长。
虽然脸色有些白,可还是掩盖住眉眼的漂亮。
对方又笑了,那笑容带的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下来,眼睛闪烁的如同夜晚的星辰一般。
陈青心里莫名的麻了一下。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给我打电话。”
凌斯年说。
“还有,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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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记此刻温柔的凌斯年!
第39章 39 “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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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疗室里,凌斯年猛地睁开眼。
胸口处剧烈的起伏,凌斯年脸色惨白如纸,放在床上的手也克制不住的抖个不停。
口中溢出一丝忍耐的喘息,他抬手捂住了仿佛快要炸掉的头。
医生上前将凌斯年扶起来,满脸严肃道:“我建议你暂缓治疗,这几次你反应太大,收效甚微,最主要的是再这样治疗下去,有可能会对你的脑子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凌斯年忍下了一波疼痛,没有回答医生的话,只干涩道:“——水。”
一杯水递了过来。
凌斯年咽下了几口水,长出了一口气,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
他半靠在床上,问医生:“我手机呢?”
医生叹了一口气,转身将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手机拿了过去。
凌斯年接过手机解了锁,翻了两下,脸色就难看了下来。
“没有电话打来吗?”
医生这几天已经见惯了,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以往我都是见你12点的时间接电话,可能现在时间还不到,对方还在忙吧。”
话音刚落,医生就看到凌斯年手中的手机屏幕闪烁了起来,而对方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迅速缓和了下来。
医生见状,忍不住笑了下,识趣的退了出去,并贴心的带上了门。
安静的诊疗室里只剩下了凌斯年,他按下了接听键,对面陈青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出来。
“凌斯年。”陈青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激动:“安安有救了!……那个人答应了,医生也说安安最近身体状态不错,已经安排了合适的时间进仓了……”
对面的人语无伦次的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堆,凌斯年静静地听着,在听到男人带着些哽咽声音时神色才有些变化。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安静了片刻后,手机里又传来陈青的声音,他像是已经平复好了情绪,只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在忙吗?”
“不忙了。”凌斯年回答。
“那你什么时候……”对面停顿了下:“什么时候能回来?”
凌斯年笑了起来,眼底更柔和几分:“再过几天吧。”
“这样吗?”
听出陈青未尽的话语,凌斯年稍稍起身,脸上的笑意更甚:“怎么?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时间……安安有些想你,要是你时间合适的话,就在他手术前来医院看看吧。”
“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电话里的陈青说了个日期。
思考了下, 凌斯年语气温和:“可以,我会回去的。”
……
挂断电话后,陈青又在阳台站了会儿,嘴角克制不住的微微扬起,连带那张总是沉闷的脸都生动了起来。
日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心底像是拂去尘埃,卸下了枷锁。
回到病房的时候,周阿姨正在和安安说话,见到陈青,安安立刻问:“叔叔怎么说?他有时间吗?”
“叔叔说会回来。”陈青笑笑,帮安安掩了掩被角,“再过几天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安安眼睛弯了弯:“那爸爸,还有几天?”
陈青算了下时间:“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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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手术这一天。
安安一大早就爬了起来,精神振奋,自己穿好衣服,洗漱,之后被带着去抽血,做最后的检查。
护士也知道安安今天要手术,抽血的时候笑着与他玩笑:“抽完这次就够了,以后都不抽了。”
“为什么啊姐姐?”安安问。
“因为你以后会健健康康的,不会再来医院了。”
陈青在一旁,听着也开心,面上浮起些笑意。
他昨晚一宿没睡,辗转反侧,因为前一天医生跟他说了许多。
骨髓移植也不是百分百的,术后预防感染,排异,都是一道道的难关。
说不心惊肉跳是假的,可总归是看到希望了,总比一直在无望的化疗中等待生命的终止好。
这边护士抽完血离开了,那边周阿姨给安安摁着棉签,心疼的问“疼不疼,头晕不晕”
安安一边摇头,一边转向陈青问:“爸爸,叔叔什么时候来?”
陈青也不确定,前几天他本来想问来着,可凌斯年后面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打了几次电话,对方声音都是病恹恹的,说不了几句就挂了。
看了眼时间,陈青说:“叔叔可能在忙,待会儿爸爸问问。”
安安垂头“哦”了一声,有些失落。
见状,陈青也心疼,说:“我去打个电话。”
出门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正要进门的助理。
“陈先生。”助理礼貌道。
这段时间助理也是隔三差五的来一趟,帮陈青解决了不少事情,两人也算相熟了许多。
“你来了。”陈青问:“你们凌总呢?”
