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轶薇又问:“既然你知晓我们是妖族,怎不对我们用迷形?”
女人指了指狐铃谣:“她太美了,太张扬了,这个模样的,别说楼里的人,外头的人也不会轻易忘记,日后出现在楼里怎会不露馅?恐怕妖族也不会轻易放弃寻她,我们是不想招惹来是非的。”
狐铃谣抬了抬下巴:“算你老实。”
虎轶薇充耳不闻,继续问道:“那些人何时会到?”她是不相信这些人会就毫无准备地冲进来送死的,兴许进来前一早就派人出去报信了,而她之所以能老老实实交代,恐怕也是想拖延时间。
女人起初确实是抱有拖延时间的想法,可当她被虎轶薇抓在手里的时候便知晓,此人修为之高,那些人救不了她。女人惨笑一声:“大致明早便到。”还有几个时辰。
果然如她所料,虎轶薇毫无畏惧,又指了指躺在一旁的郎雯:“如何能醒?”
“那些人身上兴许有清醒的符。”女人说完,虎轶薇便不再问了。狐铃谣反倒还有疑问:“他们让妖族女子在这里做什么?”若只是以色侍人,何必大费周章牵扯进妖族来。
那女人也一脸疑惑,她只是按照吩咐行事罢了。虎轶薇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猜测,这迷形未必只用在这些姑娘身上,恐怕郎若孤没有中招也只是尚未来得及罢了,这里的妖族打手恐怕也有不少事因着迷形而在此。若是如此,这些人或许是为着试验,或许是为着服从于他们,那些人里头定然还有妖族牵扯其中。如今倒只能排除虎、狐、狼三族而已。
郎若孤回来了,虎轶薇叫他看着这屋里的人,自己去了隔壁再问个清楚。郎若孤守在郎雯边上,因着虎轶薇的余威,一屋子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虎轶薇使唤起郎若孤来,也是越发得心应手。狐铃谣跟着她走出屋子,虎轶薇看她一眼:“你留下帮忙。”
狐铃谣也想弄清事情,她感觉狐族前阵子的事也与此事相关,当初只听父王说过族人接连死亡,狐族危机重重需得她与虎族联姻,可若真与此事相关,恐怕不但是狐族的安危,而是整个妖族的安危了。狐铃谣虽不谙世事,更是不曾处理过族中事宜,可她本就聪慧,一个晚上的问话,与先前的事相联系,她也能暗察出其中阴谋。
狐铃谣不明说,只拉着虎轶薇的手,娇声道:“我怕。”虎轶薇暗叹一声,走进隔壁屋子,里头有不少姑娘候着。
虎轶薇没有开口,均是狐铃谣开口询问,倒亦是虎轶薇想再确认之事,那些姑娘知晓的也不多,可的确都是失忆之人,均认为自己才出出修成妖身,听得狐铃谣说明她们的身世,均是难以置信,可有几个心里早有疑虑的,当下便信了,捂着脸哭泣。
虎轶薇冷着脸,微微皱眉:“有何好哭的,被欺负了便站起来打回去。”虎族向来都是这般教育女儿的,虎轶薇不是很明白这些人为何总要哭哭啼啼的。虎轶薇语气强硬,吓得那几个姑娘连哭都不敢哭了。狐铃谣有些怨怼地瞪了一眼虎轶薇,明明她也是姑娘,怎能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
虎轶薇看向狐铃谣,见她眼里满是怨怼,以为她亦决心要替这些妖族姑娘报仇,与她点了点头。狐铃谣见她点头还有些莫名其妙的,见她站起身来:“既然大家都是妖族姑娘,我也就明说了,此事恐怕也不单是冲着你们而来。他们大费周章绝不单单是找几个姑娘待客而已,此事乃妖族大事,你们需寻得自己身份,回族报忧,事有准备才行。”
说着她走到心儿边上,心儿一直呆坐在一旁,与方才所见全然不是一个人,目光呆滞,甚至都没有听她们说的话,听这些姑娘说,心儿姑娘向来都是如此,只有跳舞与接客时有些神智,平日都是这般呆滞。虎轶薇半蹲下身与她对视,心儿的眼里没有半点波动,虎轶薇知晓,她便是方才那些人所说的,不听话便一直被施法控制,直至其失去神智的那个姑娘。
虎轶薇心生怜惜,又叹一声可惜,见她如今这般模样,恐怕原本她才是那个最有斗志,意志最顽强的,若不是遭遇此事,定是她族里数一数二的战士。
狐铃谣见她眼里怜惜之意,心生不满,但再看心儿这般,亦觉不忍,心儿心儿,却早就没了心。狐铃谣握着她的手腕,法术在她身上游走一周,看向虎轶薇摇了摇头,目前她无法医治。
那些姑娘听了虎轶薇的吩咐,有些当即便离开了,有些打算先留下来打探自己身份。虎轶薇先叫她们照拂心儿一二,她失了神智受人控制,不知待会儿会做出何事。这些姑娘连忙应下。
虎轶薇并没有回到郎若孤那间屋子,反是上了屋顶,看向远处,打算便在这儿等人来。狐铃谣也跟了上去,在她边上坐下,见她神情黯然:“怎么?心疼了?”虎轶薇没有回答,狐铃谣又继续说,“不知我族里那几位族人之死是否与此事相关。方才那些姑娘我瞧了,没有狐族的。”
虎轶薇见她已经将两件事联系上了,道:“你还不算笨。你再想想,你们狐族的人明明相貌最优,他们为何不用?”
狐铃谣是比虎轶薇要更了解狐族的,这事上也自然比虎轶薇想得更明白:“你忘了狐族人的本事了?我们的魅术与他们相撞在一处,未必他们能胜,向来只有狐族人魅惑别人了,哪儿有人能轻易操纵狐族。”
虎轶薇瞬间明白过来,扭头看向狐铃谣:“对!魅术!”
狐铃谣看她的神情便知,她们二人的猜想是一致的:“他们抓了狐族人,想要习得魅术,毕竟迷形要么叫人忘了前尘所有,要么叫人失了神智,他们能利用的少之又少,这不是他们的初衷,他们想要操纵妖族为他们所用,便要有狐族的魅术那样的本事操纵人才行。”
虎轶薇点了点头,也明白了那几个狐族人的死因,当下对狐族又有了改观:“你们狐族人倒是硬气。”
狐铃谣扬起下巴:“小瞧人了罢,我们狐族兴许本事不大,可魅术是族里至秘,是绝不会外露的。”事实也是如此,狐族的魅术闻名千百年来,从未有外族人习得过。
“从不会有叛徒吗?”虎轶薇也有了好奇之心。狐铃谣淡淡笑了一下,那笑容显得有些萧瑟:“这是狐族人最后的保命之术,谁会背叛自己的性命?那几人至死没有背叛,保的是自己家人的性命。”
第17章
那些人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一些,虎轶薇听见声音,站了起来,狐铃谣看向她,明白过来,也站了起来。虎轶薇侧头看她:“用不上你,不过你那点本事,练练手也好。”狐铃谣瞪她:“别小瞧人!”
虎轶薇笑了笑:“护好你自己罢,若是让他们知晓你是狐族公主,恐怕我还得想法子去救你。”狐铃谣歪着脑袋:“你会去救我吗?”虎轶薇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事关重大,自然会救。”这可是事关整个妖族的,若叫那些人果真取得狐族的魅术,再用上他们如今的手段,恐怕有大乱!狐铃谣见她毫不犹豫,咧着嘴笑,丝毫没有听进她说的缘由,只觉得她就是不好意思说,其实就是深爱自己,见不得自己有半点危险,你瞧她方才还想让自己躲一躲呢。
虎轶薇才不知晓狐铃谣所想,侧头看向城外,不一会儿便来到眼下,虎轶薇也不与他们客气,也不与他们废话,一抬手她的大刀已经握在手中,飞身而下,大刀砍下,狐铃谣也跟了上去,虎轶薇好心给她留了一个角落,放了两个人到身后,好叫她也活动活动筋骨。
虎轶薇闷不做声已经打死半数,有人便有了逃跑之意,可惜根本逃不走。藏了一天的颡魈此刻上蹿下跳的,看见有人想走就拉回来,玩得很开心。也有人聪明地看出狐铃谣的修为较弱,便想将她拿下以做要挟,可惜若不是虎轶薇有意松懈的话,他们根本脱不开身去找狐铃谣的麻烦。
这下,便有人忍不住了:“敢问大仙是何方神圣?”