“我这边也还没接到凌总的消息。”助理回答。
陈青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正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给凌斯年打电话的时候,走廊里来了两个熟悉的人。
是罗成和墩子。
陈青只好先收起手机,,跟两人打招呼:“罗哥,墩子。”
罗哥看起来风尘仆仆的,陈青知道他是夜里的飞机赶回来的,因为安安手术,特意过来的。
罗成没说话,轻锤了下陈青的肩膀。
墩子手里拎着几个袋子,看到陈青,咧嘴一笑:“青哥,我发工资了,给安安带了玩具。”
“先收着吧,暂时也用不到,医生说手术完了还要进仓一段时间。”
“行,那等安安好了,我带他玩。”
几人又就手术的事情说了几句,罗成和墩子就进病房去看安安了,不过两人也没多待,说了两句话就又出来了。
这个间隙陈青给凌斯年打了电话,那边一直是忙音,接连三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陈青有些奇怪,顾不上想太多就被护士叫走了。
安安需要做准备工作,陈青有许多文件需要签。
直到安安都要被推进手术室了,凌斯年还是没有出现。
手术需要四五个小时左右,几个人等在手术室外。
陈青心里不算安稳,刚刚签那一堆文件,以及医生复述可能存在的风险时,陈青的手都在抖,他很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但这些又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罗成自然看出陈青的紧张,时不时的和陈青说两句话,转移下他的注意力。
助理也在,不过也只是尽职尽责的坐在一旁,预防万一出现的情况。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了一般。
等到手术室的那个灯灭了的时候,陈青手脚都是冰凉的。
索性,手术很顺利。
安安需要再观察会儿,就可以进仓了,接下来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期。
陈青看着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文字信息像是并未录入,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罗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墩子惊喜的不断的说说“太好了!”
陈青这才像是明白了医生话里的意思,接着巨大的喜悦倾斜而出,几乎将他淹没。
嘴唇克制不住的抖着,陈青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谢谢,谢谢……”
谢谢医生,谢谢罗成,谢谢太多人。
最该感谢的,还有凌斯年。
那边助理走了过来,先是跟陈青说了句“恭喜”,之后才道:“陈先生,我们凌总来了。”
陈青忙向后看,却没有看到凌斯年的身影。
“凌总在楼下车里等着你。”助理解释道。
陈青愣了下:“他不上来吗?”
助理也有些奇怪,顿了顿,说:“凌总只是说让陈先生你下去。”
一旁的罗成和墩子也听到了,罗成很快便猜出来“凌总”是谁,猜出来之后表情就有些奇怪。
墩子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对凌斯年的印象一直不好,除了在云水村里的时候两人就不太对付,加上上次过后,他认定是凌斯年将他送进看守所的。
听到助理的话后,墩子很是不满。
“他怎么那么大的面子,当我们青哥是什么?什么就让我们青哥下去,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可以随便摆架子,当初要不是我们青哥……”
“墩子。”陈青忙开口制止。
墩子把后面的话噎了回去,表情很是不服气。
“你现在要去吗?”罗成问。
陈青没想太多,安抚了墩子,朝罗成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他其实没有说,这几天他有些担心凌斯年,觉得对方应该是病了。
不然不至于每次声音都那样,不上来也可能是身体的缘故。
转头问了助理凌斯年的车在哪里,陈青又跟墩子和罗成交代了几句,便匆匆下去了。
凌斯年的车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陈青乘着电梯一路向下,等电梯到负二的时候,只剩下他一个人。
电梯门打开又合拢,陈青从里面走出来。
灯光昏暗,停车场里看不到一个人,走起来时候陈青甚至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转了几个弯,陈青看到了凌斯年停在一边的车。
透过车子前面的玻璃,陈青模糊看到了凌斯年的身影,对方坐在主驾驶上,一半的脸隐没在暗处,让人看不清楚。
走了过去,陈青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你什么时候到的。”陈青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车门落锁的声音。
凌斯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微微偏头。
光影将他的脸分割开来,露在光里的嘴角带着一丝略微古怪的笑。
昏暗处的眼睛盯着陈青。
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凌斯年开口道。
“陈、青。”
第40章 40 “耍了我那么久,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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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愣了下:“怎么了?”
凌斯年没有回答,车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陈青想到前几次凌斯年打电话时虚弱的声音,便问:“你前几天病了吗?”
凌斯年还是没有说话。
陈青不由得觉得古怪,正要再开口的时候,凌斯年终于出声了。
对方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句让陈青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是在关心我?”
尾音带着轻飘飘的疑问,如同羽毛刮着耳膜,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犹豫了下,陈青道:“……我就是前几天听你声音不对——”
话说到一半,旁边的人动了,凌斯年的脸从阴影中露出来,凑近了副驾驶上的陈青。
冷不丁的动作,吓了陈青一跳,身体不由的往后躲了下,陈青迟疑道:“你——”
“怎么?”凌斯年脸上带着笑:“你是在怕我吗?”
陈青否认道:“没有,就是没注意你突然过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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