“是你奶奶!”虎轶薇根本不与他多说,那大刀在她手上灵活转动,砍在他们的武器上却重如泰山。虎轶薇再嚣张的话,他们也不敢生气,直讨饶:“奶奶饶命!奶奶饶命!”
虎轶薇收回大刀拄在地上,哐的一声,地面开裂,虎轶薇神色轻松:“进去罢。”那些人已经身负重伤,一瘸一拐地进了红花楼,而狐铃谣和颡魈则去探查已经倒在地上的人是否已经死透,身上又是否有线索。
虎轶薇找了间空屋子坐下,什么话也没说,那些人已经战战兢兢地跪下了。狐铃谣回来了,坐到虎轶薇的边上:“外面死了只豹子。”妖族死后会化为原形,此事有妖族牵涉其中也在虎轶薇的意料之中。
虎轶薇没有任何表情,只看着跪着的人,那人见她们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也不敢欺瞒,将知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原来像红花楼这样的地方在人界总共有五个,被抓走的妖族也远不止这些。能送到楼里的,已是最普通不过的,而特别一些的,则不知去处。他们只负责抓了妖族,而迷形确实只能叫妖恢复原形,至于楼里的迷形叫人昏迷那是因为还加了迷晕的符术,至于失去神智那是别的手段,而其他的他们知之甚少,只隐约听见过有些被大宗族的人带走了。
“你们可有抓住过狼族的?”这楼里的妖族多是些花妖树妖的,打手里混了几只□□精,像外头死了的那只豹子已是十分稀有,竟是一点不见狼族。
那人答道:“抓住过一只,被送上去了,我们也不知去哪儿了。”
“谁送的?”狐铃谣追问,那人便指了指外头,“就是那只豹子,我们原本也不知他是豹子,我们只知他是妖族,还不知晓是什么妖,我们这几个都归他管。”
虎轶薇不再问话,狐铃谣方才从那些人身上搜出了几道符,里头有迷晕人用的,便抽了出来:“你说的迷晕人的符术,可是这个?”那人向前辨认一番:“是的是的,我们这里有人会用。”说着环顾一周,似乎没有找到人,又转过头来,“他好像死了。”
狐铃谣将符放在手心,运起法术,默念法令,那道符嵌入她的手心,站起身拍了拍手:“无碍,小菜一碟。”说着,狐铃谣走出屋子,往郎雯在的屋子去。而虎轶薇将屋里的人修为废去,叫他们等她们走了再走。
虎轶薇过来时,郎雯已经醒了,虎轶薇叫她们将屋里的人的修为废去,同样叫他们等她们离开后再走,算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那些人哪儿敢说什么,只等着她们走后逃离此处,毕竟出了这样的事,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修为被废只能回去做个凡人了。而有几只妖,修为废除后,便化为原形,几只螳螂跳了出去,一只云雀飞出窗外。那几个被劫掠来的可怜姑娘,虎轶薇没有废除她们的修为,只叫她们自行离去。
等虎轶薇四人走出红花楼,外头的尸体也都消失不见了,郎若孤大吃一惊,虎轶薇则看向正在她肩头上舔爪子的颡魈:“你还真不挑食。”郎若孤几人听闻是被颡魈吃了,也放下心来。
至于心儿姑娘,她被虎轶薇封住了心脉迷晕了过去,叫郎若孤暂且将她送去狼族,也算是他的功绩。郎若孤偷偷瞥了两眼狐铃谣,不肯伸手接过,虎轶薇见不得他这婆妈的模样:“你们更亲密的事都做了,不过是背个人罢了。”
郎若孤仿佛被踩到了尾巴,连忙抬起头来看着狐铃谣,慌张地摆手:“我们没做什么,我还在套话呢,什么都没做的。”狐铃谣摆摆手:“没事的,我知晓的,你快些送她回狼族罢,她安全些。”郎若孤见狐铃谣这般识大体,松了口气,笑着与她点了点头,带着人走了。
回了客栈,虎轶薇将事情大致与郎雯说一下,隐瞒了一些自己的猜测,郎雯先是行礼道谢,又鞠躬道歉:“我们原以为只是去打探一二,不想劳烦前辈,不料却是这般的地方,若不是前辈在,我们此次兴许就要同先前那些族人一般失踪了。”
狐铃谣在一旁举起颡魈的爪子:“我和颡魈也有功劳!”郎雯又转过身来道谢,颡魈十分满足地点头,虎轶薇便道:“郎姑娘元气大伤,还是早些歇息,之后恐怕还有仗要打。”郎雯退下歇息,狐铃谣还赖着不走,她对虎轶薇有所隐瞒的行为十分满意,笑意盈盈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果子扔了过去:“你怎不将事情都告诉她?”
“他们亦不曾将所有的事都告知。”虎轶薇咬了一口果子,“倒是你,那以后可是你的夫家,怎么也不说?”狐铃谣是想与扈公子成亲的,可郎若孤她一点都没有想嫁的欲望,当下连忙摇头,又伸出手指点在虎轶薇的手臂上:“本公主的事,你少管。”
虎轶薇轻哼一声:“谁稀罕管。”狐铃谣只觉得她口是心非,半点不生气,还有点高兴,随即想到几人还要去一趟望湖楼:“你不去族里找帮手吗?”
虎轶薇不是没有想过此事,但此事还未牵扯进虎族,事态亦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贸然叫人过来容易将事态扩大,恐反要祸及虎族。那些人族的宗派她是知晓的,有那么一些人不好好修习,最是喜欢搞那拐弯抹角的一套,又最喜高不可攀的做派,她猜测有些妖族是被他们拿去当妖宠甚至坐骑了。
若她派族中子弟过来,万一实力不够不甚掉入陷阱失了神智,她又如何同他父母交代?若自己堂而皇之带着虎族子弟干涉此事,恐会被那些人利用,给自己扣一个干涉其他妖族事务的帽子,恐怕会惹不少妖王的忌惮,行事反倒没有现今潇洒。
“就那几个人,我一个就足矣。”虎轶薇靠在椅背上,看着狐铃谣,语态平和的一句话却叫人生不出半点怀疑,仿佛她若不行,那妖族也无人可行了,又将手搭在桌上,将面前的杯子推了一下,示意狐铃谣给她倒茶。
狐铃谣抬手给她倒了茶,虎轶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倒是你,不找个人来?”狐铃谣笑着看她:“有你就够了。”虎轶薇感觉这杯水有点烫嘴,连忙放了回去:“万事求人不如求己,你有那闲工夫情情爱爱的,不如花些心思修习。”
狐铃谣捧着一把果子吃着:“我已经修出九尾了,已经很厉害了,你可比我大了两百多岁。”虎轶薇斜眼瞥她:“你跟我差的,可不止两百年。”狐铃谣见识过她的本事,也是敬佩不已的,但此刻见她自视甚高,倒想劝她一句:“你也别骄傲,你比起我们是很厉害了,可你在你们族里也不是最强的,人外有人,你们族里还有个武神呢,他都没有你这般嚣张?”
虎轶薇微微上挑眉尾,感觉新奇:“你还认识我们族的武神?”竟然还有人不知她虎轶薇就是武神的。狐铃谣瞪大了眼睛:“虎族武□□号多响亮呀,谁不知晓啊。不过等这件事结束,你虎轶薇的名声也能传开了,你们虎族还真是人才济济,若我们狐族也有你这般厉害的,就不需我联姻了。武神那般的人物,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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